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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狼來了
周日一早，郭文峰照慣例假稱學校補課，乘早班車趕到了漳市，熟門熟路地便徑直去了趙科長家，這才剛按響門鈴，一顆圓溜溜的小腦袋便即從門縫裡冒了出來。
「喲，妮妮啊，趙叔在家麼？」
這一見是趙科長的女兒來開門，郭文峰登時便笑了起來。
「在呢，在呢，謝謝哥哥啦。」
小丫頭的視線瞬間就落在了郭文峰手中提著的一網兜零食上，驚喜地應了一聲，一把拉過網兜，腦瓜子當即就縮回門裡去了。
「呵。」
郭文峰當然不會去計較小丫頭的無禮，本來麼，這些零嘴就是買給她的，每回上門都一袋，早成慣例了。
是他？
趙科長級別不高，住宅也就只是一套大兩房而已，不過客廳卻是足夠寬敞，會客處在門後的一方，郭文峰在走過了玄關之後，方才瞧見趙科長正在會客，視線自是第一時間便落在了那名客人的身上，瞳孔不由地便是一縮，原因很簡單，這人他認識，赫然竟是未來的夏海首富趙東！
「趙叔。」
在看到趙東的瞬間，郭文峰便已然猜到了此人的來意，心下里難免波瀾大起，好在幾十年的歷練到底足夠深厚，倒也沒露出甚驚詫之色，也就只是笑呵呵地跟趙科長打了聲招呼。
「是阿峰啊，來，坐下喝茶。」
在見到郭文峰之時，趙科長的眼神明顯有些不太自然，可在招呼之際，倒是熱情得很。
「好叻。」
任是誰，在收禮時被人撞破，那都絕對自然不起來，這個，郭文峰可以理解，所以他也沒在意，笑呵呵地點頭應了一聲，從容地便走到了轉角沙發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趙哥，您有事就先忙，我先走一步，周一的事就拜託趙哥了。」
見得郭文峰落了座，趙科長顯然是有意介紹趙東與郭文峰認識一下，只不過趙東卻並不打算領情，郭文峰這才剛剛坐下呢，他緊著就站了起來，看都不曾看郭文峰一眼，一邊向趙科長伸出了右手，一邊語調淡然地便開口請辭了。
「放心好了，問題不大，小東慢走啊。」
趙科長伸手跟趙東握了握之後，又很是熱情地將趙東送出了門，好一陣子都沒見迴轉。
嘿，狼到底還是來了！
郭文峰本身就是送禮的大行家，自然不會不清楚那兩位姓趙的都在門外頭搞些啥名堂，這才剛平復下去的心境頓時又翻滾了起來。
趙東，未來的夏海市首富，巔峰時，曾在華夏富豪榜上高居前十，從倒漁獲起家，短短二十年不到，便已赤手空拳打下了一片江山，其商業帝國覆蓋極廣，無論是最前沿的網絡科技還是傳統的製造業、房地產，都有涉足，是夏海乃至東南省的巨無霸，這在前世，可是郭文峰需要仰望的存在。
「阿峰，來，喝茶，喝茶。」
就在郭文峰心情蕩漾之際，趙科長終於滿面紅光地從外頭轉了回來，心情顯然是好得不行。
「趙叔，那人，我見過，好像是叫趙東吧？」
趙東要倒漁獲是肯定之事，關鍵在於他到底想搞多大，在這一點上，郭文峰卻是不能不問個明白，沒旁的，儘管他目下已有了二十萬出頭的原始積累，可距離心理預期，卻還是差了那麼一點，儘管此時放棄了倒漁獲也不是不行，可終歸不是那麼甘心。
「啊，是啊，是啊。」
這一聽郭文峰點破了趙東的名字，趙科長正在倒茶的手不自覺地便是微微一顫。
「呵，還真是他啊，前幾日有位朋友說起過他，據說他也打算往夏海倒漁獲，這還真是巧了，就不知道他打算從咱水產公司批上多少噸，趙叔方便的話，能透露一下麼？」
似趙科長這等老江湖，跟他繞彎子完全是在浪費時間，郭文峰當然不會去多費唇舌，直截了當地便將話挑明了來說。
「這個……」
趙科長顯然不是太情願道出答案，猶豫了好一陣子之後，見得郭文峰的雙眼始終盯著自己在看，趙科長無奈之下，最終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車，呵，好大的胃口麼！
只一看趙科長的手勢，郭文峰的眼神瞬間便凌厲了起來，原因很簡單，夏海水產公司的漁獲供應雖然有缺口，可也差不多就是每天三車左右而已，真要是讓趙東將三車的漁獲都傾銷到了夏海，那就沒他郭文峰啥事了。
怎麼辦？戰還是撤？郭文峰一時間還真有些拿捏不定的——撤的話，漁獲生意也就到此為止了，雖是大賺了一筆，可被人如此擠兌，到底不是件令人舒爽之事，可若是要戰的話，能戰得過麼？要知道上輩子趙東其人可是黑白通吃，在夏海乃至東南省內都是橫行無忌的主兒，即便此時尚未發家，然則就憑其能一口氣搞到三車漁獲批條而論，斷然不是個簡單人物。
「趙叔，這每天三車漁獲的事兒，張叔可是已經批了？」
敵情不明的情況下，郭文峰雖是心念電轉，可到底還是沒敢輕易下個決斷，這便假作隨意狀地便出言追問了一句道。
「阿峰啊，這事情可怪不得趙叔啊，那是上頭壓下來的，別說我這小小的科長了，張總都頂不住喲。」
這月余來，趙科長可是沒少從郭文峰手中拿好處，如今又為其競爭對手大開綠燈，趙科長臉皮雖厚，卻也不免有些發紅了。
「趙叔，有兩件事，我想拜託趙叔幫個忙。」
趙科長不解釋還好，這麼一解釋之下，郭文峰反倒是下定了戰的決心，原因很簡單，真若是趙東有啥鐵得不行的硬關係，也不會來搗鼓漁獲的事兒，完全可以去倒服裝配額、鋼材配額那些緊俏得不行的玩意兒，既然來這漁獲的行當里打轉悠，那就證明他所謂的關係根本沒啥大不了的，郭文峰還真就不相信自己掌握了天時地利人和，還會輸給對手。
「你說。」
儘管不是太情願，可到底拿人的手短，趙科長雖不曾明確表態，可開口本身就表明了他的態度，那便是有可能的話，他會給予一定的協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