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些證據一旦被公開了,那豈非是將李家給推到了一個進退維谷的尷尬境地?
繼續查?
如果真是軍方所為,那當如何?
斬將?
停止調查?
若是此事一旦泄漏出去,那豈不是更加讓皇室顏面無存?
這一刻,皇上是糾結的。
好在,沒讓他糾結多久,大理寺卿又發話了。
「皇上,這密信您還沒有看完。」
經他一提醒,皇上才意識到,還有第二頁呢。
剛剛也是被氣著了,竟然忘了手上還拿著信。
連忙翻到了第二頁。
這不看還好,看完第二頁,皇上氣得臉色都青了。
挺好,這下子倒是不用他糾結了!
「給朕朕!嚴查不怠!」
「皇上,微臣遵旨。只是,此事牽涉到了六年前的海城駐軍,微臣無能,有些人,怕是……」
文官還好一些,可是一些武將,可不是他能隨叫隨到的呀。
「來人,宣顧淮安來見朕。」
「是,皇上。」
大理寺卿一聽到這個名字,心裡立馬就有了底。
皇上這是有意命鎮國大將軍來協助他。
那這事情就好辦多了。
事實上,皇上不僅命顧淮安過來了,還命兵部尚書永安伯也一併進宮了。
二人看了這封密集,臉色都是極為震驚。
「皇上,如此看來,是我們朝廷慢了一步。否則,那些百姓們也不會登島,更不會找到了這些證據。」
皇上現在已經是氣得沒脾氣了。
他也沒想到,百姓們竟然會先一步登島,並且是先一步找到了曾經有軍伍之人登島的線索。
難怪呀!
難怪之前他給海城下令的時候,底下的官員做事都極為拖沓,竟是因為如此麼?
事實上,當地的官府在一收到消息之後,就已經開始命人細查了。
彼時,大理寺的人還不曾到海城呢。
等到掌握了一定的證據的時候,海城刺史也未曾想起要有所隱瞞,故而,才會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而大理寺卿派去的人,也曾聽到了一些風聲,可是卻覺得都不足為信,堅持要查找證據,如此一來,自然就將事情給拖下來了。
現在好了,想瞞也瞞不住了。
顧淮安倒是提了一個問題,「皇上,這如何能確定,島上的這些東西,就是六年前留下的呢?會不會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皇上聞言,眉頭一動。
大理寺卿搖頭,「這種可能性只怕是不存在。從生繡的程度,以及發現的地方來看,並非是近期有人刻意為之。再則,就算是有人刻意為之,這些兵器上都是有著編號的,在兵部都有記錄,我出來之前,已經命人去查那些兵器的去處了。」
顧淮安點點頭,「既然如此,倒是本將多慮了。」
很快,三人一併到了大理寺,而手底下的大理寺少卿手上拿著東西,一臉是汗地挑簾進來。
「大人,這是剛剛從兵部核實過的記錄。這密信上所記錄的兵器編號,在六年前,已經被上報為損毀了。」
顧淮安的眸子一緊,「具體為何時?」
少卿大人愣住,大理寺卿連忙解釋道,「皇上命顧將軍和趙尚書與本官共查此案,你快說。」
「回大人,這上報的時間是在神女島慘案發生三天前。不僅有兵器,還有鎧甲。」
「數量多少?」
「兵器大大小小總計有一千六百多件,鎧甲總計有一百二十二件。」
幾人頓時愣住。
這麼大的數額嗎?
而且還是在神女島出事三天前?
這是有預謀,還是另有內情?
一時間,三人的臉色都跟著變了變。
「可查出上報所屬軍藉?」
「回大人,已經查出來了,是海城巡防營上報的。而且這上面的編號都是出自當年巡妨營統領的親兵。」
親兵?
事情,似乎是已經浮現於水面了。
竟然是親兵的兵器。
「查,六年前,海城巡防營統領是何人?還有,將當時所有的軍務,一併查實!」
這個命令,是兵部尚書趙大人下的。
一石激起三層浪。
誰也不會想到,竟然會牽扯到了兵部的數位高官。
兵部左侍郎,兵部員外郎,兵部參議等等,甚至還有,其它駐軍中的參將、校尉、以及副將等等。
這一次,不是再以屠戮文官為主了。
反而,成了是要將軍中大洗牌。
神龍大營里,也有四人被牽扯了進來。
顧淮安自然是以身做則,先命人將這四人帶過來,交由大理寺查清發落。
一個接一個的武官被人帶走,朝廷之上,再次震盪。
此事,自然也引來了許多大臣的不滿。
這朝堂之上,原本就是各種的裙帶關係,或者是利益關係。
這連兵部左侍郎都被關押了,可見,此次怕是不會動靜小了。
年思通也沒想到,竟然會突然查起了六年前的海城巡防營。
當時的統領,正是他的舊部。
這一瞬間,年思通只覺得自己的脖子上都是涼的。
圍今之計,只有將一切都扼殺在搖籃里才是真。
年思通的消息只比皇上那裡慢了一步。
所以,當顧淮安一行人抵達大理寺之前,他的人,已經出京了。
而余笙從趙承初這裡得知消息,便知道怕是慢了一步。
「笙笙,你別急。咱們也是第一時間就派人去了,應該不會有事的。」
余笙卻沒有他那麼樂觀。
「年家的根基之深,非你我所能猜想。只怕,他派出的殺手,已經到了。」
趙承初沉默了。
事實上,這一次,的確是因為消息稍稍滯後了一些,所以才失了先機。
他心中多少有些懊惱。
總覺得是自己的能力還是不夠。
否則,這一次,興許就能將年思通給咬出來。
「我現在不指望著那個統領還活著了。只盼著,他是個聰明人,知道留下一些線索,也知道能給自己的後人留條活路。」
年思通做事,向來是心狠手辣。
只怕這次派出去的殺手,可不僅僅只是為了殺一人。
萬一到時候,他全家覆滅,所有的線索,也便無從查起了。
「我親自去一趟!」
趙承初到底是有些不放心。
余笙略微猶豫了一下,「你還是不可輕易露面的。」
「放心,我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