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平創真前面,一個眉毛上有一道疤痕的少年有些困惑地指了指自己。
「是說我嗎?」
「不,並不是你。」
四宮小次郎從台上走下來,突然好像聞到了什麼。
「不過,我想你也的確是可以離開了。」
「為,為什麼?」
眉毛上有疤的少年惶恐中帶著疑問地語氣問到,雖然有些懼怕面前這個看起來很恐怖的四宮小次郎,但是他不想還沒有開始宿泊研修,就莫名奇妙地被淘汰。
「你的髮膠中有柑橘的味道,這個味道,會影響料理本身的香味。」
在發國料理中,廚師非常重視香料的使用,因此才有類似的規定,廚師不能使用任何帶香氣的隨身用品。
「可是,這只是很輕微的味道吧,只是因為這種理由。」
疤痕少年還想分辯一下,沒想到四宮小次郎直接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
「這種理由?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個輕微的味道,一家料理店就有可能名譽掃地?像你這樣的廢物不配搭在遠月,所以趕緊給我滾吧。」
四宮小次郎的臉色顯得非常可怕,讓疤痕少年感到一種好像會被殺了一樣的感覺。
在這種恐怖的威懾之下,少年終於扛不住,轉身跑出了宴會廳,而這,也宣告他的遠月求學生涯到此為止。
「好了,接下來就是你了。」
四宮小次郎絲毫不在意那個離開的少年,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他的目光,落在了另外一個人身上。
水野凜。
「那麼,這位同學,接下來就該說說你的問題了。」
「怎,怎麼了。」
水野凜有些小聲地問到,面前這個男人有些可怕的樣子。
「你的狀態,看起來是病了吧。」
在人群中,小次郎之所以能發現水野凜的狀態,是因為之前他就有在江夏的名單上看到這些熟悉的面孔,本著對這些江夏所謂的潛力選手一探究竟的想法,他才特別注意到了極星寮眾人站著的位置。
然後,他就看到了顯得不太正常的水野凜。
一段記憶逐漸浮上了四宮小次郎的心頭。
「四宮幫廚,我想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今天,你的操作頻繁地出現失誤?」
一個穿著主廚服裝的中年人,對年級看上去不大的四宮小次郎說到。
「我,我今天生病了,有些不舒服,所以......」
「哦,是這樣啊。」
中年人聞言說到,隨即面色突然變冷。
「你以為我會說,真是非常感謝你堅持帶病工作嗎?做廚師這一行,就要知道,自己的能力究竟能不能勝任工作,帶病工作,因為你的失誤,大家的效率反而因為收到了影響而比沒有你更低。
如果下次你還是這樣,你就可以收拾東西走人了,我的廚房,不需要一個只會犯傻談什麼熱血的白痴。」
這件事情在四宮小次郎心裡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也是第一次讓四宮小次郎明白了,原來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做好,一定要根據自身的狀態合理安排。
「身為料理人,生病了,就要請假,你是覺得自己可以扛過去,所以不說?虧的江夏老師還說你們是有潛力的一代,真是讓人失望。而且,如果食客聽說是病人做的菜,你覺得他們還會有心情吃飯嗎?」
「不,不是的,凜醬只是暈車而已,休息一會,狀態已經好了很多。」
田所惠大著膽子辯解到,如果水野凜是因為生病,她也不會答應的,不過,凜醬只是暈車。
看著水野凜有氣無力的樣子,四宮小次郎一點也不相信田所惠的解釋。
「你說她只是暈車?暈車會是這個樣子嗎?退一萬步說,就算是暈車,現在的她,能夠拿的起鍋鏟,能夠給客人端上合格的料理嗎?」
四宮小次郎的一番話,讓田所惠也無法反駁,畢竟,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可是抬槓界的扛把子,黑的能說成白的。永不理虧之四宮主廚。
「我,我可以的。」
水野凜堅定地回答到,哥哥居然說他們是有潛力的新人,水野凜第一次生出了不想讓哥哥失望的心情。
江夏一直對水野凜選擇廚師一行持有反對意見,因此,水野凜一直以為,自己這個哥哥是不會看好自己的。
她之所以努力到現在,也是想改變江夏的態度。
沒想到的是,原來自己這個哥哥,只是當面嚴厲,背後卻和陌生人誇獎自己。
水野凜第一次感受到了像是吃了糖一樣的甜蜜感覺。
四宮小次郎還想要開口,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四宮主廚,既然小凜自己都說能夠完成料理的工作,而且你也知道了她並非因為生病才這麼虛弱,那麼,是不是應當等到她無法勝任工作的時候再來批評呢?」
江夏到場了,他一直在旁邊注視著這一切,終於找到了一個開口的機會。
「江夏老師,這是要為了自己的妹妹,質疑我的決定嗎?」
四宮小次郎推了一下眼鏡說到。
水野凜是江夏妹妹的事情,和江夏比較熟悉的一干人,以及曾經出現在插班生考試現場的那些人,都是知道的。
只不過,對於這些宴會廳的高中一年級新生,卻是個大新聞,畢竟水野凜和江夏自己不說,也沒有人會刻意去聯想到他們的身份關係。
這就是常見的燈下黑。
四宮小次郎的話在學生中激起了熱烈的討論聲。
「原來,這個銀色頭髮的女生是江夏老師的妹妹,他們看起來沒有什麼相似的地方啊!」
「可能不是親的吧,應該是隔了比較遠的親戚關係!」
「我之前還以為江夏老師是個很有道義的老師,沒想到他也會為了自己妹妹做這種事。」
「喂,說清楚啊,做哪種事,江夏老師的話很正確吧,就算不是妹妹,我也覺得很合理啊。」
對於江夏公然維護妹妹的舉動,有人失望,有人贊成,但大部分人,都是看戲的態度。
開玩笑呢,那是四宮小次郎前輩和江夏老師的戰場,普通人介入其中的話,可能會被碾壓到連灰都不剩下吧。
不過,也有膽子比較大的,比如人群中,另外一個銀色頭髮的女孩,她看著江夏,點點頭,小聲地說到。
「嗯,的確是個重感情的人呢,難怪繪里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