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廣闊無邊,忽然一陣歌聲傳來,蒼茫而有勁,卻見一隊商旅緩緩而來,這隊商旅規模龐大,有數百人之多,更是有幾十人的勁裝武士護衛左右,騾馬數百匹,上面堆滿了前來草原交易的茶餅、鹽巴等物品。
「范掌柜,這范家的旗號就是好用,想我們從張家口出來數百里了,也曾碰到馬匪數十起,這些馬匪一見到范家的旗號,就灰溜溜的逃了,真是痛快啊!」馬隊之中,一個年輕的小廝得意洋洋的說道。
「小兔崽子,我們老范家在草原也不知道接觸了多少英雄豪傑,這些馬匪們算是什麼東西,哪裡有膽子敢搶我們的貨物。」一個老掌柜雙目露出得意之色。顯然是身為范家的掌柜而感到自豪。
「老掌柜,難怪那些人寧願交上過半的收益,也願意加入我們范家的商旅。」年輕小廝朝身後的商隊點了點頭。
范家在張家口那是首屈一指的富豪,所經營的物品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天下物品不計其數,也不是范家一個人能吃的下,而且吃相太難看了,也會引起別人而攻之,所以八大家也讓出一些物品交給別人,草原這麼大,那些王公們更是成千上百,八大家做生意也不可能將整個草原都控制起來。
「呼呼!」這個時候,遠處捲來一片烏雲,范老掌柜面色一動,朝一邊的壯漢點了點頭,卻見那壯漢抽出腰間長刀,身邊的武士也飛快抽出兵器,將商旅保護起來。這些人走在草原上,自然知道那道黑煙可不是放牧之人,而是在馬上討生活的馬匪。不過,馬匪他們並不怕,誰讓他們背後有一個龐大的勢力呢!
片刻之後,就見那隊騎兵呼嘯而來,范老掌柜望去,卻有千人之多,身穿皮甲,手中的武器卻是各種各樣,有彎刀,有長刀,還有斧頭、長槍之類,這已經不是軍隊了,而是一股馬匪,只是沒有想到的是,這股馬匪居然有千人之多。一個破舊的狼頭旗之下,一個漢子臉上帶著一個狼頭面具,雙目中正射著冷森森的目光望著眾人。
「留下貨物,否則死。」那漢子雙目如電,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嘴巴里吐出幾個僵硬的漢字來,如同金石一般。老掌柜一聽就知道對方不是漢人,而是草原蒙古人,否則的話,說出來的漢字不會如此僵硬。
「你們是什麼人?居然敢攔我們商隊的路?想找死嗎?」為首的武士頭目不屑的掃了馬匪一眼,說道:「我家老爺與草原各大部落王公都有交往,與這裡的察哈爾、土默特部都有交往。你們居然來搶奪我們八大家的貨物,是想找死嗎?」
「八大家?」那為首的漢子眼神更加的冰冷了,當下淡淡的說道:「八大家的站在一邊,不是八大家的站在一邊。」
「啊!」這下隨著八大家前來草原的商旅面色一陣狂變。
「范老掌柜,你可不能丟下我們啊!我們可是交了錢的。」人群之中,一個中年人趕緊說道:「范老掌柜,你也知道我的底細,為了這筆貨物,小人可是傾家蕩產才置辦齊的,若是被這些馬匪們給搶了,那讓我如何是好啊?」
范老掌柜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為難來,但是很快又堆滿了笑容,他打馬上前,拱手說道:「不知道這位好漢如何稱呼,若是我們八大家平日少了打點,小人願意奉送黃金十兩,白銀一千兩,茶餅一百,不知道當家以為如何?」
「啊!」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厲嘯傳來,卻見那老掌柜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咽喉,用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對面。最後才從馬上倒了下來,這個時候,眾人才看見那老掌柜咽喉上插著一柄利箭,卻是被對方一箭給射死了。
「你殺了老掌柜。啊!」剛才那護衛頭目還沒有反應過來,又被一箭射死,丟落馬下,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啊!馬匪殺人了啊!趕緊逃啊!」商旅見狀一陣慌亂,頓時知道,在這個時候,范家的旗號也不管用了,哪裡還敢在這裡停留的,想也不想,就逃之夭夭。只有那些護衛們卻是膽戰心驚的立在馬上。對方人多勢眾,雙方的距離又這麼近,哪裡能逃的了。
「投降,或者死。」那為首的壯漢有面色冰冷,掃了眾多護衛一眼。
「我投降,我投降。」百來十個個護衛這個時候哪裡敢反抗,紛紛拋下兵器,滾鞍下馬,乖乖的站在一邊。
「去,取了兵器,在這兩個人身上一人刺一刀。」只見一個面色陰冷的漢子身背長弓,從軍中走了出來。
「句突,你這個辦法不錯。」那帶著狼面具的漢子點了點頭。
「都是大當家的教的好。」那個被稱作是句突的人趕緊說道:「這些人中要是不刺,那就是假投降,我們還是要把這些人殺了。」
「啊,我來刺。」這些武士當中沒想到這股馬匪居然如此的奸詐,取了兵器紛紛上前,瞬間就見那范老掌柜和武士頭目身上被刺了上百刀,慘不忍睹。
「還有你們,都必須在這個傢伙身上刺一刀。」狼頭面具者又冷森森的掃了眾人一眼,說道:「若是不刺的話,你們這些貨物,連帶著性命都要給我流下來。」
「啊!我刺。」眾人在經過一陣慌亂之後,就見剛才那個說話的中年人,想也不想的就取刀上前刺了一刀,刺了一刀之後,躲在一邊嘩嘩的吐了起來。有了一個榜樣之後,身後的百十人,也都忍住心中的不適,也都是一陣狂砍,一下子地上的屍體變的面目全非。
「你們都是幸運的人,否則的話,你們死後,也會遭受這樣的待遇。」狼頭者冷冷的望著這百來十個護衛說道。
「多謝大當家的。」眾人見狀,心中一陣害怕,死沒關係,可是一旦死了之後,屍體還被人如此糟蹋的。顯然是不能容忍的。
「這些商旅,你們都認識嗎?」狼頭隨手指了一個護衛說道。
「回大當家的話,這些人小人等都認識。」那護衛趕緊說道。
「那就讓他們寫,某年某月某日,在什麼地方,合夥砍殺范家掌柜,搶奪了范家財物。」狼頭又指著另一邊一臉倉皇的商旅說道:「這樣一來,你們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家人被八大家族如何?」
「對,對,還是大當家的英明。」那百來十個護衛聽了之後,雙目一亮,當下趕緊按照狼頭的吩咐,威脅著這些商旅們寫下保證不提。
「主公,這個方法還真是厲害。」在一邊的句突聽的清清楚楚,笑呵呵的對那狼頭說道。顯然這隊人馬就是從卓索圖盟那邊殺過來的李信。
「等會將這些范家的下人留一部分在身邊,還有一部分盡數擊傷,讓他們回去,告訴他們,若是有朝一日,有馬匪進攻張家口的時候,讓他們當天子夜,焚燒張家口,製造混亂。一旦我攻破張家口,每人會得到白銀千兩。」李信想了想說道。
「主公要進攻張家口?」句突面色一變,驚訝的問道。
「就算現在不攻,以後也得做好準備不是。」李信懶洋洋的說道:「張家口易守難攻,若是不弄點內應,我們如何能攻下張家口。只有張家口陷入混亂之中,我們才能攻下張家口,給八大世家一個教訓。」
「主公此舉太過大膽。」那句突趕緊說道。
「沒把握的仗,我是不會打的。」李信搖搖頭說道:「我的兵馬還是太少了,這個時候,就應該以剿滅這些馬匪,不但可以短時間內得到兵馬,最重要的是,日後我們統一了草原,沒有這些馬匪,我們就方便了許多。這張家口,雖然短時間內還是林丹汗的地盤,但是多是以察哈爾和土默特部居多,這兩部人馬看上去是聽從林丹汗的命令,但是實際上卻是與建奴有曖昧,我相信,這些傢伙一旦知道我大軍前來,必定會想方設法的攔截,所以我才孤軍前來,先做一個馬匪,不引起對方重視,一旦我的兵馬足夠的多,就會在他們的腹地對他們發起進攻。這可是一個好地方啊!如此三不管的地帶,正好適合我們發展,只要控制了張家口的出口,那八大家就算是再有本事也得聽我們的。老子倒要看看,他們是如何勾結建奴,裡通外國的。」
「主公,你看,他們好了。」句突忽然指著遠處說道。
李信望去,卻見那些商旅們臉上儘是擔憂之色,顯然是害怕李信背信棄義,將這些人都殺了。當下嘴角一陣冷笑,騎馬上前,從懷裡摸出一疊銀票來,這個時候的李信當初在建奴和明朝大營之中得到了多少寶物,這種銀票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了。
「按照貨物的價格收購他們,免得這些商旅們血本無歸。當然,范家的除外。讓這些人從其他地方回去吧!相信這些人既然出沒在草原之上,肯定能找到地方回去的。還有這些騾馬我買了。派人送到老營去,我以後有用。」李信將銀票丟給句突。
「主公真是仁慈。」句突由衷的讚嘆道。
「除掉八大家,其餘的人雖然能販賣一些貨物,但是多是正常交易,不存在販賣違禁品,但是八大家就說不定了,他們會販賣情報、生鐵等物。其餘的人也都是平常商旅,養家餬口之人,我們不能為難這樣的人。」李信嘴角一陣冷笑,朝那些大車看了一眼,忽然飛奔而走,就來到一輛大車前,打開蓋在上面的黑布,卻見數百斤生鐵出現在馬車之上。吸引的周圍的人一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