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遇又瞄向一個人,火箭的訓練跟弓箭一樣,主要靠手感,不過又多了一些眼力,很類似火器的瞄準。
他略眯了眯眼睛,箭身後拉,噴筒的引線又湊近了燃著的火繩。
一股煙霧爆起,噴火孔又噴出濃濃的火花與白煙,箭矢又在噴筒火藥的推動下尖嘯而出。
張出遜鑽的噴火孔非常平直,他的箭杆尾羽還有鐵端,使得火箭發射非常穩定,行進中一直保持平衡。
這根火箭呼嘯而出,「噗」的一聲,竟從一個拿著長矛的匪徒右眼內射入,精鐵打制的樺木箭杆鏃尖從他後腦透出,帶著腦汁與血液,這匪徒一聲不響,就滾落在了地上。
空中煙火軌跡未散,曾有遇又從箭曩抽出一根火箭搭上,他的钂鈀又瞄向一個人,然後又點火。
「咻——」
火箭帶著尖嘯,帶著平直的煙火軌跡,又是撕裂空氣而去。
一個匪徒刀盾手一聲大喝,他的盾牌一擋,可以聽到盾牌被刺穿的滲人聲音。
但火箭不是鉛彈,卻形不成衝擊撞裂效果,就見箭羽輕顫,火箭刺插在了盾牌上,那匪賊刀盾手被震得後退一步,但他手中的盾牌,卻是牢牢擋住了這根火箭。
曾有遇眼光略掃他一眼,從箭曩中又抽出一根火箭,換了一個目標。
楊河心中讚嘆,這曾有遇雖有些兵油子形象,但一身本事卻不用說,一般資深箭手從抽箭,到搭箭,再拉弓瞄準射箭等,一般需要二三秒時間,看曾有遇的火箭,同樣達到了這個地步。
他看曾有遇瞄著,似乎還注意到呼嘯的寒風對射出箭矢的影響,作著略略修正誤差的姿態。
「咻——」
又是一根火箭勁射而出。
一個拿著腰刀的匪徒一聲慘叫,右手的刀具一下落在地上,他捂住自己的右手臂,痛苦的哀嚎起來。
一根粗大的箭杆穿在他的右臂上,赫然右手臂被這火箭射穿了。
曾有遇又抽出火箭。
「咻——」
一個匪徒翻滾下了山坡。
「咻——」
又有一個拿棍棒的匪徒連聲慘叫,抱著大腿跪倒在地。
空中的輕煙軌跡一道接一道,不斷有匪徒被曾有遇的火箭射中,慘叫聲不斷。
這些人原本好整以暇逼來,不時怪叫鬨笑幾聲,非常悠閒的樣子,但接連被張出恭、曾有遇打擊,特別那曾油子,一手的火箭好生犀利,兄弟們不斷傷亡遭殃,各人臉色就變了。
特別那背著標槍袋的兇悍刀盾兵身死,對他們士氣打擊很大。
這匪徒刀盾手在寨中以兇悍聞名,一手的標槍投擲技藝罕有人敵,卻被張出恭一銃給打死了。
一時間,面對這邊的鳥銃火箭,很多匪徒都現出慌亂的神情,一些人更舉步猶豫不決起來。
楊河看曾有遇又抽出火箭,連連點頭,旁邊的楊大臣,韓大俠等人也是嘆服,好猛的火箭,太勁了。
韓官兒看著他,漠然的臉上都現出駭然之色。
還有羅顯爵,也是吸著氣,犀利!
坡下的匪徒刀盾兵開始咆哮,喝令眾匪繼續前進,眾匪徒猙獰著臉,也加快了步伐。
他們原本一秒走一米左右,現在加快到了一二米了,不過他們仍沒有衝鋒,顯然是出於保持體力的考慮。
張出恭裝填著定裝紙筒彈藥,他用嘴巴咬了,將引藥倒入火門巢,余者塞入銃管內,用通條招呼築實,然後通條塞回,他的手腳很快,按他這個速度,估計一分鐘可以裝填三四發左右。
這速度非常快了,畢竟是前膛火繩槍。
當曾有遇射到第八箭,那些匪徒也快進入五十步時,張出恭裝填完畢,他兩點一線,瞄向一人。
「轟!」
他扣動板機,大蓬的濃煙騰起時,山坡下一個匪徒刀盾兵又是盾牌碎裂,遠遠的飛滾了出去。
……
「弓箭手準備。」
看匪徒進入五十步,楊河大聲喝令,他抽出自己的強弓,一根重箭搭上,同時讓張出恭與曾有遇自由射擊。
連楊河一起,楊大臣、韓大俠、胡就業、胡就義等弓箭手並列。
這內中楊河用上力弓,158磅弓力,楊大臣七力弓,八十磅弓力,韓大俠五十磅弓,胡就業七力弓,胡就義八力弓,近一百磅弓力。
在楊河喝令中,他們都緩緩拉開手中的弓,弓胎嘎吱嘎吱的響,五根箭鏃在寒冷天氣中閃爍著陰冷深沉的光芒。
胡就業眼角餘光看到楊河將那十二力弓拉滿,滿臉的駭然,這楊相公果然可開強弓,並不是裝扮門面之用。
曾有遇裂了裂嘴,這種讀書人……難得一見啊。
張出恭兄弟滿臉的佩服,再無疑問,胡就義倒專注的拉著弓,心無旁騖,平時怯生生的臉上頗有一種兇悍,五個弓箭手中,也數他與楊河的弓最強了。
五人拉開手中的弓,彎弓搭箭,各瞄目標。
「放!」
楊河一聲喝,鬆開了弓弦。
「嘣」的一聲響,重箭勁射而出。
「噗!」
一個匪徒刀盾手翻滾而去,咽喉上插著一根箭矢,他捂著喉嚨,只是拼命掙扎。
他舉著盾牌,但楊河的重箭以刁鑽的角度射去,堪堪穿過盾牌的防護,射中了他的咽喉。
重箭帶著強大的力道,從前方射入,頸後透出,鏃尖上尤殘留著血跡。
與此同時,楊大臣、韓大俠、胡就業、胡就義也射出他們的箭矢。
匪徒中一片慘叫,四人皆各有所得。
胡就義射出一箭,他的箭矢非常兇狠,一個匪徒直接被貫穿了身體,箭尖從前胸射入,從後背透出,這匪徒拿著鐵尺,似被射中心臟,中箭後就跌倒地上,身體抽搐不動。
胡就義射了這一箭,又抽出一根箭矢搭上,臉上浮著殺氣。
胡就業的箭矢從一個匪徒腦後穿出,可以看出,他的箭術很不錯。
還有韓大俠,用的雖然是輕箭,但箭矢呼嘯射中一個匪徒的右眼,讓他滾在地上悽厲的慘叫。
韓大俠箭術不用說,他所差的,只是一把好弓。
楊大臣從小跟楊河習武,弓馬嫻熟,他喜歡射人臉頰,他射出這箭後,一個匪徒就抱著自己的右臉拼命大叫。
第一輪射箭,匪徒就倒下五人。
一般第一輪準頭比較足,但楊河這五人,個個箭術都不錯,有收穫也正常。
在楊河喝令中,五人再次彎弓搭箭。
「放!」
山坡上的匪徒又一陣慘叫,又倒下了五人。
「放!」
又是五根箭矢呼嘯而出,力道強勁,頗有餘力。
一般一個合格弓箭手,一分鐘的標準是射十七箭,急促連射十二箭,壓制射擊每分鐘七箭,連續射十五分鐘到二十分鐘。
達不到這個標準,只能說是普通獵戶,或是弓箭愛好者,不能稱之為弓箭手。
眼下才第三輪,就算各人營養不佳,但離體力衰竭還早,準頭也足。
又是一輪,楊河吩咐著,保持二三秒一箭的速度,不徐不疾的射擊,間中還有曾有遇的火箭射擊。
猛然楊河看到什麼,弓一轉,一松,弓弦的緊繃聲音,「噗」的一聲,一支重箭瞬間飛躍數十步距離,從一處縫隙穿來,一個匪徒刀盾手就抱著大腳悽厲嚎叫。
那邊的五個弓箭手好生犀利,他以盾牌緊緊保護身體,但圓盾可以保護頭臉上身,他的腿部卻露出來,雖然他遮遮掩掩,潛伏行進,但楊河看得親切,就給了他一箭。
這重箭射穿了這匪徒刀盾手的大腿,讓他痛苦之極,在原地跳著大叫。
胡就義叫道:「相公好箭法。」
他瞟到這一箭,不由眼露崇拜之色,自認自己射不出這一箭。
胡就業撇撇嘴,這楊相公不但開最強弓,箭術還第一。
……
匪徒們聚在四十步距離,他們早已慌亂一團,山上的弓箭火器太厲害了,兄弟們連連遭殃,特別五個押陣的刀盾兵,被張出恭打死兩個,被楊河射死射傷一個,轉眼只餘一個背著標槍的刀盾兵。
他已經很難壓制餘下的匪徒。
雖然亂世中很多人貪婪不怕死,但也有一個度,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上面弓箭火器打來,光挨打不能還手,這些匪徒也不是什麼真悍勇之人,當下很多人叫著,已經萌生了退意。
楊河特別注意那八個弓箭手,他們也激烈爭議著,是否上前。
不過這時那牛頭馬面和旗手上來,他二人咆哮著,最後得出結論,繼續進攻。
楊河看那八個匪徒弓箭手走近,最後更取出自己的弓箭。
楊河眼神一凜,看他們個個張弓撘箭,就要拋射。
他猛然大喝:「舉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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