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襄王失望的走了,只留下了幾乎累死的子車高士還有三十六名禁軍。按照規定的時間,他的禁衛軍只到達終點這麼多人。看到窮奇這樣的大塊頭都能跟猴子一樣的爬上繩梯,莊襄王便有些傷感。什麼時候自己的親衛蛻化成這個樣子。
不經意間時間過得飛快,草木枯黃天氣漸冷。高高的雲彩掛在天上,天空都好像高了幾分,正迎合了秋高氣爽的諫言。
窮奇與子車高士合力扛著一棵圓木,這東西需要練就的便是合作協調的能力。就在昨天,這兩個傢伙因為爭搶一塊腱子肉打得不亦樂乎。還引起了胡刀騎士與禁衛軍的群毆,當然人數少於對方十倍的禁衛軍沒討到好去。一個個被走得鼻青臉腫,雲玥的處理很公平。
這二位左腳綁右腳,互相攙扶著在山路上跑了二十里。今天他們需要將這顆足足有三百多斤的圓木扛回來,至於那塊腱子肉。小白對它的味道很滿意,舔著舌頭看著這兩個傢伙搬圓木。不時還撅著大尾巴,騷擾一下窮奇這個老對頭。
雲玥知道,這兩個傢伙實際上就是荷爾蒙分泌旺盛。兩個多月的艱苦訓練,已然使得他們習慣了這種肌肉的疲勞。任何訓練都有一個疲勞期,過了這段時間再大的訓練量都是屁。
再有三天,便是與王翦對決的日子。聽說王翦也正在加班加點的訓練,不過他們的訓練比較常規。尚屬於雲玥可以接受的範圍,至於雲玥則是將電視裡看見的特種兵那一套照搬過來。
什麼挖坑捕俘,伏擊奔襲這些科目都玩了一個遍。甚至雲玥還將自己玩了半吊子的跆拳道祭了出來,這種剛猛的路數十分受殺才們的喜愛。一個個對著狂練,不是吹噓現在這群人里挑出三五十個黑帶選手一點問題也沒有。
經過近三個月的訓練,本就精銳的胡刀騎士能耐不是漲了一星半點兒。這些殺才就是天生的壞坯,對雲玥帶來的特種戰術進行了改良。他娘的更加的猥瑣,也更加的陰險。
雲玥越來越相信他們能夠戰勝鐵鷹銳士了,不是相信他們的功夫。而是相信他們的人品。有機會面對這些頭等長瘡腳底冒膿的傢伙,鐵鷹銳士真是三生不幸。
比武大典由莊襄王親自主持,作為君王他要搞的便是平衡。義渠君為代表的大秦本土勢力過於強大,他有心利用呂不韋為首的六國歸附勢力進行一下壓制。這次比武是個絕佳的機會。雖然鐵鷹銳士號稱百戰精銳。但見過雲玥的訓練手段,莊襄王知道在叢林中無人可以擊敗他們。
比賽的規則很簡單,雙方在皇家獵場上林苑中拼鬥。最後誰能走出來的人多,便是勝利。不過前提是不准傷害對手性命,基於這一原則。短劍匕首一類的兵刃都被沒收。一人發一個大木棒子便算作是兵刃。
雲玥看了看手中的大木棒,小孩兒胳膊粗細。頭大底小,與後世的棒球棍頗為相似。這就是叫做殳的兵刃,在缺乏銅鐵的年代,這種東西經常是臨時徵召士卒的兵刃。具有成本底見效快利於普及,殺人不見血等特點。尤其適合叢林街巷等地夜間作戰,打悶棍便是其經典招式。
三百胡刀騎士好像游魚一般鑽進秋風乍起的叢林中,雲玥耳邊只能聽見沙沙的腳步聲。
事實上不用雲玥招呼,這兩天烏孫季長與窮奇已然研究了幾種戰術。昨天夜裡,他們還繞過重重守衛。成功的將違禁的工具帶進了林子裡埋起來。當然這一切都不能讓秦人看出來。
雲玥感覺自己被架空,所有的人都各忙各的。一壺酒一包醬牛肉,還有身旁趴著的小白。
「老子就這樣成了場內觀眾?」雲玥飲了一口酒,看看旁邊的小白。鄭彬生了一堆篝火,兩隻雉雞被樹杈穿了放在火上烤。這小子不時還弄些調料灑在上面,一時間香氣四溢。
「你瘋了,煙火會將秦人招來。」雲玥氣得一腳便踢在了鄭彬的屁股上。
「烏孫大爺吩咐的,他說他們一走我這邊便點菸火。還說反正你也沒有用,不如就當個誘餌!」鄭彬揉著屁股委屈的說道。
「我……了個靠!」雲玥氣得差一點兒便跳起來,真是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現在老子只能淪為誘餌的存在?
誘餌就誘餌吧。方正這幫小子翅膀也硬了。由他們折騰,反正老子也樂得清閒。
秋風在叢林中呼呼的刮,枝杈「噼啪」相撞的聲音不斷傳來。微微有些發黃的落葉飄零,山林苑的風景還是不錯的。雲玥一邊欣賞美景。一邊吃喝。只是四周不時傳來的悶哼聲與怒吼聲有些煞風景!
兩個時辰,短短的兩個時辰。王翦便五花大綁的出現在雲玥面前,看他臉上帶著淤青。嘴角還有血漬,估計這幫殺才下了黑手。不然,以王翦之能不會如此容易便被擒獲。
王翦的身後是他的全部屬下,一個個灰頭土臉。有好幾個甚至是被抬回來。在樹枝做成的簡易擔架上不斷**,看上去十分痛苦。
「怎麼能夠如此對待王翦將軍?」雲玥上前解開用樹皮搓成的繩子,一碗酒便遞了過去。
一口抽乾了碗裡的蒸酒,王翦的臉騰得一下便血紅一片。
「雲兄弟好手段,王翦佩服。這一次,真是輸得心服口服。」王翦倒也光棍,從雉雞上面撕下一條雞腿便開始吃起來。
「將銳士弟兄都放開吧!」雲玥一擺手,對著殺才們吩咐道。
「兄弟……!」烏孫季長差點兒沒蹦起來,這些傢伙兇悍蠻勇。抓他們可是費了一番功夫,如今輕飄飄的一句話遍放了。烏孫季長如何肯依!
「放了!」雲玥一聲斷喝,殺才們無奈的開始解綁繩。又幾個因為銳士抵抗受傷的傢伙嘴裡嘟嘟囔囔,一臉的不情願。
「王兄,現在咱們便一起出去。王上問起,算咱們打平如何?」雲玥向王翦遞出了手。
這一下不禁殺才們愣住,就連王翦也愣住。大秦軍中精銳大秦鐵鷹銳士,被胡刀騎士兵不血刃玩得全軍覆沒。這是多麼大的榮耀,多麼大的吹牛資本。雲玥就這樣將到手的榮耀送人?
所有人都感覺不理解,就連小白都感覺氣氛有些詭異。站起了身子。一雙水藍色的眼睛盯著鴉雀無聲的人群。
「雲兄弟,你所言當真?」王翦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自己的聽覺表示懷疑。
「雲玥歸附大秦,日後咱們都是兄弟。既然都在一口鍋里攪馬勺。何必再分你我。這徹侯的名號雲玥不在乎,只是在乎我的這些兄弟可以安安穩穩的在大秦過活。生生死死打打殺殺刀頭舔血的日子都過夠了,平平安安的過日子這才是我們想要的。」
「好,雲兄弟你能如此看開事情。今後若有人為難與你,我王翦第一個不答應。今日你我兄弟有緣。便在此結為異性兄弟如何?」
雲玥的舉動讓王翦大感意外,如此給面子的兄弟需要好好結交。
「雲玥正有此意!」
在眾目睽睽之下,兩個人居然就這麼插草為香。一個頭磕下去,一碗酒幹下去。
烏孫季長和窮奇都看傻了,他娘的早知道這樣。這三個月練啥了,難道就為了您二位在這裡拉風的拜把子?
兩隊人馬攜手從林子裡出來,所有人的下巴都要掉下來。無論是義渠君還是呂不韋,或在莊襄王都是一副白痴般的表情。他們怎麼也鬧不明白,明明應該是你死我活的兩隊人馬,如今怎麼鬧得跟和諧大家庭似的。
「王上。我們……」雲玥剛剛走上前稟報。卻被王翦搶了先,幾步搶到莊襄王面前納頭便拜。
「王上,鐵鷹銳士愧為大秦精銳。我等認輸,而且輸得心服口服。請王上責罰!」
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看到那幾個用擔架抬著的鐵鷹銳士。幾個人心裡都明白,王翦輸了而且輸得十分徹底。因為雲玥的屬下,連一個受傷的都沒有。
場面一時尷尬至極,畢竟大秦銳士是秦軍精銳。如此窩囊的被全殲,無論怎麼說都不好聽。
莊襄王的臉色數變,拉起王翦徑直走向雲玥道:「果然是棟樑之才。哈哈哈我大秦得先生如添羽翼,他日一飛沖天亦是當然之事。孤乃大秦之主,今天就以大秦之主的身份,封先生為大良造爵徹侯。食邑千戶封地藍田。」
「王上。雲玥初來乍到不適宜擔任如此要職。請王上收回成命!」
大良造,那個倒霉的商鞅便是當的這個官。老子才不去做,弄不好再跟商鞅似的五馬分屍。雲玥心裡打定主意,堅決不做個個官職。
呂不韋急了,他做夢都想雲玥當上大良造。在他看來,如今的雲玥已然是他的人。自己人當上如此重要的官職。日後在與大秦本土派對抗之時,定然多了幾許助力。
「先生三思,大良造位列上卿。乃是大秦重臣之一,先生年紀輕輕便有此殊榮,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先生……」
「多謝相邦大人,雲玥計議已定!」雲玥說得斬釘截鐵。
「呵呵!王上,強扭的瓜不甜。既然雲先生不想為官,王上若執意封官不免有逼迫之嫌。老夫認為,還是讓此子先熟悉一下我大秦。待日後徹底融入我大秦之時,再予以重用也不遲。」義渠君是樂開了花,本來王翦被擊敗便出乎他的預料之外。更沒想到雲玥會辭去到手的大良造官職,今天的意外實在是太多了一些。
莊襄王的臉色又變了變,被人當面拒絕的滋味絕對不好受。不知道這小子在想些什麼,不過莊襄王心裡已然明白。這最少是一隻年輕狐狸,滑不溜丟不好拿捏。
良久,莊襄王洒然一笑:「既然先生不願意為官,那爵位照舊封地不變。政兒頑劣這幾日都說在宮中憋悶,先生的大才做個太傅綽綽有餘。便請先生教導政兒學業,他日也成為我大秦英明之君,先生就不要再推辭了。」
莊襄王的話語裡隱含著不容置疑,雲玥知道若是再違逆這位大王的意思。想站著離開便有難度,估計躺著離開的機會會很大。
「臣謝君上抬愛,一定盡心竭力輔佐政公子,不負王上抬愛。」雲玥一躬到地,在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之前滿口答應。
義渠君反應過來之後,洒然一笑。這小子不做大良造就好,這公子政雖然是長子。但畢竟不是太子,做他的太傅又能翻起幾朵浪花來。給他個徹侯的爵位,一些封地食邑又當如何。
呂不韋卻再次審視雲玥,在他的心中小嬴政便是日後的大秦君王。而且他還有一個不可以說的理由,那就是嬴政是他的兒子。兒子日後的太傅是個如此狡詐的傢伙,令人有些頭痛。
雲玥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躬身施禮的時候,眾人的表情是這樣的精彩。
老子現在也是有封地,有小弟,有爵位,有美妞的四有新人。雲玥的心裡美滋滋的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四名騎士護翼著一輛牛車潛行在邯鄲北面的山麓中,牛車上一名少年。目光呆滯的坐在上面,不時低頭做思索狀。
恍惚中有一個少年向自己招手,「大哥,大哥!」耳邊同步的響起呼喚的聲音,那聲音很熟悉卻又好像很陌生。
「阿弟!」少年應和著,那奔跑過來的小子卻猛然消失,四周是一片秋日裡肅殺的景致。
「哎!又發癔症,你說公子丹為何非要這麼一個廢人。害得咱們兄弟,大老遠的來趙境,千難萬險的護送這麼個小子。」
「你少說幾句,聽邯鄲的兄弟說。這次公子丹逃脫大難,他出了很大的力。後來傷了頭,這才留在邯鄲。聽說以前身手好的很,那麼高的牆一竄便上去。」
「對了,公子丹給這小子起了個什麼名?」
「他姓荊又命運坎坷,丹公子便稱他做荊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