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了一個好的懶腰,戎沁心終於又重泛活力了。\www.qВ5。c0m/
這是第8天了,並不是因為傷沒好。而是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幫蘇嬸。
村子不算大,但整個村莊濃郁的鄉村氣息分外濃郁。小的時候沁心也時常陪同父母去回鄉看望奶奶。爺爺早逝,奶奶精神也不是很好,那樣的鄉下其實還是很有現代氣息的。不像現在,放眼望去,整個村莊的人們樸素著衣,一律的寬袍寬袖。好一派77年前的風光呢。
就連自己,沁心又看看自己換上的衣服,盤上的髮髻。
自己也演了回戲呢。
她坐在外堂的門檻上,看著蘇嬸在院子裡曬花生。
「現在是什麼月份了?」沁心撐著腦袋。
「九月了。」
「九月還這麼熱呢。」
「很快就要冷下來了,冷下來日子就也要拮据了。」蘇嬸背身回答。
「對不起啊,蘇嬸。我很多事情都不會做。」沁心突然覺得很懊惱,其實也有去幫過蘇嬸在地里刨花生,可是她那姿勢和力道。花生連帶泥土一起遭了秧,根本吃不得咯。
「你是城裡讀過書的,哪會做粗活啊。」蘇嬸感嘆到。
「那我不能總吃白飯吧。」沁心站了起來,走近蘇嬸,想要幫她鋪一鋪花生。
「其實。」蘇嬸欲言又止,停下動作,轉過臉來看著沁心。
「戎小姐。」
「別叫我小姐,叫我沁心吧。」這稱呼真不是一般的彆扭。
「沁心,蘇嬸其實留你也是有私心的。」蘇嬸眼神溫淡。
「什麼?」
「是這樣的。」蘇嬸拍拍手上的泥灰,拉過沁心去屋內。
轉身進了蘇嬸的房間,屋子裡窗明几淨。屋內東西很少,一張舊時的藤花床榻已經磨舊的厲害了,窗邊一隻搖椅,一張木頭桌子。
蘇嬸徑直走到床邊,拉開蚊帳,從枕頭下摸出一疊東西。
東西被白布所包裹,但明顯明面是一些紙狀物品。
她小心翼翼的打開它,果然,是一疊照片。
蘇嬸一張張遞給沁心,沁心好奇的一看。
照片黑白,略有磨損。一看就知道蘇嬸常把這些照片翻來覆去的看。
照片上3個男子,穿著皮襖子,帶著銅盆帽子。大冬天的站在一建築門前,笑容憨態。
「中間這個是我兒子,他在上海。」蘇嬸指了指。
「噢。」沁心才開始著重打量起中間的男子。他雙手互摻在袖口裡,濃眉,眼睛笑成一縫線,仿佛很是高興。
「上海做活,一年才回來一趟。」蘇嬸說:「其實一年回來一次真是很不容易了,很多人家兒子出去都回不來啊。我兒子堅持要每年看見我,讓我放心。其實我也是對他日思夜想啊。」
沁心看著眉頭緊蔟的蘇嬸,疑狐道:「他?」
「其實他今年沒能回來呢,信才到2月分就沒寄了。前面的信說是他跟的老闆最近出了事情,他忙的不能走開。後面就沒信了。」
蘇嬸又一嘆氣,摸了摸照片,一副讓人心酸的樣子。
「蘇嬸,其實也不用太擔心,說不定真是太忙了呢。」
「哎,上海這個地方不太平,雖然是能掙的錢多,但也危險著呢。我兒心大,想出去闖闖,做娘的也不能太制止。」蘇嬸仿佛有些自言自語的喃喃道。沁心眼神哀傷,被蘇嬸的憂傷所感染。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不知道這麼多天沒看見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也這麼擔心了呢?
「戎小姐,哦,不,沁心。」蘇嬸抬頭看著沁心:「我知道你是見過市面的,不像我們鄉下人。我,我有個不情之請啊。」
「蘇嬸你儘管說啊。」沁心義憤填膺。
「村里前些日子裡,來個先生。是上海來探親的,可是親人也是像你家一樣,沒了。流落到這,沒錢了。」
「噢。」
「不過,我們這村長心地好,見那先生人好,就借了他錢。不久他就要回上海了。我想,我想。」
說到這,沁心恍然大悟,難道是著蘇嬸想要她去上海幫他找兒子?
「你是說我也跟著……」沁心試探的一問。
蘇嬸點點頭,眼神誠懇哀求,另人好不心軟。
上海啊,現在我還搞不清狀況該何去何從。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回得去自己的世界。沁心頭混做一團,去上海,去哪找她兒子,把他領回家嗎?那我呢,我的家的,我該有什麼歸宿啊。
物事人非,自己孤身無依。雖說這江西是她的老家,可是77年前,她又該去找誰,她的親人又在哪裡呢。
老天啊,能不能讓我再摔一腳摔回去啊。
沁心的心裡波濤洶湧的翻滾著,臉上也跟著變幻無常。這一切都收在蘇嬸的眼底,蘇嬸心裡一嘆。看來這孩子是不願意幫自己這個忙啊。
想著,她又是一陣長嘆。
這個憂傷的長嘆打擾了沁心的聯想,她定眼看看蘇嬸。溫綿的陽光偷過窗戶散在這個面容滄桑的中年女人身上,她的髮髻略有凌亂,泛起絲絲銀光。緊簇的眉頭,深刻不已。
她天天都在想這個照片上憨態可掬的男子吧。
想著他過的好不好,辛不辛苦,想不想家鄉。
這就是父母吧。
「好吧。」還沒來得及理清情緒,沁心就脫口而出。
蘇嬸猛的一抬頭,眼神充滿欣喜,閃爍顫動。
「謝謝戎小姐啊若是,若是真的能找到他,我,我定會當你為我們的大恩人啊!」蘇嬸語意顫動,很是激動。
沁心小小的折下眉,哎,自己的未來反正都是不可知的。何不去隨它逐流呢。
這樣一個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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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這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