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掃了一眼甄堯的神色,就知道甄堯想歪了,於是開口說道,「不至於像你們想的那麼糟,孟起的性格還沒糟糕到那種程度。」
「但光是想想這個可能就由不得我們不慌啊。」甄堯抹著汗,有些期期艾艾的說道。
「坎大哈也並非是善地。」陳曦眼見甄堯已經在心裡掐滅掉了米迪亞,於是開始解釋坎大哈的情況。
「坎大哈再糟糕,至少也不至於有性命之憂。」甄堯長嘆了一口氣「別的不言,這一點總是沒有問題吧。」
「這點倒沒錯,坎大哈那個地方,別的不說,生命安全確實是沒有問題,甚至特意加固,積累糧草,絕對是天下間最容易防守的地方之一。」陳曦點了點頭說道,坎大哈有很多的缺點,但地利是真的。
「既然如此,還請子川莫要再說缺點,我這人心志不堅,子川說了,我怕我難免瞻前顧後。」甄堯聽完陳曦的解釋,直接打斷了陳曦後續可能要說的話。
陳曦看著甄堯,微微點頭,「甄家倒也確實是挑了一個合適的人。」
「不,我只是心志不堅,我怕聽了你說的那些內容,我會掂量思考,猶豫不定,最後反而難以做出決斷。」甄堯長嘆了口氣,「我等智慧不如子川,心志亦不如子川,還是莫要選擇的好。」
「也好,那你們就做好拿出錢,拿出物資,拿出糧草去支援的曹子修的準備,坎大哈即將發生的戰爭,曹子修很難打贏。」陳曦眼見甄堯雙眼之中的堅定之色,不由得笑了笑說道。
「錢糧物資對於我們而言不是問題。」甄堯起身對著陳曦一禮,既然下定了決心,也就別想著胡思亂想了。
將甄堯送走之後,陳曦站在院內思考,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曹昂這一手確實是極妙,這已經不是逆轉攻勢的問題了,而是強行將甄氏綁在車架上了,不過也就只有曹昂能如此行為。
「夫君。」甄宓從後面抱住陳曦,貼了過去,小聲的叫道。
「嗯,宓兒。」陳曦轉身抱住面帶羞澀的甄宓。
坎大哈,曹昂脫下孝服之後,以世子的身份攝政,曹操勢力的骨幹在近期流失了不少,但最起碼,隨著物資的抵達,最艱難的時期已經過去,而母親和親弟弟的死亡,也讓曹昂徹底成熟。
本來古代父母去世,需要守孝三年,哪怕是三國年間的三年,其實是指父母去世的第一年,以及完整的第二年,到第三年第一個月結束即可,但曹昂現在的情況,哪怕是這個版本的三年也不現實。
阿爾達希爾那邊已經出現了些許主動出擊
的意圖,在這種情況下,曹昂去守孝根本不現實。
「甄氏那邊如何回復的。」曹昂眉眼之間的陰鬱根本無法遮掩,但還是儘可能沉穩的對著荀彧等人詢問道。
「已經同意了交易。」荀彧低眉順眼的說道。
「等他們來,就進行交割。」曹昂聲音低沉的開口說道。
這句話說完之後,場上便陷入了寂靜,沒辦法,這麼交割之後,曹操勢力還剩下什麼就是大問題了。
「清點一下我們所有的資源,做好決戰的準備。」曹昂吐了口氣說道,「退回赫拉特不現實,接受甄家的僱傭,在坎大哈這邊作戰更不現實,我們的選擇並不多了。」
曹氏麾下的將校皆是陷入了沉默,早年追隨曹操到現在的徐晃,樂進,龐德,張繡,李典等等外姓將校更是沉默不語。
畢竟現在這個情況真要說這些人沒有埋怨曹操的地方,那才是騙人的話,只是就這麼放棄,那之前那麼多年的投入都白瞎了。
「阿爾達希爾並不好打,喀布爾那邊和坎大哈一樣易守難攻,而且在我離開之後,奧斯文也在喀布爾那邊進行了大
量的建設,想要一鼓作氣拿下喀布爾,不太現實。」巴拉克作為北貴降將,外加曹操的女婿,一直都很低調,基本沒啥存在感,但現在他不得不站出來。
清河郡主和曹昂、曹鑠都是劉夫人所生,劉夫人死後,三人都是由丁夫人帶大,可以說丁夫人對三人有養育之恩,而這一次事件,曹家別人都沒死,丁夫人和曹鑠死了。
這對於曹昂和清河郡主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如果是別的弟弟,清河郡主未必會冒著風險讓自己夫君過來,畢竟她夫君什麼情況,曹婉不是不知道,每一次動用巴拉克,都會加深曹操的忌憚。
作為曹操的長女,曹婉對於自己父親的疑心病非常有數。
只是這次,曹婉不得不來,哪怕她心中有再多的怨言,她的母親死了,她的弟弟死了,她的哥哥現在要靠一己之力扛起曹氏,她清楚,如果他夫君不幫忙的話,就現在的局勢必然會出大亂子。
至於說巴拉克出山,導致北貴自然而然的趁亂占據部份的軍權,留下莫大的隱患什麼的,到現在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
局勢到了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是飲鴆止渴,也必須要先熬過去,至於之後的麻煩,等之後再說吧。
巴拉克本身是不想插手的,他一個北貴人,還是完成了北貴百年夙願的大將,在北貴的號召力不是說著玩的,之前娶了曹婉,第一時間拒絕曹操的挽留,就帶了一支親衛去了赫拉特,之後完全一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態度,就足以說明這人政治頭腦不差。
只是再堅定的覺悟也頂不住覺悟本身扭曲,曹婉哭哭啼啼的一哀求,巴拉克心知這是
火坑,也跳了。
硬著頭皮來了之後,見到大舅哥,巴拉克也就沒什麼說的了,既然來了,那就幫人幫到底吧,他確實是能做到曹昂需要的那種程度,甚至曹昂只敢在心中想想的程度,巴拉克也能做到。
心象,本就是將校心靈干涉扭曲現實所產生的映照,所以心象的強度自然會反應一名將校的覺悟程度。
而巴拉克作為大月氏百年夙願的達成者,這麼說吧,心象至高的唯心唯一模式對於巴拉克而言可以強行開啟。
若非巴拉克內心多少還有一些對於韋蘇提婆一世的愧疚,就憑百年夙願達成這一條,巴拉克就足夠將心象推進到前無古人的程度。
只不過就算內心多少還有些瑕疵,並未圓滿,巴拉克的心象強度也被推到了某種極限,假設存在絕對的唯心唯一,巴拉克可以算是另類完成了唯心唯一心象的強者。
現在的巴拉克真的很強,當年就距離大軍團指揮一步之遙,靠著地利和心象帶來的加持,可以硬頂著曹操麾下所有主力的狂轟亂炸。
而現在心象的蛻變,讓巴拉克除了本部軍團加持更為強大以外,自身靠著心象平衡帶來的戰局調整效果,也跨過了那一條線。
這種頂級配置放在任何一個四十歲的人身上都是頂尖級別的大佬,問題是這些配置對於巴拉克而言並不重要,這些能力一旦暴露,巴拉克都懷疑自己以後都沒得郡主抱了。
這配置強到什麼程度,強到今天只要巴拉克願意,和北貴一個勾結,貴霜就能給羅馬和漢室表演一個什麼叫做帝國之戰沒完沒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巴拉克就徹底癱了,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強到能左右帝國局勢的程度了,能不能不要這麼絕。
我巴拉克活著就是為了郡主,能不能不要讓我的心象再繼續加強了,再強下去,我怕我掩蓋不住啊,上次那個叫孫仲謀的小鬼頭,戰場上老往我這邊鑽,我都假裝沒頂住挨了兩箭了,他還過來,他該不會是看出來什麼了吧!這就是巴拉克的生活,巴拉克娶清河郡主的那天,心象就爆炸性的增強了一截,之後繼續
每天都自然性的增強。
哪怕後續增長的已經很慢很慢了,但架不住這種增長是日積月累的變化,到現在,將巴拉克硬頂到了曾經不敢想像的高度。
不過想想也對,當時韋蘇提婆一世撿了一個劉皊,君主天賦都出現了大幅增長,巴拉克作為第一個迎娶漢室郡主的大月氏貴族,心象漲一漲根本不是問題,反倒是不爆炸性增長才是問題!
捫心自問,作為一個傳統的大月氏貴族,祖上五代人都沒完成的夙願,在你手中實現了,你不驕傲嗎?你不自信嗎?
而心象這種東西,主要吃的就是這種心
態,哪怕巴拉克不表現出來,他內心也會為自己完成百年夙願而自豪。
懂不懂什麼叫做大月氏,不喜歡漢室公主的大月氏,那都不是正統,正統大月氏那可是敢帶七八萬人去強行求取漢室公主,哪怕被打了,也要埋頭苦修,繼續求娶公主。
巴拉克不敢表現出自己全部的實力,但不代表巴拉克想要讓自家大舅哥跳火坑,阿爾達希爾那個傢伙,巴拉克那可是親眼見過的,這麼說吧,在場這群人沒一個比巴拉克了解的深刻。
別看這群人和阿爾達希爾正面幹過,但要言及對於阿爾達希爾的了解,這群人都不行,最起碼這群人無法意識到阿爾達希爾最強的地方到底是什麼。
不是聖殞騎,不是孤注一擲的決絕,也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幸運,而是那非常離譜的戰機捕捉能力。
這麼說吧,如果沒辦法阻攔住阿爾達希爾率領的聖殞騎,那麼阿爾達希爾靠著戰機捕捉能力,足夠像手術刀一樣將數倍於己方的大軍肢解掉,在巴拉克的判斷中,上次坎大哈之戰,曹操能打贏,只是因為某個軍團能招架住聖殞騎。
否則就聖殞騎那個離譜的機動能力和穿插能力,戰線都給你揚了,而現在,巴拉克看了一圈,沒一個能頂住的,在這種情況下,就只能拼指揮了,問題是在場這群人,誰能指揮這麼多軍團?
總不能自己上吧,那不是找死嗎?
「阿爾達希爾會主動出擊的。」曹昂很是認真的說道。
「這點我信,問題是誰來攔住阿爾達希爾?」巴拉克看著曹昂詢問道,直接將問題挑明了,「聖殞騎雖說不剩多少了,但以阿爾達希爾的能力,率領一支和我們同級別的騎兵,在戰場打穿插,誰能阻攔,或者說,需要投入幾倍的兵力進行阻攔,我們缺一個總指揮。」
曹昂面色一沉,他本來想說是自己指揮,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我來!」夏侯淵起身說道。
巴拉克聞言雙眼閃爍看一下,但還是沒有開口,夏侯淵不行。
「其他人可有異議?」曹昂看向眾人詢問道,一副開明的神色。
徐晃看了看夏侯淵,最後還是沒有開口,他也覺得夏侯淵不太行,曹操打阿爾達希爾的時候,都多少有些狼狽,哪怕徐晃覺得曹操人品多少有些問題,但對於曹操的能力還是信得過的。
「那就交由叔父來進行調度。」曹昂眼見其他人沒有異議,本身也覺得夏侯淵在指揮方面確實有一手,本就心有所屬,所以就直接應下,然後看向巴拉克和徐晃,「巴拉克、徐公明,由兩位從旁輔助。」
夏侯淵聞言對著巴拉克和徐晃點了點頭,他對徐晃沒多少感覺,只是覺得自己的大侄子
是在安撫人心,但對於巴拉克,夏侯淵是信服
的,甚至直接點,在夏侯淵看來,如果不是巴拉克有一些政治問題,當前統帥的最佳選擇絕對是巴拉克。
起碼巴拉克是真的率領過十幾萬,以片區分配的連動方式依託地形進行大規模的作戰,就算實控沒到大軍團指揮,也不會差的太遠。
甚至直接點,沒有陳宮拿出殺手鐧將巴拉克拿下,哪怕當時有來自於劉備和孫策的援軍,坎大哈這邊估計都得打到現在才行。
故而對於自己大侄子的安排,夏侯淵沒有絲毫的不滿,而徐晃則是若有所思,他這些年真的是低調的透明人,潛心研讀兵書略有所得,正在思考該怎麼將之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