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酣戰（十九）
前鋒營將士口咬著橫刀沿著雲梯向上攀爬，這時，留守在城牆上的殘存的袁紹軍將士已經露出了頭。他們叫喊著，同時稀稀拉拉地往城下放箭。
片刻之後，便有北疆軍士兵登上了城頭。這名北疆軍士兵剛剛登上城頭，數支長槍同時戳來，士兵還來不及拿下口中的橫刀，便被戳穿了身體，然後被挑起拋下城牆。
又有北疆軍士兵登上城頭，士兵手握橫刀一個疾劈，將擋在面前的一個袁紹軍士兵砍翻在地，然後同跟上來的袁紹軍士兵廝殺起來。
湧上城頭的北疆軍將士越來越多，北疆軍的單兵戰鬥力明顯強於袁紹軍，城頭上的戰況漸漸地倒向北疆軍一方。
身處中軍的北疆諸將全都露出興奮的神情，他們沒有想到竟然能一鼓而攻上城牆。
「奉先，可立刻增兵增援前鋒營！」徐庶急聲道。
呂布當即照此下令。
隨即三個營約一萬五千人的部隊脫離主陣，快速朝城牆衝去。
袁紹軍的防守已經顯得岌岌可危了，他們難道會被北疆軍一口氣攻下城牆，繼而丟掉整個城池？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高幹率領左營主力衝上城牆，加入戰場。高幹一馬當先，手中長槍上下翻飛，普通的北疆軍士卒哪裡是他的對手，紛紛被斬殺當場，雖然如此，但悍勇的北疆軍士卒仍然前仆後繼地朝高幹衝過去，他們吸取了之前的教訓，不再散亂地自顧自地同高幹廝殺，而是或兩三人或三五人相互配合攻向高幹。不過高幹又豈會因此而被攔住，高幹大喝著，急舞長槍，在一陣驚心動魄的鏗鏘聲中，北疆軍士卒紛紛無力地倒下。
高幹非常心驚，他雖然早就聽說過北疆軍的悍勇，但卻沒有想到真實的北疆軍竟然會比傳言更加悍不畏死。
袁紹軍左營及時加入城頭的混戰，頓時將戰爭的天平漸漸地扭轉回來。北疆軍受到袁紹軍優勢兵力的擠壓，漸漸地被擠到城牆邊，雖然不斷地有北疆軍士卒通過雲梯加入戰場，但這顯然入不敷出。
北疆軍士兵在袁紹軍兵叢中奮力廝殺，在血花綻放中，雙方的士兵接二連三地倒下。
片刻後，一段城牆上殘存的幾個北疆軍士兵被擠到了牆垛上，無法應付四面八方攻來的兵刃，他們或逼迫跳下了城牆，或被對方挑下了城牆。
袁紹軍將士不禁歡呼了起來，然而這歡呼聲才一響起便嘎然而止，原來北疆軍的飛樓已經被推到了城牆邊。
所有的袁紹軍士兵不禁一愣神。
就在這時，飛樓的前搭板打開，沉重的搭板狠狠地砸在牆垛上，幾個躲避不及的袁紹軍士兵被當場砸翻在地，血花四濺。
就在袁紹軍將士還沒反應過來時，殺聲頓起，北疆軍將士從飛樓中衝上了城牆。刀光灑下，將還沒反應過來的袁紹軍士卒斬翻一大片。
在飛樓中的士卒發起攻擊的同時，城下的士卒開始沿著飛樓的樓梯向上攀登，與此同時，到達位置的箭樓也開始對城牆上的袁紹軍進行壓制射擊。
城牆上的戰況頓時又開始向北疆軍一方傾斜。
高幹震驚不已，他根本就沒想到北疆軍有這麼多犀利的攻城裝備，心頭不禁憂急不已。
高幹退到一邊，觀察了一下整個城牆上的態勢，又觀察了一下城外的情況，赫然發現三個營的北疆軍部隊正快速過來。
增援的三個營一來到城牆下，便投入到攻城戰中。與此同時，袁紹軍的右營已經增援到了城牆上。在此，我們看到了攻守雙方的優劣，守城方能快速將守城部隊投入戰鬥，而攻城方首先要經歷一個痛苦地登城過程。
雙方大軍為了爭奪城牆死磕著，城上城下的屍體越來越多，鮮血漸漸地在改變城牆的顏色。
城門處突然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大響，城門終於在不斷地衝擊下垮塌了。然而征北北疆軍並沒能衝進城中，原來曹袁紹軍守將眭元進已經先一步用石塊和各種各樣的雜物將城門洞給堵死了。
雖然征北北疆軍沒能從城門處衝進城中，但城門垮塌的巨響仍然極大地影響了城牆上袁紹軍將士的士氣。
北疆軍趁機猛攻，人數占優的袁紹軍竟然一時間被打得節節敗退。幸虧高幹及時穩住了軍心士氣，袁紹軍才能夠頂住北疆軍的衝擊。
血戰一直持續到傍晚，北疆軍雖然先後投入了三萬兵力攻城，並且衝垮了城門，但最終還是沒能能攻進挺縣城。
徐庶有些遺憾地對呂布道：「下令退兵吧！士兵們已經疲憊了，再打下去不會有什麼結果！」
呂布懊惱地甩了一下馬鞭，然後對傳令官下令道：「鳴金收兵！」
金鐘聲響了起來，征北北疆軍隨即退了下去。
這時，心有不甘的呂布眼珠子一轉，突然又下令道：「命令炮兵投石車部隊給我狠狠地打！」
傳令官愣了一下，隨即連忙下去傳令。
高幹和眾袁紹軍將士見北疆軍終於退卻了，均不由得鬆了口氣，許多人當場癱軟在滿是血漿的城牆上。
高幹扶著牆垛，心底升起濃濃的疲憊。
「傳令下去，好生救治手上的弟兄！」徐晃高幹下令道。
傳令官才一退下去，天空中便突然傳來熟悉而又陌生的讓人驚恐的呼呼聲。
高幹愣了一下，隨即臉色劇變，大喝道：「全都趴下！」，說著，自己先趴了下去。
緊接著，無數的巨石砸在城牆上，城牆上登時血肉橫飛鬼哭狼嚎。
好一會兒過後，巨石雨才停了下來。幸運躲過一劫的高幹連忙命眾人下城牆，他實在是擔心北疆軍突然又來一下。
倒也不能怪高幹疏忽大意，畢竟這樣的情況從來都沒有先例，一般鳴金收兵後，哪個還會發動如此無奈般的遠程打擊。
這也是呂布這樣不安常理出牌的古怪性格才有如此效果
遠遠地望著城牆上雞飛狗跳般的情景，呂布哈哈大笑，一旁的徐庶則苦笑著搖了搖頭。
大軍回營，接下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清點戰損和戰果。此戰中，北疆軍共傷亡六千餘人，其中陣亡兩千餘人；估計袁紹軍死傷至少不低於這個數字。
眾將不禁沉默起來，第一天便付出如此大的傷亡，是他們始料不及的。帥帳內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這時，呂布突然笑道：「你們幹嘛都哭喪著臉？我軍雖然傷亡不小，但袁紹軍更是傷亡慘重啊！」
顏良看了一眼一臉豪氣的呂布，不由得在心頭道：你倒是看得很開啊！
「現在先不討論這事，當務之急是救治受傷的軍士。」徐庶說道。
呂布點了點頭，隨即看向曹性，吩咐道：「曹性，你去負責這件事。」
曹性站起抱拳應諾：「是。」，隨即退出了大帳。
「雖然呂將軍說的有道理，但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同袁紹軍死耗吧！」顏良皺眉道。
呂布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硬打硬殺，最討厭的就是思考謀略。呂布習慣性地揉了揉太陽穴，對徐庶道：「我懶得想這些，徐庶你來想吧，反正主公讓你來就是拿主意的。」
眾人頓時絕倒，哪有這樣當主帥的啊！不過眾人也已經見慣不怪了。
徐庶呵呵一笑，隨即微皺眉頭，說道：「高幹這個人非常謹慎，要讓他上當可不容易啊！」
呂布翻了翻眼睛，「如果容易，那還用得著讓你徐庶來想辦法嗎？」
徐庶搖頭苦笑了一下，思忖片刻後，說道：「我得先觀察一下挺縣城的城防。」
呂布當即道：「這好辦。宋憲。」
「末將在。」宋憲立刻出列應諾。
「你率五百騎兵保護軍師探查敵情。」呂布對宋憲吩咐道。
「是。」宋憲一挺身，洪聲回答到道。
徐庶點了點頭，然後站起朝呂布抱拳道：「那我立刻便去查探敵情！」
這時，顏良對徐庶道：「何必這麼急？不如待吃過晚飯後再去查探！」
呂布這才想到眾人一天都沒吃過飯，不禁感到自己有些魯莽了，於是準備讓眾人先吃完飯。
不過話還沒出口，徐庶卻笑道：「不必。趁現在時間還不是太晚，正好查探。」
呂布見徐庶堅持，便沒再多說什麼了，只是道：「徐庶你快去快回，我給你準備好飯食。」
徐庶呵呵一笑，朝眾人一抱拳，便離開了帥帳。
隨即五百精銳騎兵在宋憲的率領下護擁著徐庶在落日的餘輝中出了大營。此刻，大營中，眾將士正在忙忙碌碌地準備著晚飯，另有一些人正在細心地治療著受傷的將士，大將曹性正在傷兵中間巡視著，曹性不怎麼會說話，但他特有的親和力卻讓傷兵們倍感安心。整個北疆軍大營顯得非常井然有序。
相比北疆軍的井然有序，挺縣城中的袁紹軍就顯得亂糟糟的了。各種形狀的屍體被從城牆上陸陸續續地抬下，無數的傷兵靠在街道兩旁的屋檐下痛苦地哀嚎著，許多士兵正在手忙腳亂地給這些傷兵包紮治傷，挺縣城中的氣氛很有點地獄的味道。
街道上到處都是滿目瘡痍斷壁殘垣，還有一塊塊沾染著血跡的巨石。數處民房燃起了大火，許多袁紹軍將士正在滅火，不過火勢雖大，但已經被孤立起來的起火點，應該不會將火焰蔓延到其它地方了。濃濃的煙霧在半空中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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