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蜿蜒的火龍進入到了百花樓,雲玥甚至清楚的看到了艷娘正在招呼一位滿身甲冑的將軍。
「大人,定是這小娘皮壞了事。讓屬下宰了她!」老兵二話不說抽出帶血的佩劍便要上。
「慢!」雲玥趕忙伸手制止。「若是她告發,那些軍卒就應該直撲後花園。還去那樓中做什麼?走,下到地洞裡去。」雲玥吩咐一聲,當先想假山下面奔去。
武軍將軍端坐在案几旁邊,這種軟軟的椅子坐起來很舒服。若是沒有身上的甲冑會更加舒服,不過此時可不是享受的時候。今天晚上死的人太多了,單單武軍將軍府便死了一百多人。這還不算那些邯鄲府的差役,聽說王上震怒。明天到了王宮如何解釋還是個問題,那還有心思享受這舒服的椅子,還有艷娘那半露的奶子。
「哎呦!武軍將軍,您可是有日子沒來了。今天晚上務必要留下,奴家招呼幾個姑娘給你唱唱曲兒,寬寬心!您看您一身的甲冑,姑娘們過來給將軍寬寬衣……!」
艷娘扭著屁股往武軍將軍的腿上坐,卻被武軍將軍一把推開。這時候哪裡還有心情跟這娘們蘑菇,若不給王上一個交代恐怕明天自己就不是武軍將軍了。按照惠文王那脾氣,說不定明天命保得住保不住還兩說。這當口,哪還有心情吃這娘們豆腐。
「今夜有大膽賊人在邯鄲城裡為非作歹,殺傷我武軍府軍卒多人。最後一批三個賊人是在你百花樓附近消失的。尊王上令,現在要搜一搜你這百花樓。你去招呼一聲,有不方便的可以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武軍將軍是個明白人,這百花樓隱然成為邯鄲城內第一煙花勝地。男人嘛誰有不玩一玩的心情,萬一搜出光屁股的大夫,摟著小妞雲雨的將軍。無論是同僚還是上級,這臉上都不好看不是。官當到這地步,腦子還是第一重要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情商低你當哪門子官啊!
艷娘聽了頓時一愣。這煙花之地最怕的便是軍卒搜檢。幻想一下光著屁股的姑娘被攆得雞飛狗跳,這香艷的場景多來幾遍,還開的屁窯子。
「將軍,您看……!」艷娘那碩大的屁股又往武軍將軍大腿上湊合。
「無需多言。今天晚上你說出什麼來都要搜檢。只給你一盞茶時間,快著些天要亮了。本將軍還急著回王宮稟報王上!」
熱臉貼了冷屁股,艷娘的臉上掠過一抹不自然。不過沒關係,好歹還是給了盞茶時間不是。艷娘一聲招呼,整個百花樓便熱鬧起來。砸門的砸門。通傳的通傳,一時間整個百花樓熱鬧非凡,光著膀子跑出來的歌姬也不在少數。有些身材好的,很有看頭。至於那些好像帶魚一樣身材的,可以選擇性失明。
武軍將軍一陣的暴汗,這陣容上朝都夠用了。「哎!老張你好,您也來樂樂……嘿嘿!妞兒不錯……!」
「哎……!老王,許久不見明天……嘿嘿!小心腎呦!」
「老領導……!把您也驚動了,真是不好意思。改日一定擺酒賠罪……!來人,攙扶老領導下樓。」
同僚拱手。領導鞠躬。武軍將軍一時間手忙腳亂忙得不亦樂乎,頭上的冷汗是一層層的冒啊!幸虧給了這一盞茶的時間,不然麻煩大了。大半個朝堂的人可都在這裡呢!
一盞茶的時間明顯不夠用,人稀稀拉拉的下來足足耗去小半個時辰。畢竟,有些大佬的門不是誰都敢叫的。
好不容易淨了樓,武軍將軍一揮手。早已等得不耐煩的武軍士卒一窩蜂的沖了上去,挨間屋子搜檢。一隊軍卒帶著惡犬直奔後花園,武軍將軍心裡也明白淨過了樓。裡面沒什麼搜檢的,重點便是這後花園。最後發現賊人的地方,與這後花園只有一牆之隔。
雖然檢查了牆壁。沒有發現明顯的攀爬痕跡。但武軍將軍還是懷疑,有賊人進了這百花樓。不然他也不敢冒得罪大半個王廷的風險,來搜檢這百花樓。
士卒們衝進後花園,一個花圃一個花圃的搜檢。可疑的地方都用長矛戳一遍。牽著惡犬的士卒更是帶著惡犬到處嗅!可無論軍卒們如何牽引,這些傢伙就是不願意往假山方向走。
無奈的軍卒只能扎著膽子,進入假山之中。今天晚上這些都是心狠手辣之輩,遇襲的武軍士卒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殺人那叫一個乾淨利落,傷口全都在脖子上。一擊致命,已經不能說明其本質。無論角度還是力度。都已經堪稱行為藝術。
對這些人,武軍士卒已然恐懼到了極點。最重要的便是,現在還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為了什麼殺人。
百花樓的後花園乃是請的名家設計,假山更是有曲徑通幽的效果。艷娘開始還頗有不滿,待設計師說出用途之後,艷娘一張臉頓時笑若桃花。畢竟喜歡打野戰的人不在少數,這假山……!
軍卒們搜尋了好久,就連養魚池都用長矛戳了一遍。也不是一無所獲,個別不要臉的還戳了兩條肥碩的鯉魚上來。
天色漸漸方亮,王宮之中已然響起鐘鼓之聲。武軍將軍一臉的無奈,昨日出了這樣大的事情,自己要怎麼跟惠文王交代。思來想去,抽出刀子給自己臉上來了一刀。汩汩的鮮血順著傷口便淌了下來,親兵唬得換忙喚醫官來包紮,卻被武軍將軍一把推了開去。
「不要管本將軍,你去牢裡提三十,呃不五十,不一百名囚犯出來。將人頭……!」武軍將軍沉著臉吩咐,那親兵臉色一變隨即便做磕頭蟲。一連番的點頭,然後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王宮的大殿上沾滿了群臣,這些傢伙里有許多人都是從百花樓直接趕往王宮。武軍將軍站在丹樨下稟報道:「昨夜忽有賊人暴起襲擊我武軍府士卒,臣身先士卒與賊人惡鬥。那些賊人端是了得,臣與士卒們血戰一夜方才將其盡數殲滅。
查!昨夜賊人一共有一百一十餘人,現首級都在王宮之外可供勘驗。臣綏靖邯鄲城不利,還請陛下責罰。」武軍將軍顯得十分光棍,站在大殿之中拔腰挺背。頭昂得比惠文王都高,藺相如懷疑這貨主要是給王上看臉上的傷口。
果然,惠文王看著武軍將軍臉上的傷口嘆了一口氣。兩寸長的傷口,肉翻翻著還沒包紮。臉上淌下來的血跡一直延伸到了脖子裡,一副血染征袍忠義賢臣的模樣。
「愛卿不必如此,昨夜你也盡了力。沒有讓賊人衝擊王宮成功,孤很是欣慰。快快下殿去包紮,賊人的事情便交由……還是由愛卿繼續查訪。務必不至賊人漏網一人,卿可明白!」
「諾!臣當盡心竭力,為王上綏靖邯鄲城。」武軍將軍大氣的施了一禮,昂首闊步向殿外走去。剛一出大殿的門,腿肚子便轉筋。幸虧自己反應的快,不然今天休想如此輕鬆過關。
緩了一會兒,武軍將軍邁著虛浮的步子出了王宮。找了邯鄲城最好的醫官包紮,聲言若是留疤便殺醫官全家。醫官戰戰兢兢的給這位將軍包紮傷口,至於那一百多名被冤殺的囚徒,將軍大人早已經忘到了腦後。
一盞油燈在地窖中孤寂的燃燒著,雲玥靠著牆壁失神的看著那盞油燈。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怎樣,趙姬是否安全的到了梨莊。嬴政的事情,到底要怎樣和趙姬解釋。一大堆的問題攪得雲玥腦子嗡嗡的響,更何況還有兩個殺才將呼嚕打得山響。
地洞開了一條縫兒,兩個殺才的呼嚕聲驟然停止。青銅劍立刻便擎在手中。
一陣香風撲面而來,輕衫羅裙下擺逐漸下降。兩個殺才放下手中青銅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碩大的黑漆食盒。現在,吃食比美女更能吸引他們的注意。
「餓了吧!」夏菊打開食盒,從裡面拿出一壺酒遞給雲玥。
「不能總喝這東西,有水沒有。」雲玥接過卻將酒壺遞給兩個殺才,哪裡有沒事用白酒解渴的。多好的酒量,也架不住這麼造。
「有,有!奴家昨日便見大人不喜飲酒,所以特地帶了一瓮蜂蜜水來。說完又從食盒底部拿出一個陶罐出來。」
兩個殺才已然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一隻肥碩的雞被兩人扯得七零八落。不過還好,兩條腿一條沒動都給雲玥流著。
百花樓看來是真得了雲家真傳,白面饅頭蒸得又白又軟。油燈昏黃的燈光下,只聽見兩個傢伙吧嗒嘴的聲音。
「外面的情形怎樣了?」雲玥喝了一口蜂蜜水,輕聲問道。
「武軍將軍正在挨家挨戶的搜檢,聽說昨夜殺了一百多人。人頭都堆在王宮的門口,奴家沒敢去看。有小廝說了,堆得那麼高。」夏菊比劃了一個很高的手勢。
一百多人……!雲玥覺得現在梨莊留在邯鄲的總人數也沒這些!
這武軍將軍哪兒弄的這許多人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