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余笙是怎麼想的,顧明樓都無法窺探到她的內心。
所以,除了靜靜地陪著,他似乎是什麼也做不了。
「哥哥,明天晚上有空嗎?」
「嗯?」顧明樓一臉懵。
「帶上你的暗衛,去看場戲吧。」
「?」顧明樓。
「哦,對了,還得帶上我大哥。我不行,沒武功傍身,去了會暴露。」
顧明樓和余成怎麼也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會直接撞到了神威將軍被人威脅的這一幕。
更沒想到,他們會聽到了六年前神威將軍做惡的始末。
甚至,連他之前的一些糗事都聽到了。
余成恨得眼紅,可到底還是忍著,沒有出手。
可是顧明樓就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了。
那個灰袍人是誰?
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提及六年前的舊事?
還有,余笙是如何知道會有今天這一幕的?
「你可還記得具老六?」
灰袍人有些暗啞的聲音響起,神威將軍的臉都要僵住了。
「你,你說誰?」
「你身邊最得力的人,具老六呀。怎麼?不過才六年,你就忘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告訴你,他還活著,你會如何?」
神威將軍的臉色徹底變了,「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他死了的。一劍穿胸,怎麼可能還活著?」
「哈哈,那是你以為。將軍,有時候親眼看到的,也未必是事實。具老六天生就與常人有異,他的心臟長在了右邊,所以,那一劍,並沒有要了他的命。只是,他永遠都不會忘了,他沒有死在叛軍的手上,卻死在了自己主子的劍下。」
神威將軍這次終於不能再淡定了。
具老六,這個人,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了。
灰袍人說地沒錯,如果具老六還活著,一定是對自己最大的威脅。
「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就是想看著你這樣生活在恐懼里,我就覺得很開心了。哈哈,人前風光的將軍,也有這一天吶。」
灰袍人沒有再透露更多的信息,然後直接就要閃人。
顧明樓可不是吃素的,自然悄無聲息地就跟上了。
余成也不甘落後,緊追而上。
這個時候,如果能找到那個具老六,自然就是再好不過了。
眼看著那人進了一座宅子,顧明樓直接將余成給攔住了,「你留在這裡接應我。免得再驚動了對方。」
余成抿了抿唇,沒說話。
就顧明樓這意思,就差直接說你輕功不行,別再壞了事兒。
好吧,他承認,自己的輕功,好像是真地比顧明樓差一些。
於是,就乖乖地等在外面,專門接應他。
顧明樓趴在了屋頂,小心翼翼地揭了一片瓦,看著底下的兩人。
果然還是那個灰袍人,坐在桌前的,還有一個看起來年紀在四十上下的漢子。
「你想清楚了,現在是你報仇的好機會。你僥倖活了下來,可是你的那些兄弟們呢?五百多人呀,一個沒剩,全都被他給算計了。」
這是灰袍人的聲音,還是很好辨認的。
「我做夢都想殺了他!我想問問他,我們這些兄弟到底哪裡對不起他了,竟然對我們趕盡殺絕!」
灰袍人輕嗤一聲,「那你們當初屠戮神女島的時候,可曾想過,那些無辜的百姓哪裡對不起你們了?你們為什麼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顧明樓眯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那個灰袍人在說出這話的時候,語氣是陰森森的。
「不!我們是兵,服從命令就是我們的天職,所以我沒有什麼好悔的!」
「呵呵,自欺欺人!既然如此,那讓你死,讓你的那些兄弟們死,也是你們將軍的命令,你又為何恨他?」
具老六噎住了。
的確,自己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具老六沉默良久。
事實上,六年前的那個夜晚,一直都是他的一個噩夢!
這麼久了,那些女人、孩子的哭聲,幾乎是每個晚上都會在他的耳邊圍繞。
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你想想清楚,當年活下來的人,可不止你一個。所以,要不要借著這個機會報仇,就看你自己怎麼選了。」
「你是說?」
「他的親兵里,的確是只有你一個了,可是當年跟隨他的那些僕從,卻並未死絕。好巧不巧的,我這個老頭子救下來了一個,只是如今廢了雙腿,一輩子站不起來了。」
具老六一時呆住,他沒想到,神威將軍竟然這麼狠,連自己身邊的僕從也都給滅口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灰袍人冷哼一聲,「只是見不得某些小人得志罷了。不過就是一團爛泥,非得把自己想像成了神像一般,簡直就是令人作嘔!」
「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一次,灰袍人沒有回答他,反而是眼神冰冷地看著他,似乎是想要在他的身上戳一個洞出來。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過了這一次,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為你的那五百個兄弟報仇了,你想想清楚吧。」
灰袍人又站了一會兒之後,似乎是想要讓他好好考慮,轉身欲走。
「等等!我答應你!」
灰袍人的嘴角閃過一抹詭異的微笑,「明天晚上我會再來,順便也讓你見見那位老朋友。」
顧明樓再次追上去,可是卻什麼異常也沒有了。
他只是進了一處小院兒,然後直接睡下了。
所以,這證據是不是也來得太容易了些?
顧明樓擔心神威將軍的人會找來,所以特意安排了幾個人在這裡守著,也算是保護證人。
跟余成商量之後,決定先回去。
畢竟,他們需要確定,明天晚上的那一個,到底是不是真地也可以作證。
當然,更重要的是,這兩個人證的手上,是否有確實的證據。
如果只是口頭上來指證神威將軍,只怕是空歡喜一場。
以神威將軍在苗疆的身份地位,沒有實證,說什麼都是白搭。
余笙聽完了他們的想法,只是微微搖頭。
「明天你們只需要將人帶回來就好,其它的,暫時不需要考慮。」
「為什麼?笙笙,沒有證據,我們什麼也做不了呀。」余成有些急了。
「總得先保住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