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饒是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葉承樞,這次也低低的笑出聲來,那暢快的大笑,一掃多日來的疲憊。
正在低頭處理文件的白子諾一愣,「特助?」
「子諾,等咱們再回省里的時候,也該是我婚禮舉辦的那一天吧?」
白子諾點點頭,「咱們回到省里都到中午了,第二天就是您大婚的日子。」
「那麼,你可要多喝兩杯。」葉承樞挑了挑眉頭,笑的一派自信倨傲。
塵埃落定,自是一件大喜之事,不多喝兩杯,那怎麼成?
白子諾卻不明白這些,只是痛苦的抓了抓頭髮,「特助,怎麼這次來市里,工作量這麼大!以前可都從來沒有過呢。」看他跟特助兩個人熬夜到這個時候也還沒睡,就能看出來這次的工作量有多大了吧。
葉承樞揚了揚眉頭,重新拿起那金色的鋼筆,隨口說道:「我若是不忙一點,怎麼能在市里多逗留幾天?」而他若是不在市里多逗留幾天,怎麼把省里的『漏洞』給空出來?不把『漏洞』空出來,他怎麼引蛇出洞?
一招接一招,環環相扣,步步緊逼。
葉特助做事,從來都是滴水不漏的完美無瑕。
每一個環節,他早已瞭然於胸,分毫,也不差。
除了,他與顧靈色的感情。
……
接下來的三天,葉承樞在市里忙的腳跟都不沾地,各種各樣的工作、文件都呈放在了他的案頭。
白子諾隨手拿起一份文件胡亂的掃了幾眼,當場就忍不住了,「特助!這算什麼啊!市辦公廳主任兒媳婦生孩子,他要請假,這請假條怎麼也混到了您的辦公桌上!市裡的人都是吃乾飯的嗎?這種文件,是怎麼被送進來的!」
葉承樞輕輕一笑,不在意的道:「放下吧,我等下批了你給市辦公廳送過去就成。」
「特助,真是太抱歉了。我才一個早晨不在,底下那些人辦事就是如此的不牢靠!」白子諾一頭的冷汗,連忙動手開始審核起那些文件,「我這就是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文件都給你篩選出來。」
「無妨。」葉承樞抬手制止了白子諾,「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順手看了就是。」
「可是特助,這——」脫口而出的話白子諾猛地收了回去。
這種烏七八糟的文件若是沒有特助的默許,又怎麼會被放在他的案頭?他代替特助去了市裡的幾地鐵建設工地巡視,無暇照顧特助,市里臨時派給特助的秘書再如何無能,也不應該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吧?
明明一天就解決完畢的工作,特助卻故意要在市里多逗留幾天。這背後的深意,怕是他一個小小的秘書所不能,也不該知道的。既然如此,那定是特助有他自己的打算。想要多在市里逗留幾天,卻不能事出無因。
省里的特助,沒有公務卻還要逗留,並不返回省廳。總歸是不成的。也總得找點事情做。哪怕,是沒事找事做。這藉口,得有!
抿了抿嘴唇,白子諾將那文件又放回了原位置,「抱歉,特助。我忽然想起來好像還有一個地鐵的施工工地我還沒有去巡查。」特助要讓他自己『忙』起來,他這個做秘書的,顯然也不能輕鬆。總歸,是得配合老闆的腳步才行。
葉承樞笑笑,對於自家秘書的聰明機靈顯然十分的滿意,點點頭,「去吧。地鐵是關乎民生大計的重要事情,子諾,你可得替我巡查仔細了。」
「特助放心,我明白的。」
那一頭,葉承樞在市里『忙』的不可開交,這一頭,靈色在銀公館更是被折磨的死去活來。
「你,怎麼回事?連站都不會嗎?」
「挺胸,是讓你把脊背挺直了,不是讓你艷俗的挺起你的胸圍,讓別人看到你的胸圍有多麼傲人!」
「收腹的時候不要駝背!」
「雙腿不要緊緊地貼在一起,好像你大姨媽側漏了一樣!自然,雙腿自然的貼合!」
「記住,高跟鞋的跟鞋,一定要若即若離,快碰在一起,卻又不能完全的碰在一起。這樣,才能體現女性最優雅的身段來。」
一節課上下來,靈色是身心俱疲。骨頭架都要散了似得。比跟葉承樞胡鬧一晚上,更讓她有種被碾壓之後的感覺。
「太痛苦了……」靈色哭著撲進了白晶晶的懷裡。
白晶晶嘴角一抽,拍了拍自家總監的脊背,安慰的話,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在不久的將來,她似乎也得來銀公館遭這麼一回罪。她還想讓誰來安慰安慰她哦。
「顧靈色,你表現的還不錯。可以回家了。」
一看到教導自己的老師,靈色下意識的就挺起了脊背,繃緊了神經。
「明天舉行婚禮?」
靈色下意識的勾唇,輕笑,那一顰一笑,更是像極了葉特助。
「不,是後天。」頓了頓,又道;「不過明天晚上,婚禮的進行便已經開始了。」
「很好。記住你在銀公館學習到的知識。絕對不可以給銀公館丟人抹黑。」
「謝謝老師,我記住了。」
「那你可以離開了。後天就要舉行婚禮了,今晚就好好睡一覺,補充一下精神。」這老師,終於沖靈色露出了第一抹微笑。
看到這微笑,靈色差點都哭了。
「晶晶,這是老師第一次沖我笑啊。」
「我明白。」白晶晶面無表情的點頭。別說總監看到這笑容想哭,連她都想哭了。而她,也才只陪總監在銀公館呆了一天而已。
跟魔鬼老師道了謝之後,靈色便與白晶晶一左一右的向外邊走去。
「對了晶晶,權子墨今天怎麼沒來?」
「權董說他有事要忙,讓我今天來陪總監。」說到這裡,白晶晶連連撇嘴,「權董忙起來已經夠讓人吃驚的了,結果連那二愣子這些天也忙前忙後的,我都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反正就是一天到晚都不見人影,他當那秘書長的時候,也沒見他如此忙碌過。」
要不是白晶晶一直派人盯著姚筱晗,知道了諸游這些天的神龍不見蛇尾並不是去跟姚筱晗偷偷見面了,估計白晶晶肯定又要大鬧一場了。
疑惑的皺了皺眉頭,白晶晶側頭問道:「不止是權董跟二愣子,我覺得最近幾天江南省似乎都忙碌了起來。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總監,您知道是什麼回事嗎?」搖搖頭,靈色眸子裡的身材黯淡了下去。不愧是能力比臉蛋更漂亮的晶晶,她什麼都不知道,卻已經感受到了一絲絲緊迫的氣息。
果然,他們的計劃,要到了收割的環節。
這幾天她一直在九間堂住,夜裡起來上洗手間的時候,經常會看到權子墨坐在書房裡,一臉的戾氣與嚴肅。要麼是在紙上寫寫畫畫,口中還念念有詞,要麼就是在跟人打電話。而通常,跟權子墨通話的人,就是葉承樞。
她並沒有去偷聽什麼,卻也有隻言片語鑽進了她的耳朵里。僅僅是隻言片語,卻也足夠她知道,他們開始那『收割』了。
整個江南省,看似平靜的很,唯一的不平靜,也是為了她跟葉承樞即將到來的婚禮。除此之外,一切照舊。可夠細心的人一定就會發現一點與平常不一樣的地方。
比如,那壓抑的靜謐,與暴風雨來臨前詭異的平靜。
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在笑,可又都沒有笑。當然,這裡的每個人,指的是江南省的上流階層,至於普通老百姓?上邊人鬧得天翻地覆,似乎跟他們是一點關係也沒有。老百姓的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受到影響的,都是江南省有身份有地位的階層。尤其,是政商兩界。大家雖然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但都知道,一定會發生什麼。每個人心裡都繃著一根神經。無一例外。
值得一提的是,林軒在前幾天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又健健康康的小伙子。是個男孩。唐棣為此很是高興。權子墨再提起唐棣,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看得出來,唐棣因為這個小生命,心情的確是開朗了不少。不像之前,幹什麼都是一副陰鬱到了極點的表情。
不過靈色更願意相信,唐棣臉上露出的微笑,一大半的原因還是跟唐朝集團有關。只不過,他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藉口兒子的出生,這才敢笑的暢快一點,不像之前那麼的陰鬱。
雖然權子墨沒有明說,但她當時就在屋外。所以她很清楚。唐棣是雨權子墨見了一面,促膝長談一番之後,臉上才露出了暢快的笑容。而那小生命,出現也有好些天了。
唐棣臉上的笑容啊,是跟權子墨見面之後才露出來的。並不是林軒替他生下兒子才露出來的。
肖奈那邊,最近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似乎他已經不在江南省了。但靈色知道,肖奈還在江南省的。只不過,他已經被軍方的人控制住了。人身自由收到了限制。
關於他們的計劃,靈色是一個字都沒有主動問起過。這件事,還是權子墨聊八卦似得講給她聽的。
權子墨說,葉承樞去市裡的幾天前,肖奈就已經給高山派人控制住了。說是控制住,不過是給肖奈留了點面子罷了。說白了,肖奈就是給高山派去的人,給抓回了軍區部。關在了軍隊的監獄裡。
據權子墨說,肖奈的日子過的很悽慘。雖然沒有嚴刑拷打,但一番折磨,肯定是免不了的。軍方的人想要嚴刑逼供,絕對不會在肖奈的身上留下任何的印跡。哪怕是讓最頂尖的醫生檢查,都絕對不會檢查出來任何的問題。
可是往往就是這樣,檢查不出來問題的折磨,才是最可怕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