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恆鬧得凶,西夷跟著瞎摻和,這原本漸漸安定的天下局勢,這一刻就成了一個隨時可變的變數,誰也說不準下一刻這個天下會發生這麼。大筆趣 www.dabiqu.com
不過現在明昭的定位在人們的心中確實已經漸漸變得奇怪了,美名聲譽就仿佛是一個那櫻花樹一般,風吹來過,零零落落……?但是現在有一個人卻被漸漸忽略了,那就是南楚的洛太子,雖然是生是死也沒有個準確的消息,之前也有說是明昭親手殺了自己的夫君,南楚國更是進行通緝,但是相比較其他幾國來說,難出現在卻最是安靜的。
也許是因為安武帝悲傷過度?或許是忙著南楚朝堂的安定?亦或許又在計劃著什麼?看著幾國相爭、廝殺,最後做一個得利最大的漁翁?
就在亂世之中,明昭的臨產日期還有半月不到,像是其他的孕婦到了此時怎麼也該是豐腴一些的,但是明昭除了那肚子大一些之外,整個人也還是消瘦的,因為這個可是讓竹妃漣漪等憂心不已,燕傾更是仿佛就跟沒發生過外界之事一般,整天就想著怎麼樣才能讓明昭更好一些。
各國的廚子、各個地方的廚子都會想著招的帶來北燕國,還有新鮮的蔬菜瓜果,普通的就不用說了,就是那遠在大南邊的奇珍異果都會被燕傾派人尋來。
為了讓明昭舒適,給她尋得都是幾國之中最是出名的繡娘,布料都是最優質、最好的,總之燕傾的悉心照料已經細緻到了連這風華宮中的光亮都是特地用了那東海明珠來,就是怕刺到明昭。
總之眾人雖然不曾見過這位皇后一眼,但是知曉燕傾對於這位皇后的寵愛後也是心中驚奇、忍不住出生讚嘆。
看不出來一向冰冷無情的燕皇,寵愛起自己的妻子來,竟是這般的讓人各種羨慕嫉妒恨。
這簡直就可以被稱為天下間最好的夫君了吧!
天下局勢如此之亂,除了每日裡的那種時局要事之外,傳的最火熱的,那就是要數燕皇與他皇后的事情了吧。
這些事情當然也會傳到夏恆去,南贏朗如今雖是皇帝,但是自從那一日南贏鈺知曉了他幫助明昭逃走,並且還將明昭送到了燕皇那裡去的真相之後直接就直接將他軟禁起來,現在任誰也是沒有辦法接觸到他,更是是奪去了他的皇權。
不過南贏朗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感覺,這皇位還有皇權在他的心中本就是屬於南贏鈺的,況且他也明白相比較自己,南贏鈺比他更為優秀。
他們二人可以說都是因為那個女子才會保持著之前的那種君臣的形式,不過現在終於也是因為那個女子又有了變化,皇權什麼的,南贏鈺並不在乎,南贏朗亦是,只不過現在是因為南贏鈺要通過皇權來將那個女子尋回來,而他南贏朗也是用失去皇權這一代價送走了那個女子,相比較皇位,他更擔心的則是那個女子的安危。
當時匆匆忙忙的將那個女子送走,就連見一面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沒有任何人比他清楚,現在外界傳來的那些消息,尤其是那位神秘的被燕皇后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
南贏鈺沒有限制他接受外界的任何信息,甚至幾乎所有的事情無論輕重統統都告知於他,他知道南贏鈺這般做並不是因為內疚,更不是認為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情是錯誤的,反而是要他南贏朗知道外界所有的事情,看著他南贏鈺是怎麼一步一步的將那個女子奪回來的。
南贏鈺是想要他看清自己的愚蠢,他不爭奪皇位是因為那個女子,現在他輕易奪走皇權,也是因為那個女子,天下間對他最重要的就只有那個女子!連皇位都可以充當奪回女子的工具!
這樣的做法他人看來不得不說有些瘋狂至極,就連南贏朗都覺著他這個皇兄有些癲狂了,有些瘋魔了。
現在他是用整個夏恆來做賭注……
只是現在這趟渾水,南贏朗已經摻和不進去了,或者說,現在的他也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等著。
只是如今最令他擔憂的還是那個女子,現在的謠言對她越來越不利,就連這雲都城中都是開始了對她不利的傳言,他身為皇帝沒有辦法為她證明什麼,更沒有能力為她做什麼。
當初他是那樣安然的躲藏在她的羽翼之下,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子啊……
「皇上,該休息了。」徐忠這兩年多來老了不少,也是年近六十的人了,不過對於南贏朗這個小皇帝,無論什麼事情那都是親力親為的。
「朕,還不困。」
「皇上是在憂心丞相大人嗎?」徐忠是一路走過來看過來的,關於明昭,不得不說這個女子是個命運坎坷之人,從小到大經歷風霜無數,好不容易算是有了新的生活,如今竟是一下子就被打回了原型,甚至還遠遠不如原來,至少原來並沒有天下人的議論紛紛,更沒有天下人所謂的「討伐」。
討伐是,多麼可笑的一個詞,他們有什麼資格來討伐她?有什麼權利來驅逐她?
徐忠雖然是個閹人,這一生也沒有做過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兒,對他來說是此生最成功的事情就要數他將聖上給伺候好了吧。
送走了一位,現在又來一位,他為此驕傲,但別看他做了一輩子的奴才,但是該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懂得、不懂的,他也都能猜到一些,跟隨在元勤帝身邊一輩子,這雙老眼不說練成了火眼金睛,也是夠用的。
現在天下之人針對明昭,誰能說不是出於自己的一些醜陋的私心?誰能說不是因為一些私心而抹去了曾經明昭所有的好?
心中一嘆,徐忠看著眼前又長了些許個頭的小皇帝,猶記得當初帶他回來的時候是什麼樣的,那時候白衣女子就手牽著他的手,一高一低,靜靜地站立在門前,也像是現在這般,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那抹白。
明昭啊明昭,這個女子的命運今後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呢?
這個夏恆還有這幾個國家以後究竟又會是什麼樣的呢?徐忠這一輩子所經歷的大大小小的風浪並不少,可是如今他竟然有了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不,是一種危機感,慌張感,總覺著會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會是改變這片大陸甚至許多事情的災難性的……
徐忠不敢向下想下去,不過即使他現在不想想下去,可是別人也不會像他這樣逃避下去,甚至還會將一切的形勢往特別惡劣的地方去想。
「是啊,朕是在想她,想她現在過得如何,安不安全,是否舒適……怎麼可能會舒適呢,如今的這一切罪名都本不屬於她的啊…她有怎能過得舒心呢?」南贏朗仿佛是在喃喃自語一般,徐忠擔憂的看著南贏朗,其實南贏朗不是不優秀,相比較他人來說他做的更多,努力的也更多,甚至這都不是他所想要做的,他只是單純的以他單弱的肩膀擔起了這龐大的江山,做好一個皇帝該做的事情。
無論南贏朗做了什麼事情,他如今都不應該遭受到這樣的對待,這簡直就是對於一位皇帝的羞辱!
不過南贏朗有一個優點,那就是他的那顆赤子之心,就像是當初明昭對他徐忠說的:「他雖然年齡小,也許也並不如六皇子優秀,但是他的心是天下間最純淨的,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比較的,這一點他已經贏了所有人,這個皇位也不枉到了他的手中,也許將來這個夏恆因為他會成就另一個新的天地也說不定。」
這是明昭曾經說過的話,明昭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徐忠深深佩服,也相信著她,尤其是這兩年看到南贏朗的成長之後,更是確信了她的話,可如今南贏朗與她都身陷困境,這場困局究竟何時能夠解開?
「她的孩子如今也要誕生了吧……朕,真想看一看她的孩子。」南贏朗的話語之中滿含期盼,一雙明亮的眼睛有著說不出來的溫柔光彩。
他其實最想看的還是她吧,對於他來說,她是除卻嶺南老王爺等親人外最親近的人了吧,或許這份情感更加的朦朧,畢竟還處於年少時期。
「皇上,您為何不尋求嶺南老王爺的幫助?」徐忠問道,嶺南老王爺雖然現在手中已無兵權,但是其在軍中的威望那是無法抹除的,就像是鎮國將軍府在這夏恆之中的存在,即使現在出了明昭這樣的事情,這鎮國將軍府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地位還是穩穩的。
「找外祖作甚?奪回兵權?與六哥為敵?還是能夠拯救現在的局勢,讓她能夠重新站立在眾人的面前?」南贏朗有些自嘲,說到最後深呼了一口氣,之後就安靜了下來,半晌終於再次說話。
「六哥瘋了,天下人也跟著瘋了,但是我不能瘋。」南贏朗沒有自稱為朕,而是我。
徐忠能夠隱隱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如今正值亂世,所有人都瘋了,可不是得有一個清醒的人在嗎,不然的話,這個世界可還能有好?
「但是我也不會放任他們那般對待她。」老師、朋友、家人……還有夢。
徐忠不知道南贏朗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更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位小皇帝終究也是在慢慢變化,帝王的威勢和特性在他的身上也慢慢的凸現出來,終有一天他也會變成有一個像是元勤帝等那樣的深不可測的帝王吧。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尤其是這幾日,明昭的身子尤為不適,但是有說不出來哪裡不舒服,而且令明昭感到最不舒服的就是心慌。
有時候睡著覺都會突然之間被驚醒,而後就再也睡不著,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關於明昭的身體……
天色已晚,月灑大地,給這以往都是一片寒風凜冽、北風呼嘯的北燕國帶來了少有的一種寧靜安和與一種柔和。
這些日子,北燕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的當中,燕傾作為皇帝忙的自然就是不可開交,甚至又很多的時候都要通宵處理軍國大事,前朝事務很是繁忙,這種壓抑的感覺也自然而然的影響到了後宮,經過韓太后一事,這後宮的那些妃子們自然不敢再對明昭造次,就連韓太后都消失了蹤影,再也沒有出現過。
明昭想,也許這也是燕傾使了手段在其中吧,不然天下哪裡有平安寧靜的後宮呢?
現在已經快二更天了,明昭躺在諾大的床榻之上,腦子裡滿滿的都是最近所發生的事情,還有從前的事情,各種形形色色的人都想了一遍又一遍,出現在她的人生之中的,或者她出現過別人的人生當中的……
加上上一世她活了多少年了,多麼艱難的狀況她都經歷過,什麼人她也幾乎都見過了,可是從開始到現在,她的心仿佛一隻都不曾安落過何處,只能一隻漂泊、漂泊……?連她自己都覺著曾經在她身上所經歷過的美好的一切都是夢,一場一場的夢,到了現在,夢該醒了,可是她卻醉了,無法立刻清醒……
或許這也是老天對她的另一種嘲諷,不要與上天抗爭,否則,下場只會更慘。
可是……
明昭抱著被子,緩緩地坐起身子來,殿中輕紗重重疊疊,已經進了五月了,天氣也暖和了許多,一些窗子也被打開,殿中並沒有絲毫的寒意,幽幽月光灑落,柔和又清冷,極大的反差,又一樣的融合。
明昭伸出手來理了理自己的長髮,低頭的瞬間一雙鳳眸定在了自己的手上,嘴角呈現一絲苦笑,鳳眸之中也不知是溢滿了悲傷還是其他,莫名讓人壓抑,讓人心酸。
透過這雙手,可以看到對面精緻華麗的宮殿擺設,可以看到柔和光芒,可以看到一切……?這是一隻將近透明的手。
輕輕撫上自己的臉,明昭嘆息一聲,低頭溫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諾大的肚子,想了想起身。
「娘娘?」漣漪與竹妃被驚醒,兩個人趕緊跟了上去,為明昭披上披風,她現在懷著身子,生怕她被風吹到。
明昭沒有說話,三個人就這般的走在北燕皇宮之中,宮殿寬敞卻冷寂,尤其是深夜,寬闊悠長的宮道之上沒有任何的人影,甚至連聲音都沒有。
明昭自己提著一盞宮燈走在最前方,一步一步,不急不緩,黑色的長髮也披散在腦後,輕輕垂落著,風過飄蕩,說不出的韻味。
她竟然先去了御膳房……。
不久之後,幾人到了御書房,此時萬籟俱寂,御書房中還燃著燈火光亮,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有一點時間了。
明昭頓了頓步子,隨即帶了二人走了過去,門口的小太監看到是明昭來了,紛紛都恭敬行禮,默默的讓開了道路,為其打開宮殿大門。
燕傾坐在龍椅之上,一雙好看的劍眉此刻微微皺起,在聽到聲音之後,深邃的眼睛抬了起來,當看到門口的那抹倩影的時候,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來,隨即高大的身影站立起來,向著門口的方向迎了過去。
「這般晚了怎麼還沒睡…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燕傾走過來親自來攙扶了明昭,明昭將手中的宮燈遞給了漣漪二人,隨即二人退下,竹妃亦是如此,這些日子,明昭沒有再提過洛初一次,仿佛洛初這個人已經從明昭的生命中消失了一般,而現在也的確如此。
「哪裡,只是看你太過勞累,給你送些吃的來罷了,國事雖重,但也要保重身體。」明昭打開桌子上竹妃放在那裡的食盒,笑著對燕傾說道。
燕傾默然,上前一看,眼中浮現光亮,「你竟親自下了廚?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怎麼還這般亂來?」燕傾有些小心疼,看著眼前這簡單的小夜宵,心中還是滿滿的暖意。
「哪裡亂來了?我可是聽說了,近幾日你都沒怎麼休息,那哪裡還能有時間用膳呢?」
「可是你差人送來的我可是都吃掉了。」燕傾笑道。
明昭默然一笑,搖頭,將筷子遞給了燕傾。
燕傾低頭,伸手接過筷子,明昭還不等收手,燕傾就直接握住了她的!
原本白皙如玉的纖纖細手,此刻竟是詭異般的呈現半透明之色!握著她的手,燕傾甚至能直接看到自己的手!
燕傾眼中閃現一抹震驚,撼然,還有不敢置信!
「這是為何?!你的手如何會變成這個樣子?!」燕傾緊握著她的手,都失了聲音!
門外守著的侍者們面面相覷,不明白一直都是沉穩沉默的帝王為何會有這樣的驚呼聲,不過他們可沒有任何人膽敢進去打擾。
漣漪疑惑的看了一眼殿門,隨即又看了一眼漠然站在一旁的竹妃,竹妃低著頭,站在陰影里,月光並沒有灑在她的身上,她低垂著頭,誰也看不清出她的神色,不過這樣才是更反常,這些日子之中的相處,不難看得出,明昭對於竹妃來說是至高無上的重要的,就連明昭喘了一口大氣兒,竹妃都要緊張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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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與我說明昭是不是太悲慘了,太可憐了,其實明昭也可以做一個幸福的小女人,但是要是那樣的話,她就不是明昭了,她有著自己的思想有著自己的尊嚴,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種活法罷了。
燕傾亦是,南贏鈺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