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道館的一樓大廳,百米之長。
午後的洛陽百姓,大多已經閒來無事,所以此時的道館坐滿了人。
所有人都是盤著腿,安安靜靜的坐在蒲團之上,道館的大廳是經過特殊處理的,葉缺在很早的時候就為其布置了一個隔音法陣,所以街道上的嘈雜並不會影響大廳人的入定。
廳中四個角上,各自點著一根凝神香,算是幫助大家更順利的修行。在廳中最前方,一個白衣長褂的少年,嘴中念念有詞,內容是一篇呼吸吐納的口訣,但若是仔細聽便會發現,這篇口訣跟現在修真界宗門的法訣都有著些許的出入。似乎並不講究逆天而行,成就大道,反而是教誨大家順應天地,感應天地自然的運行法則。
大家聽的都很認真,也很入神,有些人似乎已經進入了入定狀態,當然也有很多人一看便是剛剛入門,還在摸索階段。有些人本身便是練家子,如果沒有看錯,應該是江湖武夫。
但是沒有關係,只要進入了天門道館,大家全部都是白衣長褂,修煉的也都是葉缺最初定下的功法。
功法原本就是為所有人制定,求的是包容共濟。
所以,並不怕有人偷學,就算是一些修行宗門前來求教,一樣可以傾囊相授。只不過葉缺這功法,可以包容大多數人的天賦與身體,卻無法跟其他宗門的功法相融合,想修煉,只能從零開始。
邁步走入天門道館。
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薰香,清雅幽靜,環顧四周,靈海微微震盪。葉缺傳授的功法,取自天書,算是天書功法的簡化版,自然跟他有些心靈感應。數百股或濃或淡的靈力,晃晃悠悠朝著葉缺飄來,然後圍繞在葉缺的身周,不願散去。
天元金蟒一口將這些靈力吞下,然後迅速吐出一口更為精純的靈力,何處來,何處去。
大廳中的人,原本入定的,瞬間感覺天地的靈力驟然變的濃厚起來,而一些沒有入定,感悟不到天地靈力的竟然隱隱間開始頓悟……
站在最中央的白衣少年,原本是背著身在默念吐納口訣,感受到場間的奇怪變化,一轉身,整個人便愣在了當場。
一人站在門口。
一人站在內堂。
相距不足五十米。
葉缺嘴角淡淡的一笑,而遠處的白衣少年卻是直接狂奔而來,眨眼間便出現在葉缺身前,嘴角咧出一個自認為很陽光的笑容,卻比哭都難看。抬起手,想擁抱一下,又似乎不知道從何下手,最後一拳錘在葉缺的胸口。
葉缺挨了一拳,卻沒有絲毫反應,只是對著白衣少年笑。
然後又是一拳。
「好久不見。」葉缺輕聲說道。
「好久不見。」白衣少年,也就是錢書笑,憋了半天才回道,聲音中似乎已經有了一些略微的哭腔,不是什麼濃情蜜意,久別重逢的哭腔,就是純粹的情緒宣洩。
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我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據說整個龍脈皇陵已經全部被洛水淹沒,前去的修行者,十不存一,絕大部分都已經殞命。最開始我是不相信的,可等了很多天,都沒有消息,派出去探查的人又無一人返回!」錢書笑深吸了兩口氣才說完。
停了一下之後,錢書笑繼續說道,「據我了解,神器河卒最後被蜀山的江流雲得到,並且擄走了妖王的十五弟子。」
聽到這裡,葉缺一愣,「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錢書笑看了看左右,場間的所有人已經全部進入了入定的狀態,剩餘的幾人也是天門道館自己從最開始就培養起來的正式弟子,值得信賴,「消息是從裁決司那裡得到的,我家跟太子關係密切,而裁決司的掌舵人是太子,裁決司的副司夜矍鑠最後活著出來了,所以我們掌握了一些最真實的信息。」
「裁決司嗎?」葉缺眼眸眯了一下。
「不說這些了,只要你回來就好,你回來,咱們天門才算是完整的天門,除了你,沒人有資格坐上那個位子。」錢書笑認真的說道。
大廳的聲音不大,但是也不算小,二樓是可以聽到的。
幾乎就是錢書笑說完這句話的同時,錢書畫就從二樓跑了下來。
就算是隔著一層樓的距離,她都能聽出來,是葉缺回來了。直接扔下自己的長槍,瞬間沖了下來。
一段時間不見,錢書畫的頭髮似乎更長了,眉眼之間也多了幾分英氣,應該是長久修煉的結果。錢書畫下了樓直接就朝著葉缺跑過來,似乎是想都沒想,張開手就要擁抱。
忽然。
錢書畫整個人的身子往旁邊瞬間移了一個身位。
這一抱並沒有抱成。
因為在兩個人之間,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把黑傘,傘尖鋒銳無比,直接橫在葉缺的胸口前,如果錢書畫剛才真的抱過來,八成要血濺當場。
而這個時候,錢書笑兩兄妹才看到,在葉缺的身後,竟然還跟著一名姑娘,容貌與身材自不用說,絕對的傾國傾城級別。關鍵是氣質,那是一種俯瞰眾生的高貴,錢書笑是見過公主的,可就算是公主的氣場,似乎都要略遜一籌。
自然是略遜一籌,要知道紅豆可是龍。
而且是南國少有的小龍女。
整個龍族的殿下。
一般人自然是比不上的。
「他可以。」
「但你不能抱他!」
紅豆舉著自己的大黑傘,先是點了點錢書笑,然後又指了指錢書畫,冷聲說道,聽這話中的意思,好像葉缺是她的私有物品一樣。
話說的霸氣無比,動作也是狠辣異常。
錢書笑看了看葉缺,又看了看紅豆,表情忽然變的有些玩味。反觀錢書畫,整個人都炸了,伸手一指,「她是誰?」
「你又是誰?」都沒等葉缺說話,紅豆直接就接了話茬。
「她是……」
葉缺剛想說話,紅豆直接伸手就將他推到了一旁,「沒你說話的份兒,一邊待著去。」
「你敢打他?」錢書畫臉色一變,攥起拳頭,直接就朝紅豆砸過來。
「笑話,我天天打,他自己都沒意見,你算老幾!」紅豆瞥了一眼錢書畫的拳頭,連真元都懶得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