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玥無奈下馬,立即就被肥胖的小白撲了一個跟頭。這傢伙太肥了,雲玥跟本沒有心理準備。一根帶著倒刺的舌頭給雲玥洗臉,這感覺絕對讓人慾仙欲死。
好不容易推開小白,一身拉風的行頭早已經沾滿泥水。泥水順著打綹的頭髮往下淌,要多狼狽便有多狼狽。完了完了雲侯縱橫北地英明神武的形象算是毀了。
生氣的拍了小白一巴掌,卻沒想到這貨居然回了一巴掌。還好,沒有將剃刀一般的爪子從肉墊裡面伸出來。不過這一巴掌,也讓雲玥有些頭暈眼花。
侍衛們終於看不過去了,窮奇上來拽開小白。也只有這個大塊頭,能跟小白斗上一斗。
胡刀騎士們好奇的張望,左右不過離開兩三個月。怎麼雲家莊子現在如此熱鬧,滿坑滿谷的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一行人。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雲家沒有出征的侍衛,十幾個膀大腰圓的傢伙分開人群沖了過來。見到雲玥單膝下跪,高聲呼喝:「恭迎侯爺凱旋,侯爺威武」
如此高呼三聲,愣著的百姓才反應過來。男子下拜,女子蹲利。秦人一般不跪,但歡迎凱旋的將士除外。
三百胡刀抽出馬刀,高舉著歡呼:「雲侯威武雲侯無敵」他們的心裡還沒有接納大秦,若是秦軍歸來。應該喊大秦威武才是,不過此時沒人計較這些。能在北地打敗最為兇惡的匈奴人,替三秦父老大大出了一口惡氣。別說是趙國人,就算是火星人,也會受到三秦父老最尊貴的禮遇。
集市上的人自動分成兩列,一些手腳勤快的還將剛剛散落在地上的雜物順手帶走。雲侯是拼了命給咱三秦父老爭臉面,可不敢讓雲侯踩著穢物回家。整個集市上至八十歲老嫗,下至三歲頑童沒接連不斷的施禮。
「大英雄啊能夠打敗匈奴人的大英雄。」
「雲侯威武大秦威武老秦人怕得誰來」
雲玥一路拱手走進莊子,見到年老者扶起來。見到年幼者抱一抱,對他們施禮是一種狂妄的表現。現在正是籠絡人心的好時機,不好好刷刷聲望都對不起自己趴冰臥雪一個冬天。
被扶起的老人哆嗦著。眼裡滿是崇敬。
「彼茁者葭,壹發五豝,於嗟乎騶虞彼茁者蓬,壹發五豵。於嗟乎騶虞」嗓音蒼涼高亢,獨特的韻味讓人為之一震。
他這一唱,頓時整個集市的人都高唱起來。雖然翻來覆去只有這麼兩句,但不同的聲調顯示出極大變化。
這是老秦人漁獵之後歡慶勝利的歌謠,雲玥聽不太懂但卻知道意思。大體是獵戶出門打到野豬。箭箭射到母野豬身上,箭技真高明。箭箭射到小野豬身上,箭技真高明。
雲玥認為,拿野豬比喻匈奴人太他娘的恰當了。這個禍害了華夏族幾百年的草原民族,終究會被大一統的華夏族所擊敗。他們的子孫會遠遁歐洲,鬧出更大的動靜來。
唱著歌的秦人莊嚴肅穆,很快氣氛達到了極致。一個連眉毛都白了的老傢伙走出來,手裡捧著一個巨碗。真的是他娘的巨碗,足足有雲玥腦袋三個大。後世管這玩意統稱為盆
「老夫今年九十有二,活了快一百年。你是第一個能替咱們老秦人出口惡氣的將軍。比起武安君來也不逞多讓。老夫,僅以此酒酬我大秦勇士。」顫顫巍巍的老傢伙端著酒,不時有酒灑出來。濃烈的酒精味道直衝鼻腔,蒸酒……雲家的蒸酒……雲玥一聞就知道,這是自己搞出來類似酒精的玩意。
看著滿滿一盆烈酒,想想龐大牛喝醉的生不如死。一種作繭自縛的感覺油然而生……
看這陶碗的個頭,一碗酒下去。醉死是必然,醉不死才是僥倖。
老漢端著酒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雲玥,絲毫沒有謀殺的快感。他的臉上是崇敬,是高興。可他娘的這老王八蛋做的事情就是實實在在的謀殺。
對這樣的老傢伙還不能拒絕,九十二歲的老傢伙即便見到秦王都不用施禮。戰國年月,缺衣少穿。動不動還弄出十幾萬到百十萬人不等的武裝群毆,能活到這把年紀不得不說這位是一朵奇葩。
雲玥幾乎要哭出聲兒來。您老人家一把年紀了。老子又沒得罪過你,幹嘛要禍害俺這根大秦小幼苗兒。看著老漢手中巨碗,實在沒有接過來的勇氣。
老漢就這麼捧著,整個街市雅雀無聲。都眼巴巴看著雲玥,等到凱旋的大將軍一飲而盡。至於喝下去之後是打人毀物,還是直接醉死那就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內。
雲玥手抖的比老漢還厲害。顫顫巍巍接過那巨碗蒸酒。絕對不是激動絕不是雲玥盼望著多灑一點兒,能多灑一滴也是好的。
蒸酒哩哩啦啦灑在地上,頓時酒氣蒸騰不用喝熏就能人將人熏得臉紅。
「敬保佑我苦男兒的蒼天」雲玥端起酒碗,便往地上狠狠潑了下去。
老者一驚,但祭奠蒼天是沒錯的。按照親人的想法,大到國家動刀動槍。小到糧食豐收媳婦生孩子,都歸老天爺照顧。他不能反駁,反而要點頭讚許。
雲玥有些頭大,這碗太他娘的大了。這麼潑居然才灑出去不到一半兒,手裡掂量著。沒有二斤,也有一斤半。聯想起自己的酒量,不行還得潑
「敬戰死的英靈」嘩,碗裡的酒又潑了出去。
「好……」人群轟然叫好,秦人好鬥上了戰場最是拼命。陣亡者能得到統帥如此敬重,也算是對死者家屬的極大慰藉。一些小青年熱血沸騰,跟著這樣的將軍出戰即便戰死也值了。
看著剩下的殘酒,約莫還有一兩多一點兒。這次不能再灑了,不然就真沒了。
一口喝乾碗中殘酒,人群中爆發出更大的歡呼聲。那老者滿意點了點頭,拱拱手讓開道路。這一刻歡呼有如雷鳴,秦人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對勇士的敬意。
雲府中門大開,老奶奶帶著家裡大大小小的人涌了出來。
「雲玥見過奶奶」雲玥單膝跪地,大紅披風上沾滿泥水。一臉風塵,與征戰沙場的將軍別無二致。
「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奶奶流著眼淚,給雲玥抹去臉上泥水。
夏菊眼裡更是希冀滿滿,雙手不斷攪動手裡的絹布。恨不得將那可憐的絹布絞成兩段,可見她是用了最大克制才沒有撲進雲玥懷裡。
小丫就沒有顧忌,撇開奶奶炮彈一般衝進雲玥懷裡。二話不說,咧開小嘴嚎啕大哭。
「小丫不哭,哥哥回來了。有誰敢欺負你,哥哥打折他的腿」
「哥哥,我把小白鬍子剪了。它不吃東西……嗚……」
……
跨過火盆,嬸嬸點燃了一縷不知道什麼草。味道十分嗆人,有嚴重化學武器屬性,被這種東西抽打的雲玥有殺人的衝動。據說這玩意驅邪可以驅趕戰場上的冤魂,雲玥認為他們說得對,即便是鬼也受不了這樣的摧殘。
終於熬過去了,坐在一大桶溫熱的洗澡水裡別提有多舒坦。
一大群女人圍攏在院子裡,夏菊紅著臉不好意思進去。這可怎麼行,覺都睡了就是雲家的人。現在倒不好意思起來了,雲家就這一根獨苗。總是不好意思,什麼時候才能抱上重孫子。現在的孩子,怎麼都這麼不懂事兒呢
見到姑姑嬸嬸一臉曖昧的捂嘴笑,奶奶氣就不打一處來。姑姑今年剛剛三十歲,怎麼就不想找個人家嫁了。一天到晚在家裡混吃等死也就是了,偏偏還嘲笑孫子媳婦。
氣憤的奶奶抽了姑姑兩巴掌,又趕走了一群嘰嘰喳喳猶如麻雀的小丫頭們。拉過夏菊一把便推了進去,「嘩啦」一聲,將門從外面栓上。
「給老身看好了,誰敢進來打攪,就把腿打折」奶奶霸氣十足的扔下一句話,便帶著一眾爪牙奔向後院。今天晚上要舉行盛大酒宴,孫子凱旋歸來可得好好慶祝慶祝。
雲玥抖了抖披肩長發,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半寸留慣了,現在這頭型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一會兒洗過了頭,還是讓人剪了舒坦。長頭髮容易招寄生蟲,這是後世的常識。在這個虱子橫行的年代,雲玥可不想那種小生物滿腦袋爬。
將頭深深埋入浴桶里,準備不憋夠一百個數不出來。外屋的們「咣當」一聲響,接著便有腳步聲傳來。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出現在眼前,是幻覺?雲玥一下從浴桶中冒出頭來,濺起的水花噴了夏菊一身。
「郎君……」夏菊還是扭捏,臉紅的好像猴子屁股,就連脖子也好像充了血。
「奶奶讓奴家侍奉郎君沐浴……」細細的聲音好像蚊子叫,洞房那天的勇猛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白皙柔夷拿起絲瓜瓤子,一下下在雲玥後背輕輕蹭。不時還用手指甲在皮膚上輕輕撓一下,老天爺啊就算是塊石頭,現在也應該起反應了。
「啊……」一聲嬌呼,夏菊被扯進了浴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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