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
霍裕農看著跌落在地上的玉佩,臉上頓時露出絕望之色,這是他和楊師道約好的信號,當玉佩摔成碎片的時候,說明一切都結束了,大夏已經掌握了一切,等待自己的將是死亡的命運。
但在這之前, 霍裕農必須將一切和楊師道有關係東西都給銷毀,唯有如此,如此保證楊師道安全,讓楊師道繼續潛伏下去。
「大夏的鳳衛果然厲害,一天的時間就已經掌握了這一切。」霍裕農這個時候才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妙,大夏已經掌握了許多東西。
霍裕農雖然已經做好了被大夏生擒活捉的準備,但事到臨頭的時候, 霍裕農心中還是十分慌亂的,這一切, 周圍的吵鬧聲仿佛已經離開了自己。
「主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店鋪裡面的,就見掌柜正在喊著自己的,臉上還有一絲驚恐。
「準備一下吧!鳳衛不久之後就會找到我們了。」霍裕農看著四周,頓時苦笑道:「如此江山,恐怕我們再也看不到了。」
掌柜聽了嘴唇直哆嗦,他跟在霍裕農身邊十幾年了,兩人的命運早就聯繫在一起了,霍裕農將死,自己的命運也已經註定。
「做的越多,錯的就越多。可是不這樣做,他們還是會找到我們的,這就是命運。」霍裕農苦笑道。這是一個死結,沒有辦法解決這件事情。
掌柜聽了化成了一聲長嘆,恭恭敬敬的朝霍裕農行了一禮,然後進入後宅,半響之後就有消息傳來, 掌柜已經服毒自殺。
霍裕農自己坐在書房中, 面前有一個火盆, 火盆中放著一封又一封的書信,正在化為灰燼,這些都是霍裕農和楊師道等人聯繫的書信。
很快,書房內濃煙滾滾,有一點火星落在錦被之上,火光閃爍,瞬間燃燒起來。
霍裕農看的分明只是微微一笑,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子,倒入一邊的酒瓶之中,然後搖晃了兩下,這才湊著喝了幾口。、
只見他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最後更是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七竅之中有黑色的鮮血流出,偌大的身軀都倒了下來。
在外面,一陣陣腳步聲傳來,大量的鳳衛和燕京府衙役呼嘯而來, 可惜的是,一切都遲了, 書房已經變成了火海。
「該死的,我們來晚了。」楊師道面色了冷峻,他看著眼前的書房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憤怒之色。只是目光深處,卻是露出一絲慶幸和喜悅。
身後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卻見高福等人聯袂而來,眾人臉色也不好看,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每次都是剛剛有點線索的時候,然後線索就斷了,就像眼前,眾人認為已經接近真相,可沒想到的是,真相再次距離自己遠去,線索再次斷了,而且斷的很徹底,對方十分乾脆的一把火將自己給燒死了。
「確定了是他嗎?」高福冷森森的說道:「這個商人在燕京可是有名的很,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販夫走卒,都和對方有交往,他的清靈茶好像有不少人在喝的吧!」高福冷森森的望著眾人。
眾人聽了臉色更加不好了,沒想到這查到最後,居然落到霍裕農這個大商人身上來了,現在對方一把火點燃了自己的書房,加上他的掌柜自殺,這裡面無一不說明裡面是有問題的。
「這麼看,此人潛藏的如此之深,恐怕早就有了謀劃,當年的清靈茶或許就是一個問題,這個該死的傢伙。」馬周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面色大變,忍不住驚呼道。
眾人聽了臉色也變了,當年的清靈茶在燕京城可是風靡的很,藉助羅真人長壽之名,燕京的達官貴人都恨不得多得幾兩,甚至日日飲用,現在想起來,不寒而慄,霍裕農恐怕早就瞄準李煜,幸虧李煜並不相信什麼長生,不然的話,這個時候皇帝恐怕都上當了。
「天佑我大夏,陛下並沒有上當。」高福忍不住喜極而泣。
眾人臉上也露出喜色,誰也不曾想到,昔日碰到誰都是和顏悅色的商人,居然是叛國大盜,居然和吐蕃勾結在一起,刺殺了大夏的次輔大臣,陰謀斷了大夏的糧道,導致幾十萬大軍葬送疆場,索性的是,這次終於將其擊殺。
「現在好了,總算是找到幕後元兇了,也能在殿下面前交差了。」楊師道頓時鬆了一口氣,說道:「接下來就是收尾的事情,比如青蓮觀。」
眾人聽了連連點頭,只有馬周面色平靜,目光深處露出一絲狐疑之色。
「青蓮觀本身就是一個奇怪的地方,一個道觀居然賣清靈茶,而且還豎起了長生的大旗,真是笑話。世上真的有長生之人,現在看來,那個羅真人也是假的。」古名才冷笑道:「我聽說燕京城內,不少人都將羅真人奉為坐上賓,和當年關中的樓觀道差不多,現在好了,這個羅真人也是一個冒牌貨。」
楊師道聽了,俊臉一紅,苦笑道:「下官慚愧,也曾請羅真人入府的,而且還頗為禮遇。」
眾人卻沒有時候什麼,羅真人的名望有多高世人都知道,朝廷徵召,入宮覲見天子,雖然最後並沒有得到天子的接納,但就憑藉這一點,就有人將其奉為座上賓了。莫說是楊師道了,大概是除掉馬周之外,其餘的人都邀請過羅真人,甚至連高福這個閹人也是如此。
「哼,現在可不管他是不是活神仙,既然惹到這種事情,那就是他的問題了,派人將其抓起來,還有整個青蓮觀上下,都抓起來。」高福目光深處多了一些陰毒,還有一絲貪婪。
眾人看的分明,心中忍不住有些鄙薄,高福如此模樣,恐怕不僅僅是為因為羅真人涉案的緣故,而是因為青蓮道觀的錢財。
青蓮道觀憑藉清靈茶,日進斗金,也不知道有多少錢財,現在犯了事情,這些錢財將會沖入國庫之中,按照朝廷的律法,抄沒的錢財中,有一部分將會分發下來,給參與抄沒的人。
「還愣著幹什麼,立刻派出人手,封鎖青蓮觀,不能放走一個人。封鎖其財產。」古名才雙目中冷芒閃爍,冷笑道:「這個霍裕農還真的以為能夠一死了之,卻不知道,這只是開始,這種叛國大罪,只要和他有一旦關係的人呢,都要抓起來,嚴加審訊,豈能輕易放過。」
楊師道也點點頭。
「既然要犯已經抓到了,下官先回去覲見儲君,了結此案吧!」馬周見狀面色平靜,翻身上馬,徑自朝東宮而去,身邊立刻有侍衛緊隨其後。
楊師道看著馬周離去的背影,深深的吸了口氣,事情總算結束了,自己也算是暫時安全了,可惜的是,萬般計劃,並不能改變大局,大夏的戰爭機器一旦發動,不會一般人能夠阻擋的。
從這方面看,還是李勣說的有道理,戰爭之道,只有在正面戰場解決這些問題,至於刺殺這些事情並不能解決根本。
霍裕農的這種做法並不能解決根本,甚至可以說是白死了。還連累了一批人。
不過,戰爭打到現在,霍裕農的作用已經不重要了,清靈茶所賺取的錢財,都已經化成了糧草,運送到了吐蕃,而利用清靈茶毒殺大夏皇室的計劃,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失去了作用,至於傳遞情報之說,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若他是霍裕農,在很早的時候,就應該離開燕京,流浪天涯,或許還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惜的是,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霍兄,你死了也好,從此之後,再也不會有人找到我了,讓我能安心的活下去了。」楊師道仰望蒼穹,心中一陣默念,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且不說,鳳衛聯合巡防營打開城門,朝城外的青蓮觀殺了過去,馬周這個時候也到了東宮,李景睿並沒有休息,岑文本等輔政大臣都聚集在一起,顯然都是在等候前面的消息。
「臣馬周見過殿下。」馬周進了大殿,行禮之後,趕緊將事情說了一遍。
「這麼說,事情已經結束了,幕後的真兇自殺了?」李景睿聽了一愣,臉色僵硬,原本他是想著大興刀兵,給那些內奸一個致命一擊,順便立威,沒想到事情的結果居然是這樣的,敵人就這樣輕鬆的解決了,幕後真兇還沒有等到自己發力,就已經自殺了。
「霍裕農這個小小的商人可不簡單啊,傳聞清靈茶就是此人和羅逆一起弄出來,在燕京城內,日進斗金,在地方上,也得到了豪強們的追捧,錢財可是得了不少啊!」凌敬苦笑道:「就是臣也很喜歡喝清靈茶,沒想到,這件事情背後的真相是如此的駭人。」
眾人也紛紛點頭,這件事情是很恐怖,想到一個商人居然下了這麼一盤大棋,差點將大夏文武大臣,甚至皇室都席捲其中,若不是皇帝不相信長生之道,恐怕對方已經得逞了。
「羅逆不僅僅貢獻了清靈茶,還貢獻了長壽秘方,後來孫藥王曾經修改了。現在看來,一個清靈茶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但若是加上那個秘方,或許就有問題了。」高士廉想了想說道。
「哼,我就說了,清靈茶這樣的東西,就不是一般人能夠享受的,陛下崇尚節儉,我們這些做臣子的,難道只知道享受嗎?」魏徵黑著臉,冷笑道:「這次若不是陛下聖明,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樣的事情來,現在想起來,都是不寒而慄。」
眾人聽了臉上頓時露出尷尬之色,這滿朝文武之中,誰敢說魏徵,這個傢伙喝的茶要麼是茶葉沫子,要麼就是自家封地產的茶葉,像清靈茶這樣的茶葉可不會買,也不會收。
可是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像皇帝那樣,不將長生、長壽放在心上,那些有錢有勢的人,都想著得到更長的壽命,享受更多的東西。清靈茶乃至秘方就成為他們的目標,畢竟羅真人長壽是真實存在的。
「殿下,臣擔心的就是此事,霍裕農左手清靈茶,右手長壽秘方,會不會用這些東西要挾各地的豪強,甚至朝中的大臣?」魏徵又說道。
眾人聽了之後,臉上也露出一絲慌亂,想到這些,眾人臉上也露出一絲懼怕之色,若是這樣的話,朝野震盪,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會受到霍裕農的影響。
「還有那些道觀也是如此,青蓮道觀最近幾年,名聲可是響亮的很。臣現在倒是知道,為什麼我大夏的糧草會如此輕鬆的運到吐蕃了。」高士廉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馬大人,你好像有不同的看法?」一邊的岑文本忽然詢問道,大殿內眾人聽了之後面色一愣,頓時紛紛望著馬周,這個時候,眾人才發現,一邊的馬周並沒有說話。
「是啊!馬卿,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李景睿也很好奇的望著馬周。
「臣認為這件事情背後恐怕另有玄妙。敵人每一步都是走在我們前面,哪怕是霍裕農的自殺也是如此。我們這邊已經開始在排查那些茶葉鋪子,還沒有到一半的時候,或者說,更早的時候,對方就已經自殺了。」馬周想了想說道:「要知道,今天一天全城戒嚴,任何不准進出,可是對方卻好像知道一樣,這難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一個商人居然出入豪門大族,居然將吐蕃人帶入燕京城,並且還能買宅子,這裡面若是沒有人在背後的支持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馬周分析道。
「這麼說,你認為,霍裕農的背後還有人,而且這個人還是朝中的官員。」高士廉脫口而出,雙目中露出駭然之色。
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能將整個事情掌控的如此精確,只能說明隱藏在黑暗中的這個人,恐怕在朝中身居要職,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殿下。」岑文本有些擔心的望著李景睿。
「查,不過,要秘密的查。」李景睿面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