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玥微笑著一一確認了這些賭注的有效性,怎麼都是正式的外交場合。考烈王寬容而大度的,為在座諸位提供了信用擔保。
「雲侯,聽說你這次帶了許多的財帛美女。若是輸了,老夫可要去挑揀一番。」春申君笑咪咪的說道。
「君上,我的賭注什麼都不要。只要這罐頭就行,雲侯不會吝嗇吧!」這是項燕的聲音。
廣場上再度鼓譟起來,所有人都在向雲玥要好處。好像沒有比,雲玥便輸定了一樣。
「諸位,還沒有比試這樣可不好吧!春申君上,你畫出一個道道來。看看怎麼個比法?」雲玥掏了掏耳朵,然後一剃指甲,彈掉了指甲間的耳屎。
「我有十名一等劍手,你可以任選三人。與雲侯手下三位猛士比較,既然雲侯的這位侍衛說,他只會殺人。那本君便成全你們,最後哪一方還有活著的人,便算作勝利。如何?」春申君今天看起來真的是要殺人立威。
「哈哈哈!不必選了,就讓你的十名劍手一同迎戰。只是我這手下斷了一條臂膀,比斗十分吃虧。他擅射箭,君上要讓他使用弓箭。」雲玥指了一下鐵塔。
「宮闈之內使用箭矢,這有些不妥!」項燕立刻出言阻止。
弓矢這種遠程兵器實在是刺殺的利器,宮裡面沒人敢用這玩意。即便是宮廷禁衛裝備的弓弩,見到了考烈王也要撤下弓弦。久而久之,沒人找這個麻煩。宮廷禁衛也就不再裝備弓弩,這種遠程殺傷兵器。
「無妨,就讓雲侯手下使用弓矢。」考烈王開口說道。誰都知道,近戰比斗使用弓矢簡直就是在自殺。更何況以十人對戰三人,就算是射出一箭,也會被衝上來的人砍成肉泥。今天他也覺得雲玥風頭太盛,這位楚王也想打壓一下雲玥的氣焰。
既然楚王如是說,春申君自然沒意見。雲玥自己作死。估計也是想著拿三人對戰十人說事。
「既然大王應允,黃歇只能勝之不武了。來人!」隨著春申君一聲暴喝,宮門口立刻走過來十名精幹劍手。這些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人人手中拿著利劍。看那眼神兒就知道。沒有一個是易予之輩。
「就請雲侯手下兒郎上場吧!」春申君壞壞一笑道。
王翦見到對方劍手一出場,臉色便凝重起來。因為其中兩人他認得,一個叫做許青,另外一個叫做呂廖。這二人都是當年咸陽著名劍手,曾經在咸陽橫及一時。尤其是那許青。一柄青銅劍幾乎打遍咸陽無敵手。當時只有十歲的王翦,將這位許先生視為偶像型人物。
那呂廖也不簡單,聽說老家在楚國上蔡。據說來咸陽前,名頭便頗大。能夠在軍事重鎮上蔡稱雄,可見此人之厲害。王翦曾經見過他對敵,一路快劍簡直有如行雲流水。根本不會給對手半分機會,老薑的身手他見過。可以肯定,絕對不是是這二人之中任何一人的對手。
「兄弟……!」王翦很為雲玥擔心,別的不說光是那些賭注,就會讓雲玥輸得損手爛腳。
「沒事……!」雲玥安慰了一下王翦。給了一個OK的手勢。對於這三位兄弟,雲玥有著充分信心。
廣場中央立刻給三人騰出一大片場地出來,老薑與鄭彬聯訣走向廣場中央。不知為何鐵塔卻有意無意的落在後面。
「鋥……」的一聲響,老薑與鄭彬幾乎同時拔出手中馬刀。幾乎同時,驚呼聲乍起。落在後面的鐵塔居然甩手抖出一柄飛爪,雲玥總算是明白過來,為何這傢伙總是能夠爬到房樑上。
所有人都是一愣神的當口,鐵塔緊跑幾步,接著猛得一拽繩子,居然順著主子爬到斗拱上。那十名劍士立刻警覺過來。若是要讓這個弓箭手占據自己夠不到的高處,自己只能是待射殺的羔羊。
這些都是久經戰陣的好手,腦子中只是一個感覺身子便動了起來。也不理會老薑與猴子一般亂叫的鄭彬,直直奔著鐵塔而來。現在他們知道,場中最為危險的,居然是這個弓箭手。
只有許青與呂廖二人,各自奔著老薑與鄭彬而去。他們是呀斬殺這兩個傢伙拔得頭籌,有了這兩顆首級在手,一定會在春申君面前大大露臉。
老薑見那許青來者不善。立刻用手中馬刀大力劈砍。他知道,論武技無法和這些高手想比。只能運用以命搏命的打法,每一刀都拼著同歸於盡。即便如許青一般的高手,初遇此種打法也是一陣手忙腳亂。
更加要命的是老薑手中馬刀,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居然堅韌無比,每用長劍格擋一次。那劍刃便會崩開一個缺口,再這樣下去手中寶劍被砍斷是遲早的事情。
這短劍可是歐冶子出品的名劍,他的名頭有一半就是這柄劍掙回來的。每砍一個缺口,許青的心都在滴血。
他鬱悶著急,那邊的呂廖更加的鬱悶著急。他是快劍,身手是出了名的快捷。卻沒有想到,對面這小子居然比他還快了三分。鄭彬知道比劍,他只能是送死。這小子就繞著廣場跑,一會兒圍著篝火轉,一會竄上旁邊的案幾。呂廖一路追殺,可一步慢步步慢,追了半天累得氣喘吁吁卻連鄭彬的衣襟都沒碰到一下。
「啊……!」正當所有人的吸引力都被廣場中間的四個人吸引時,斗拱下傳來一聲慘叫。一名劍手剛剛抓住鐵塔的繩索想有樣學樣的爬上去,卻沒想到鐵塔已經穩住身形,居高臨下抽出箭矢便是一箭射過去。
這一箭從前額射進去,大半支箭從後腦穿了出來。那大漢慘叫一聲便倒在地上,箭上的尾羽猶自顫抖不止。
正當人們被這聲慘叫弄得有些驚心動魄之時,慘叫聲接二連三的迭起。一支支箭矢好像長了眼睛一樣,對著下面的那些劍手射了過去。
這可以說是一邊倒的屠殺,幾名劍手想去找禁軍搶奪盾牌護身。哪裡知道,這些禁軍早已經將考烈王圍得水泄不通。哪裡有盾牌,借給他使用。
鐵塔冷靜得好像後世的狙擊手一樣,機器一般摘弓搭箭。就在他神情專注的射殺那些殺手之時,一顆箭矢準確集中了他的頭盔。銳利的箭頭在頭盔上劃出一串火花,留下深深劃痕斜擦著反彈出去。
饒是鐵塔冷靜異常。也出了一身的冷汗。這是什麼人,居然有這樣的好身手,自己吊在斗拱上。想射中可沒那麼容易!
正在尋找間,又一枝箭矢「叮」一聲射中了前胸鎧甲。也虧得雲家鎧甲堅固異常。若是普通的牛皮鎧甲恐怕已經被破甲洞穿。
鐵塔心中暗恨,剛剛這一下的箭矢完全來自於另外一個方向。這是一個危險的對手,死亡的恐懼讓這位自閉症患者有了一絲慌亂。
接著便是第三支,第四支。每一枝都來自於不同的地方,每一枝都結結實實的射在鐵塔的身上。也算是有堅強盔甲防身。鐵塔的身上也被汗水濕透。不得不承認,死神似乎離他很近。
對方正在尋找鎧甲的弱點,鐵塔很小心保護好面門。雖然有面甲護身,但那裡是整套盔甲最薄弱的地方。若是其他對手,鐵塔根本不屑。可這個對手不一樣,百步穿楊的神技使得鐵塔很緊張。
終於,接著篝火的光亮鐵塔找到了那楚國箭手的位置。居然藏在春申君的身後,借著春申君阻擋。這弓箭手有持無恐,肆無忌憚的向鐵塔射箭。
弓箭畢竟不是狙擊步槍,很難達到百發百中。若是不小心傷到了春申君。恐怕包括雲玥在內的所有人都難以全身而退。
鐵塔咬了咬牙,卻發現那些劍手見攻擊不到自己。居然都去夾擊老薑等人,鄭彬老薑已經是險象環生。老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鄭彬就連逃跑都很難。他跑到哪裡,哪裡的楚人便會將他推出去。
有好幾次,鄭彬都差點撞到劍刃上。形勢已經是危急得不能危急,鐵塔咬了咬牙。不顧露出自己的破綻,一箭便射中一個撲向老薑的劍手。慘叫聲隨之響起,那劍手後背中箭撲倒在地。被老薑狠狠一腳踢在頭頂,鐵塔甚至能看見飈飛的鼻血。
春申君背後。等待許久的弓箭手再次發動。一箭便射向鐵塔面門,只是鐵塔早有準備。一側頭看看躲過一箭,箭尖擦著面甲橫飛出去。鐵塔甚至能夠感覺到,利箭帶來的勁風。
鐵塔沒有管那麼許多。一箭又一箭的射著。不是他對鎧甲有信心,而是他怕老薑與鄭彬有危險。已經失去一個戰友,他不想再失去一個。
那些兇悍絕倫的劍手一個又一個的倒下,利箭一個又一個的奪去他們的性命。終於那藏在春申君身後的箭手,一箭射中鐵塔的面甲。堅固的免檢立時裂開。鋒利的箭頭割開臉上的肌肉。滾燙的鮮血「嘩」一下便流下來。
破碎的面甲影響視線,鐵塔一把便將面甲甩開。此時他無暇也不敢去對付那弓箭手。傷了春申君所有人將死無葬身之地。他繼續精準的射箭,此時他已經豁出去,只求在自己射殺更多的劍手前,不要被那該死的弓箭手射殺。
老薑與鄭彬可沒時間顧及鐵塔那邊,雖然鐵塔射殺了六七名劍手。可畢竟這些傢伙都是老油條,知道利用周圍事物躲避箭矢。同時手上加力,準備將他們儘快斬於劍下。
許青的劍路很刁鑽,現在他也不管老薑以命搏命的打發。照這樣下去,說不定還要死在這裡。反正命隨時可能丟,不若拉面前這個老傢伙墊背。
老薑身上已經被劃了三四個口子,鮮血不住的往外冒。可他還是咬牙堅持著,頭有些暈嗓子很乾。老薑知道,這是流血過多的徵兆。若不能趕快幹掉面前這人,恐怕將很快被人家幹掉。
在肋下再一次被劃開一道口子之後,老薑忍著傷痛。用盡渾身力氣,奮力劈下。
許青見這一刀來勢兇猛,趕忙用劍格擋。「嗆啷」一聲,手中那青銅劍,居然不堪重負從中折斷。許青駭然之下,抽身而退。看著老薑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老薑也不管這許多,掄刀便搶上前去。這個該死的傢伙在身上留下過多的傷口,老薑很痛恨。一定要殺了這個王八蛋,還從來沒有人讓自己受過這樣重的傷。
旁邊一名劍手見老薑上前,剛蹦出來揮劍阻擋卻被鐵塔一箭射中腦門兒。先一步去閻王那裡報到!
幾乎就在箭矢出手的同時,鐵塔下意識的一扭頭。鋒利的箭頭擦著面頰飛了過去,勁風掃在傷口上火辣辣的疼。
許青驚慌失措的跑著,老薑在後面緊緊追趕。中途幾次楚人都遞上來長劍,都被老薑搶先一步用刀劈開。許青幾次拿劍不成,心中慌亂。正巧前方有一具屍體,手中長劍在篝火下反射著金屬的光澤。
眼中放光的許青就地一滾,長劍已經拿在手中。下一刻,感覺到的卻刺骨的冰冷。
回頭一看,眼神正碰上鄭彬。也該他倒霉,居然碰到了正在不斷遊走的鄭彬。鄭彬一刀便捅進了許青的背後,但他卻不敢戀戰。抽出刀來回身一砍,拔腿便跑。
身後傳來「當」的一聲響,果然呂廖的長劍毒龍一般鑽了過來。卻被鄭彬回手劈來的馬刀擋開。想再次攻擊,卻發現鄭彬已經兔子似的跑了。
想再追趕,卻迎面碰上了渾身鮮血的老薑。此時的老薑已經形若瘋虎,手中馬刀瘋狂劈砍,根本沒有什麼招式可言。呂廖接了幾招心中打罵,這根本就是潑皮打發。看著每一招都漏洞百出,卻只能被動格擋。那遊走回來的鄭彬,還在身後不時偷襲一下,心下暗恨怎麼沒有早些結果這個討厭的蒼蠅。
一個不留神,呂廖大腿上被鄭彬砍了一刀。回手一劍沒有刺到人,感覺胳膊一輕。接著便是鑽心劇痛,低頭看去卻發現自己的胳膊已經拿著長劍掉在地上。
鮮血與慘嚎聲幾乎同時飈飛開來,整個廣場上血腥氣瀰漫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