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先生來自京城,今年五十有餘。一窩蟻 m.yiwoyi.com
從眉眼與輪廓,能夠看出,年輕時候也曾俊朗不凡。
他是京城錢家人,但與錢家的人,並沒有血緣上的關係。
就好比古時候的大管家,但身份地位又要比大管家更高。
錢家一些重要的決策,他都會參與。
非得用一個詞定位,那就是軍師。
錢家的智囊,軍師。
所以,這次錢家才會派他過來。
「劉館主你好。」
錢先生招了招手,身後男子提上一個精緻的禮盒。
「這是家主讓我帶來的禮物,一點心意,劉先生不要嫌棄。」
「替我謝過錢家主。」
劉爾身旁的弟子,接過禮盒。
然後將他們迎了進去。
而陳陽一行人,目前還在路上。
機場。
兩名年輕男女,從機場走出來。
抬手遮了遮陽光,年輕男子道:「新派公館遠嗎?」
女子道:「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你問我我問誰?」
「唉,搞什麼呢,煩躁。」年輕男子嘆了口氣,一臉的不耐煩。
他們走向出租車停靠的地方,年輕男子道:「現在道士都這麼狂的嗎?安安生生的不好嗎,也不是三歲小孩,還玩這種你罵我一句,我打你一巴掌的遊戲。」
女子道:「道士向來如此,習慣就好了。」
男子道:「還是和尚好,我就喜歡跟和尚打交道,從來不麻煩人,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事情要換成和尚,你信不信,根本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女子道:「也不好說,新派公館都把人扣下了,和尚脾氣再好也不一定忍得了。」
男子道:「這話就言之無物了,人家為什麼扣人?他們不主動跑過去找麻煩,人家至於扣人?有因才有果,你只說果,不看因,這就是不負責任。」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女子蹙眉,說道:「上車。」
……
「聞先生呢?他到了嗎?」
一名中年人,穿著西裝,站在接機口,不斷的用手梳理兩邊頭髮,看上去一絲不苟。
「飛機剛剛落地,就快出來了。」旁邊人說道。
中年人道:「車子準備好了沒有?酒店定好了沒有?都給我去檢查一下,別給我整出什麼么蛾子!」
「俞總放心,全部準備好了。」
「嗯。」
中年人調整著呼吸,在接機口站的筆直。
身旁的員工,心裡很好奇。
這位聞先生,到底是何許人也?
竟然能讓手持一張賭場牌照的俞先生,親自接機。
上一次接機,來的還是內陸的某位領導。
等候不久。
一男一女,從接機口走出來。
正是聞東來與小柯。
他極為低調,穿著尋常,只戴著一副墨鏡。
身旁的小柯穿著雖然也很普通,但架不住身材好,顏值高,看上去就像是聞東來包養的女大學生。
「人到了嗎?」聞東來沒有注意到接機的俞總,隨口問道。
小柯道:「昨天晚上就全到了,在酒店等您的通知。」
聞東來道:「讓他們出發吧,去新派公館外等我。」
「好的。」
小柯拿出手機,開始聯繫。
卻在這時,俞總趕忙上前:「聞先生。」
聞東來看向他,微笑道:「俞總,這麼巧。」
俞總立刻伸手和他握著,用力的握住,語氣都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聞先生,聽說您要來奧門,我特地過來候著您,酒店和房間都給您定好了,這兩天,您在奧門的一切出行,都由我來給您做嚮導。」
這話讓一旁的員工們,聽的詫異不已。
俞總的姿態,擺的未免有點太低了。
堂堂賭場的掌舵人,財產雄厚到連福布斯都不敢曝光的俞總,竟然給這個男人,做嚮導?
這人到底是誰?
「你有心了。」
聞東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不過不用這麼麻煩,我這一次過來,是要處理一些私人的事情。」
俞總道:「聞先生,這件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還是不麻煩了。」
「不麻煩的,聞先生您對我有大恩,不管多麻煩都沒事。」
俞總很著急的說道。
生怕聞東來不找自己。
聞東來道:「你身在奧門,這件事情能不插手,就不要插手。」
若非如此,他昨天就聯繫俞總了。
俞總卻道:「聞先生,我不知道您究竟要做什麼,但做人不能知恩不報。以您的身份,我能報恩的機會不多。請您務必給我一次機會。」
「新派公館。」
聞東來只說了這四個字。
聽完後,俞總一怔。
果然,很棘手。
但他依舊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說道:「聞先生,我能穩住這份家產,是您的幫助。莫說是新派公館,您就是要我與新派公館撕破臉皮,站在對立面,我也毫不猶豫!」
聞東來很是欣慰,見他如此,也不好繼續拒絕,於是道:「開車來的嗎?」
「嗯。」
「送我去新派公館吧。」
「好!」
俞總很開心,就仿佛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一下子放了下來。
聞先生這是願意讓自己出手幫忙了。
車上,俞總問道:「聞先生,可否和我說一下,新派公館做了什麼?」
聞東來道:「我的弟弟,差點因為新派公館的人而死。」
俞總張著嘴,手掌都是一顫。
這果然是私事。
而且是極為嚴重的事情。
以他對聞東來的了解,新派公館這一波是肯定躲不過去的。
具體會是什麼下場,還得看聞東來的心情。
同時他也做好了,與新派公館徹底對立的準備。
他在奧門的身份和地位,可以說是非常之高。
奧門的賭場牌照是有限的,不是說你有錢就能拿得到。
而一旦拿到一塊牌照,基本上就可以當做傳家寶,時代的傳承下去。
只要子孫不作死,一塊牌照,吃個幾代十幾代是不成問題的。
不過新派公館的地位,同樣不一般,而且是非常的不一般。
那公館內的所有弟子,盡皆是武修。
整個奧門,不論世家名門,都是主動的與其交好。
新派公館有什麼需求,他們也都廣開方便之門。
前期的所有付出,無非就是希望某日自己遇見麻煩時,新派公館能夠搭一把手。
俞總也曾動過這個念頭,並且還特地諮詢過聞東來。
聞東來給他的建議是,不要和對方產生任何形式的交集。
雖然他不懂,並且覺得這麼做,對自己是一份極大的損失。
但他還是照做了。
他也清楚,今天他站在聞東來這一邊,就等於站在了新派公館的另外一邊。
以新派公館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聲望,振臂一呼,整個奧門的名門望族,都會相助。
但他依舊堅定的站在聞東來這一邊。
當初他從輝煌跌落的落魄時,聞東來是唯一站出來幫助他的人。
沒有聞東來,就沒有現在的他。
聞東來於他,就是給了他新生的人。
……
「到了。」
出租車停下,司機師傅說道。
陳陽支付車資後,下了車。
新派公館就坐落在鬧市區,對面就是新葡京大酒店,被幾座賭場環伺包圍。
路上行人很多,金髮碧眼的外國人絡繹不絕。
陳陽站在公館的正對面,靜靜的望著。
其他人此時也紛紛的下車,來到陳陽身旁,等待他的調令。
繁華的鬧市區街頭,突然出現一百多個道士,吸引了不少路人圍觀。
對面的新派公館,大門敞開著,平常都是沒人看守。
但今天得知陳陽來了,特地派了一名弟子在這裡。
這名弟子看見對面匯聚的道士,急忙站起來,向裡面走進去。
他有些匆匆忙忙的,來到待客廳外,輕輕敲著門。
劉爾正在接待錢先生,聽見敲門聲,問道:「怎麼了?」
弟子快步走進,貼耳說道:「館主,那群道士來了,就在門外。」
劉爾哦了一聲,他是打定對方就是來彰顯人多,絕對不敢動手。
但對方來都來了,他若是沒有點表示,也說不過去。
「他們如果找我,就說我在忙,讓他們在門外稍等。」
「好的。」
弟子離去後,劉爾笑著道:「有些人來找我,但是也沒提前和我說,突然就過來,我也分身乏術。」
錢先生道:「我這邊不著急,劉館主可以先去忙。」
劉爾搖頭:「不用。」
他拿出手機,群發了一條信息,而後便是繼續和錢先生談論要事。
與此同時。
奧門一座賭場。
王錦是這座賭場的主人,年事已高,但他每天堅持要來旗下的幾座產業。
否則這人生實在是太無趣了。
他剛從賭場轉了一圈,坐下後,拿起秘書遞過來的可樂。
可樂,也是他為數不多,從年輕時候一直保持到現在的愛好了。
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微微震動。
他有些好奇,因為這部手機,是他的一部非常私密的手機,只有少數幾人知道號碼。
他將其拿出來,看見發信人後,立刻點開。
這是一條簡單的訊息。
但他看後,神色卻異常凝重。
「有人去新派公館找麻煩?」
他沉吟兩秒,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擺手道:「把窗簾拉開。」
「是。」
秘書拉開窗簾。
賭場在負一層,而他現在則是在賭場上面的酒店,位於十八層。
從這裡可以看見小半個奧門。
新派公館距離賭場不到一公里,也能看的清楚。
「拿一副望遠鏡。」
「是。」
很快,就有員工送來一副軍用的望遠鏡。
他拿起望遠鏡仔細的看。
公館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可當他看見公館對面時,不禁微微一愣。
怎麼這麼多的道士?
這就是劉爾所說的麻煩?
他將望遠鏡交給秘書:「查一下公館對面那些道士的身份。」
「是。」
秘書能力很強。
王錦重新坐下,靜靜等著。
他刻意地結交新派公館不假,但這種麻煩,他也得先弄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人。
新派公館這麼地位超群的存在,敢主動上門找麻煩的,豈會是一般人?
手中的可樂喝完,秘書也將調查來的資料,放在了他的面前。
王錦拿起這份資料,秘書在一旁輕聲緩慢講解。
「這些人在一個半小時之前,來到奧門,根據航班顯示,他們全部來自江南陵山。」
「並且,他們全部都是江南的道士。」
秘書也很好奇。
一群道士,怎麼全跑來這裡了?
難道是旅遊嗎?
「道士?」
王錦對這個群體並不了解,他只知道俗世有修士。
但他接觸過的修士,最多的還是新派公館。
除此之外,他對修士的認知,也僅限於新派公館。
僅限於,這些力大無窮,速度奇快,身體素質遠超於尋常人的新派公館的弟子。
而更多有關修士的信息,他則是並不了解。
加上他們身處奧門,很多內陸的事情,他們都是沒有渠道得知。
這也是內陸與內陸之外的幾座城市的區別。
內陸的上層人士,對於修士的了解,遠非他們所能相比。
除非,是類似顧家這樣,本身就存在修士的家族。
他放下資料,說道:「讓秋君帶點人過去,給劉館主送盒茶葉。」
「好的。」
這樣的場景,此刻正在奧門的各個地方上演著。
……
「過去吧。」
陳陽開口。
但,一隻腳剛剛抬起。
他的手機,忽然響起。
他拿出來,看見來電,微微有些驚訝。
竟然是陸振國打來的。
這種時候,身為浙省97號的掌舵人,打來電話,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想了想,接通電話。
「陸部長。」
自從兩人幾次並肩作戰,陳陽救下他不止一次,他與陳陽的關係,也是突飛猛進。
陳陽也是他為數不多,能夠將性命託付的人。
但此刻聽著陳陽稱呼自己「陸部長」,他就知道,陳陽已經自己這通電話的目的了。
「玄陽。」陸振國道:「這通電話我是不想打的,但是……」
「直接說吧。」
「回來吧。」陸振國道:「影響不好。」
陳陽卻問:「誰給97號施加的壓力?」
早不打,晚不打。
偏偏選擇這個時候,打來電話。
讓他回去。
要說這中間沒有人故意為之,他是不信的。
陸振國沒有回答,說道:「鬧得太大了,這件事情應該歸奧門的97號管,我打來電話,是不想你們之間起爭執。」
陳陽道:「那就讓他們來管吧。」
「玄陽!」
「陸老哥,你知道我的,這件事情,不可能就這麼揭過去。」
陳陽知道他是關心自己,但事已至此,不可能退。
「替我給劉爾傳個話,十分鐘,我給他們十分鐘。」
「十分鐘之內,把人送出來,少一根汗毛,我廢他公館一名弟子。」
「然後讓何求六人滾出來,跪在這裡。」
「哦,劉爾的態度不是很好,讓他也一起滾出來跪下。」
「雖然這與我最初的計劃不符,但就像你說的,事情鬧大,影響不好。所以,我願意退讓幾分。」
「十分鐘之後,達不到我的要求,那麼,今天誰來也不能攔我,告訴他們,這話,我陳玄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