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死神的話讓顧雲愣在了原地,他唯獨沒想到對方專程跑來找自己,竟然是為了這種事。
而且仔細一看,死神今天的狀態似乎也有些怪怪的,之前從來沒見過她這麼亢奮過。
「一句話,行不行!我可以付錢!」
死神衝著顧雲嚷道。
最近甜品店的生意不錯,這一個月來能給他們帶來可觀的收入,用這筆錢來請一個私人助教正合適。
其實早在前來x市之前,她就隱約聽說過這個城市有些不太對勁,前一任死神也是她的大前輩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這裡,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做的。
能夠接任負責人的身份,她在死者的世界裡,自然也是從惡靈叢生的區域一路殺上來的大姐頭一般的存在,本以為管理一些沒什麼本事的普通人根本不在話下,結果卻沒想到x市要比她想像中還要複雜。
就在今天上午,她終於忍無可忍了。
顧雲見死神的情緒不太對勁,開口問道,「你先說說,你到底怎麼了?」
之前這死神把喪鐘花的毒刺戴在脖子上的時候,可是口口聲聲說要和他保持距離的。
「竟然還問我怎麼了?這座城市已經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一提到上午發生的事,死神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對她而言,今天本來是極其普通的一天,她正和往常一樣飄浮在一棟居民樓的窗外,準備往常一樣偷……咳,檢查一下這個街區人們的壽命,「然後突然就冒出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把我給打了!」
雖然她當時浴血奮戰,與那人大戰了……幾個回合,但卻依舊沒能逃脫被摁在地上胖揍一頓的命運。
如果不是現在身上還披著職業套裝的話,顧雲就能看見她鼻青臉腫的痕跡。
這都什麼人啊!
居然連死神都打!
就算x市民風彪悍,也不至於到隨便冒出來一個小姑娘都能暴打她的地步吧!
打不過顧雲她姑且就忍了,畢竟顧雲是一個敢去找天災尋釁滋事的狠角色,他們從戰力的定位上從一開始就不在一個層級,可是被一個路人擊敗這種事怎麼能忍!
氣憤之餘,死神突然間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
照這個勢頭下去,她豈不是再過不久就會成為戰力衡量單位?不久之前,她剛剛聽說了白磷的遭遇,聽說那個蛇女也是在園區里吃著桃子哼著歌,突然就冒出來了一個人把她給揍了。
白磷不但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頓揍,珍藏的煙槍也被對方當作戰利品給帶走了。
由此可見,戰力衡量單位是一份相當危險的職業,按照慣用的套路,每當出現一個無法確定強弱的新角色出現之時,就會讓戰力衡量單位們來作為墊腳石,以突顯出新角色的強大。
死神還聽說有和自己相似遭遇的白磷為了擺脫戰力衡量單位的身份,最近每天晚上都以義警的名字離開園區,外出巡街,一臉兇相就像是所有妖怪惡靈都欠了她1000萬沒還一樣,最近幾天因為各種小事被白磷胖揍了一頓的怪物加起來可以塞滿整個酒吧。
這更加加深了死神的危機感。
她也曾經是死者世界裡數得上名的強者,來到了x市更是大姐頭一般的存在,她怎麼也受不了戰力衡量單位這種憋屈的身份。
因此,眼下就只有一條路擺在了她的面前。
「慢著慢著,你說你上午被莫名其妙的人揍了一頓?」
顧雲決定先理一理頭緒,在他看來,這個死神雖然算不上多強,但也和s級雇員是旗鼓相當的角色了,能痛扁死神的,不可能是連名字都沒有的小角色。
「對啊,我本來偷窺得好好的,根本沒有驚動任何人,結果那個小丫頭片子過來就嚷嚷著讓我去把一個靈魂塞回那個人的身體,我一聽,那還得了?我們死神可不是在菜市場工作,哪有人想死就死想活就活的?」
按照死者世界的規定,他們禁止干擾生者世界的自然規律,生死由天,各安天命這是再基本不過的道理,她之前要不是點背遇到了顧雲,那個姜琪的靈魂應該早就被送去死者世界了。
她從朋友那裡聽說死者世界的某位大人物為了這事大發雷霆,能量餘波轟平了一座山脈,這讓她壓力很大。
「所以你拒絕她了?」
「當然。」
「然後呢?」
「然後就被她打了唄。」
最終她忍辱負重地將那個人類的靈魂塞回了他的身體,那個小丫頭片子才作罷。
可是這種事就是忍一時越想越氣,回到甜品店裡緊急處理了一下傷口之後,她就馬不停蹄地跑來找顧雲了。
「我已經記住她的長相了,等我在你這修行完畢,看我不把那個丫頭片子捆起來吊著打!……說吧,你這裡是怎麼收費的,按課時結還是按月結?」
現在說起這事,死神都覺得自己牙痒痒。
「我大概了解你的想法了。」
顧雲仔細一想,平白無故被人要挾毒打確實體驗極差,指導死神修行倒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後者底子還不錯,修行起精神力倒也能事半功倍,「根據你的情況,我覺得瀑布試煉比較適合你。」
「不行,我們死者世界變強的方法和你們不太一樣,這事得按照我們那邊的風俗來。」
「那麼你有什麼想法?」
「眼下如果想要在短時間內變強,就只剩下那一招了。」
死神又一次抬起了手中的鐮刀,斗篷之下只剩下涌動著的黑色能量。
「那一招?」
「我們那裡的人將這一招,稱之為卍解!」
顧云:……
死神:……
顧雲木訥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死神的眼睛,她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僵硬,「你那是什麼眼神?」
「我怎麼覺得這好像不是你們那邊的招式?」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剛搬到沈月對門之後,他經常隔著門聽見沈月嚷嚷著卍解。
不過自從沈月某天揮舞鐮刀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客廳的燈泡給打下來了之後,顧雲就再也沒聽到對方這麼喊過。
「怎麼可能?我們死靈世界也有自己的招數好不好?」
死神深沉地注視著自己手中的鐮刀,「這可是只有哈迪斯大人身邊的戰士才能學會的招式!而且哈迪斯大人還說過,任何招式只要加上了卍這個字,威力就會瞬間提升十倍!」
「既然如此,哈迪斯有沒有親自像你們展示過卍解究竟是什麼樣的?」
顧雲之前並沒有目睹過沈月修行卍解時的做法,因此除了使出這招的人需要嗓門特別大之外,他也不了解卍解的真面目。
「有的有的!」
死神將手中的鐮刀杵在地上,漆黑的長袍在她的比劃下隨風飄搖,「我給你描述一下啊,比如哈迪斯大人就站在這裡,這個則是他手裡的武器。」
雖然她暫時還沒學會卍解,但當初哈迪斯在廣場上給所有人演示卍解之時,她當時就在現場,時至今日,每當回想起卍解的威力,心中的震撼依舊不減當年。
因此她一直堅信著哈迪斯大人和顧雲一樣,擁有不亞於天災的實力。
「你先看看,我們的能量是這樣的。」
說著,破舊的斗篷上冒出了一團黑色的火苗。
火苗在空氣中隨風晃動著,不出幾秒就被熄滅了。
這……
不就是精神力最基礎的用法麼?
看著死神雀躍的模樣,顧雲並沒有把這個殘酷現實直接告訴對方。
「那個時候,哈迪斯大人使用了卍解之後,能量就源源不斷地湧現了出來,我聽見『biu~』的一聲,回過神來時,黑色的能量已經籠罩了這麼大的地方!」
死神盡力地撐開了斗篷,然而她似乎覺得這樣的描述並不到位,於是整個人飄浮了起來,當著顧雲的面,在整個街區飄浮了一周,「喏,足足有很大的範圍,然後哈迪斯大人告訴我們,所謂的卍解就是將自身的靈壓徹底解放出來!」
「我大概明白了。」
死神的描述只能用生動形象來形容,而且那激動的語調已經絲毫是剛被人痛扁了一頓,來找人拜師學藝的感覺了。
一提到哈迪斯,這個死神似乎就變成了一個普通的追星族少女。
於是顧雲當著死神的面前拿起了鐮刀。
下一刻,整片天空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不過這一次,死神並沒有聽到烙印於她記憶深處的「biu」的響動,黑色的能量延展到了視線中的每一個角落,當她目光渙散地看向黑暗的彼端時,卻驚訝的發現似乎整個城市都在頃刻間籠罩在了黑暗之中。
「你說的卍解,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黑暗的源頭,傳來了攝人心魄的聲響。
此時此刻,死神覺得自己就處於黑暗的正中心,她所看到的一切都讓她忍不住雙腿發軟。
「……沒、沒錯,大概就是這樣的。」
話音未落,所有的黑暗在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圍的街區又恢復了往常樣子,剛才所看見的一切,都如幻覺。
死神盡力調整自己紊亂的氣息,問道,「你是從哪學會卍解的?」
這是哪門的必殺技?
顧雲將手中的鐮刀遞還給了死神,這不就是把自身精神力釋放出來的基本操作嗎?
死者世界的人也真是閒得慌,居然特地為這種基本功取個名字,「我還以為你說的是什麼呢,這誰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