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啊?」楊若晴問。
小雨道:「我覺著自己從前真是白瞎了一雙眼,竟然對寧肅那種人動心……」
「等下!」楊若晴抬手止住小雨的話。
「咋又扯到寧肅了?他又欺負你了?」她問。
小雨搖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方才撞見寧肅從青樓後門出來的事,跟楊若晴這說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若早一些曉得他是這樣的人,家裡坐擁三妻四妾,在外面還喝花酒,還嫖,打死我都不會喜歡上他!」
小雨有些忿怒的道。
尤其是想到自己這段時日,為他患得患失,為他茶飯不思,還流過那麼多淚。
小雨就覺得自己跟個傻子似的。
好不值得。
寧肅逛青樓?
一逛還就一宿?
楊若晴也被這個消息給驚到了。
逛青樓那種事,白老五他們伙房隨便拎一個出來,她都不會這麼驚訝。
要知道,寧肅在她的認知里,可是跟棠伢子性情最相似,最投緣的鐵兄弟。
「小雨,你是不是看錯了?」
她試探著又問。
小雨扯了扯嘴角:「可能嗎?」
「晴兒你覺著我會認不出寧大哥麼?」
楊若晴不吭聲了。
小雨接著道:「我都已下定了決心不會再去想那些不該想的東西。」
「但是寧大哥曾經在陳虎手下救過我,還幫過我,」
「就算只能做朋友,他在我心目中,也是讓我崇拜和敬佩的……」
「想起他的時候,我也一直覺得他是好的,我也不後悔……」
「可是現在,卻讓我看到這樣的髒東西,說實話,晴兒你不是我,你體會不到我現在心裡的滋味……」
「往後,我儘量不見他,有他的場合,我也儘量不跟他說話了。」
小雨搖頭,不想說了。
楊若晴輕嘆了口氣,挨著她身側坐了下來。
她雖不能跟小雨那般感同身受,但是這種感覺,她也能想得出來啊!
那是一種信念和精神支柱的倒塌,進而讓她上升到質疑自己的眼光。
「小雨啊,我覺著你也犯不著這樣把寧大哥全盤否定。」
楊若晴攬著小雨的肩膀,輕聲勸道。
「有時候,眼見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
「指不定寧大哥從那裡出來,是有其他你所不知道的原因呢?」
有些話,楊若晴不能說得太直白。
像寧肅那種家境不錯的人家的公子哥,別說逛青樓了。
在他家的府院裡,指不定剛成年,房裡就收了丫頭侍寢呢。
身為一個典型的封建社會大家族的子弟,三妻四妾觀念根深蒂固,上青樓,又算個啥稀奇喲?
只不過小雨這丫頭,打小就生長在村子裡。
村里明豐淳樸,大傢伙兒連飯都吃不飽,村裡的男人們在花花心思這塊才稍微淡一些。
從小耳濡目染,甭管是楊華忠,長庚叔還是大牛叔他們。
一個個都只有一個妻子。
所以對於寧肅上青樓這事兒,小雨排斥,芥蒂,也是情理之中。
生長的氛圍決定了觀念的衝突,這不是楊若晴三言兩語就能哄好的。
楊若晴沒再說話,靜靜地陪小雨坐著,聽她發牢騷。
她知道,等到牢騷發完了,走出了這扇門,那個樂觀開朗的小雨又會回來的。
秀珠嫂子把早飯燒好,過來喊她們二人吃早飯時,小雨的情緒也恢復了穩定。
楊若晴幫著小雨整理了下頭髮,微笑著道:
「好啦,我們去吃飯吧,還是那句話,天塌不下來,咱的日子還得接著過,好好過!」
小雨用力點頭:「走,吃飯去。」
兩人來到灶房隔壁的飯堂,長庚叔和大耳朵他們這些運輸隊的全都齊聚在飯堂了。
秀珠嫂子正跟那擺筷子擺碗。
楊若晴目光掃過一圈,「咦,包子哥咋不在?」
正在幫秀珠忙的小雨聞言,抬起頭道:「我讓他去河邊買魚了,照理說該回來了呀!」
說罷,小雨放下筷子來到飯堂門口,剛好瞅見王良從前面門口那邊過來。
「包子哥,你咋這麼久才回來呀?」小雨問。
包子咧嘴笑了下,把手裡裝著魚的籃子遞給小雨:「你看這些魚成不?」
小雨看了眼魚,點頭笑了:「嗯,包子哥挑的魚不賴,快洗把手進來吃早飯吧。」
她接過裝魚的籃子,掛在屋檐底下,打算等吃過了早飯再去拾掇。
正要轉身進飯堂,王良又喊住了她。
「小雨等下。」他道。
「啥事呀包子哥?」小雨問。
王良臉膛微微漲紅了幾分,從懷裡掏出一隻藥包來遞給小雨。
「大夫說肚子痛有好些種痛因,得親人過去診所把脈了才曉得,不好開方拿藥。」
「我央著那大夫好歹開點啥,他就開了這山楂丸,說是能化積消食。」
「你先吃著,不行咱再去看大夫。」
王良哼哧著,把手裡的藥包塞給了小雨,轉身一溜煙跑去後院洗手去了。
小雨看著手裡的藥包,怔住了。
包子哥這麼久才回來,是去給她買藥去了?
這當口,楊若晴也來到了小雨身旁。
看了眼小雨手裡的藥包,又望了眼王良跑開的身影。
「咋,你肚子啥難受?」她問。
小雨回過神來,趕緊搖頭。
把自己之前因看到寧肅那一幕,無心去買魚,就撒了個謊打發王良的事跟楊若晴這三言兩語說了。
聽完,楊若晴苦笑不得。
「你這丫頭,騙死人不償命啊!」她輕戳了下小雨的額頭。
小雨一臉歉疚,「我也不是存心要騙包子哥的呀,那會子我……哎!」
楊若晴看了眼小雨手裡的藥,笑了:「話說,這包子哥心地還真是好啊,你這一句話,他還當真了,跑去給你買藥。」
小雨點頭:「我也覺著包子哥人不賴。」
……
荔城。
駱風棠在屋子裡坐立不安。
這幾日,南王爺一直沒有下達軍令,又也沒有什麼具體的大事。
每日就是把他們這些從荔城各地過來的將領們召集在一起,書房談話,後院游湖,賞荷,夜裡設宴喝酒,觀賞歌舞……
他簡直是度日如年。
眼看著夕陽落山,暮色漸起。
這一日又要過去了,回秀水鎮,卻依舊沒有半點音訊。
駱風棠焦躁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