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左手的三根手指被掰斷,那種痛楚,絕對是直接刺激著她的各處神經的。
李傾月對於劉婆子的各種哀嚎,只是冷眼旁觀,眸底甚至還有著淡淡的笑意和不太滿意,似乎是剛剛阿布的動作,太溫柔了。
而阿布也似乎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毫不猶豫地直接就將她的食指跟著一腳就跺酥了!
是的,沒錯,是酥了!
離的近的幾名奴婢看到,都直接轉了身,開始不停地乾嘔了。
之所以是乾嘔,是因為他們自從得知岳傾這位爺到了護國公府後,大部分的下人,中午連飯都吃不下了。
不為別的,只是純粹被岳傾這兩個字給嚇到了。
劉婆子悽厲地慘叫了一聲,然後用力地抖動著她的左手,隨著她的抖動,她的左手所呈現出來的狀態,則更是令人作嘔!
那食指上原本還連著的一些血肉,竟然開始不停地往下掉著,每次都掉不多,也不過就是指甲蓋兒大小,甚至有的時候,還會有一兩塊兒的塊骨頭,也跟著往下掉!
更恐怖的是,現在劉婆子自己就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手指一塊兒一塊兒往下掉著,就抖地越厲害。
她抖地越厲害,那些碎肉和碎骨頭,也就跟著掉的越來越多。
很快,她的左手食指,就成了一副很恐怖的樣子。
似乎是有骨頭在,又像是沒有。
總之,看著一片血紅模糊的樣子,實在是嚇人又噁心!
現場的眾人也沒有讓李傾月失望,又暈過去了好幾個。
這一次暈倒的,除了丫環,還有一名小廝。
由此可見,劉婆子的情形,是有多麼地恐怖。
而這,也正是李傾月想看到的結果。
「母親,您沒事吧?」宋子夜的聲音,到底還是影響了李傾月的好心情。
「我沒事,只是。」話沒說完,梁氏也開始嘔了起來。
宋子夜差人扶著梁氏回到後院兒歇息,宋華生的臉色鐵青,一雙清明的眼睛裡,看不清楚到底在想些什麼。
倒是宋華青微有些不悅,「岳大總管,家父才剛剛受了重傷,您這樣在我們府上大動干戈,是否不妥?我們國公府向來寬待下人,今日之事,若是傳了出去,只怕外人還不知道要怎麼議論我們呢。」
宋子垣也適時地出聲支援著父親,「正是。岳總管,這名婆子到底也是我們國公府的人,您就算是要審,也沒必要現在就動用私刑吧?」
宋華生和宋子夜都沒有說話,只是看向他二人的眼神有些不悅。
李傾月一聽就樂了,上下打量了宋子垣兩眼,「動用私刑?」
那聲音雖然仍然是男女莫辯,可是細聽之下,不難感覺到幾分入骨的寒涼和驚懼。
劉常是與岳傾打過交道的,自然知道此人的脾氣秉性,別人越是質疑他的決定,只怕他的手段,就會越為狠辣了。
果然,李傾月話落,便見阿布直接就將隨手的短匕抽出,嘶拉一聲,將那劉婆子的大拇指割了下來!
這一次,劉婆子再度華麗麗地暈了過去。
不要誤會,絕對不是疼暈的,是被自己眼前看到的這一切,給嚇暈過去的。
「阿布,將這截大拇指交給這位公子,好讓他帶著去面聖。也好參本座一個動用私刑的罪名。」
李傾月話落,阿布便已經到了宋子垣的跟前,短匕一轉,那一截左手的大拇指就到了宋子垣的眼前。
這一幕,險些沒把宋子垣給嚇暈過去!
宋子垣只覺得自己的頭皮發麻,小腿打著顫,想要往後挪一步,可是對上了阿布陰森森的視線,卻是什麼也做不了。
「別,大總管,犬子一時言語無狀,驚擾到了大總管,下官在此代他向您賠罪了。」
李傾月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宋華青,然後便緊緊地釘在了宋子垣的身上。
「阿布,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阿布愣了一下,然後二話不說,直接就再將那匕首往前推了推,距離宋子垣的前胸也不過才半寸左右。
宋子垣極其艱難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然後慘白著一張臉,嘴唇也不停地打著哆嗦,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接下這一截拇指,岳傾是根本就不會放過他的。
宋子垣強迫自己鎮定一點兒,然後慢慢地將觸碰到了那截拇指。
手指傳來的那有些冰冷,又有些粘稠的觸感,最終讓宋子垣沒有忍住,嘩地一聲,當場就大吐了起來。
見到這樣的宋子垣,李傾月冷笑一聲,「不是說本座動用私刑麼?證物本座都幫你備好了,怎麼現在卻不敢要了?」
「岳總管,還請您高抬貴手。」
宋華青再蠢,此時也知道兒子剛剛的說法,觸碰到了岳傾的逆粼,無奈之下,只得連連做揖,賠禮道歉。
李傾月笑吟吟地看著他們父子,眸中的鄙夷之色,絲毫不加掩飾。
「這名劉婆子做了什麼,你們已經都猜到了八九不離十了。想想昨天老國公爺受了什麼樣的罪,今天,這名婆子不過是才斷了五根手指頭,你們父子倆便覺得我的行為殘忍了?看樣子,老國公爺傷地並沒有那麼嚴重呀?劉大人,你說,我們是回宮稟明皇上,說是國公府謊報了老國公爺的傷勢呢,還是繼續追查此案?」
劉常一愣,這又礙著他什麼事兒了?
麼事兒了?
不過對上了李傾月那似笑非笑的眸子,他也知道,既然是李傾月要將他拉下水,他也別想著安生了。
「瞧岳總管說的,老國公爺的傷勢,豈能作假?」
劉常也有些不太認同地看了他們父子一眼,自己的親人被人家給傷成了那樣兒,這會兒那通風報信之人,不過是才斷了五根手指頭,就開始責難起岳傾來了,他們父子倆是不是沒長腦子?
宋華生則是深吸了一口氣,既然牽扯到國公府了,他這位現任國公爺,總不能什麼也不說。
「岳總管,您只管問您的案,這裡雖是國公府,可皇上也賦予了您查案的權利,是不是私刑,我等都是心知肚明。您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就抓到了兩名兇手,老夫感激不盡!」
李傾月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一旁的阿布也多瞧了一眼,這說的還像是人話。
至於剛剛那爺兒倆,這是鬧的什麼笑話?
他們主子費心費力地抓兇手,審案子,為的是什麼?
阿布太了解李傾月了,明知道她這般折磨那劉婆子,一是為了給那名紅臉漢子看呢,要讓他也親身嘗一嘗親人被人傷害至此的滋味兒!
二來,也就是為了震懾一下這國公府的下人們。連主子的行蹤都敢往外泄露,這國公府的奴才們,也的確是需要好好地整頓整頓了。
「既然國公爺都開口了,那本座也不再難為你們。來人哪,將這婆子押下去,嚴加看管。不能讓她死了,可是,也別讓她活的太痛快了。」
李傾月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盯著那名紅臉兒漢子說的。
看到他的臉色跟著變了,眼神也終於透出了一絲恐慌,李傾月知道,時機也差不多了。
阿布會意,大步上前,「你叫什麼名字?」
那漢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梗著脖子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王一成就是老子。姓岳的,你別以為你抓了老子,老子就怕了你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這種人,李傾月見得多了。
越是心虛、害怕之人,這吼出來的啜音就越大,仿佛只要他的聲音足夠大,他也就不再畏懼什麼了。
李傾月勾唇一笑,濃濃的眼眉,此刻也彎起了一個極其好看的弧度。
「你若真是條漢子,也成!阿布,剛剛本座還說什麼了?」
「回主子,您的意思是,要將那個婆子的左手砍下來餵狗。」
「嗯,看在這位王一成的一片孝心的份兒上,就不砍劉婆子的左手了。」
王一成的心才一松,緊接著又聽她道,「那就改砍王一成的吧。人家既然想做孝子了,咱們也總要給人家一個機會來表示表示。不然的話,豈不是讓人們說咱們小氣?」
這算是哪門子的歪理?
宋子夜不說話,倒是好整以暇地看著阿布再度一步步地逼近了王一成。
這位岳大總管使地也不過就是攻心之術,這一點,他還是能看明白的。
宋子桓一看阿布是要真動手了,立馬就別開了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宋華生只是緊緊地抿著唇,不說話。
這等惡人將父親傷成了那副樣子,如果不是他們得到消息快,只怕這會兒就已經要設了老爺子的靈堂了。
這等惡人,不過才失一左手,太過便宜他們了!
「不!岳傾,你不能這樣!」
「為什麼不能?」李傾月左手支著自己的太陽穴,倒是笑眯眯地問道。
「你?我?現在還不曾正式過堂,你不能這樣!劉大人,你身為大理寺卿,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胡作非為?」
劉常鬱悶了!
他倒是想管,可問題是這位爺是他能管得了的嗎?
他上頭總共也就一人能管得了,除了皇上,誰還敢對他發號施令?
就是皇后見了岳傾,也得好言好語地哄著,他不過一介外臣,何必為了一個犯人去得罪這位皇上的寵臣?
「嘖嘖,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呢。不過,本座倒是好奇了。自你們二人押到此處,何人與你們說過一句,他是大理寺卿?你倒是好眼力呢!」
那王一成一聽,立馬就傻了。
不過就是幾句話,好像就已經被岳傾給發現了端倪。
「啊!」
不待王一成再說話,他的左手就已經完全被阿布給砍了下來。
「啊!」王一成疼地在地上來回地打著滾兒。
一旁的那名中年男子,早已嚇壞了。
一股黃色的液體,從他的腿縫兒中流出,這人,竟然是被嚇得失了禁!
誰也沒想到,這個岳傾竟然是如此狠!
說動手就動手,連眼皮也不眨一下兒!
不僅如此,那阿布將手砍下來之後,直接就拋到了那條大黑狗的跟前,兩條狗隨即便爭先恐後地啃食了起來。
時不時地,還有一種獨屬於畜生的那種嗚咽聲傳來。
王一成親眼看到自己的左手被餵了狗,心理上的嚴重打擊和恐懼,再加上了手上的劇痛,脖子一歪,暈了過去。
「今日將府上給弄髒了,是本座的不是。國公爺還請見諒。」
「豈敢?您也是為了給皇上辦事。」
李傾月點點頭,一擺手,阿布派人將這個王一成給拉了下去。
先前的那名中年男子則是不停
子則是不停地打著顫,臉色白地就跟紙一樣,恨不能立刻就尋個地縫兒鑽進去。
宋子夜此刻已經看出了幾分的門道,這個岳傾,果然是不簡單!
難怪會是妹妹的心腹,又會得到了皇上的重用。
這辦起事兒來,不按常理出牌,偏又見效極快,不得不讓人嘆服一聲。
「你叫什麼名字?」阿布的語氣倒不見得多麼凌厲,只是這面無表情的樣子,還是有幾分嚇人的。
「回大人,小的許二。」
李傾月看他回答地還算利索,抬了抬眼皮,「本座問你,昨日刺殺老國公爺,你們一行幾人?」
「回大人,總共八人。」
一聽到這個數兒,劉常便先驚了一下,還真是八個人呀!
「本座再問你,你們八人之中,何人為首?」
「回,回大人,是住在了城西的高大麻子為首。」
「說本名兒!」
許是聽出了李傾月語氣中的不耐煩,那許二竟然是連忙就磕了頭回道,「回大人,高大麻子本名兒叫高勝,因為早年也學過一些拳腳功夫,後來聽說又拜了一名什麼高人為師,所以身手了得。小的們也是常年在外混飯吃,聽高大麻子說有一樁極划得來的買賣,這才湊到了一起。」
李傾月眯了眯眼,「這樁買賣,分了你們多少銀兩?」
「高大麻子說,那金主總共給了五千兩,我們八個人去掉一些必要的開銷,每人再得五百兩。剩下的,是高大麻子收的佣金。」
「嗯,他倒是個有心眼兒的。」
「大人,小的知道的都已經交待了,您就饒了小的吧!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那,那老國公爺的腿,就是被高大麻子給一刀砍的。與小的無關呀!」
「與你無關?那國公府上的幾名護衛不是你殺的?」
李傾月的聲音似乎是陰森森的,許二隻覺得頭頂冒汗,手心冒汗,可是偏偏後背卻是陣陣發涼,甚是難受!
「小的,小的知罪,可是國公爺身上中的那幾刀,真的與小人無關呀!老國公爺左肩上中的那一刀,是,是剛剛的那個王一成給砍的。小的身手差,膽子也小,一直沒敢往跟前湊,所以一直不曾傷了老國公爺的。」
李傾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似乎是想要從他的身上看出幾分真假來。
將老國公爺傷那那樣的,就只是這麼幾個無賴?
似乎是有些說不通呀!
「就憑你們幾個人的身手,怎麼可能會將那些護衛殺死?分明就是在故意糊弄本座!」
「大人明鑑,小的不敢,真的不敢呀!我和王一成,兩個人身手是最差的。我們八個人中,除了高大麻子,還有一個身手很是厲害,便是我們七個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打得贏他。」
「哦?那又是何人?」
「這,小人也不知道。那人一直就蒙著面,小的一直不曾見過他的真容,只看到過他出手殺人。」
這就對了!
八人之中,必有一人的身手極佳,否則,根本就不可能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殺了護衛,還將老國公爺重傷。
「大人,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騙您哪!您就信小的一次。」
李傾月沉默了一會兒,不曾說話。
宋子夜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上前一步,語氣有些焦急道,「那人蒙著面紗,你們看不清楚樣子,那他的身形如何?總不可能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吧?」
對於宋子夜的反應,宋華生有些意外,而李傾月則是比較滿意。
「宋世子剛剛問的話,沒聽到?」
許二一愣,開始努力地想著,好一會兒才道,「回大人,那人身形比小的要高出半個頭,胖瘦與小的差不多。那人慣使大刀,呃,與小的們使的大刀不太一樣,好像是再彎一些,短一些。」
「彎刀?」宋子夜脫口而出。
許二一怔,連忙贊同道,「對對對!就是彎刀。那人的手臂看起來就是孔武有力的樣子。還有,那人的眉毛生得很濃,很黑,一看就很嚇人的那一種。」
「嗯,這也算是一種特徵。」
李傾月伸手在一旁的小几上點了點,然後看向了阿布,「人呢?」
「回主子,已經差人去拿那個高大麻子了。只是,那名黑衣人要找起來,似乎是有些麻煩。」
「再麻煩也要找出來。本座還就不信了,會憑白無故地冒出一個人來專門衝著這五百兩銀子來的。」
阿布的眼神一動,「主子的意思是說,只要找到了高大麻子,能套出那背後的金主,也便找到那名高手了?」
「跟了本座這麼久,總算也長了些腦子了。」
阿布的耳朵根兒有些泛紅,眼神閃了閃,再往一側一站,儼然一個好護衛的形象。
「將人帶下去,本座不放心高大麻子,阿布你親自去一趟,將人直接帶到司禮監,本座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聖?」
「是,主子。」
劉常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基本上也就沒有自己什麼事兒了。
仔細想想,合著今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了!
對於今日的審案,壓根兒就一點兒作用也沒有!
劉常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好在今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幾名人犯身上,就算是沒了這幾名人犯,所有人的視線也都鎖在
線也都鎖在了岳傾的身上。
「劉大人,至於那三人,就歸您處置吧。若是到了本座手裡,只怕又有人要說動用私刑了。」
李傾月笑著說了一聲,眼神卻根本不肯往宋華青和宋子桓的方向掃。
「其實,要嚴格說起來,這三人到了本座的手上,也定然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了。本座的性子雖然是陰狠了些,名聲也不怎麼樣,可是本座做事亦有自己的底限。本座最見不得的,便是那起子吃裡扒外的東西!」
李傾月罵這話的時候,其實心裡想著的卻是宋華青。
當年如果不是這個渾蛋吃裡扒外,一方面享用著國公府的資源,一方面又為自己的小利小惠而鋪路,那麼當年慘事,或許還會有挽救的餘地。
當然,在場聽這話的人,也都是各懷心思。
宋華生若有所思地看了這個庶弟一眼,卻沒有再說別的,好言恭送了岳傾離開。
半個時辰之後,國公府一家人都聚到了老太爺這裡。
老太爺已經完全地清醒了,身體上的痛楚,時刻在提醒著他,昨天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這個岳傾,果然是令人刮目相看,不過是才短短几個時辰的功夫,就已經拿到了兩個兇手,還捉到了咱們府上的內奸。」
老太爺說完,臉上已是疼地有了汗珠子。
梁氏連忙扶了,又小心地餵他喝了兩口茶,這才自責道,「都是兒媳婦治家不嚴。」
「算了,也不是你的錯。誰能想到,一個在浣洗房的婆子,竟然也會起了這等險惡的心思?今日被那岳傾教訓了一頓,也算是出了口惡氣!」
宋華生說完,轉頭看向了宋子夜,「你回頭去備些薄禮給長生殿送去。對了,你還是先打聽一下她的喜好再說吧。免得送的東西再不如他的意了。」
「是,父親。」
「好了,我這裡沒事了,你們都下去歇著吧,讓老大陪著我坐一會兒就成。」
眾人一一告退,宋華生留下來陪老太爺坐著,梁氏又給端來了一盞燕窩,這才退下。
「華生呀,你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太軟了些。當年你媳婦兒嫁給你的時候,性子原本也是有幾分的稜角的,可是這幾年,也都被你給傳染地沒了脾氣。」
「父親,您還是先歇歇吧,少說話,多躺著,這樣對您的身體好。」宋華生看著老太爺疼地臉色蒼白,有些不忍心。
「我沒事。咱們國公府,也該好好整治一番了。前院兒的事情,交給子夜去處理。後院兒,你也不要插手。至於你媳婦兒要如何整治二房那邊兒,你也不要過問。」
宋華生也隱隱感覺到了什麼,點點頭,「是,父親。兒子記下了。」
宋子夜回到自己院子之後,左思右想,還是去了雪苑。
今日他們都在前頭聽案子的時候,這裡一直都是綠嫵所假扮的李傾月在服侍著,宋子夜想起岳傾是她的人,自然還是去問問她的意思為妙。
誰知到了院子門口,就被攔住了。
「世子,公主交待了,岳大總管那裡,您只需要意思一下就成了。多半也是為了做給別人看。其實,這本就是他當做之事,無需這般外道的。」
聽了綠袖的話,宋子夜這心情就更為激動了,真是恨不能立馬就衝進去問妹妹一聲,她到底是從哪兒尋了這麼一個寶貝岳傾?
當然,有綠袖攔著,他自然是進不去的。
「好,我知道了。你去照顧妹妹吧,我回去想想,反正那禮物也是要明日才送的。」
長生殿。
此時,天色已漸漸地暗了下來,長生殿內,也開始掌了燈。
「回主子,那高大麻子已經被押到了司禮監。他的身手倒還不錯,手底下又養了幾個人,被咱們的人給追出了一里多地,才帶回來的。」
「嗯,底下的人都處理乾淨了?」
「主子放心,全都打掃乾淨了。總共八名兇犯,大理寺里關了兩名,還有五個都被帶到了司禮監。」
「很好,先不用理會那個高大麻子。把他們五個關在一處,讓高大麻子親眼看著其它四個人是如何受刑,又是如何地生不如死的。」
「是,主子。屬下即刻去辦。」
李傾月對於這位高大麻子還是不怎麼當回事兒的,主要是從阿布的手上拿到了關於此人的一些生平事跡,活脫脫地就是一無賴加地痞加流氓!
果然,不消兩刻鐘,阿布就回來了。
「那高大麻子招了?」
「回主子,他說那名黑衣人,他也不認得,至於給他銀錢的人,也都是包裹地很是嚴實,所以他也沒有瞧清楚長什麼模樣兒。」
李傾月的眼睛一眯,「哼!還真是狡詐。」
「主子認為他在說謊?」
「他當初選在了附近做逃生路線,一方面是因為其中許二就住在那裡,那裡原本就是他自己的家,自然不會令人生疑,二來,也是因為他事先做了周密的計劃。而高大麻子那樣的人,會有如此細膩的心思?」
阿布的臉色也跟著寒了寒。
「走,本座與那位高大麻子好好聊聊。」
阿布打了個激靈,怎麼就感覺有點兒冷呢?
李傾月看到高大麻子的時候,真覺得有些失望,他身上的傷不多,顯然是受刑沒有幾下,便招了。可是顯然,此人那雙滴溜溜轉
雙滴溜溜轉的眼睛裡所迸發出的光茫,狡詐非常。
「你就是高勝?」李傾月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人,語氣有些不屑。
高勝的一雙小三角眼,此時卻是開始飛快地轉動著。
這位爺的本事,他還是聽說過的。
若是與其對著幹,那自己是絕對吃不了好果子的。
「大人饒命!小的真的不曾看到那人的真容,還請大人明查。」
「許二住的地方,是他自己的宅子?」李傾月不提那個,反倒是問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
「這,回大人的話,好像是他自己的宅子。」
「哦,那這個許二以前是做什麼營生的?」
「聽說之前在外地待了幾年,具體是做什麼的,小的並不知情。回來後,時常與小的一起去賭坊,日子久了,也便混熟了。」
「所以你們便勾結在了一起,打起了老國公爺的主意?」
終於扯上了正題。
高勝不敢大意,「回大人,小的也是受人蒙蔽呀。」
「嗯,你之前從他的手上也拿了不少的銀子吧?」
高勝尷尬地撇了撇嘴,沒敢出聲兒。
一旁的一位內侍遞過來一沓子東西,李傾月接過來,直接就砸向了高勝的腦袋!
「你別告訴我你欠了這麼多的銀子,是你自己又賭贏了還上的!」
高勝被這一下子給砸懵了!
待他反應過來,看到那紙上都寫了什麼,立馬就開始飆髒話了。
「媽了個巴子的!是哪個混蛋出賣我?」
「阿布,讓他醒醒神兒,我們司禮監,什麼時候成了可以讓人撒野的地方?」
「是,主子。」
阿布直接就從一位內侍的手上抽出一塊兒木板,那是給人行掌嘴之刑用的,啪啪地在高勝的臉上抽了有七八下。
高勝的臉立馬就紅腫了起來,那一雙嘴唇亦是腫得老高,而且還有鮮紅的血,正沿著他的下巴往下滴著。
「嗚嗚,我綽(錯)了。債(再)也不敢了。」
李傾月冷哼一聲,「還不說實話?」
對付這種人,其實也不必有什麼太狠的刑罰,本就是奸邪小人一個,真不能拿正眼兒瞧他。
「是汪宣,是他找到的我。是他讓我這麼幹的。」
汪宣?
李傾月的腦海里立馬就想起來了,這不是之前被她給想辦法從御林軍里給清出去的那一號人物嗎?怎麼還就打起了國公府的主意?
「你說的可是實話?」
「小的不敢撒謊。」
李傾月思索片刻,命他簽字畫押,最終覺得此事非同小可,連忙親自去了一趟承乾宮。
此時,皇上正在哄著蘇貴妃多進兩個小包子。
「皇上,此案查到這裡,微臣也實在不知是否還要再繼續查下去。這位汪宣,之前曾任御林軍的右統領,這會兒因之前文松院失火一案,停職在家,您看?」
「汪宣?」
李傾月小心翼翼地抬眼瞥了一下皇上,再看旁邊的蘇貴妃似乎是心情不好,連忙又低下頭,「因為此事牽涉到了汪家,微臣也不敢自作主張,所以才特意來稟明皇上。另外,微臣懷疑,那八名兇手之中,至今唯一消遙法外的一個,應該就是汪宣。」
皇上皺眉,「何以見得?」
「回皇上,據幾位兇手對那位蒙面人的描述,無論是形體特徵,還是說話的聲音,甚至是連那雙眉毛,都與汪宣很是接近。再者,他們都確定那人用的是一把彎刀。據臣所知,汪宣在御林軍時雖然一直佩劍,可是其最擅長的一種兵器,卻是彎刀。」
皇上將那些卷宗交還給了李傾月,「你倒是心細。」
「皇上交待下來的差事,微臣不敢不小心著些。」
「既然如此,那就去將汪宣緝拿歸案,朕也想聽一聽這位汪宣到底為何要對老國公下手。」
「皇上,汪家,微臣去只怕是不太合適吧?他們與梅家的關係甚好,而且,微臣人言輕微,只怕到時候汪家人力阻,微臣是無法將人犯帶回的。」
「哼!他們倒是敢?竟然將老國公爺重傷,朕看這個汪宣是活膩了。傳朕旨意,若是有人敢阻,格殺勿論。朕倒要看看,這汪家人,有幾個膽子!」
「是,皇上。」
不知道是不是李傾月的錯覺,她總覺得蘇貴妃的眼神一直在她的身上晃來晃去,看得她心底有些毛毛的。
畢竟是皇上的寵妃,她還沒有那個膽子去冒犯她。
「既然有了線索,你們連夜就去。」
「是,皇上。」
有了皇上的這道旨意,李傾月做起事來,那就更加張狂了些。
一方面知會了大理寺卿劉常,說是此案的主犯已經找到,通知他即刻前往汪府,另一方面,她自己除了帶上自己的這些人外,還讓許安帶上了兩百御林軍,直奔汪府。
「放肆!岳傾,你身為司禮監的掌印總管,本官與你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到我汪府來拿人?」
李傾月本來就對汪家壓著幾分火呢。
當初自己被人差點兒給燒熟了,這裡頭可就有著汪家人的功勞呢。這會兒再對上了這位蠻不講理,自以為是的汪家家主,那真是一點兒情面也不肯給的。
而劉常得知主犯竟是汪宣之後,心中大樂!
心中大樂!
為什麼呀?
因為人人皆知汪家與梅家是同愾連枝,這會兒一旦將汪家給弄下來,並且使其與護國公府敵對了,那對他們來說,可是有著莫大的好處呢。
這會兒劉常正轉著心思琢磨著,怎麼才能將這件事情鬧大,上升到了汪家人與護國公府對立的高度,甚至於,給汪家人冠上一個居心叵測之罪名!
劉常想的歡實,這也正是李傾月想看到的。
反正她討厭汪家,劉家也不喜歡他們。
這會兒,倒算是真正地有了幾分同盟的意思了。
「汪大人,你是什麼官職,與本座不相干。本座要拿的人,那是汪宣。今日你若是將他交出來,也便罷了,若是不肯交出來,那就休怪本座不講情面了。」
「呸!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
汪家人是真的被氣著了,李傾月一挑眉,勾唇笑道,「許統領,你也看到了。來之前,皇上是如何吩咐的,您不妨親口說一遍給這位大人聽聽吧。也免得再落下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
許安哪有不明白的?
「皇上有旨,緝拿汪宣歸案,若有人敢阻攔,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四個字,幾乎就將汪家人給壓地沒了骨頭!
皇上這是來真的?
要說這汪宣也並非是汪家嫡系,而李傾月在此之前,刻意差了阿布去給汪宣透了消息,所以,在汪宣的家中,早已是沒了人影兒,只留他的一些家眷在,有什麼用?
所以,李傾月這才帶人圍了汪府。
也就正經的汪氏嫡系一脈。
這是正兒八經的那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總之一句話,就是李傾月認準了汪家人在刻意包庇汪宣,所以,才非要搜查汪府不可。
汪家人一開始也說了汪宣不在這裡,可是李傾月不信,現在又聽許安這麼一說,他們也不敢再硬攔了。
人一散開,李傾月一抬手,阿布等人就飛速地在各院開始了搜查。
事實上,汪大人一開始攔著不讓搜,也是擔心會有一些不利於安王的東西被查出來,這會兒拖延了這麼會兒功夫,也藏地差不多了。
李傾月並不擔心他們藏什麼東西,反正她也知道,沒指著這一次就能將安王給擊倒了。
她現在要的,就只是一個汪家!
更確切地說,她想借著這次搜府的機會,查一查汪家到底有多麼豐厚的底蘊。
「回主子,查到了後院兒的庫房,可是守門之人不許我們查看。」
李傾月一抬眸,「他說不許就不許了?皇上的旨意,都忘了?」
「是,主子。」
有了李傾月這句話,汪夫人也不敢再硬頂著,連忙就讓人一路小跑著去後頭傳話了,生怕再真的鬧出人命來。
阿布等人順順利利地進入了庫房,李傾月和劉常,則是坐在了正廳喝著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兒。
「回主子,屬下等在庫房裡發現了清晰的腳印,而且一路順著窗子,隨後消失不見。」
汪家人頓時一驚,面面相覷,他們是真的沒有見到過汪宣呀,這是怎麼一出兒?
李傾月垂眸,唇角浮上一層涼薄,這就忍不住了?
後頭還有更讓你們恐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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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這次汪家還能跑得了不?
第八十一章殺雞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