朱三山的舉動,頓時便是讓張真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了起來,他俯身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然後十分不解的向著朱三山問道:
「朱大當家的,你這是何意·················」
對於這張真的詢問,朱三山冷哼一聲說道:
「我說張兄弟你是真的不見棺材不落淚,還是真的把我們兄弟都當成蠢貨?」
此話一出張真眼神中似乎浮現出一抹慌亂,但還是堅持的說道:
「朱大當家的,您的話我是越聽越糊塗了,我就是讓您去搶個瓷瓶而已!」
見張真還想要抵賴,朱三山也是氣極反笑向手下兄弟吩咐道:
「把東西給咱們這位張兄弟拿上來!」
「是!」
隨著朱三山的一聲令下,幾個大木箱便是被幾個土匪抬進了屋子中,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這些大木箱便是被統統打開,之間木箱當中赫然放著數支火銃!
見到這些火銃的出現張真的臉色明顯一變,見到這一幕的出現朱三山神情中浮現出一抹得意,然後隨手拿起一把火銃向著張真惡狠狠說道:
「張真你可別告訴我,你讓我們在廣岩坡上劫的是奉武軍賣給齊軍的火器?
接到了張真的委託後,朱三山心中十分疑惑,但是一千兩銀子誘惑對於現在,急於東山再起的他來說實在誘惑不小,可以讓他安撫部下,採辦一些需要的藥品糧食等東西,所以朱三山便是帶著人去了廣岩坡。
而到了廣岩坡後朱三山才發現事情不對,這支經過廣岩坡的馬隊並不是他想像中鏢局護送的商隊,而是由數百齊軍護送的馬隊·····················
雖然意識到了不對勁,但是那個時候朱三山的手下已經全部就位,大家都已經摩拳擦掌勢要拿下這支車隊,那時若是無功而返的話,必會讓本就低迷的士氣更加衰落,所以那時朱三山只能是一邊痛罵張真,一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儘管護送的是數百正規軍,但是因為朱三山擁有人數優勢,再加上又是驚醒謀劃的的伏擊,所以經過了一炷香的激戰,朱三山還是很順利的拿下了這場戰鬥。
而當他從俘虜的齊軍中口中得知,他拿下這支車隊所運送的竟然奉武軍賣給齊軍的三百支威遠銃火銃的時候,他整個人就像是被天上的餡餅砸到了一樣十分的興奮,現在整個天下都知道,奉武軍能夠快速崛起,三年之內先後拿下遼陽與幽燕,依靠的就是他們犀利的火器,威遠銃,破虜銃,紅衣大炮等一眾火器的名字,都是響徹大江南北
也正因如此現在大周各大諸侯藩鎮,都是從各種渠道想要拿到奉武軍的火器,並想要研究複製生產,但是截止到目前為止奉武軍的火器仍舊是獨樹一幟,這三百支威遠銃雖然不多,但是對於現在的朱三山和他手下這幾千土匪而言,足以是非常大的戰力補充。
儘管得到了好處,但是朱三山卻也沒有忘記張真給他下的套,因此現在張真再次到來的時候,他便是直接發難,想要問出一個究竟來·····················
面對朱三山的逼問張真低下頭默不作聲,看到他這幅做賊心虛的樣子,朱三山自然也不會跟他客氣直接就是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冷的說道:
「張真你到底是什麼人?來找我們到底有何目的?你若是再不說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在朱三山的厲聲威脅和冰冷的刀鋒下,張真頓時被嚇的渾身一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是平寇將軍的部眾。」
聽到「平寇將軍」這個稱呼,朱三山神情頓時一愣,在他印象當中冀豫範圍內,可沒有什麼這個平寇將軍啊,見到朱三山的不解,他的師爺許善長則是小聲提醒說道;
「大當家的,這個平寇將軍是南巡朝廷給趙建安的封號!」
朱三山聞言微微點了點頭,趙建安的名字他是知道的,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旋即向著張真問道:
「這麼說來你們是燕軍的兵馬?你們不是被奉武軍剿滅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鷹城?還讓我們去搶劫奉武軍的車隊,你們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面對朱三山這一連串的逼問,張真苦笑著說道:
「奉武軍雖然占領了幽燕,但是我們燕軍仍有一些人逃到了冀豫境內,我們之所以讓朱大當家的去搶奉武軍完全是因為,我們想要幫助朱大當家您來奪取冀豫,取代高宗昌這個狗賊··························」
聽著張真的解釋朱三山不由有些糊塗了,他從來就沒跟燕軍打過交到也不認識燕軍這些人,為什麼這些人會上趕著來幫他呢?
就在心中朱三山心中疑惑之際,站在他身旁的是師爺許善長則是眼中精光一閃開口說道:
「你們燕軍不是和高宗昌是盟友嗎?高宗昌還提供過一批錢糧供你們對付奉武軍?你們為什麼要恩將仇報對付高宗昌?」
聽著許善長的話,張真有些詫異的看了看面前這個一身儒生打扮的許善長,猶豫了一下便開始說道:
「高宗昌是給過我們一批錢糧,我送給朱大當家的這些銀票就是高宗昌當初給的,但他並不是真心想要幫助我們燕軍,他只不過是擔心奉武軍打過來,所以想要我們燕軍給他當看門狗而已!」
說到這裡張真語氣也是有了一些變化恨恨的說道:
「老帥死後,少帥在晉中重振旗鼓想要從高宗昌獲得一些支持,好有朝一日能夠打回易京,但是沒有想到高宗昌這個貪生怕死的慫包,害怕跟我們扯上關係被葉明盛責問,非但沒有給我們錢糧,反而是將少帥的使者押解到了易京送到了易京,更是公開斥責少帥投靠上官宏遠,如此忘恩負義之人,理應天誅地滅·····················」
見張真說的激動,一副義憤填膺還要說下去的樣子,已經有些相信他所說的朱三山便是打斷說道:
「你直接說重點!為什麼來找我?」
被朱三山打斷了話讓張真看上去似乎是有些不滿,不過在朱三山刀鋒之下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
「奉武軍攻克了晉中之後,我們這些燕軍殘部便是沒有了落腳之地,只能是悄悄隱藏在冀豫和齊魯境內,但是我們始終沒有忘記光復幽燕,向奉武軍復仇的使命!」
「這一次見到朱大當家你反抗高宗昌暴政的壯舉,我們燕軍兄弟也都是十分欽佩,朱大當家您的膽識與氣魄,所以便想要與你合作!我們助你奪下冀豫,等到朱大當家你稱霸冀豫之後,您在助我燕軍光復幽燕!」
聽到張真這麼說朱三山的眼睛不由微微眯了起來,將架在張真脖子上的刀也是拿了下來說道:
「既然如此的話,你們燕軍打算如何幫助我?」
看著朱三山的舉動再聽著朱三山的話,張真心中也是非常清楚朱三山已經心動了,旋即微笑著說道:
「我們燕軍雖然已經敗落,但是破船尚有三千釘,我們燕軍還有數千忠志之士,現在都是化整為零潛伏在了幽燕,齊魯,冀豫境內,他們當中很多人都是領兵多年,精通各種戰陣與火器·························」
「朱大當家的,聽聞您在禁軍中當過差,理應明白正規軍隊和你們之間的區別,我們燕軍的人可以幫助您練兵,讓您手下的兄弟們熟練掌握火器,不滿您說我們燕軍中也有人混入了奉武軍中,可以幫助我們獲取奉武軍的火器!」
「除此之外在晉中城破之前,我們少帥為了保留光復幽燕的火種,也是將一批財富悄悄轉移了出去,如果朱大當家的您答應和我們合作,這份財富我們自然會與您共享!」
張真的話簡直是讓朱三山是大喜過望,本身就做過禁軍都頭的他,經過鷹城這一戰後他也是徹底意識到了紀律,戰陣,火器等元素的重要性,想要成大事僅憑一腔血勇是不行的!
可是練兵的話,就需要要有大量的合格軍官來帶領,只有他一個人是遠遠不夠的,而他麾下都是好勇鬥狠之徒,若論膽色血勇是不缺的,但是你要說令行禁止,戰陣指揮那是一竅不通,如果張真所言非虛的話,那真的是正中下懷啊!
再加上這個張真一出手就是一千三百兩銀子,足以見得趙建安給他們留下的財富絕對是十分的可觀,如果能把這份財富拿到手中,他可以擴充多少的兵馬啊,想到這裡朱三山心中頓時熱絡了起來,旋即便是想要一口答應下來,不過為了避免讓張真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朱三山還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思,裝作猶豫的向著張真說道:
「茲事體大,我還需要好好想一想,才能加以定奪··················」
「我明白,我明白,朱大當家的可以好好想一想,不過還是要儘快給我一個答覆,在我們燕軍兄弟中雖然很多人都看好朱大當家的您,但是也有一些不同意見!」張真似有深意的說道:
朱三山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是讓手下帶著張真下去休息,緊接著朱三山屏退左右,只留下了師爺許善長,對於這位從鷹城找到的軍師,朱三山還是十分信任的,認為這就是他苦苦尋覓的大才,因此現在面對張真拋來的橄欖枝,朱三山覺得在做出決定之前,他應該聽一下許善長的想法!
感受著朱三山望著自己的目光,許善長微微皺眉,從現在來看張真的出現無疑對朱三山這群土匪今後的發展,是一個重大的機遇,如果張真當真能夠兌現他所說的話,提供錢糧火器乃至教官,那麼有了這些資源的朱三山實力毫無疑問可以邁上一個新的台階!
但不知道為什麼對於張真的說辭,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是卻從張真的說辭中找不出什麼漏洞來,張真的那一番話還是非常符合邏輯的,儘管心中還是有一些狐疑,但是看著朱三山炯炯有神的眼睛,許善長知道朱三山已經動心了,所以也是點了點頭說道:
「如果張真能夠做到他所說,那麼大當家您自然應該跟他們合作,不過這個張真身份真假難測,跟他們合作務必要小心謹慎,不可聽信他的一面之詞!」
從許善長口中聽到了肯定的答案,朱三山粗獷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容,他十分自信的說道:
「軍師請放心,我老朱縱橫天下十餘載,想騙我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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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京,總督府
書房中霍三正在向面前的葉明盛匯報著情況。
「稟告大帥,目前包括主犯趙勝在內,他們犯罪團伙以及背後保護傘,共計二百八十一人被抓,查封了五萬石糧食,一千兩百匹布,一萬斤鹽,金銀玉器三百餘件,現銀與銀票共計五萬兩等!」
聽著上面一些列觸目驚心的數字,葉明盛眼神逐漸變的凌厲起來,趙勝這個通吃黑白兩道的掮客,就能積攢下這麼多的金銀錢財,足以見得幽燕這潭渾水,自己還有繼續挖掘的空間!
沉吟了一下葉明盛吩咐道:
「將犯人和這些罪證,統計一下然後把他們移交給按察司吧!」
雖然統調處非常的好用,但畢竟他們的主要任務還是,負責安全工作的情報機構,他們是沒有審判權的,所以還是應該按照規矩來,不能讓統調處野蠻生長!
聽著葉明盛的話,霍三點了點頭說道:
「是!」
說完他似乎才是想起了什麼,猶豫了一下向著葉明盛介紹道:
「大人,和趙勝同謀的一名犯人名叫顧壽德,是副布政使顧中實大人的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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