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撿二擒一人,聞人清苒不假思索,直接把人送到了靈界。而莫前塵剛從鬼夜丸口中逼問出具體線索,獨眼龍恰巧也從外面趕了回來。
靈尊泣幽冥道:「道友,此行結果為何?」
「俺趕去的時候,黑白郎君正與炎魔交手,卻因靈體雙分敗於未盡全功。穩占上風的藏鏡人,不知為何中途將無心截走。俺追之不及,只能先回靈界。」
「藏鏡人……他抓走無心是為了什麼?」
「不知也。」
獨眼龍對此一頭霧水,靈界眾人亦反添疑問。與憶無心已頗為熟絡的聞人清苒,聞言立即熱心地詢問道:「藏鏡人他住在哪裡,我去把石頭姐姐找回來。」
「不可。藏鏡人將人帶走定回苗疆。單人闖虎穴風險太大……」
泣幽冥話未說盡,忽覺靈界之外有人來到,竟帶一股熟悉的氣息,不由驚呼出聲:「是無心?」
「嗯?」
性情較為果斷,莫前塵聞言身影一動,不過半刻已將來人帶入內中。靈界眾人定睛一看,果然是完好無損的憶無心,登時放下心來。
但,寬心之後又復疑問,嘆悲歡率先說道:「無心,你是怎樣從藏鏡人手中脫困?」
「回靈長,是藏鏡人他救了我。」
「救了你?」
憶無心頷首道:「具體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不過,藏鏡人放我離開之前曾講,如果真要查出我的身世,就去找史艷文大俠。」
「史艷文?」
意外的名字響在耳中,使得眾人為之一愣。憶無心卻是不以為怪,內心充斥著即將查明身世的欣喜,一五一十地說道:「當時在西劍流,藏鏡人說提到過,我有可能是史艷文大俠的女兒。」
「……」
靈界之人被雷得外焦里嫩。聞人清苒反露恍然大悟之貌,輕輕一敲掌心道:「原來,石頭姐姐就是這裡的鬼智靈童嗎?」
「鬼智靈童是誰?」
「唔,一個沒關係的人,姐姐不用費心去想。」
「好吧。靈尊、靈長,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之前見到史艷文大俠的時候,會有一股親切之感。」
不曾刨根問底,憶無心轉回正題道:「我先回到靈界,是向大家報個平安。現在我想去找史艷文大俠問清楚我的身世,不知道可以嗎?」
「不論結果如何,至少有了線索。石頭仔,我們也只能祝福你,能夠如願找到自己的親人。」
雖然不大相信事情會這般順利,與憶無心較為親厚的嘆悲歡,還是送上祝福之詞。而見憶無心已無大礙,聞人清苒看了眼手中的菜籃,隨即請辭道:「老爺爺,幾位大叔,在外面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對了,能不能讓我把鬼夜丸和風間始帶走呀?」
「人是姑娘帶來,自然可以帶離。不過,風間始受到異術操控,姑娘可有辦法解決?」
「嗯,等我替他解開靈封控制,就讓他去見劍無極大哥。再見。」
日頭西墜,餘霞滿天。昏黃的陽光斜照,襯得蒼霞山愈顯安寧。聞人清苒滿載而歸,十分愜意地哼著小曲。而緊跟在少女身後的鬼夜丸,此時卻是垂頭喪氣、提心弔膽。
半刻後,受不了煎熬的鬼夜丸,忍不住開口問道:「不殺我,你要把我帶到哪裡?」
「戰犯當然要服刑勞改啊。」
理所當然地脆聲回答,聞人清苒腳步不停,側身注視著不敢妄動的鬼夜丸,反問道:「還是你想我現在一掌打死你?」
一時啞口無言,鬼夜丸撓著手背急思許久,才懼惱萬分地說道:「可惡啊,你要殺就殺,何必擺出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如果讓你死得痛快,被你折磨而死的中原百姓,豈不是太冤枉了?」
「西劍流之人可以死,但絕不受人侮辱!」
「我聽雪山銀燕大哥講過。西劍流在抓捕九十九對童男童女的時候,就屬你最愛濫殺無辜。而且,每一個敢於抵抗的人,都被你冷血折辱至死。」
眼中閃過毫不掩飾的厭惡,少女不見平日的天真之色,坦誠地答道:「所以,我沒有侮辱你,而是你自取其辱。」
「……」
雖是異常惱怒,卻有畏懼在心。但聞少女語調漸冷,鬼夜丸強撐的骨氣,終究也只堅持了不到三秒,就在聞人清苒冰寒的目光下,盡數消散無形。
心欲求死不能,逃脫更是妄想,鬼夜丸不由無奈低頭道:「殺人我不否認,可你究竟想把我怎樣?」
「血債血償,不然你以為呢?」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就算鬼夜丸只是執行赤羽命令的下屬,也改變不了他擅自行動、肆意為惡的事實。
莫名其妙看了眼鬼夜丸,少女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而靈界離聞人清苒住處不遠,不多時雙方便走進了山谷。
「是你?毫無人性、殘忍殺害諸多同伴的劊子手,刀缺忘塵誓要為他們報仇!」
驟見聞人清苒帶著鬼夜丸回到蒼霞山,一心苦練刀法的刀缺忘塵頓時目露敵視,毫不猶豫一刀殺向鬼夜丸。道無法亦未怠慢雙眼定視不移,欲在刀缺忘塵落入下風之際及時接應。
仇人見面,殺聲頓起。見此情景,聞人清苒亦不阻止,單手提起風間始,自顧自地走進室內,準備替他解開邪術。
「刀缺忘塵勝過你的時候,合該是你斃命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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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都是廢物!藏鏡人暫且不論,六部帶領兩名八門隊長,竟然連一個月牙嵐都抓不回,本流主還留著你們做什麼?」
打敗了不完整的黑白郎君,同樣元氣受損的炎魔幻十郎調息出關後聽到的第一個消息,便是如同笑話一般的敗績。
炎魔幻十郎面沉似滴水,重重拍打著椅座道:「夜叉瞳,損失兩名八門隊長,你認為你該怎樣負責?」
「……稟流主,吾等遇見上次的那名女娃兒,只一照面鬼夜丸與風間始便被其所擒。」
跪伏在地,夜叉瞳戰戰兢兢,如實回復。但聞此言,炎魔幻十郎卻是怒極反笑,道:「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本流主都難取勝,你就有了合理的失敗理由?」
「屬下知錯。」
一段時間接觸過後,西劍流眾人均知炎魔喜怒無常,無法以常理判斷。犯下大錯的夜叉瞳,此刻更加不敢抵撞,急忙伏身不動。
「明明全力便有機會將人儘速格殺,卻偏偏放月牙嵐逃出如此遙遠的距離,你還敢對我狡辯?」
懶得再看夜叉瞳,炎魔一揮手道:「既已認罪,那你就自盡謝罪吧。」
「流主,萬萬不可。」
夜叉瞳冷汗如雨,赤羽信之介急忙踏前,躬身道:「失去兩名八門隊長,已是重大損失。西劍流正值用人之際,還請流主三思。」
「請流主赦罪。」
赤羽身動剎那,其餘六部天王,亦隨之跪拜而下。然而,西劍流部眾團結之心的展露,反被炎魔幻十郎認為是叛逆之舉。
「聚眾抗命,你們是認為本座可欺?」
「屬下不敢。只是,失去掣肘藏鏡人的籌碼,天允山之戰將生變數。為了充分調用西劍流人力,還請流主允許夜叉瞳將功折罪。」
「……罷了,那就自受兩鞭誡靈鞭之刑,其他罪責暫且按下。另外,月牙淚,我要的宮本總司人頭呢?」
「吾……這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