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的意思是說你指揮我燕軍作戰。伏擊趙軍,還要殲滅趙軍一支偏師?」
無論做好了怎樣的準備,寧辛與鞠武聽了雲玥的話都是勃然變色。除去車禍失憶意外中風等不可抗力因素,這二位將軍相信雲玥所說的幾率為零。
不過雲玥緊接著說的這句話成功使他們轉變了態度。「我跟丘福有仇,我只有藉助你們的手才能幹掉他。」
對於戰國來說,雲玥是個標準的外來戶。國家的概念基本為零,趙國也好燕國也罷。他覺得沒有任何不同,幫著趙國打燕國或者幫著燕國打趙國。如此反轉的劇情,在雲玥看來絲毫不顛覆。
坑我兄弟就不行!丘福那老王八蛋不是第一次坑雲玥,這一次連雲玥手下都開始坑。一向不喜歡爭鬥的雲玥也怒了,泥人還有三分尿性。你當老子是軟體動物?
原來是有私仇這就好理解了,政治是們妥協的藝術。混官場的選手基本上都保持這一原則,平時你好我好大家過年。偶爾有意識形態分歧,不要緊,只要日子還能湊合著過,犯不著掐架死磕。
有一種情況比較例外,那就是有私仇。私仇的種類繁多,從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到上廁所沒打招呼不一而足。但有仇必報是絕大多數官員的固有性格,敢欺負老子擼胳膊就上,二話不說抽你丫的沒商量。
軍隊的官也是官,朝廷里玩政治。軍隊裡玩軍事政治,基本上換湯不換藥,朝廷里怎麼玩,軍隊裡也基本怎麼玩。
在問清楚雲玥與丘福的仇恨之後,寧辛與鞠武對雲玥表示最深切的慰問。並且表叔兄弟你挨了欺負,兩位新朋友感同身受。希望雙方加強傳統的革命友誼,出其不意干他一梭子。用丘福的人頭,慰藉雲玥那副受到極大傷害的小心肝。
經過燕國老中兩代狐狸的摸底,基本認定雲玥這個人不是在胡說八道。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由鞠武進行監控。具體表現為同吃同睡同勞動,只要你出的不是餿主意,大家還是和諧社會。本著幹掉丘福這一共同原則,互惠互利和諧共贏共創美好的未來生活。
吃吃喝喝談事情,一向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有朋自遠方來,不招待點酒菜怎麼好。
雖然打了敗仗,但寧辛軍中的伙食不錯。沒多長時間,一隻烤得油黃的全羊被端了上來。
「雲先生既然說有辦法對付丘福,不知雲先生有何高見。還請賜教!」稀的篦出去了,那就撈乾的說。寧辛放下酒盞,懷著殷切的眼神望向雲玥。
「其實方法很簡單,現在廉頗率領趙國精騎急急追趕燕軍。而燕軍且退且戰,已然阻住了敗退的勢頭。現在趙軍分為左中右三路進軍,我覺得上將軍可以派人據險阻住另外兩路。同時放丘福進來,集中優勢兵力幹掉他。」
「哦,如何據險又如何幹掉丘福。」鞠武玩味的把玩著酒盞。心道:趙國怕是又出了一個紙上談兵的傢伙。就知道胡吹亂侃,關鍵時候蛋用都不頂。
「二位將軍且看!」雲玥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方錦絹來,展開之後寧辛與鞠武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怎樣的一幅圖啊!燕國的土地,山山水水標註得一清二楚。哪處有山脈,哪處有河流。大型城邑標註得更是一目了然,甚至比寧辛自己用的地圖都要完備。難道趙國對燕國的偵察已然到了這個地步,寧辛與鞠武的心都在緊縮。有這樣一幅圖,加上探馬燕國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先生此圖從何而來?」寧辛瞪大了眼睛詢問,驚愕完全寫在了喜怒行於色的臉上。
「此圖乃是邯鄲烏家慣常行走北地的販馬商人所繪,不但有燕國的還有齊國的楚國的韓國魏國秦國都有。」實際上這地圖是從雲玥帶過來的地圖冊里描出來,只是依照老薑的指點標註上燕國城市而已。雖然山川地理不差,不過河流有許多還是不甚準確。畢竟歷史上河流改道這種事情多了去了,光黃河就改了多少次。
即便如此,寧辛他們乍看之下仍然被震驚得無以復加。作為軍事將領,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詳盡周到的地圖,戰國年月根本沒有比例尺這玩意。地圖更是一個沒譜的事情,趙軍的行軍地圖雲玥見過。地圖上短短的一條溝,走兩天都不見得走完。長長的一段路,他娘的半天就完事了。
烏家!寧辛與鞠武對望了一眼,眼神中均是大有深意。雲玥無奈的苦笑,自己也是沒辦法將此事推在烏家身上,否則解釋不了這樣詳盡地圖是怎樣弄來的。看來自己將老丈人給坑了,以後烏家商隊經過燕國,恐怕不容易了。
「惡陽嶺與鎖龍峽是絕佳的易守難攻之地,趙軍多騎兵少步卒。必然要循著大路進擊。這兩處地方他們是必經之路,而左路的丘福軍我們則放進來。看看這裡,四面環山極大縮小了騎兵活動空間。只要誘他進來,嘿嘿!就他那幾千騎兵,看看能翻起多大的浪花來。」雲玥在地圖上指點江山,完全一副軍事老手的架勢。實際上,後世的即時戰略遊戲在這裡起了很大作用。雲玥玩中世紀全戰戰爭,可是有十年的歷史。雖然跟寧辛與鞠武比是個小白,但這隻小白絕對不白。很是有兩把刷子。
寧辛與鞠武在地圖上跟著雲玥的手不斷的尋找,很快便找到了幾處的位置。尤其是雲玥選擇的這處叫做當陽山的地方,的確是個伏擊的好場所。
「當陽山四面環山,口小肚子大。咱們可以將丘福圍在這裡,至於廉頗全軍來救援,那就跟他在當陽山決戰好了。廉頗所部都是輕騎,此處又都是山地。騎兵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只能下馬當步兵用。
雖然這些日子上將軍損失良多,但廉頗只帶有輕騎。若是下馬步戰,上將軍的軍力似乎還有一些優勢。加上占有地利,您說廉頗這老小子能拿您有什麼辦法。丘福就是一隻被圍死的老鼠,嘿嘿!想逃出去,下輩子吧!餓他個十幾天,即便他勇冠三軍。怕也是只剩下一口氣,幹掉這樣的人,上將軍認為會有多難呢?」
雲玥臉上帶著欠揍的表情,看著兩位沙場老鳥。當陽山這地方是雲玥趴著地圖找了很久才找出來的,丘福這傢伙好大喜功。連廉頗率領的中軍都被阻住,他這裡卻形成了突破。這傢伙一定會縱兵深入,依仗騎兵優勢進行突襲作戰。
趙軍手中根本就沒有燕國地圖,即便是有那麼幾張寶貝似的羊皮地圖。也都標註得亂七八糟,比例尺與準確性根本不靠譜。用這樣的地圖來打仗,簡直就是作死。
「雲先生請下去休息一下,我與鞠將軍商議一番明日裡便給先生答覆。這圖……!」寧辛看著雲玥手中的地圖眼睛裡射出貪婪的目光。
雲玥微微一笑,也不搭話伸手便將圖遞了過去。有時候,合作是需要誠意的。一張地圖而已,該大方的時候大方一把也無不可。
「哈哈哈!雲先生是一個痛快人,來人送雲先生休息。送十名美女過去侍奉雲先生。」
雲玥施禮過後正要出去,差點又摔一跟頭。美女,還十名。您拿老子當種豬了,不過男人在這方面都是打腫臉充胖子的貨。即便是忙活不了這麼多,也得欣然接受。腎虧這個詞兒,在什麼年月都不是褒義詞。
待遇完全變了,到哪裡都是一副恭敬的小臉。一個個點頭哈腰,將雲玥迎進一座巨大的帳篷中。
雲玥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大的帳篷,居然還能隔成例外套間兒。燕軍不是被人打得狼狽潰退麼?這麼大的傢伙是怎麼運回來的,整間帳篷的地面都有地席覆蓋。前帳之中有案幾,上面居然是黃銅壺具彩陶茶盞。
老天爺,黃銅那就不是銅。這年月叫做金,自己擒了太子丹也只不過賞了五百金。進入後掌,雲玥就更加膛目結舌。地上擺放著一張矮榻,這東西就是床的雛形。上面鋪著金絲銀線的錦被,都是花花綠綠的綢布。要知道燕國只有南部很少的地方養蠶,綢緞這玩意在燕國絕對屬於稀缺資源。
乖乖,這還有兩盞青銅燈俑。兩個憨態可掬的兒童俑手上托舉著一個銅盤,裡面放滿了火油等物。巨大的燈芯燃燒著火苗,照亮了幾乎整座帳篷。也不知道是什麼油,居然只有淡淡的煙霧。而且,這煙霧居然還散發出縷縷的幽香。
這他娘的也太奢侈了點兒吧,這對青銅俑要是弄到後世那就是國寶啊。故宮博物院都不一定有資格展出這玩意。角落裡有一座屏風,繞到後面一看,居然是一排銅壺。他娘的夜壺也不用搞這麼多款式吧!
雲玥完全被這巨大的帳篷所震驚,摸著下巴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東瞧瞧西看看。
「將軍,奴婢燕莎前來服侍您!」一個柔柔的女聲從後面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