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
遙遠的夜空中的雲層終於停止翻滾,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格林德沃關上百葉窗,晃悠著回到鄧布利多桌前。
「你如果實在放心不下的話,」鄧布利多頭也不抬地說,「你完全可以跟著一起去。」
「我放心不下?!哈。」
格林德沃表情微妙地瞥了眼鄧布利多,咧開嘴嗤笑了一聲。
休伯利安號返航「接駕」的請求可是在他的注視下,由校長先生花了不到三秒時間通過的,他剛才不過是站在窗台,幫助某個抹不下面子的老夥計完成一些他希望做的告別動作罷了。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格林德沃自顧自地玩著鄧布利多的鳳凰,「你難道一點不擔心麼?」
鄧布利多不緊不慢地寫完書信,輕輕吹了吹,魔杖輕敲瞬間完成封裝蠟印。
「擔心什麼?郊遊罷了,我從來不干涉學生們的周末安排」
他平靜地說道,抬起頭看了眼格林德沃。
「或者,你覺得我應該擔心麼?」
「說的也是,」格林德沃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反正不過是一艘大型平頂漁船而已,十二三歲的小女巫又能有什麼壞心思呢?哪怕她去年才剛剛抵押了霍格沃茨,但她還是個孩子嘛……」
「我了解卡斯蘭娜小姐,她不會讓自己重視的人陷入危險的。」
鄧布利多說,手邊的羊皮紙旋轉一百八十度,推向在不遠處逗弄他鳳凰的退休老魔王。
「這是【女祭司】、【戰車】、【正義】三人的預備役申請,或許時間是有些早,不過在這件事上我倒是沒有太多反對意見,新生代的力量和成長速度遠遠超過我們的想像。如果你沒有異議的話,那麼最好在【愚者】小姐回到霍格沃茨之前簽字,當然,順便重新確認一下各自引導的對象……」
…………
德文郡,魁比爾村最高處。
不同於下方那些樸素、大同小異的房屋。
在這個新興的巫師村落的山丘上,矗立著一所古怪透頂的房子。
遠遠看起來仿佛是一個直指天際巨大的黑色煙囪,在房子後邊掛著一個幽靈般的月亮裝飾。
這就是當今魔法界最時尚的雜誌集團,《唱唱反調》綜合出版有限公司的總部
或者說,洛夫古德家。
「噢,不不不」
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焦躁地說道,長長的、棉花糖似的白髮左右搖晃著。
「這不能這樣,當然不行!盧娜當然非常優秀,但是她……這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盧娜她還沒有準備好……我……我覺得這非常不合適,說實話,您造訪這裡我非常榮幸,但這並不」
「我並不是一名說客,洛夫古德先生。」
在《唱唱反調》主編正前方,漂浮著一個半透明的身影。
通常來說,幽靈很少會造訪陌生巫師的家庭,他們更習慣於在生前停留過的場景徘徊。
不過,並不意味著他們無法四處走動。
「如你所見,我不聽命於任何人,也無法強迫您做出任何承諾……」
差點沒頭的尼克,或者說【世界】先生打量著謝諾菲留斯,又看了看周圍,充滿了好奇。
這差不多可以說是他見過最奇怪的房間了。
房間是標準的圓形,感覺就像是待在一個巨大的胡椒瓶里。
所有的東西都做成了弧形,與牆壁相吻合:包括爐子、水池和碗櫃,並且全都用鮮艷的三原色繪滿了花卉、昆蟲和鳥類。在房間中央有一個鑄鐵螺旋樓梯通到樓上,上面正在發出咔啦咔啦的聲音。
那裡是《唱唱反調》刊物印刷的初號機,一度承載著這本刊物的全部印刷任務。
真是讓人不明白,這裡可以誕生兩名「大阿卡納」等級的巫師麼?
「唔,洛夫古德先生,我今天是來諮詢一些事情的……」
差點沒頭的尼克收回思緒,輕咳了一聲,表情嚴肅地看向謝諾菲留斯。
「在【愚者】小姐提交的『預備役』培養建議中,她打算拆分部分她自己的工作,分散到三名『預備役大阿卡納』女巫身上。不過,鑑於【女祭司】、【戰車】、【正義】經驗尚淺,在很長一段時間中,她們簽發的所有命令、回復都會經由大阿卡納成員的審核,直到她們正式獲得各自的那張主牌……」
「從目前溝通的情況來看,【正義】會由【教皇】負責,【戰車】則由【高塔】負責,至於盧娜·洛夫古德小姐,也就是【女祭司】應該會由我這邊引導主要協助處理古靈閣方面的相關事宜。」
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謝諾菲留斯,差點沒頭的尼克欠了欠身,飛快補充了一句。
「噢,由於這本質上是【愚者】小姐自主分權,所以人選方面無法在『塔羅會』上發起投票。」
按照艾琳娜、鄧布利多等人一同制定的規則,任何新增o5級的決議,必須經由『塔羅會』全體投票表決才行,並且反對票數量不得大於七分之一,這也是謝諾菲留斯暫時不那麼著急的原因。
只要他這邊不鬆口,除非另外的『大阿卡納』全部贊成,否則盧娜都無法成為新的o5成員。
當然,謝諾菲留斯很早就明白,魔王在契約上永遠不會老老實實的……
相比起遠在德文郡的他,那名狡詐、危險的矮個子魔女有太多辦法去影響小盧娜了。
朝夕相處之下,他最心愛的小月亮遲早會變成艾琳娜的形狀。
不過……
古靈閣巫師銀行的職權麼?好像還不錯。
謝諾菲留斯沉吟了幾秒,目光在差點沒頭的尼克身上打量了一下。
作為o5成員之一,大阿卡納『隱者』,謝諾菲留斯當然知道這位格蘭芬多駐院幽靈的真實身份。
大名鼎鼎的艾薩克斯伯爵,托馬斯·克倫威爾,終結了巫師與麻瓜長達幾個世紀的戰爭,驅逐了羅馬教廷在英國據點的傳奇人物這位可比另外那幾個『大阿卡納』要靠譜、安全多了。
等等?!
現有大阿卡納作為引導人員麼?
謝諾菲留斯猛地眼前一亮,急切地看向尼克。
「唔,那如果說,我這邊暫時不反對,是不是可以……」
「唯獨您不行,洛夫古德先生預備役【女祭司】小姐不能由您作為最終覆核,出於最基本的親緣規避原則,這會影響後續決策的獨立性。不過您可以申請成為另外幾名預備役的……」
「……格蘭傑小姐和艾博小姐?你剛才不是說她們兩人的引導者是」
「作為大阿卡納之一,您可以與【教皇】、【高塔】商量。」
差點沒頭的尼克優雅地微笑著,若有所思地在謝諾菲留斯身上掃視著。
不同於另外幾名巫師,這位《唱唱反調》的主編似乎從來沒有展現過魔法實力。
正如同【魔法師】的契合度一樣,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一直完美地詮釋著【隱士】的含義:
隱士身著長袍,提著一盞燈、拄著拐杖,在黑暗中孤獨地摸索前進。這張牌代表獨處,隱士試圖放棄外在的誘惑,而達到內心的平靜,進而在寂靜的環境裡通過獨自冥想得到真理。
而在魔法世界之中,「真理」這個東西有時候可能比一切咒語、魔文更加強大。
「咳,那還是算了吧,我覺得」
謝諾菲留斯眨著眼睛想像了一下那種場景,有些不自在的說道。
「那麼,我們上樓繼續聊吧,如果之後是由您來照顧我家盧娜的話……那麼不少習慣、喜好還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願意幫您詳細寫下來。只不過,幽靈記事本這方面」
「放心吧,洛夫古德先生,我們有自己的記錄方法。」
差點沒頭的尼克笑了笑,從衣服口袋掏出一卷淺灰色的透明羊皮紙。
「噢,那是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謝諾菲留斯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過身朝樓上走去。
萬幸的是,不管怎麼說,在上學期間盧娜一直是待在霍格沃茨城堡之中。
至於放假之後,要麼回到這邊房子住,要麼如同這次聖誕節一樣,他前往霍格沃茨城堡陪著女兒一起過聖誕節,再不濟也是去某些德高望重的巫師家裡暫住,總的來說還算讓人放心。
在謝諾菲留斯看來,嚴守校規,這算是鄧布利多如今為數不多的優點了。
…………
與此同時,休伯利安號。
赫敏、盧娜、漢娜三人逐漸緩過神來。
她們聚集在艦長指揮台邊,一邊好奇地左右張望著,一邊聽著艾琳娜為她們介紹休伯利安號。
在艾琳娜的操作下,艦橋地板變成了半透明,如同一塊倒置的霍格沃茨禮堂天花板,如實地映照出下方的場景,城堡、黑湖、禁林如同沙盤上的小模型般飛速倒退,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四周的妖精、巫師操作員在設置好自動巡航之後,也開始小聲聊起天來。
「歡迎來到休伯利安號,」艾琳娜輕聲說,「世界上第一艘空天母艦,隸屬於霍格沃茨、古靈閣巫師銀行、天命集團三方共同的資產……」
「等到降落在基地後,在下輪武器測試之前,或許我可以暫時解除幻象,領著你們在休伯利安號周圍飛幾圈,好好看看這個大傢伙……」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