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春抬起頭看著李鐵柱,笑著嗔了他一眼,只是輕輕的一眼,唇角邊又帶兩個小酒鍋,紅唇緊抿,兩道眉彎彎的,一雙杏眼滿是笑意,李鐵柱又看呆了。
就是一旁王香聽到兒子的話後抬起頭瞪過去,見兒子傻呆的樣子尋視看向二春,也看了一愣,心下暗道,什麼時候這丫頭竟有這樣的風情,也難怪自己的兒子會傻傻的一顆心都栽倒這個丫頭身上了。
「鐵柱說的對,你們兩打小就訂了親,其他的事你別多想,打小嬸子就一直把你當成自己家孩子一樣看,以前你和嬸子不親近,現在看著你也懂事了,嬸子心裡也高興。」晚上出了這麼多的事情,王香也沒有再多說旁的。
「那我去看看嬸子的棉衣。」二春也不再矯情,知道適可而止。
抿嘴一笑,扭身進了屋。
王香見門著,才小聲的叫兒子,「人都進去了,還傻看啥,把地掃了再進去。」
也看出兒子是一頭熱就認準了二春,今天看二春也確實變了,王香也不像先前那樣再去針對二春。
李鐵柱耳朵一紅,低下頭快速的掃地起來,那樣子看著就是急著地屋的。
屋裡二春拿炕上的包裹打開,反正李德和爺爺又在一旁坐著說話,二春也沒怕自己翻東西會讓人多想什麼,打開之後,就看到上面放著的是一件做了一半的棉衣,下面疊整齊的是一件做完的。
二春只拿了上面做了一半的出來看,想到上輩子在這上面翻到的虱子,二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也是不是太小心了,把棉衣外面打開,細細的翻看著裡面,借著昏黃的燈光,二春被棉衣裡面縫上的一個黑點吸引住了目光。
先前只是不確定,這一刻看到上面的虱子,二春心裡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果然上輩子也是堂姐做的手腳,上輩子她不情願給李嬸子做棉衣,棉衣多是堂姐幫著做的,只是棉衣是在她家做的,後來翻出來虱子,自然也就怨到了她的身上。
今天突然聽到李嬸子說衣服拿回來了,還讓她做,二春就覺得不可能這麼簡單,果然是證實了那句話,不叫的狗才咬人。
堂姐平日裡看著和氣又熱心,這樣黑心的往棉衣上放虱子,哪裡能讓人想到是她乾的,若是今天不翻看就把棉衣拿回去,二春相信這罪名又要背上了。
二春壓下心底的滋味,說不恨是假的,只是到底上輩子也有自己造的孽,被人算計了也是活該,她拿著棉衣又往燈下靠了靠,現在村里家家的燈都是八十瓦的小燈泡,一個大屋裡也就這一個,在屋裡的棚中間吊著。
二春早就看清了,她往燈下靠,也不過是做給屋裡的人看,比如坐在炕頭坐著的李德。
而她的舉動,果然也引起了李德的注意,「二春,咋了?」
其實打二春進了李家的門之後,李德就一直在打量著二春,越是打量這心裡越滿意,舉指穩重又有眼色,特別是面對自家婆娘說那番話時,能不動聲色的回過去,還把裡面的影響指出來。
小小年歲,又沒有長輩子教導,能做到這樣,李德覺得已經是太不錯了。
就是在村里長出這樣的來也不多,就是強過二春的,那也是有家裡的長輩子指導。
張老頭聽李德這麼一問,也向孫女看去。
二春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大方的把棉衣往炕里推了推,「也沒有啥事,我看這棉衣上好像有虱子。」
李德愣了一下,扯過棉衣,二春就往衣縫那裡指了指,李德看了一眼就叫外屋的自家娘們,「柱子媽。」
外屋王香應了一聲,就推門進來,身後跟著李鐵柱,「咋了?」
「你新做的衣服上咋有虱子?」
王香聽了愣了一下,就去扯衣服,「哪呢?不能啊,咱們家也沒有那東西。」
王香愛乾淨,家裡的衣服幾乎天天洗,可當看到衣縫上的黑點時,王香也是一驚,「這是咋弄的啊?咋還有這東西。」
看著自己新弄的衣面和棉花就有了這東西,王香是一下也不想碰了。
「行了,拿六六粉泡一下就行。」李德直接打斷了自家婆娘的話,轉身又和張老頭說話去。
王香卻知道自家男人是告訴自己這時候不要多說,而且她這棉衣只拿到了張萍那,這虱子從哪裡來的不用說也猜到了。
「二春,那這還是算了,生了這東西,一時半會也做不了。」王香伸手把那虱子捏下來放在炕沿上攆死,把棉衣捲成一團,直接拿出了裡屋。
二春知道這是要拿到院子裡放著了。
李鐵柱怕二春多想,在一旁小聲解釋道,「我媽愛乾淨,棉衣上有虱子,放在屋裡她會渾身不舒服。」
「我知道。」二春嗔他一眼。
在他眼裡自己就那么小心眼不成。
轉身的功夫王香就又進了屋,也沒多說,拿著包裹和李鐵柱做完的那件棉衣又出了屋,二春看了心裡不得不承認,看到這一幕,她的心裡很舒服。
重活一世,總算是贏了堂姐一回。
按李嬸子的懷格又壓不住事,指不定明天就得找到堂姐那去,二春很好奇堂姐陷害不成被戳破,會慌亂什麼樣。
不過馬上二春就壓下了心底的歡喜,以堂姐的聰明,想來只幾句就能解決,不過不管怎麼樣,二春覺得這件事,該讓堂姐收斂一些。
到底天太晚了,二春和爺爺沒再多坐,就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二春看著東屋的鍋台上放著空碗和筷子,都洗了乾淨,透過西屋門上的玻璃一片漆黑,又一點動靜也沒有,知道是歇下了。
次日一大早,因為現在不用上工,二春也偷了個懶,沒有早起,只是迷糊間就聽到有叫喊聲,還挺大的,二春睜開了眼睛坐起來,還沒等穿衣服,就見小北炕的炕簾被扯開,四嬸一臉怒氣的站在了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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