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兩天,鄉親們都熱情的投入到了運西瓜的大業中,把所有的西瓜都運回了村。松田昭雄那邊正好又安排了人過來把西瓜稱重,並且轉運到鎮上,鄉親們自然而然又接了一個活,蒼海對於搞運輸,每趟賺個幾十塊這樣的事自然是沒有興趣的,每天蹲在村里看著人家稱稱重,等著西瓜一運走便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咱們這個老百姓呀,今個真高興……咱們這個老百姓呀,今個真高興……」蒼海笑眯眯的哼著小曲兒,伸手掀開了鍋蓋,等著一陣熱氣散過,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個毛豆放到了嘴裡,輕輕一拉,毛豆便從殼兒里脫了出來,輕輕一嚼帶著濃濃五香味的毛豆粒便散在了口中。
新鮮剛從地里摘下來的毛豆,配上幾個八角花椒,只需清水加鹽便是一盤美味的下酒小菜。
「美味!準備裝盤」蒼海把鍋蓋立到了煙囪旁,臨空招了一下手,覺得手上摸到了盤子,笑眯眯的把鍋里煮好的毛豆給盛了出來。
把毛豆盛好,蒼海轉頭發現給自己遞盤子的是師薇於是問道:「平安這小子呢,都快吃飯了跑哪去了?」
師薇笑著說道:「和師傑、顏麗帶著鐵頭和虎頭去抓蟲子了」。
「抓蟲子?」蒼海聽了哈哈笑了兩聲:「他們能分的出公母來麼?」
蒼海相信師傑這小子是認不出蟋蟀的公母的,這小子完全就是一個貴公子脾性,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連韭菜和麥子都分不大清楚,指望他分辨蟋蟀的公母,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靠譜。
平安這小子到是從小在村里長大,不過他干農活是一把好手,但是拿蟋蟀?蒼海覺得鐵頭都比他在行。
師薇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菜,對著蒼海說道:「夠了吧,五六個菜呢,今天咱們這裡也沒有多少人」。
蒼海瞄了一下桌子上的菜:「茄子還是燒了吧,反正摘都摘了,吃不了可以倒給豬吃嘛」。
師薇說道:「那行,你燒吧」。
魯姝現在站在蒼海的旁邊,她不是不想幫忙,而是每一次魯姝準備幫忙的時候,結果往往會越幫越忙,現在只能遠離灶台,望著蒼海和師薇兩人配合默契的在廚房如同兩個精準配合的齒輪似的幹著活。
這時的魯姝覺得自己在廚房裡完全是多餘。
就在魯姝胡思亂想的時候,師薇已經一手拿刀一手抄起了洗好的茄子放到了砧板上,咚咚咚的非常有節奏的切了起來。
「這麼大的塊行麼?」師薇切好了幾塊,抬頭問了蒼海一句。
蒼海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衝著師薇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非常棒!」
說完蒼海走到了灶門給灶里添了一些柴火,回到了鍋台前的時候伸手試了一下鍋里的溫度,覺得差不多夠熱了,拎起了油壺開台往鍋里倒油。
「你弟弟明天早上回去,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蒼海一手持炒勺,時不時的把鍋中的油舀起來往鍋沿一圈澆了起來,動作非常的純熟,架式擺的跟個大廚似的。
師薇隨意的說道:「他有什麼東西好收拾的,來的時候就是兩個人,回去的時候那麼多東西,你說帶什麼不好,非要帶什麼龍蝦」。
「喜歡吃就讓他們帶唄,反正咱們這裡蝦多的是!」說到了這,蒼海轉頭衝著魯姝說道:「魯姝,等你回去的時候也帶點兒龍蝦走」。
魯姝說道:「我怎麼好帶?我是坐高鐵回去又不是開車,活的龍蝦就不帶了,臨走的時候你做上一些,到時候我在車上吃吃打發一下時間就行了」。
蒼海略想了一下說道:「隨你,等下個月我還得去一趟魔都,到時候把龍蝦和螃蟹都帶上一些,不光給你也送給老師和乾媽家嘗嘗……」。
魯姝說道:「你對你老師還有乾媽真好,現在估計親兒女也沒有幾個人做的比你好的」。
「我以前受他們照拂頗多,這點東西算不了什麼。師妹心理年齡還小,別看二十來歲了,滿腦子就想著玩,至於齊悅那更是個大小姐的脾性,管好自己都困難,整天活的沒心沒肺的。哪裡還想的起別人!」
蒼海說完直接拿起了砧板,一頭對著油鍋把砧板上的茄子都掃進鍋里,快速的翻炒了起來,沒一會兒茄子的氣味便散到了廚房的空氣中。
正忙活著呢,許笙的聲音從外面響了起來:「喲,手藝不錯啊,挺香的!」
廚房裡的三人一轉頭,發現許笙和屈國為兩個老頭肩並肩的走了進來,許笙的手上還捧著一個陶罐子。只要一看這東西,現在村里誰還不知道這罐子是幹什麼用的,都不用說肯定是裝蟲子的,而且瞅兩老頭的模樣,這罐子裡的蟲子顯然很讓兩人滿意。
「這是捉到了好蟲啦?」師薇笑著問道。
「我說小師,別跟這小子一樣不學無術,這裡因該用拿,我們今天上午得了一隻好蟲」許笙說著顯擺似的把自己手中的陶罐蓋揭了起來,送到了師薇的面前轉了一圈,然後又遞到了魯姝的面前。
蒼海奇怪的問道:「我說許伯,您這轉了一圈怎麼就沒有轉到我的面前呢?」
「你小子站在油星四濺的鍋台前,萬一傷到了我的蟲子可怎麼辦?」許笙這邊繼續把陶罐子捧著讓魯姝看自己罐子裡的新蟲。
對於兩個老頭來說,魯姝才是同道中人,師薇是個看熱鬧的瞅一眼也就行了,至於蒼海被倆老頭定義成了不學無術,不熱愛傳統文化的反面典型,像是這麼好的蟲自然不會給蒼海看的。
「極品蟹殼青,無論是個頭還是牙都沒什麼可挑的」魯姝觀察了一會,衝著許笙說道。
魯姝的話似乎是撓中了許笙的痒痒處,老頭笑的兩隻眼睛都快沒了,頭頂稀稀拉拉的幾根頭髮一下子都顯得有精神了起來。
許笙說道:「你能看出來的已經不錯了,不過你沒有注意到這背!……」。
老頭正準備繼續向魯姝顯擺呢,突然間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我們回來嘍,姐,我今天的收穫不錯!有一隻蟲子特別大……「師傑帶著小跑一路奔進了廚房裡。
一進廚房看到許笙和屈國為也在,師傑立刻抬起了左手中的十幾個小竹篾籠子,衝著兩位玩蟲的專家說道:「正好二位都在,幫看看看這些蟲子怎麼樣!」
這些小籠子是李立成幫著編的,他見師傑有事沒事捉蟲,便隨手給他擰了十來個小籠子,雖然李立成隨手編的,但是同樣很精美,無論是竹條選用還是編的手法都能看出李立成的非凡手藝。
望著師傑手中那一串籠子,屈國為和許笙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兩個老頭也不好就這麼拒絕師傑,而且兩個老頭在這上面都有點兒好為人師的意思,想著多培養一個蟲友也好傳播傳統文化。
帶著這樣的想法,兩老頭小心翼翼的把手上的陶罐交到了魯姝的手中,接過了師傑手中的一串小籠子。
「籠子不錯,等李老哥忙完的時候,我請他幫著編幾個蟈蟈籠子,這手藝就算是放在首都也都拿的出手……」許笙什麼事沒幹,先贊了一下籠子。
李立成的手藝自然是不用多說,對於一個愛玩且講究玩的許笙來說,不光是玩的蟲子要好,用的傢伙什也要有講究,不能隨意的拿個東西一裝就成了,這樣在許笙這樣的老首都人眼中這根本就不叫玩,玩不出品味來就是瞎搗鼓!
「這個不行,這不是蟋蟀,是蟈蟈!」
看到了第一個籠子裡的大蟲,屈國為隨手放到了一邊。
許笙這邊也點了點頭:「這是一隻是蟋蟀,不過是母的,你們仔細看,它是沒有兩個碩大的牙的……」。
蒼海聽了直接樂了起來。
就在蒼海想取笑師傑這些小子兩句的時候,突然間屈國為發出了一聲咦的聲音。
「老許,來看看這一隻,不錯啊!」屈國為拎起了手中的籠子衝著許笙說道。
許笙接了過去,把籠子放到了眼前左看右看,點頭說道:「的確不錯,品相在中上,不失為一個好蟲!」
「咦,這一隻也不錯,比剛才的那一隻還要略好上一些」屈國為又發現了第二隻不錯的蟲。
「這一隻好!」許笙突然一下子提起嗓門。
老頭這一嗓子把廚房裡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弄的蒼海差點把手中的炒勺給扔了出去,更誇張的是鐵頭,直接雙手一哆嗦把手中的一個梨給扔到了地上,然後鐵頭以一種看神精病的眼光瞧了許笙一聲,接下來默默的把重新撿起來的梨子放嘴裡叼著,一溜煙去了窯里。很顯然鐵頭不想和這個神精病老頭呆在一起了。
「我說你不至於吧!」蒼海被老頭弄的哭笑不得。心道:再好的蟲您也別這麼突然來一下子啊,咱們年青無所謂,您可別把自己激動出什麼問題來。
「真是好蟲啊!」屈國為望著許笙手中的小竹蔑籠子。
兩人根本就不理會蒼海,目不轉睛的如同一對色鬼盯著絕世美女似的,那兩對老眼神,看的蒼海心裡都有點兒毛毛的。
師傑一聽好蟲,立刻開心的問道:「真的是好蟲?這隻讓拿出去能賣多少?」
師傑的話立刻讓兩個老頭一愣。
「賣錢?」
師傑聽了也跟著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張口便說道:「不賣錢我捉它幹什麼?哦,是拿它幹什麼!」
「你要是賣我我給你兩萬塊,雖然比不上首都給的價,但是你要知道首都和這裡的價不可能一樣的,而且這樣的蟲你得找到的到人才能賣出價來……」許生一下子雙手抱住了籠子,似乎是生怕有人和他搶一樣。
師傑一聽說兩萬,不等老頭說完便把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連聲說道:「好,好,可以,可以!」
抓了個小蟲賣了兩萬,師傑一下子似乎全身都充滿的力量一般,恨不得再頂著烈日出去捉回十隻八隻來。
許笙一聽自己的開價師傑應了,立刻跑著小籠子扭頭就跑,也不知道一個老頭怎麼會有這麼快的速度,蒼海只覺得眼角的影子一飄,老頭瞬間不見了人影。
閃電般的來去,蒼海只覺得眼睛一花,許笙又站回到了師傑的前面,手中握著兩疊鈔票塞到了師傑的手中。
「您二位帶這麼多人伸著腦袋找了好幾天,居然比不上一個菜鳥找一個小時的?」蒼海覺得自己必需要嘲笑一下這兩老頭。
「你懂個什麼,老實做你的飯去,這樣的蟲子是可遇而不可得的!」許笙寶貝似的握著籠子,說完衝著師傑說道:「你快點點,看數目對不對!」
「不用點!」說著師傑一轉身把錢放到了顏麗的手中。
「可遇不可求?屈伯前面捉到一隻可遇不可求,現在您這邊又得了一隻,這可遇不可求也太泛爛了吧,這樣吧,我覺得先讓兩蟲斗上一斗,咱們正好今天見識一下,到底哪一隻才是可遇不可求!」蒼海說道。
許笙一聽不樂意了:「不行,我們這要把蟲子帶回去大殺四方呢,明明是兩隻好蟲,咱們何必先內鬥!」
蒼海聽了撇了一下嘴,覺得倆老頭這是入了魔怔,現在屈國為和許笙在蒼海的眼中就像是中了傳銷毒一樣,倆老頭完全被洗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