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曳是在裝腔作勢,還是真的有那麼急?
他是真的很急。
因為留給他的時間,最多只有十來天時間。
如果是按照歷史上的軌跡,太平軍攻破江北大營之後,採取了非常腦殘的戰略,只是在揚州周圍拼命收集糧草,根本沒有追擊江北大營殘部。
所以江北大營雖然被破,但主力尚存。
但可笑的是,江寧將軍托明阿,少詹事翁同書、江北大營幫辦雷以諴幾個人互相推脫責任,互相謾罵,也不敢召集兵馬攻打揚州。
但是用不了多久,秦日剛會主動放棄揚州,會守瓜州,然後繼續南渡回天京,參與攻打江南大營一戰。
這就很恐怖了啊。
這就意味著,如果蘇曳不及時趕到的話,這個收復揚州的大功,很可能落入別人的手中。
如果落在托明阿,德興阿這些人手中還好一些。
但如果落在伯彥訥謨祜手中的話?
那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他必須和時間賽跑。
他仔細算過了,留給他的時間,最多只能有十三天!
十三天內,他必須趕赴戰場。
否則,這場功勞很可能落空。
從揚州到京師距離兩三千里,蘇曳軍隊就算跑瘋了,也不可能十三天趕到。
而且,難道不要補給嗎?
那麼有可能在十三天內趕到戰場嗎?
可以!
走運河!
從1855年後,黃河改道,大量的泥沙沖入了運河中段,使得河底淤泥聚積,變得很難行走,未來甚至會廢棄。
但至少現在,運河還是可以走的。
而且現在正是豐水期。
最快的法子,就是就近徵集漕運大船,直接帶著軍隊從京師去揚州。
更快的法子,甚至直接把剛剛運到京師的漕糧,重新裝回到船上,當作軍糧。
畢竟只是一千多人,解決起來還是比較簡單的。
現在所有人都被太平軍嚇住了。
從頭到尾僅僅四五天,江北大營就直接崩了,徹底潰敗了。
所有人都覺得,這下子幾萬太平軍會橫掃整個蘇北,徹底消滅江北大營,拿下兩淮鹽稅重地,並且截斷漕運。
所以在這個陣勢下,所有人覺得能夠保住蘇北就算不錯了,哪裡敢談收復揚州?
唯有蘇曳知道歷史,他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所以他必須要快!
不能讓別人恍悟過來。
所以,蘇曳真的就直接率軍南下了。
所有人都被他這一手驚到了。
皇帝一愕,這就走?
什麼都沒有準備,你怎麼走?
於是,他趕緊派太監騎馬前來追。
足足好一會兒,太監才追上蘇曳道:「蘇曳阿哥,也不急在這一時,還是先回京,你先回家休整,晚上皇上召見,準備相關糧餉之事。」
蘇曳朝著王世清道:「世清,你率領部隊去通州,準備登船。」
王世清道:「卑職領命!」
時間緊迫,蘇曳可以回京,但是軍隊不能停,要立刻進發。
在王世清的帶領下,這一千五百名新軍先南下,然後往東,朝著通州而去。
要走運河的話,需要在通州碼頭上船。
原本運河的終點是京城,但是明代之後,通惠河就不通航了,所以通州基本上是運河終點。
蘇曳騎馬,朝著京城家中飛奔。
所以,他甚至比蘇赫和蘇全父子更早回家。
剛剛落馬,嫂子白飛飛就迎了上來,道:「小曳,伱回來了?閱兵怎麼樣?」
蘇曳道:「很好!」
白飛飛道:「大姐姐來了,就在你房間裡面。」
說罷,她莫名其妙地臉紅了。
呃!
不得了,聽到大姐姐這三個字,小弟就本能要造反了。
沒有辦法啊,他在軍營中整整半年了。
小弟餓瘋了,見到一個有姿色的就立刻起立。
頓時,蘇曳快速衝進自己的院子裡面。
白飛飛暗啐一口,然後上前去幫助蘇曳把院門關上。
裡面,晴晴大格格端坐在那裡看書。
穿著蘇曳為她設計的新裙子。
就是完全顯露身材的那種。
她本就婀娜迷人,此時彎坐在椅子上。
這曲線還得了?
尤其腰下滿月落在椅面上,豐隆而圓滾。
見到蘇曳,她頓時無比的驚喜,直接就站著要衝過來。
蘇曳一把將她抱住,道:「大姐姐,快,快,快。」
晴晴道:「快什麼呀?」
但是她很快知道了,因為蘇曳已經開始解自己的皮帶了。
晴晴立刻俯下,趴在桌面上,扯起自己的裙擺,將裡面唯一的東西褪了下來。
呃?
這般配合嗎?
還是,你也很餓?
粉彎雪堆,一抹紅艷,嬌艷欲滴。
長驅而進。
一路歡歌。
與此同時,科爾沁王府之內。
親王福晉得知了南苑校場內的事情,頓時大怒。
「肯定是壽安跑去告訴蘇曳的,所以蘇曳這才會當眾向皇上求親。」親王福晉道:「否則,我不管是找太妃,還是找惠親王福晉做媒,這事就直接成了。」
「壽安這般護著蘇曳,說不定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姦情。」
僧格林沁道:「這樣的話,不要亂說。」
今日閱兵演武大典,這位親王也在,而且還在最顯要的位置。
他開始思考。
並且拿過來了地圖,江南大營,江北大營,還有揚州的防禦兵圖。
看完之後,又陷入了思索。
「伯彥,根據你對蘇曳的了解,他是一個很愛冒險的人嗎?」僧王問道。
伯彥訥謨祜想了一會兒,搖頭道:「不是,表面上看他是很愛冒險,但實際上通常都有相當把握的事情,他才會去做。」
僧王道:「皇上讓他先回京,那他的軍隊可有停下來?」
伯彥訥謨祜道:「並沒有,而是朝著通州去了。」
僧王道:「他很急,非常急,為什麼?」
伯彥訥謨祜道:「急著去戰場。」
僧王道:「正常情形下,他不應該這麼急的,不應該打無準備之戰,他為何這麼急?」
伯彥訥謨祜道:「怕有人跟他爭功,他錯失良機?」
僧王道:「不管什麼原因,但既然你的對手很急,那就必須狙擊他。他急著趕到戰場,那你就必須不讓他快速趕到戰場,你就有必要搶先一步趕到戰場,如果真的有戰機,那也不會錯失。」
「不能等了,不能等了。」
僧王道:「必須立刻做兩件事情,第一件,伯彥你立刻去覲見皇帝,請求立刻出征,先什麼都別管,自己帶上幾日需要的糧草和弓箭物資便是,剩下糧草讓漕船追上你們,你們先出發。甚至可以直接讓漕糧不下船,直接跟著你南下。」
「去準備銀子,大量的銀子,給你的驍騎營每個人都發開拔銀子,讓他們連人帶馬,立刻出發去通州,準備登船。」
「我立刻去見邵燦,他正好在京中!」
邵燦,漕運總督兼河道總督。僧格林沁去見他,當然是辦兩件事情,一件事是搶船,第二件事情就是阻止蘇曳的新軍登船。
當然,不能明著阻止蘇曳新軍登船。
只需要想辦法把漕運總府衙門所有的漕運船全部占完就可以了。
而且由他這個僧王出面,漕運總督一定非常樂意賣他這個面子的。
說罷,僧王立刻離開王府,去找漕運總督邵燦。
而伯彥訥謨祜,立刻進宮覲見皇帝。
皇帝聽到伯彥的要求,頓時一愕。
有必要這麼急嗎?
明天都等不得了?
需要立刻出征?
軍餉,糧草,兵器,箭矢都需要準備的啊。
「軍情如火,早一日到戰場,就能早一日挽救戰局。」伯彥道:「一千多人,乘坐漕運大船南下,自籌幾天糧草便可,剩下可以找江北大營解決,找當地解決。」
皇帝道:「那開拔銀子劃撥,也需要時間。」
伯彥道:「臣家中願意先行墊付。」
呃?
尋常說這樣的話是犯忌諱的,自己掏錢,你想做什麼?
但是現在,卻也無妨。
皇帝知道,自己最器重的兩個年輕愛將,徹底斗上了。
誰都不願意輸。
誰也不願意落後半點。
但這也是皇帝樂意見到的,下面的人爭鬥起來,對他來說是好事。
有競爭是好事。
蘇曳代表新軍,伯彥代表著最典型的八旗精銳。
「行,朕就給你相關旨意!」
接下來,皇帝立刻寫了一份旨意,給了伯彥。
然後,賜給他一支寶劍。
「伯彥,有一句話,朕還是要吩咐,你和蘇曳之間競爭是好事,但不能壞了底線,更加不能在戰場上互相扯後腿,甚至互相陷害。」
「之前在新軍發生的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伯彥訥謨祜接過寶劍和聖旨道:「臣遵旨!」
皇帝將他攙扶起來道:「你這支驍騎營練得極好,朕仿佛看到了兩百年前的祖宗八旗威風,朕對你抱有厚望,期望在京中收到你的捷報。」
伯彥訥謨祜道:「臣定當竭盡全力,拼死作戰,不讓皇上失望。」
皇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你想要的東西,到戰場上去取。」
伯彥訥謨祜重重叩首道:「臣告退!」
幾個時辰後!
伯彥訥謨祜率領著一千五百名驍騎營精銳,一人雙馬,帶著少量的物資,直接開拔出發。
直接朝著通州而去。
京城的人都驚呆了。
這麼急?
這麼瘋狂?
一天都等不得?
蘇曳新軍,直接出發。
緊接著,伯彥的驍騎營也直接出發了。
軍情如火,也不至於這樣吧。
這個壽禧公主,究竟是何等國色天香啊,竟然把蘇曳和伯彥世子迷成了這樣?
莫非比當年的陳圓圓還要更美不成?
蘇曳沐浴完畢,晴晴幫助他穿衣衫。
然後,一個吻幾乎要讓她斷氣。
蘇曳直接離開家,朝著皇宮而去。
兩個人的言語交流,都是在特殊環境下進行的。
蘇曳走了之後,晴晴沒有立刻沐浴,而是回到床上躺下,並且拿著枕頭墊在身下。
讓生命倒流。
接著,又微微把雙腿抬起,拿起一本書,靜靜看起來。
孩子,娘親只能幫你們到這裡了。
剩下,靠你們自己了。
蘇曳進宮覲見!
皇帝照例給了聖旨,還有一支寶劍。
他和伯彥的待遇是一模一樣的。
「蘇曳,你和伯彥競爭,朕很高興,但是要有底線,不能在戰場上互相扯後腿,更不能互相陷害。」
「新軍當時的事情,這次是萬萬不能再發生了。」
接著,皇帝補充了幾句。
「你新軍剛練八個月,沒有打過仗,按說不應該第一場就打這樣的硬仗。朕本來是想要安排你去河南絞捻的,但你硬要堅持去揚州戰場,那就去吧。」
「但有一點,這一次去戰場,你不可冒險,畢竟是只練了八個月的新軍,就當作是實戰練兵。」
「發逆勢大,江北大營幾萬大軍,短短四五天就全敗了,你這區區不到兩千新軍,實在是」
「朕對你這個新軍,是千百個不放心。」
「什麼收復揚州之話,真只當沒有聽過。」
「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句話,不要冒進!」
「這一戰,你只要稍稍贏那麼一兩場小戰,朕也就滿意了。」
此時的咸豐,真的是一百個不放心。
伯彥帶走的那一千五百驍騎營,也算是經歷過好幾戰的,成軍許多年了。
蘇曳新軍,僅僅八個月。
花費了那麼大的代價,若是折損在戰場上,那他這個皇帝也顏面無存啊。
在皇帝看來,發逆幾萬軍隊短短几日就橫掃了江北大營,那整個戰場,肯定極險。
能保住蘇北就很不錯了,收復揚州,短期之內都不敢指望。
湘軍那邊,去年就開始喊著要收復武昌了,結果現在還沒有收復。
蘇曳拜下道:「臣明白了。」
「臣,告退!」
望著蘇曳離去的背影,皇帝一聲嘆息。
拿了聖旨和寶劍後,蘇曳沒有停留,立刻騎馬前往通州碼頭。
「抱歉,蘇曳阿哥,所有的漕運船都沒了,您要等三天!」
「三天以後,我保證給您船,如何?」
漕運總督府的官員,一個勁地朝著蘇曳作揖。
王世清和蘇曳的新軍,就筆直站在碼頭上。
看著伯彥的驍騎營,不斷地將戰馬蒙上眼睛,然後一匹一匹牽上了漕運的大船。
驍騎營的騎兵正在列隊,一個個上船。
王世清憤怒道:「明明是我們先來的。」
那個漕運總督府的官員道:「那實在對不住了,雖然是您先來的,但是我們的大船,卻是別人先定的。」
驍騎營的官兵在邊上笑道:「你們先來有什麼用?你們主將的背景靠山不行啊,跟著他沒前途的。」
伯彥騎在馬上,面如寒霜,頓時呵斥道:「廢什麼話,趕緊上船?」
為了這一戰,他付出得實在太多了。
就單單為了這一千五百名驍騎營精銳提前開拔,就付出了十幾萬兩銀子。
更別說之前花費的銀子了。
然後,他還是忍不住向蘇曳望去一眼。
你雖然受皇上寵信,但根基還是太薄了,離開了皇上,你什麼都不行。
你有皇上旨意,漕運總督府確實要給你安排船隻,但是我也有旨意啊。
而且就這麼些船,我全部徵用完了。
你想要用船的話,不知道要等幾天。
伯彥不知道蘇曳為何這麼急切要趕去戰場,但是他可以阻止這一切,並且讓自己先趕到戰場。
一旦有什麼立功先機,他也能搶占。
蘇曳望著這些漕運大船,一邊望著伯彥訥謨祜。
不能再等了。
需要用另外一種辦法趕去戰場了。
而且面對這一幕,他也應該早有預料。
蘇曳大聲道:「所有人,跟著我,跑步走!」
然後,蘇曳翻身上馬。
一千五百名新軍沒有任何遲疑,立刻跟上蘇曳的腳步,離開了通州碼頭。
所有人一愕,你不乘船了?
莫非?你還想跑著去戰場?
那鬼知道要多久啊?
蘇曳當然不是要跑著去揚州戰場,而是進行備選計劃。
先趕回天津,然後從軍營碼頭上船,走海路。
之前蘇曳一直在等著江北大營陷落這一天的到來,所以大海船已經僱傭了超過兩個月了。
先乘船渡海南下到上海,然後進入長江,最後趕到揚州戰場。
這樣行程其實比運河更短一些。
其中有兩個變數,第一個就是從京城去天津,整整有三百里。
第二個變數,上海進長江的入海口,此時被英國人控制。
只要一切順利,蘇曳還是能比伯彥更快趕到戰場的。
現在,不但要跟時間賽跑,還要跟伯彥賽跑了。
絕對不能讓伯彥先趕到戰場。
離開伯彥的視線之後,蘇曳道:「世清,你騎快馬立刻趕回軍營,讓海船準備好,並且先讓炮兵部隊先上船,讓糧食物資彈藥也先搬上船,等我率領主力一到,立刻登船出發。」
王世清本來想說,讓蘇曳去軍營做這些事情,他這個副帥帶著主力趕路。
但軍人的本職就是服從。
「是!」王世清二話不說,騎著一匹馬,牽著一匹馬,朝著軍營而去。
蘇曳大聲道:「全軍都有,跑步前進,急行軍三百里,目的地新軍兵營!」
然後,他直接翻身下馬。
帶著一千五百名士兵,開始了急行軍。
這次的急行軍來的非常突然。
完全靠雙腿,負重三十斤,急行軍150公里。
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但蘇曳要和時間賽跑,要和伯彥賽跑。
也算是新軍實戰之前,最後一次極限耐力的訓練。
就這樣,蘇曳帶著一千五百名新軍,埋著頭拼命地跑。
新軍,再一次突破了自己的極限。
近乎瘋狂的極限。
二十八小時後!
最後一個新軍,幾乎渾渾噩噩,雙眼迷離地跑進了軍營之內。
王世清幾乎不敢置信地望著這一幕。
十四個時辰,三百里路,無一人掉隊,全部趕到!
這是何等奇蹟?
來到軍營後,這一千五百名新軍主力,沒有立刻躺下休息,而是在指引下,減慢速度,開始登船。
兩個多時辰後!
蘇曳新軍,全部登船完畢!
「出發!」
一聲海螺聲音響起。
二十幾艘海船,楊帆南下。
上一次,黑弓等人乘坐海船,暈船吐得稀里糊塗,幾乎要失去戰鬥力。
之後,他痛定思痛,連著半個月,天天乘船出海,而且還是非常顛簸的小船。
蘇曳接受了這個教訓,所以乘船出海,早就成為新軍的訓練項目之一。
而且也是非常顛簸的小船。
所以,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這一次新軍主力乘坐大海船南下,暈船反應已經很輕微了。
七十六個小時後!
蘇曳的二十幾艘運兵船就到了上海的長江入口,立刻就有英國艦船上來檢查。
然而見到是蘇曳之後,頓時上前擁抱。
「親愛的歌王,親愛的舞王,你竟然來了,無法想像威妥瑪爵士和亨利爵士,會是何等的高興啊。」
「我立刻去準備舞會,今天晚上一定再讓你大放異彩。」
在舞會上見過這位英國軍官。
蘇曳趕緊解釋,他這是去揚州大戰,非常抱歉不能參加你們的舞會了。
「請稍候,我去匯報一下,您放心,很快很快!」
「您是大英帝國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果然很快!
僅僅七個小時後,就有兩艘武裝商船跟在了蘇曳的後面。
「這是亨利爵士的禮物,裡面有很多你需要的炮彈和子彈,還有其他物資。」
「當然,作為朋友,您肯定不會讓我們吃虧的是嗎?這批物資需要貴上20%左右。」
「最後,祝您旗開得勝,一鳴驚人!」
「但是我還是需要告訴您一聲,在您的這個國度,太平軍是一群非常兇殘的隊伍,你只有區區不到兩千人,還是要萬分小心的。」
從上海長江口,一路逆流而上。
差不多三十個小時後,到達了目的地。
蘇曳的船隊在距離揚州城東邊大約六十里的施家橋附近登陸。
船隊不能再往前了,否則就要遇上太平軍的戰船了。
雖然有亨利爵士的武裝商船護航,但是英國很狡猾的,絕對不可能為了他和太平軍開火的。
登陸的時候是最危險的。
新軍第一時間,在登陸地點構建簡易的防線。
再往前十幾里,就是戰區範圍了。
在這方圓幾十里內,大概總共有五六萬大軍。
江北大營兩萬多人,太平軍四萬多人。
現在當務之急,總共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派人去打探揚州城的虛實,究竟有多少太平軍守軍。
第二件事,立刻找到江北大營主力所在。
否則,蘇曳這不到兩千新軍遊蕩在這個戰區,實在是太危險了。
隨著他一聲命令,十幾個斥候,換上尋常衣衫,朝著幾個方向飛奔而去。
比如在最短時間內,打開這片區域的戰爭迷霧。
如果歷史沒有變的話,此時江北大營主力應該在距離這裡不到三十里的邵伯鎮。
邵伯鎮大營內!
江北大營的四大巨頭,愁眉莫展。
主帥江寧將軍托明阿,副都統德興阿,江北大營幫辦大臣雷以諴,少詹事翁同書。
這段時間,實在是把他們徹底打蒙了。
發逆實在太猛了。
短短四五天,就橫掃了整個江北大營,占領了揚州,破了一百多個營寨。
如今,發逆幾萬大軍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駐紮在揚州城,另外一部分正在集結,不知道要做什麼。
江北大營兩萬清軍,聞風喪膽,惶惶不可終日。
他們無法想像,皇帝會震怒到何等地步。
想要保住頂戴,甚至想要保住性命,只有一條出路。
那就是奪回揚州。
當時,當日自己作為防守方都擋不住發逆,現在發逆在守城,想要奪回揚州?
如何可能?
所以這幾日內,江北大營這四個巨頭開始互相推脫,互相督促。
口口聲聲都說要奪回揚州。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去。
至於援軍?
更是不敢想了。
最近的援軍就是江南大營那邊了,但是江南大營和江北大營一貫來不合。
江南大營很大一部分錢是以蘇州為代表的蘇南商人出的,而江北大營的部分餉銀是以揚州鹽商為代表蘇北商人出的。
大內鬥省,其實浪得虛名?
而且石達開在西邊戰場打得順利,已經帶著幾萬大軍回師了。
江南大營自保都來不及,哪裡顧得上救江北大營。
沒有援軍了,就只有手頭上這些殘兵敗將了。
所以這段時間內,江北大營的這兩萬殘軍,就龜縮在邵伯鎮大營內。
每天都在吵架,每天都在推卸戰敗的責任。
而兩萬殘軍,士氣低落之極,別說反攻了,就連這個邵伯鎮大營都要守不住了。
發逆軍隊,三天兩頭來攻打。
這兩萬殘軍,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而一旦這兩萬殘軍徹底崩潰,那整個蘇北就會全部淪陷。
清廷兩淮鹽稅重地,漕運重地,全部失去。
一旦失去這麼大的一支財源,皇帝會何等震怒?
如果這一切真的發生,那在場這四個人的腦袋,基本上就很難保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名將領飛奔而入。
「啟稟大帥,朝廷援軍已至,就在南邊三十里處。援軍主將,就在大營之外!」
江北大營主帥托明阿不由得一呆。
援軍?
從哪裡來的援軍?
有援軍就好,有援軍就好啊!
不管從哪裡來的,至少能鼓舞士氣啊。
托明阿道:「援軍主將在哪裡,本帥親自去迎接。」
這個時候,援軍實在太寶貴了。
於是,托明阿帶著另外三個巨頭,全部迎接了出來。
見到蘇曳這張年輕俊美的面孔,江北大營四巨頭不由得一愕。
這是誰啊?
「敢問是那一路援軍,哪一位將軍?從哪裡來?」托明阿拱手行禮問道。
蘇曳道:「在下天津新軍主將,蘇曳。」
幾人一愕,你就是蘇曳?
托明阿道:「蘇曳將軍,請問你從哪裡率軍而來?」
蘇曳道:「從京城。」
從京城來?
這怎麼可能?
我們的六百里加急,才送過去幾天啊?
托明阿問道:「請問蘇曳將軍,是哪一日從京城出發的?」
蘇曳道:「七天前!」
頓時間,江北大營四大巨頭完全驚呆了。
這,這,這不可能!
從京城到揚州府,整整三千里吧。
你七天就率軍趕到了?
你你這是會飛嗎?
但事實就是如此,蘇曳的新軍創造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奇蹟。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隊斥候飛馳而至,大聲高呼道:「大帥,大帥,大事不好,發逆大軍來襲!發逆大軍來襲!」
「有多少人?」
「很多,很多,很多!」
蘇曳一愕?
太平軍怎麼對江北大營殘軍開始追殺起來了?
這和歷史不大吻合了啊。接下來的歷史,不會也跟著改變了吧?
托明阿等人大驚!
又來打?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啊?
他的兩萬殘軍,已經士氣低落之極,疲憊不堪了。
發逆再來大舉攻打,他的殘軍就要崩了啊。
頓時間,托明阿問道:「蘇曳將軍,你的軍隊在哪裡?有多少人?」
蘇曳道:「在南邊三十里處,有一千六百人。」
才一千六百人?而且隔著三十里?
況且你還奔波三千里而來,大概比我們江南大營的殘軍還要疲倦,沒有戰鬥力的。
完全指望不上了。
蘇曳鄭重把皇上聖旨交給對方。
托明阿恭敬接過一看,不由得一愕,然後更為失望。
蘇曳這還是一支新軍,而且只練了八個月?
皇帝說這支新軍受他江北大營節制,幫著它真正實戰成長,但請務必保護新軍安危。
皇上這是把我當保姆了啊,讓這新軍來戰場實習刷戰功?你不去剿匪練實戰,來到這個最兇險的戰場?找死來嗎?
頓時托明阿道:「蘇曳阿哥,戰場不是兒戲,現在戰局非常危險,現在我江北大營殘軍都自身難保,更保護不了你。」
「皇上旨意,你新軍不能有大的戰損,我承受不起責任!」
「蘇曳阿哥,你帶著你的一千六百人,趕緊跑吧,越遠越好。」
蘇曳堅定道:「托明阿大人,我們不需你的保護,既然來了,那就一視同仁,我一定要參戰,請給我分配戰鬥任務。」
托明阿道:「這可是實戰,不是紙上談兵,你確定要參加?出了大傷亡,或者直接潰敗的話,我不負責的。」
蘇曳道:「我確定參加,若有傷亡,我這個新軍主帥負責。」
…
註:第一更送上,我去睡覺,起床後立刻碼字。
恩公們,翻一下口袋,有月票的話,記得給我好嗎?拜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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