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時候,皇帝已經昏迷了。
皇后和壽安公主對視了一眼。
「讓他進來。」壽安公主當機立斷。
片刻之後,蘇曳走了進來,躬身道:「臣拜見皇后娘娘,拜見長公主。」
此時,皇帝臉色蒼白,呼吸聲非常急促,甚至隔著很遠,都有一種要破音的感覺。
而且,還伴隨著發燒。
大概率是細菌感染,引發了肺部炎症,已經比較厲害了。
「太醫正,你老實告訴本宮,皇上情形如何了?」皇后道。
太醫正道:「啟稟皇后娘娘,皇上的肺疾本來已經有所好轉了,但是前日開始,又開始反覆,進而變得嚴重了,臣一時也不知所措。」
此時,滿地都是白絹,上面都是皇帝咳嗽過的痕跡,血絲非常明顯。
蘇曳上前道:「皇后娘娘,要不試試臣的血?」
「對對對!」太醫正道:「上一次,長公主更加危急,結果卻被蘇曳阿哥的祥瑞之血救活了。」
那一次,可比這次危急多了,長公主高燒得驚人,眼看就要沒了。
結果,硬生生是被蘇曳阿哥的祥瑞之血救回來了。
儘管太醫正也不知道原理,但對當時的奇蹟,依舊曆歷在目。
但是現在皇帝昏迷不醒,沒有一個能做決定的人啊。
壽安心急如焚,望著皇后,你再不做決定,我可要發話了啊。
皇后端莊美麗的面孔充滿了猶豫,她一貫來是最不愛做決定的,尤其是事關皇上的重大決定。
但見幾個人都落在她臉上,於是她一咬牙道:「用!」
蘇曳道:「皇上畢竟是千金之軀,所以分多次注血,而且每一次都由太醫院檢查是否有毒。」
說罷,蘇曳當著所有人的面,從自己手腕脈里抽出了一小管血,交給了太醫正檢查。
太醫正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遍,怎麼可能有毒?要是有毒的話,蘇曳早就死了。
只不過他是好奇,這蘇曳阿哥的血,竟然如此神奇嗎?
又是望,又是聞,都恨不得嘗一口了。
最後他得出結論,果然是祥瑞之血,看上去仿佛是要更紅一些,也更加濃烈一些。
呵呵!
蘇曳將血液搖晃,充分融化青黴素,然後朝著皇后道:「那我便開始注血了?」
壽安公主道:「注血,有任何後果,我當著。」
說這話的時候,她還瞥了一眼皇后。
就光長著一張漂亮的面孔,一點都不擔事。
皇后委屈,這個皇后也不是她想做的呀,她只想過著清閒的生活啊。
當著所有人的面,蘇曳將自己的少部分血液,緩緩注入皇帝的體內。
然後,所有人都充滿期待地望著皇帝。
蘇曳內心無奈,怎麼可能會這麼快?
上一次對壽安公主效果立竿見影,那因為是傷口發炎引發的高燒,所以青黴素一陣下去,效果當然好。
而皇帝這是肺炎,就算對症下藥,也是沒有這麼快的。
甚至,蘇曳還趁著大家不懂,給皇帝做了一個皮試。
萬一對青黴素過敏,那就致命了。
壽安公主道:「效果沒有那麼立竿見影,我做主了,蘇曳你就暫時在宮裡前面的值房住下來。」
蘇曳道:「是!」
蘇曳找了一個小房間住下來,等著皇帝那邊的反應。
內心想著壽安公主會不會過來問話。
結果,等了大半夜,她都沒有過來。
這也是正常的了,在外面還可以偷偷摸摸來往,在這宮裡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眼睛,她肯定是要避嫌的。
半夜時分,蘇曳睡得迷迷糊糊的。
結果有人進來,他立刻便醒了。
「蘇曳,皇上醒了,燒退了不少,伱的祥瑞之血有效。」壽安公主道。
「是嗎?那太好了。」蘇曳一把摟住來人的腰。
壽安公主嚇了一大跳,你瘋了嗎?
外面可是一堆人。
在宮裡,她可是不敢和蘇曳私自往來的,這次也是因為皇上醒了,她才光明正大地過來。
「你幹什麼?」壽安公主低聲威脅道。
蘇曳正色道:「那我真是鬆了一口氣,皇上仁德,上天保佑。」
他聲音正經,但是卻摟著壽安的腰,讓她依靠在肩膀上。
此時外面都是人,壽安不敢掙扎,唯恐被外面人聽到了。
「公主殿下,皇上叫你來,可是有什麼話要問我嗎?」蘇曳正色道。
「你要作死嗎?你作死別拉上我。」壽安公主在他耳邊低聲道:「你還想不想娶六妹了?」
接著,壽安公主道:「你不是被刺殺了嗎?傷勢怎麼樣?」
蘇曳道:「沒事。」
壽安公主道:「那為何前幾日,不獻上祥瑞之血?」
蘇曳苦笑道:「臣經過了三天三夜的冥想,祭拜之後,本來就想要進宮獻血的。結果遭到了刺殺,臣如何知道這刀裡面有沒有毒,箭頭裡面有沒有毒?」
「所以先自我觀察了好一會兒,取了三次血,進行仔細的檢查。」
「然後又經歷一次三天三夜的冥想、祭拜,這才敢入宮獻血。」
壽安公主道:「原來是這麼會是,好,我的話問完了。」
然後,瞪了他一眼,該放開我了。
蘇曳依舊沒有放。
壽安公主瞪大眼睛威脅。
「公主殿下,您上次的傷口,可無礙?」蘇曳低聲道。
壽安公主低聲道:「你又要瘋什麼?我該走了。」
蘇曳道:「臣只是關心公主殿下而已。」
壽安公主道:「我再不出去,外面就要起疑心了,你想要我身敗名裂嗎?」
蘇曳道:「臣看一眼公主殿下的傷口,確定無事,就安心了。」
壽安頓時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男人。
看吧,看吧,看吧!
看完,趕緊放我走。
然後,她撩起衣衫,露出雪白的小蠻腰。
這種女人的腰,最動人了。
細,又有肉感,還雪白。
「你看完了沒有?我該走了。」公主咬牙切齒道。
誰知道蘇曳的手,直接摸上了她腰上的傷口。
頓時,壽安公主身體一震哆嗦。
「你別亂摸,你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啊?」壽安公主道:「我真該走了,讓人懷疑了,我們兩人都要完。」
蘇曳道:「看見這傷口,我只是心疼姐姐而已。」
然後,蘇曳終於放開了她。
壽安公主鬆了一口氣,頓時退得遠遠的,唯恐又被抓了去。
接著,他狠狠白了蘇曳一眼。
什麼心疼?我還不明白你的狗心思?
膽大包天的傢伙,第一次他試探的時候,就不該縱容,現在好了,被他拿捏住了心思,一次次得寸進尺了。
「要死的東西,這個媒我不給你做了。」壽安公主狠狠剮了蘇曳一眼。
就你這架勢,六妹嫁過去,只怕也沒有安生日子過。
她收拾一下衣衫,收拾一下表情,深深吸一口氣,然後便要走出去。
此時,蘇曳卻直接坐起來。
頓時,壽安公主直接嚇得飛奔了出去。
要死的東西,非得搞這麼刺激死人的事是吧。
離開蘇曳這邊後,她開始構思言語,想著如何在皇帝面前說話。
接下來,每隔幾個時辰。
蘇曳就去給注一次血,每次三十毫升左右。
皇帝果然是肺部的細菌感染,青黴素還是有奇效的。
燒徹底退下來了。
接著,咳嗽也漸漸輕了,沒有那麼撕心裂肺了。
皇帝仿佛獲得了新生。
那種劇烈的咳嗽,實在是太痛苦了。
現在回憶起來,都不堪回首。
但是,每一次蘇曳給皇帝輸血的時候,他都是閉著眼睛的。
而蘇曳表現得非常恭敬,但說的話都是正常流程,非常規矩。
總之,就是不認錯。
蘇曳第四次輸完血後,便退了出去。
皇帝道:「四姐,僧格林沁那邊傳出風聲,說要為伯彥求親是嗎?」
壽安公主道:「是的。」
皇帝道:「你怎麼看?」
壽安公主道:「這件事情,是皇上做主,皇后娘娘做主的。」
太后不在了,皇后就是後宮之主,但這個皇后,實在是單純,不愛管事。
皇帝道:「朕想要聽聽四姐的看法。」
壽安公主道:「早不傳風聲,晚不傳風聲,偏偏這個時候傳,大概是要擋蘇曳的路吧。」
皇帝沉吟。
壽安公主道:「伯彥門第太高了,撫蒙的公主,又有幾個過得好?」
呵呵!
那邊口口聲聲說,我不給做媒了。
這邊卻在拼命為蘇曳用力。
皇帝一聲嘆息,道:「滿蒙聯姻是國策,僧格林沁又是大清擎天玉柱,如果他一旦開口,朕連回絕的餘地都沒有。」
接著,皇帝道:「四姐,你究竟去找過蘇曳沒有?」
「沒有。」壽安公主道:「相反,看到皇上病了,蘇曳第一時間就來找我了。之所以沒能第一時間獻上祥瑞之血,是因為血液之間也有緣分,相衝的血液,可能會導致性命之危,所以我就冒險取了一點皇上的血出去,讓他認認真真做了好幾次測試,確定不會相衝。」
「然後,蘇曳開始絕食,焚香,沐浴,去佛前禱告,去天壇,地壇祭拜,三天三夜之後,再入宮鮮血,卻沒料到,遭到了刺殺。他中了兩箭,三刀,又擔心那些人刀子上,箭頭裡面有毒,污了血液。」
「於是又等了好幾天,天天檢查自己的血液,又再一次焚香、祭拜了三天三夜,這才來入宮獻血。」
頓時間,皇帝沉默了。
足足好一會兒,皇帝道:「他傷得怎麼樣?」
壽安公主道:「挺嚴重的,但是擔心別人說他苦肉計,所以就裝著中氣十足,一點事都沒有。」
「皇上,蘇曳是有脾氣的,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氣。」
「但是他對皇上的忠心,赤誠之心,您真是一點點都不該懷疑的。」
「你們都是年輕人,一般歲數,論輩分也是堂兄弟,慪氣歸慪氣,真不能傷了情分。」
皇帝道:「朕和他分歧,是因為公事,而不是私事,而且難不成朕還要向他認錯不成?」
「哪能呢?」壽安公主道:「借他十個膽子,但是有芥蒂,就要說開了,說透了,不能把芥蒂留在心中,否則以後就真的解不開了。」
皇帝顧左右而言他,道:「刺殺蘇曳的那幾個活口,抓到了嗎?」
壽安公主道:「抓到了,都是八旗。這次蘇曳斬了八旗新軍二百人,這些人的家屬就暗中串聯,召集了十幾個人,在暗中伏擊刺殺。」
「斬,斬,斬!」皇帝道:「告訴田雨公,審問完了之後,也不用覆審了,也不用等秋後了,直接斬立決!」
壽安公主知道,皇帝抹不開面子,所以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
而且她知道,她應該去傳話了。
唉!
心累。
皇帝二十六歲,蘇曳二十二歲。
年輕男人,太幼稚了。
一想到又要去找蘇曳了,壽安就心腹複雜。
說不出來是害怕,還是其他。
這個死東西,一見面就動手動腳的。
一開始還有點收斂,之後就越來越放肆了。
壽安公主召見。
這次是在公主府的書房之內。
蘇曳剛剛進入,壽安公主就一臉警惕道:「我警告你,不要再動手動腳啊。」
蘇曳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
不讓我動手動腳,你不在花廳召見,偏在書房,而且周圍也沒有人。
偏偏還穿得這麼鮮艷,地龍燒得這麼暖,所以穿得淡薄,豐腴的身段盡顯。
還抹了胭脂,塗了嘴唇。
打扮得那麼嬌艷做什麼?
見到蘇曳坐得這麼遠,壽安公主鬆了一口氣,然後問道:「蘇曳,你還要跟皇上這樣慪氣下去嗎?」
蘇曳苦笑道:「真不是,真的沒有。」
壽安公主道:「那你就去皇上認個錯,然後趕緊回天津,整頓你的新軍,時間寶貴,別在京浪費了。」
蘇曳道:「公主,有一句話,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皇上是不會錯的。」
壽安道:「別陰陽怪氣的,直接說。」
蘇曳道:「私事上,臣認錯一百次,一千次都沒有問題。但是兆麟去新軍,臣是一百個不答應。伯彥還稍稍好一些,但這個兆麟完全是舊式軍人,滿腦子權謀,而且他女兒受寵,仗著外戚身份,到了新軍之後,肯定會不甘寂寞。」
「我和公主說過了,我一點都不擔心有人奪權,甚至等到新軍徹底成熟之後,我可以完全交出兵權的,這新軍是皇上一個人的。但是在他成熟之前,我需要保護它,不讓他受到像兆麟這種舊氏官僚的破壞。」
壽安公主道:「所以,你是想讓皇上收回成命,召回兆麟?」
蘇曳道:「我是這麼想的,但此時我不敢有這般期待了。」
壽安公主聲音變柔道:「小曳,你救過我的命,我身上還流著你的血,所以我把你當弟弟,所以你有些心裡話,可以和我說的。」
蘇曳道:「公主一幅防賊的架勢,怎麼就把我當弟弟了?」
公主薄怒道:「你,你之前的那些動作,像是弟弟的樣子嗎?」
蘇曳道:「公主若是厭惡,我以後便不再這般了,我會自愛的。」
壽安公主道:「也也不是厭惡。」
唉,總之越描越黑了。
接著,壽安公主也發了脾氣道:「你不願意與我說心裡話,便也由得你,就當我一片好心枉費了好,那你便去吧。」
蘇曳也不說話,轉身就離開了。
頓時間,壽安公主氣得不行,眼圈頓時紅了。
都這樣狗脾氣嗎?
把我好心當成驢肝肺嗎?
我那邊哄完,哄這邊。
在皇帝那邊被頂,在這邊還要受你的氣?
以後你的事情,我是再也不管了。
就在她氣得腦子一片瘋亂之際,忽然發現小腰又被人摟住了。
接著,一杯茶放在了自己嘴邊。
「你,你瘋什麼?」壽安公主掙扎,結果不掙扎還好,一掙扎更加尷尬了。
「你給我好好說話,說好不動手腳的。」壽安公主一邊威脅,一邊哀求道:「萬一被人衝進來看到,那是要命的,我還要名聲不要?你還想娶壽禧不要?」
「好姐姐,就讓我摟一會兒,就一會兒。」蘇曳道:「這幾日,實在是想得有些瘋魔了。」
壽安公主氣道:「我信你的鬼話,你們男人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嗎?無非我這個公主身份高貴,加上有幾分姿色,讓你起了狗心思罷了。」
蘇曳蹭著她的臉蛋道:「你可冤枉死我了。」
「哼,你們這些男人,隔著幾里地,我就能嗅出心思。」壽安公主道。
過了半分鐘。
壽安公主道:「現在,好了沒?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然後,她稍稍用力,掙脫了蘇曳的懷抱,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連喝了好幾杯涼茶,壓下燥亂情緒。
「狗東西,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要和我說,我這邊也好配合。」壽安公主道:「皇上那邊性子急,可沒什麼耐心,你小心適得其反。」
蘇曳來到她的座位面前,蹲了下來,握住她的一雙手。
壽安公主身體頓時緊繃起來,警惕地望著外面,唯恐有人進來,有人經過。
接著,壽安公主聲音又放柔下來,道:「小曳,現在皇上其實是非常感激你的,也有了一些愧疚,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了了。」
蘇曳道:「尋常事情,我就算認錯十次,一百次都沒有關係。但這一次是原則問題,我若是認錯了,那後果不堪設想,我需要把握新軍的整體方向。我這邊退一步,新軍那邊就退十步。我這邊動作稍稍變形一點,新軍那邊就變形一百倍了。我們上面的人可以自欺欺人,但是到時候軍隊的戰鬥力會打臉的,會給我們一個狠狠的教訓的。」
「那你究竟是想要怎樣?」壽安公主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伏低做小的樣子,我知道你心氣高,傲得很。你不要給我耍套路,就和我直接說不好嗎?就硬是要動手動腳的,男女之間就非得只有那點事情了嗎?」
蘇曳道:「我想要讓皇上看到後果!」
「後果?什麼後果?」壽安公主道:「你不要動什麼手腳啊?」
蘇曳道:「我怎麼會動手腳?兆麟對新軍一無所知,用他的那套手段,肯定會惹出不可收拾的亂子出來。」
壽安公主頓時警惕地望著蘇曳,低聲道:「小曳,真的不能冒險呀,你真動了手腳,會被人看出來的。」
蘇曳道:「我沒有動手腳,真的!」
「所以這段時間我和皇上的關係,還需要阿姐從中周旋。」
壽安公主道:「你對我動手動腳,就是為了這些目的是吧?」
蘇曳嘆息道:「是就好了,每次舔著臉都被你嫌棄,被你罵。天天熱臉貼你的冷屁股。」
壽安公主道:「你就在那裡胡說八道吧,你這種手段哄六妹還差不多,我什麼不懂?你這套對我沒用。」
懂不懂,是一回事。
吃不吃,又是一回事了。
接著,壽安公主道:「你老實告訴我,究竟想不想娶六妹?」
蘇曳道:「想,倒是想的。」
壽安公主頓時氣著了,好你個不要臉的東西,你還真敢承認啊。
「那我在這裡就預祝未來的六額駙大功告成了。」壽安公主道:「我這裡廟小,就不留您了。」
蘇曳起身,來到她身後,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耳邊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唯獨現在,是真真喜歡。」
「你真不用拿這種話哄我,我這個年紀的女人,心裡門清。」壽安公主道:「而且我已經嫁人了,你也不用在我耳邊說這些瘋話,不要想著來壞我名節,滿足你一時貪慾。」
然後一把抓住他的手,冷笑道:「另外你放心,皇上那邊我會周旋,六妹那邊,我也會幫你努力。但是現在,我是不想見到你了,你趕緊走吧。」
說罷,她直接起身,一把將蘇曳推開。
蘇曳走出書房的時候,頓時見到一個少女蹦跳進來。
見到有人,她立刻恢復了端莊的步伐。
再又發現是蘇曳,她精緻絕倫的臉蛋頓時一板,狠狠瞪他一眼。
又是你?一個大男人,三番兩次偷偷摸摸出現在四姐的家裡,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就這樣,還想要讓我嫁給你?
蘇曳看到壽禧公主,一絲不苟地行禮,然後讓路在一邊,目不斜視。
接下來時間,皇帝的身體一日好過一日。
但是,他和蘇曳的關係,依舊彆扭在那裡。
皇帝心中明明感念蘇曳,所以對刺殺蘇曳的那些人,幾乎是當天判案,當天斬殺。
次日,就去抄家了。
就是為了向外界,向蘇曳表態。
朕還是很寵信蘇曳的,你們不要胡亂瞎想。
但是,想讓皇帝召回兆麟,在這件事情上向蘇曳認錯,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想著蘇曳進宮,在這件事情上認個錯,然後立刻返回天津練兵。
甚至,為了更加名正言順,他還可以給蘇曳的文官職位上,再升一級。
但蘇曳始終沒有進宮認錯。
於是,就僵在那裡了。
哼!
新軍的事情,你蘇曳不急?
那朕也不急。
而天津新軍這邊,霍亂已經不斷蔓延。
被關入大隔離房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現在已經不分什麼蘇曳嫡系,伯彥嫡系,兆麟嫡系了。
兆麟見到這個架勢,已經準備跑路了。
而且他理由非常充分,他是協辦大臣,調解新軍和地方關係的,完全可以名正言順離開軍營。
他感覺自己再不走的話,自己也要被感染上了。
因為洋人軍官團,還有僱傭兵隊,已經撤出了新軍,但是也沒有走遠,在距離十幾里之外的新建兵營那裡住了下來。
這是榮祿督建的,經過半年時間,已經建造了大半。
兆麟要走,卻被伯彥強留下來。
「這個時候走,只能前功盡棄。」伯彥寒聲道:「軍中發生霍亂,本就是千載難逢收買人心的時候,但霍亂畢竟危險,我們無法深入一線去救治他們。但只要我們在軍營裡面,至少代表著我們有膽量,和沒有感染的官兵們同生共死。你這一跑,在新軍心目中的形象,就全毀了。」
無奈之下,兆麟只能留下來。
伯彥一邊行雷霆手段,只要感染了霍亂的,全部被他無情關入隔離房內,不治療,遠程投喂,自生自滅。
但凡敢離開隔離房半步,格殺勿論。
「我這樣做,不是冷酷無情,是為了保護更多的弟兄。」
「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們。」
不得不說,伯彥的這個口號,還是命中了不少人。
至少,這種舉動給沒有感染霍亂的官兵帶來了安全感。
而且在這種果斷冷血的舉措下,新軍接下來增加的感染病例,也越來越少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兆麟更鬆了一口氣,幸好他沒跑,否則就名譽掃地了。
發生這樣的變故雖然大家都不願意看到,因為很多伯彥和兆麟提拔起來的軍官,也都感染了,被關入了大隔離房,從此以後肯定離心離德了。
但至少剩下這一半沒有感染的人,會概念伯彥的救命之恩。
結果還不算最壞!
但是,就在他們剛鬆一口氣的時候。
對於兆麟和伯彥而言,最壞的一幕出現了。
忽然,有一天凌晨!
只聽到一聲密集的腳步聲,一陣人群的呼喊聲。
大隔離房裡面,已經感染自愈的一部分人,瘦了一大圈,如同鬼一樣的人,兇猛地沖了出來。
「我們要活命!」
「抓兆麟!」
「抓伯彥!」
「討回公道,討回公道!」
這幾百人,潮水一般衝出來。
這一幕,實在嚇人。
在大隔離房被生死病痛折磨了幾天幾夜的人,此時看上去真的如同鬼一般,又臭又髒。
瘦了一大圈,臉色發青,眼窩深陷,眼睛充血。
充滿了憤怒,戾氣。
伯彥大驚!
這這讓他們跑出來,這還得了?
豈不是讓全軍感染了?
於是,他大聲命令道:「開槍,開槍!」
「不許過線,不許過線!」
他之前就安排幾十上百人,時時刻刻監視大隔離房,一旦有人出來,立即開槍。
這些日子,始終沒有人衝出來。
而現在,猛然間幾百個人衝出來。
「開槍,我命令你們開槍!」
但是這上上百個監視隔離房的新軍,手中端著步槍,卻始終扣不下扳機。
如何忍心啊?
這些人之前可是同袍啊?
感染之後被關入大隔離房,如同地獄一般,本就這麼慘了。
現在讓自己開槍,屠殺手無寸鐵的同袍?
伯彥見到無人開槍,頓時心中大怒,自己拿過步槍,直接朝著衝過來的自愈者,感染者猛地開槍。
「砰!」
槍響之後,命中目標。
一個枯瘦的感染者,猛地倒地,躺在地上抽搐了一會兒,然後死去了。
鮮血,流了一地。
全場寂靜。
那些衝出來的幾百個自愈者,感染者,頓時停了下來。
伯彥大吼道:「退回去,退回去,否則格殺勿論,格殺勿論!」
這幾百個感染者,自愈者,先低頭望向那具屍體,接著抬頭望向伯彥,充滿了仇恨。
林厲高呼道:「兄弟們,他們沒有把我們當人,我們跟他們拼了!」
「拼了!」
「拼了!」
稍稍的停頓之後,這幾百個感染者,自愈者,更加瘋狂地朝著伯彥和兆麟衝過來。
天津新軍,正式兵變!
註:第二更送上,今天更新近一萬六。
恩公們,拜求月票啊,名次下滑了,有些心急,幫我擋一擋好嗎?拜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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