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皇又閒話家常了兩句,一直沒提要放駱風棠里去,偏巧此時太監進來回稟齊皇,說是御膳房已做好了午膳,請示齊皇該擺在何處。
齊皇將視線落在駱風棠身上,正要開口,駱風棠已率先起身,雙手抱拳跟齊皇主動請辭。
齊皇微笑著道:「忠勇伯難得回京一次,朕還想邀請忠勇伯一起共進午膳呢!」
駱風棠道:「陛下青睞,風棠感恩不盡。只是長久未曾歸家,此番聽聞妻子攜失散七年的兒子來京,」
「暫住在我大舅子那處,實不相瞞,風棠實在是歸心似箭,恨不能生出雙翅,望陛下理解。」
自打接到楊若晴的書信,被告知已尋到了辰兒,千真萬確就是他們失散七年的兒子那一刻起,
駱風棠整個人就不能平靜了,最迫切的就是想要快些平息叛亂,早日回來跟妻子兒女團聚,
好好的看看自己的親生兒子辰兒,如今是何等的樣子和品行。
那邊,齊皇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
「朕是君王,天下之主,但朕也是一位父親,又怎能不理解忠勇伯你此刻的心情呢?」他道。
「好吧,那今日你暫且歸家,跟家人重逢,待到過兩日,朕再召你進宮陪朕切磋棋藝,可有異議?」齊皇又問。
聽到齊皇鬆口答應讓自己離開,駱風棠簡直欣喜如狂。
忙地抬起頭道:「切磋萬萬不敢,小小獻拙一番,微臣樂意奉陪!」
齊皇笑了聲,指著駱風棠,對邊上的齊星辰和齊星雲道:「你們聽,忠勇伯總是如此的謙虛!」
齊星辰和齊星雲也都微笑著。
齊皇又道:「忠勇伯,此番平定西南,你戰功赫赫,首屈一指。」
「朕原本是想要在封賞之餘,再送你兩個高麗國進貢過來的美人……」
聽到齊皇這話,駱風棠下意識就搖頭,毫不猶豫就要開口拒絕,齊皇卻抬手制止了駱風棠的話。
「但是,老二跟我說,忠勇伯俠肝義膽,其夫人楊氏若晴也是女中豪傑,兩人伉儷情深,」
「成親八載,依舊相敬如賓,楊氏從未給忠勇伯納妾,忠勇伯即便長期出征在外,也從不尋花問柳,在女色這塊,能做到嚴格自律。」
「所以朕思來想去,與其送兩個高麗國的美人過去,還不如賞賜一座宅子實在,忠勇伯,你說朕說的對不對啊?」
齊皇略帶調侃的語氣問駱風棠。
此刻,駱風棠就好像是坐了一回雲中飛車似的,齊皇的開頭兩句讓他的冷汗都差點出來。
幸好後面齊皇主動收回成命,駱風棠虛驚一場。
他忙地躬身道:「聖上英明,多謝聖上賞賜宅院給微臣及微臣家人在京城以安身立命之所!」
齊皇頷首。
「忠勇伯,朕想要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這問題呢,無關君臣,你可回答,可不回答,但若回答,萬望推心置腹,可否?」
西南大獲全勝,今日西南小國好幾位質子來京跟齊皇這裡進貢俯首。
齊皇心情大好,面對著自己的愛將,這話也說得比平時一天說的話還要多。
駱風棠抬頭望著齊皇眼中的笑意,道:「聖上請問。」
兩側,齊星辰和齊星雲也都豎起了雙耳,對齊皇接下來要拋出的問題表示好奇。
主位,齊皇喝了口人參水,潤了潤嗓子後道:「忠勇伯,你,堂堂七尺之軀,錚錚鐵漢。」
「在戰場上讓敵人聞風喪膽,手握重兵,威震一方,治理三軍更是出了名的嚴謹。」
「為何八年了,身邊除了你結髮妻子楊氏若晴,為什麼就不納其他如花美妾呢?」
「即便不是為了貪圖美色,為了駱家子嗣昌榮,身為一個男人,也應該多納妾,廣生子啊!」
「你,如實告訴朕,是不是楊氏是個妒婦?悍妻?你懼內否?」
齊皇這話一問完,偌大的御書房瞬間安靜了。
齊星辰和齊星雲兄弟倆的目光都同時落在駱風棠的身上,尤其是齊星雲,更是有種說不出的,隱隱的興奮。
駱風棠懼內與否這個問題,齊星雲不是很關注,但他關注的是,楊若晴那個女人到底是有何種魅力,
甚至可以說是魔力,讓駱風棠如此為她守身如玉,潔身自好?
別說是駱風棠了,便是他齊星雲自己,這些年婚事一再蹉跎,難道就真的只是因為自己口頭說的軍務國事太忙給耽誤了嗎?
難道真的就跟她沒有一點點的關係嗎?
一見晴兒誤終身,不見晴兒終身誤……
在齊星雲心中剛剛升騰起這縷淡淡惆悵的時候,駱風棠卻已開始了他的回答。
「陛下英明,沒錯,微臣確實懼內!」駱風棠一字一句的道,臉上一片坦然,目光毫無躲閃。
不僅沒有半點羞愧,反倒更加挺直了腰杆,挺起了胸膛,好像這在別的男人眼中,作為恥辱的一件事,對他來說是一件榮耀。
齊皇和兩位皇子都被駱風棠這太過直白的回答給驚訝到了。
駱風棠淡淡一笑,接著道:「微臣雖懼內,但微臣必須要澄清一下,微臣的妻子楊氏若晴,她不是妒婦,更不是悍妻。」
「她是天底下最溫柔,賢淑,有責任心,善心和孝道的女人。」
「微臣長期掛帥出征,離家斷則數月,多則數以年載。」
「家中的長輩,幼小的孩子,繁雜的家務,全都是我妻子晴兒一人承擔。」
「人人都說,夫為天,妻為地,可是在我們駱家,卻是我妻子晴兒撐起了這片天,」
「若不是她把後方的老人,孩子,照顧得那麼好,不讓我分半點心,我也不能在前線心無旁騖的帶兵打仗,為國家,為聖上效力!」
「我俱她,是因為我愛她,尊重她,佩服她,感激於她……」
「所以,我懼內,我光榮!」
聽完駱風棠這番話,齊星辰和齊星雲都驚呆了,一眨不眨的看著駱風棠,還沉浸在他的那番話裡面無法自拔。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交融,才能讓一個男人當眾說出這樣一番維護的話來?
能被一個男人維護到這種地步的那個女人,又是何等的優秀啊?
主位上,齊皇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