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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氣

作者:佳若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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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王的話落,便見大堂內的眾人皆是一驚,不少人皆是上前仔細看過後,點頭稱奇,果然是水印!而原先喊住晉王的年輕人,此時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卻是掩飾的極好,不過卻是沒有躲過二樓低頭看向他的岳正陽的眼睛。

    晉王將畫帶走了,這邊留下了王漢繼續追查,那名年輕人則是急急地向同伴告辭,閃身出了茶樓。

    「跟上去!記住要保住他的性命。」岳正陽吩咐道。

    而這邊沒一會兒,王漢派去的人便回來復命了,原來那名老婆子,竟然是上吊自盡了!這下子,線索又沒了!而王漢現在還是有些弄不明白呢,到底晉王拿走的那幅畫是不是廣儲司丟的那一幅呢?

    王漢這邊兒還有點兒迷糊,那邊兒岳正陽早已是笑吟吟地自窗戶飛身離開,直奔平王府了。

    平王府,後院兒的花廳,靜依正靜靜地看著元熙為她做葡萄味的冰沙!

    靜依看著元熙一雙如玉般修長的手,先是將葡萄一顆一顆地剝了皮,去了籽,再用特製的一個小刀輕輕地在瓷碗裡將葡萄節碎,那動作做起來真是宛若是一幅畫一般!

    「美人兒就是美人兒,無論做什麼都是這般的好看!嘖嘖!元熙,再配上你這一身的貴氣,看著你做事都是一種享受呢!」

    元熙唇角上揚,微抬了頭,看了靜依一眼,「能為娘子親手作羹湯,是為夫的!說吧,中午想吃什麼?為夫親自下廚做與你吃!」

    靜依的眼睛一亮,「真的嗎?你會做什麼菜?」

    「為夫會的很多,不過最擅長的卻是褒湯。」

    「褒湯?」靜依微微一愣,然後臉色微微變了變,顯然是不相信他所說的話,「我才不信!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擅長褒湯?」

    元熙輕笑了幾聲,卻是將一旁的一塊兒約有他的掌心大的冰塊兒慢慢地用刀子開始削著,一層一層地碎冰,便掉落至盤中。

    聽著這刀子削冰的沙沙聲,看著元熙如此熟練的動作,有些好奇道:「你為何不用內力直接將它震碎呢?」

    「你不是說喜歡看為夫為你作這些事嗎?若是用內力,你還能有如此的雅興?」元熙不答反問道。

    靜依點了點頭,「那倒是!若是直接用內力,太粗魯了些,哪裡有現在這般地好看?再說了,現在你做出來的冰沙,才是真正的冰沙!味道定然是與用內力震碎的不同的!」

    「你倒是會享受!」元熙說著,手中的削冰動作已是停了下來,將盤中的冰沙裝進了一個玉碗中,然後在上面加了一些蜂蜜,再將剛才切碎的葡萄澆了上去,「來,吃吧。嘗嘗為夫的手藝。」

    說著,舀了一匙,送到靜依的唇邊。靜依笑問道:「你為何不按我說的,將葡萄搗碎,而是用這種小刀切呢?葡萄那麼軟,不好切吧?」說完,張口含著了那小匙上的冰沙。

    元熙笑看向她,「如何?要不要再加些蜂蜜?」

    靜依搖搖頭,「嗯!真好吃!甜中微微帶了一些葡萄特有的那種酸,冰冰的!不錯!你也嘗一口!」

    元熙自己也嘗了一口,點點頭,挑了挑眉道:「看來,哪日我不做這個王爺了,也可以開個酒樓什麼的!我感覺自從娶了你之後,我倒是有當廚子的天分了!」

    「錯了!你應該說,是我將你身上做廚師的天分給發掘了出來!說明我這個伯樂找到了千里馬!」

    元熙撲哧一笑,「你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呀?快吃吧。待會融了就不好吃了。」

    靜依笑著自己端了過來,慢慢吃著,時不時,再給元熙餵上一口,這花廳里倒是其樂融融,甜蜜的很!

    岳正陽一進來便看到了這幅景象,夫妻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正是甜蜜!

    岳正陽輕嗤一聲,「我怎麼就會認識這麼沒心沒肺的一個兄弟?我在外面快要累死了,他居然窩在這裡和美人卿卿我我?而我這個辛苦了幾日的人,到現在連個知心人的面兒都沒見過,還有沒有天理?」

    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戴了金色面具的,穿一襲月白色的年輕人,正是晴天。晴天笑道:「你又不是才認識他,別再囉嗦了!被他聽到了,你又成了費力不討好了!何必?」

    「哼!咱們在外面為了他累死累活的,他們呢?簡直就是在欺負咱們兄弟兩個好脾氣!」岳正陽越想越不忿。

    「我告訴你個法子,保證讓你不會再有這種情緒了。」

    「什麼法子?」岳正陽的眼皮懶懶地抬了抬。

    「你就當是為了依依做的這些事兒!不是為了這個黑心黑為肺的平王做的!就當是他是沾了咱們依依的光,才會如此的。」

    岳正陽的眼睛一亮,「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嗯,以後咱們再做什麼事就當是為了依依做的!這個李赫,一邊兒涼快去!」

    「讓誰一邊兒涼快去呢?本王剛才好像聽到誰在說本王的王妃什麼了。」元熙涼涼地聲音傳來,二人不再說話,邁步進了花廳。元熙則是眼神不善地瞟了二人一眼,他可沒有錯過剛才晴天口中的那句『咱們依依』。

    晴天卻是徑直走到了靜依的身前,對於元熙的不善壓根兒就不加理會!「依依,幾日不見,你怎麼又瘦了?」

    雖然看不到晴天皺眉,可是僅僅從語氣上,便聽出了一絲不快,還有一絲心疼。

    「哪有?我應該是胖了吧?」靜依笑著起身,然後站到了晴天面前,「你們怎麼會一起來?」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對著外面吩咐了一句,「司畫!」

    「是!王妃有何吩咐?」

    「將附近的下人全部調走,還有,讓甦醒派人將這裡守住了,任何人不得靠近,你和司語隱在暗處,仔細防備。」

    「是!」司畫的辦事效率極高,不一會兒,這花廳的四周便看不到一個下人了,倒是不遠處,被甦醒率領的女侍衛全部給戒嚴了。

    晴天一看這陣勢,有些無奈道:「依依,你這是做什麼?」

    靜依上前一把扯住晴天的衣袖,「晴天哥哥,你快把面具摘下來,讓我瞧瞧!我可是許久不見你了。」

    不待晴天有什麼反應,元熙便一把將靜依拉了回來,按在椅子上,然後再將桌上的那碗冰沙塞到了靜依的手裡,「怎麼許久沒見了?不是才剛剛見過?不也就是才幾日未見而已!」

    聽著元熙明顯酸酸地口氣,晴天卻只是淡淡一笑,將臉上的面具摘下,「依依,本來我今日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畢竟我現在的身分,不宜與你們接觸過多。可是,既然收到了你讓小麻雀傳的信,自然是要過來的。正好路上遇到了岳世子。我一想,我們二人一起來這裡,總好過我自己一個人太過顯眼!」

    靜依點點頭,「你們都坐吧。」

    元熙在一旁催促道:「先吃你的冰沙,吃完了,你再說話。我先與他們說說咱們的計劃。」

    靜依點了頭,果然不再說話,只是專心吃著自己碗裡的冰沙。

    過了約有一盞茶的時間,元熙差不多將二人的計劃,以及這裡面所要牽扯到的人物、關係、利益等等全都分析給了二人聽。二人先是震驚,再是興奮,最後是瞭然!

    岳正陽笑道:「我就說嘛!不過就是丟了一幅畫,哪裡會有這麼多的彎彎繞?原來如此!王爺,你的意思咱們何時行動?」

    「現在想必晉王已經是進宮了,那幅畫定然也是交到了皇上的手中。你說,現在皇后會是何反應?」元熙不答反問道。

    「皇后?定然是怒火攻心了!費盡心思偷到的東西竟然是假的!她不氣的吐血才怪!」

    晴天想了想,「可是王漢等人畢竟還沒有抓到那竊賊,此事,他要如何向皇上交待?拿一條老婆子的命,怕是無法交待的。」

    「王漢是明王那邊兒的人,皇后怕是早準備了替罪羊了。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保證那王漢無法將罪責推給別人!這樣,咱們的人才會有機會。」元熙輕聲道。

    「咱們的人?」岳正陽一驚,「你早已是算好了?還有,御林軍中,到底有你埋下的多少暗樁?」

    「這一點,你就無需操心了!你派人跟上去的人還沒回來?」

    岳正陽搖了搖頭,「我怕一個人不行,所以派了兩批人過去,前後共十幾個,還保不下他一條命?等消息吧。」

    「估計等也是白等。不信你瞧著,你派去的人定是會空手而回。」

    「你怎麼知道?」岳正陽看向元熙。

    元熙輕笑道:「若是這麼輕易能讓你將人帶回來,本王倒覺得有些奇怪了!若是死了,反倒是正常!」

    「這是什麼話?合著我的人要是辦事得力,反而是不正常了?」岳正陽有些不解道。

    晴天淡淡一笑,「岳世子,我也認同王爺所說的。這件事情是何人指使已是顯而易見!以她的行事作風和狠辣手段,能留下他才是最奇怪的!何況咱們能從他手下將這幅畫帶走,並且挑明了這是一幅贗品。這就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我倒是不信這個邪了!」岳正陽有些不服氣道:「我派去的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現在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還能絲毫沒有顧忌?」

    「要殺一個滅口,不是只有派刺客這一條路!」靜依放下已經是吃空了的玉碗,道:「也許,她早已是料到了這一幕。已經是提前下手了。若是那樣,你派多少人去,都是沒用的。」

    岳正陽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下毒?」

    「皇后做事向來是考慮周全,從來不給自己留有後患!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都要將其斬殺在搖籃里!就像是當年麗妃之事,皇后將事情做的乾淨徹底,若不是因為那個方姑姑多了個心眼兒,私自藏了一些於皇后不利的證據,怕是現在也早就死了。只是事情過去那麼久了,皇上卻仍是沒有對皇后動手,由此可見,方姑姑私藏的那所謂的證據,怕也是被皇后已經給解決掉了!所以說皇后永遠是為自己考慮的周到仔細!她不會給人以空當,將自己置於險境的。」

    「原來你們早就想到這個了。那為什麼還要讓我派人跟上去?」

    元熙嘆道:「不過是抱有那麼一絲的僥倖心理罷了!」

    「事情已經是明擺著了,皇后就是想著在麗妃、淑妃、麗香公主三人相似的容貌上大做文章。若不是因為牽扯到了母妃,本王還真是不想插手這件事!可是現在看來,皇后是明顯著想著一箭雙鵰。打虎的同時,也不忘殺兔子!還真是費盡心思!」

    岳正陽撲哧一聲笑道:「你這比方打的可不怎麼樣?你把賢王比作了老虎,把你自己比作了兔子?就你這樣兒的?就算是兔子,那也是會咬人的兔子,是兔子精!」

    靜依也是失聲笑道:「不錯!哪裡見過這般厲害陰險的兔子?分明就是一隻狐狸!」

    幾人聽了哈哈大笑,就連元熙也是笑意吟吟地,「娘子說為夫是什麼,為夫就是什麼。好了,你們兩個笑也笑了,咱們還是來商議正事要緊。」

    「王爺的目的,我們已經明白了。麗香那裡,不是問題,反正這一切也都是她自找的!是自己願意和皇后那樣的毒婦合作!如今,不過是對她加以小小的利用,不會影響到苗疆王室的。我回去即刻準備,明日,我定會帶她出現在富貴酒樓。」

    「如此便好。」元熙看向岳正陽,「你那邊呢?」

    「我那邊還需要白飛的配合。我今晚去找他商議吧。」

    元熙點點頭,「好,一切就這麼定下了!皇上既然是想著看皇后演戲,咱們也就趁著這鑼鼓響了,也熱鬧熱鬧!如果咱們的人能成功成為御林軍統領自是最好,如果不成,也無妨,至少咱們還有白飛那裡頂著呢。」

    正說著,岳正陽的一名下屬便被攔在了十數米開外,元熙命人放行進來,在岳正陽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岳正陽的臉色微變,揮手遣退了那人,才緩道:「真是被你們給料著了!那個人果然是死了。不僅是死了,而且他的家中突然走水,全家六口,無一生還。」

    幾人皆是沉默不語,一時間這花廳的氣氛有些沉悶了!

    半晌,靜依才輕道:「皇后如此狠的心,居然是連無辜的百姓都不肯放過!怕是這人曾向家人透露過什麼,便如此地狠心,竟然將人家的六口全部滅口!其慘忍手段,簡直就是令人髮指!」

    「這便是皇后!人人以為的仁慈寬厚的皇后!哼!一國之母,這樣的女人若是還能一直高枕無憂,這天下,便是真的沒有天理了!」元熙恨聲道:「當年為了麗妃之事,她借著皇上的手除去了多少的宮人?可是結果呢?仁慈寬厚的美女,她落下了!為愛成狂,脾性暴戾,卻是成了皇上的代名詞!這樣心機深沉的一個女人,咱們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王爺說的是!這宮裡頭的女人,有幾個是手上乾淨的?何況還是地位如此穩固的皇后?依依,你也別想太多了!我先走了。回去好儘快找到麗香安排明日事宜。至於護國公府那邊兒,如果有需要,你再派人給我傳信吧。」

    「好。我們一起吧。進來也有些時候了,再待長了,我怕是有人就要借題發揮了。」岳正陽說完,便起了身,和晴天一起告辭了。

    皇宮,御書房內。

    皇上用手敲了敲桌子,面色平靜名似是帶了一絲波瀾地看向了站在桌前的二人。「你們以為此事如何?」

    英國公似也有些不解,「回皇上,此事的確是有些蹊蹺,這晉王可不像是一個懂畫之人!他居然能看出這是一幅贗品可見是不簡單的!依老臣看,許是他身邊的謀士所為。」

    皇上點了點頭,「蘇偉,你以為呢?」

    「回皇上,微臣以為,此事必定是有人在後教唆的。是想著借晉王的手,來將那流言壓下,從而也就與皇后的梁子結的越大了。此其一。其二嘛,應該就是借著晉王的手,來試探皇上的心意了!」

    「嗯,朕也是這樣想的。晉王的身邊兒都是什麼人,你們還不清楚?哪裡會有如此細膩的心思?那幅畫能順利地騙過了皇后,卻是沒有騙過那個人,現在朕心裡已是基本上有些眉目了。在詩畫方面能有如此造詣的人,可是為數不多呀!」

    皇上的眼神在蘇偉的身上掃過。蘇偉一驚,卻是不敢吭聲。而一旁的英國公也是若有所思地看了蘇偉一眼,道:「皇上,這平王妃,確有大才!而平王的才華也是非常人可比!這一點,在封城這三年的成效來看,就足以說明一切。不知皇上。」

    皇上搖了搖頭,「北疆呢?」

    「回皇上,北疆一切正常,賢王離京的這些日子也並未有什麼不妥。顧言與雪姬公主也已經是在返回北疆的路上了。」

    「賢王,朕終究是愧對於他呀!」

    英國公勸道:「皇上,當年之事,還是莫要再多想了。您的本意也就是借著這失竊一事來降罪御林軍的統領王漢。如今,這幅畫已經是找了回來,您看?」

    「英國公,你莫不是老花眼了?這明明就是幅贗品,朕的廣儲司里怎麼會丟這幅畫?派人繼續追查!至於晉王那裡,朕回頭會派人加以重賞,畢竟他也是維護了朕和皇室的聲譽!朕總要有所表示。」

    「是!臣的確是看錯了。這畫明明就是贗品,與廣儲司失竊之事無關。」

    「明日便是第三日了,朕倒要看看,這一次,皇后要拿誰來當替罪羊?這個王漢,這一次,朕是非貶不可!」

    「是!皇上英明。」


    皇上看著二人退出御書房,神情有些肅穆,眼神中閃過一抹從未有過的犀利,看著那幅贗品,皇上輕笑一聲,「杜海,將畫給皇后送去。」

    「是!」杜海有些猶豫道:「皇上,這傳何旨意呀?」

    「什麼都不必傳,只要將東西送到就成了。」

    「是!」

    「還有,傳旨德妃,今晚,朕要去看看她。」

    「是!」杜海說完,便退出了大殿。

    皇上走至偏殿,看了一眼那玉石屏風,「你都聽到了?」

    「回皇上,臣妾聽到了。」屏風後傳來一道極為悅耳的女子聲音,像是黃鸝在鳴唱一般,又像是那林間泉水叮咚,讓人聽了,渾身都是舒暢不已,仿佛是置身於林間一樣,感受到了極為親切的大自然的氣息!

    「你怎麼看?」

    「回皇上,臣妾以為,這主意不是平王出的,便是賢王的。」

    「你倒是聰明,畫是晉王送來的,你為何不以為是晉王出的主意?」

    「剛才平南候不是說了嗎?晉王不過是被人利用了而已!而且臣妾也覺得就晉王那腦子,怕也是想不出來的!」

    「那依你看,這賢王與平王二人,誰的可能性更大?」

    「這就委實不好說了。兩位王爺各娶了一位心思聰慧的王妃,不相伯仲。可若是論天下大計,怕是楊海寧要輸給蘇靜依了。」

    皇上笑了笑,「還是你的心思聰慧!朕明白了!也罷,朕倒是要看看,他們這是準備了一場什麼好戲給朕看?」

    「皇上,請恕臣妾直言,您對幾位王爺,太過苛刻了!」

    皇上的眉頭一皺,「國家大事,你不懂!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是!」女子的聲音落下後,便聽到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似是在整理衣物。

    皇上嘆了一口氣,轉身迴轉到了正殿,走至那龍椅旁,伸手在那椅背上輕輕地撫摸著,「都想著要朕的這把椅子,可是這個位子只有一個,你們誰能坐得穩?」

    皇上說完,對著大殿門外看了許久,再次長嘆一聲,「希望你別讓朕失望!其實,朕早就不想再做這個皇帝了!不能與心愛的女子攜手天下,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讓人心痛的呢?但願有朝一日,你坐上了我的位子,不會如我這般,做的這麼的失敗!」

    次日前晌,苗疆的大王子和麗香公主極為高調地到了富貴酒樓,幾人一進大堂,便引起了一陣鬨動,特別是麗香公主未戴面紗,所以眾人皆是驚艷於她的美貌。這讓向來自負貌美的麗香公主倒是著實地滿足了一把虛榮心!

    晴天好巧不巧地遇到了也是剛剛進來的英國公世子楊海朋,二人便開始絮叨了幾句,一時間,幾人便站在了這大堂內。

    麗香公主本來還覺得這種感覺不錯!可惜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便覺得眾人看她的眼光有了些微的變化,這讓她有些惱怒,因為她自那些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的玩味、打趣!這讓身為尊貴的苗疆公主的麗香如何忍受得了?

    麗香公主剛要發作,便看到這大堂的西側的一處台子上走出來了一名美貌的女子,麗香一瞧,不由得想起自己在何處見過。再細一看,這女子竟是生的與自己有幾分相像!這個認知自麗香的腦子裡一蹦出來,便馬上讓她有些失控了!

    「怎麼回事?」她低喝了一聲,「為什麼這個女子的容貌與我這般地相似?」

    她身旁的婢女道:「回公主,奴婢也不知道。」

    晴天正在前面與楊海朋說話,似是忘記了自己的身後還有一位麗香公主。

    「來人,將那個女子給我綁了!把她的臉給我畫花了!」

    隨著一聲嬌喝,晴天終於是轉了頭,看向了麗香公主,而對於麗香公主的命令,那些侍衛們,則是無動於衷!今日跟隨他們一起出來的,都是大王子的鐵衛,哪裡會聽一個庶出公主的吩咐?而且,剛才公主的吩咐貌似也太過跋扈了些!要知道這裡可是大淵的京城,不是他們苗疆!別看只是一座小酒樓,說不定裡面就坐了不少的達官貴人!不是什麼人,都是他們苗疆王室能惹的起的!

    晴天不悅道:「你這是做什麼?一點兒規矩也沒有。」

    麗香因為是看到這名女子與自己的容貌相似,所以才會一時氣憤,現在被晴天這麼一吼,頭腦瞬間便清醒了下來,「是。是麗香剛才太過衝動了。大王兄,我們先找地方坐吧。我餓了。」

    晴天這才轉了身與楊海朋話別,上了二樓。

    而他們一上樓,這樓下便熱鬧了!那嘴裡說出來的話,像是開了鍋的餃子,個個兒都飄了出來,各式各樣兒的,五花八門!

    「你們瞧見了沒?剛才那個就麗香公主。竟然與這富貴酒樓里的小桃姑娘長的如此相似?」

    「就是。外面兒還傳什麼麗香公主與淑妃和麗妃相似,我看傳言果然是不可信!」

    「我瞧著這位麗香公主,與我們府上老爺新納的小妾也是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那眉眼之間,真是媚極了!」

    「是嗎?我瞧著這位麗香公主可是一點兒也不像是公主。你瞧瞧她那幅作派!不就是因為人家小桃姑娘長的與她有幾分相似罷了,何必呢?居然上來就要劃花人家的臉,還真是狠!」

    「就是。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動不動就要綁人,毀容的!還真是心狠!哪像咱們中原的女子溫柔可人?你瞧瞧她那幅兇巴巴的樣子!若是她不說話,覺得她還算是個美人兒,可是這一張嘴,就將她的那份囂張跋扈,醜陋嘴臉給暴露無疑了!嘴巴這樣凶,心思還不知道得有多毒呢?這種女人那就是真正的蛇蠍美人兒!哪有咱們這兒的小桃姑娘看上去順眼?」

    「可不是嗎?還公主呢?依我看,連咱們這兒的小桃姑娘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即便是這麗香公主長的與幾位娘娘相似又如何?這天底下相似之人何其多?我們府上新來的一位丫環便與小桃姑娘有幾分相似,換句話說也就是與麗香公主也長的相似了!這能說明什麼?」

    「就是!前幾日還有人說是麗香公主與宮裡的娘娘是親戚!難不成現在這小桃姑娘也與那麗香公主長的想像,便也是麗香公主的親戚了?」

    「哈哈哈哈!」這人的話引起了底下的一陣哄堂大笑!

    「這位兄台說的有理!若是小桃姑娘與麗香公是親戚了,難不成也是苗疆的公主,因為什麼意外流落至此了?那咱們可是賺了!由苗疆的公主給咱們彈曲兒聽!咱們還不得樂死?」

    這話一出,再次引起了一陣哄堂大笑!若是尋常的貴人來此,定然是不會有百姓們會如此地敢說敢笑!可是這位麗香公主不是中原人,而是苗疆人!他們本就對苗疆人帶有一絲成見,如今逮著了機會,可不得使勁兒地數落!

    底下議論紛紛,熱鬧異常,二樓哪能是一點兒也聽不見!只見麗香公主氣的臉都快要綠了!可是偏生對面除了她的大哥,還坐了一位尊貴的賢王,這讓她不得不強忍了下來,只怕是心裡就快要嘔血了!

    晴天自是將麗香的神情收入眼底,看著她要怒不敢怒,一幅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般,渾身難受至極的樣子,晴天心裡倒是極為暢快!這依依的法子,倒是讓他出了一口惡氣!這個妹妹,仗著自己的母妃得寵,在宮裡是旁若無人,橫行霸道!不止是在宮裡,整個苗疆都是對她的惡行敢怒而不敢言!現在看到她吃癟,元熙自然是心情不錯!與賢王聊的也是更投機了。

    賢王看著對面的這位麗香公主,也是心中一驚,他幼時曾在父皇的御書房裡見到過自己母妃的畫像,雖然只見過幾次,可是因為知道這是自己的母妃,所以印象便格外的深刻!這猛的一看,這麗香公主的確是有幾分與母妃相似,不過再一細看,便會發現這位麗香公主更加地柔媚,眉眼間的風情更勝!母妃不同,母妃的眉眼間是一種倔強,一種淡漠!

    賢王想到了這兩日的傳言,還有當初宮宴上李靜彈的那首曲子。賢王略一思索便想了個明白,知道自己這是被人設計了!對方倒是好深的計謀!居然能想出這種法子來斷了自己的前程!

    賢王與大王子互敬了一杯,心念急轉!自己被設計,無非就是因為自己擋了別人的路!可是這樣大的手筆,再加上李靜可是皇后的人!賢王的眼神一暗,自己並未得罪過皇后,皇后這是何意?

    賢王又想到,最近幾日自己新近招募到的一名謀士,無意間曾提到的關於當年麗妃的死因,賢王的心頓時便是一沉!

    晴天看出賢王若有所思的樣子,唇邊揚起一抹笑意,「王爺怎麼了?」

    賢王回過神來,「沒什麼。許是昨晚女兒與本王鬧的太晚了,所以沒有睡好吧。」

    「既然如此,那王爺還是趕快用些飯菜,早些回府歇息吧。你我改日再聚也是不遲呀!」

    「無妨!請!本王敬大王子一杯。」

    「王爺請!」

    「麗香公主也一起吧。素聞你們苗疆的女子行事向來是巾幗不讓鬚眉,今日,本王倒是要向公主好好討教一番了!」

    麗香公主也端起了酒杯,頗有些自傲道:「王爺過獎了!我苗疆女子,的確是不像你們中原女子這般地柔弱不堪!在苗疆,女子照樣是喝酒打獵,沒有什麼不妥的!在山裡,女子上山砍柴打獵的,多的是!不足為奇!倒是你們中原的女子,除了會繡繡花,彈彈琴以外,在本公主看來,當真是一無是處!」

    晴天斥道:「胡說什麼?王爺面前,休要放肆!」

    麗香公主卻是不理他,而看向賢王,笑問道:「王爺以為麗香說的可有道理?」

    賢王哈哈一笑,「公主果然是直爽!真性情也!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嘛!來,請!」

    等到酒足飯飽,麗香下樓時,這大堂內再次引起了一陣側目,麗香公主的臉色微紅,許是飲了酒的緣故,那眉目間的媚態更甚!比之在大堂上彈曲兒的小桃更甚!

    平王府,文華院。

    「相信麗香公主在這富貴酒樓這麼一露面,她與麗妃或者是淑妃面容相似的傳言,便是不攻自破了!」靜依淡淡道。

    元熙嘆了一口氣,「依依,護國公那邊兒,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妥!畢竟他可是白飛的親生父親!」

    「那又如何?想要展翅高飛,又不想自己衝破阻礙,那就趁早將翅膀折斷,斷了念想!如此,也許可以安然度日!」

    元熙輕輕一笑,「你知道白飛不是那種人!我擔心他會有些下不去手!或者,他若是稍有猶豫,也許就會壞了我們的事!」

    「白飛,是個極有主見的人。」

    「不錯!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現在,我心裡突然就覺得有些沒底了!我在想,換成是我,我會如何做?」

    「那麼結果呢?」

    元熙搖了搖頭,「我想不出來。這樣兩難的境地,我從未遇到過。事實上,我只有在一件事情上有過猶豫。就是當初對你坦白,想要放棄這一切,與你歸隱之事。那件事,我想了許久。最終下了決定。依依,我沒有直接就選擇你,你會不會生氣?」

    靜依卻是淺淺一笑,這才是真性情!這才是一個人在真正兩難時所會有的正常表現!若是元熙說他從未想過其它,甘願放棄一切,她反倒是覺得元熙的說法有些不真實了!江山、美人,當這兩者發生了衝突,自古以來都是最難抉擇的!而元熙雖然猶豫過、掙扎過,可是最終卻是選擇了她,不是嗎?雖然這個提議被她給否決了!

    靜依知道元熙看似冰冷無情,其實,他的心裡還是有一片地方專門為曾經給過他幫助和溫暖的人留著的。所以,她確定當初元熙的猶豫,不止是因為江山,更是因為那一幫為了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元熙,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現在倒是不擔心白飛。他不會放棄這次機會的!現在在你看來,是他日白飛可能會背上一個不孝的罵名。可是對白飛而言,這卻是一個機會!」

    靜依走到元熙身邊,輕握了他的手,「首先,這個不孝的罵名會不會落到他身上還是個未知數,最起碼,短期內,不會有人懷疑他。其次,這也是一個可以讓他保住護國公府的機會!護國公犯下大錯,皇上將其撤職查辦,甚至是逼著他讓出這爵位來,這一切都要經過細細地算計!雖然這護國公的位子遲早會是白飛的,可是只要一日他不是!他就無法真正的得到護國公府上下所有的力量!至少,在明面兒上,他還只是一個少主子!若是他能早日成為護國公,那麼,他在暗處的『絕殺』便可以名正言順地代替護國公府的暗中力量。這對他而言,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元熙點點頭,「但願白飛也能這樣想!」

    「這是自然的!他是個聰明人,若是放棄了這次絕好的機會。怕是他就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了!至少目前護國公身體康健,再加上老國公的身體也是一直無事。而護國公一直是對老國公的話言聽計從。所以,白飛怕是早就存了這樣的心思了!」

    「你倒是善於揣摩人心!這一點,卻是我不及的。」

    「元熙,我現在想的是,如何讓皇上順著咱們的意思來演呢?」

    元熙皺了眉,「再看看吧。皇上那裡的確是不好說!不過,有這個機會在,他定然也是不會輕易放過!至少,他會讓皇后的勢力受到一次明顯的打擊!否則,他心中的這口惡氣,怕是吐不出來的!」

    「皇上現在怕是想著看戲了吧?」靜依笑道:「既是如此,那咱們就安排好戲上場吧。」

    次日傍晚,岳世子和晴天到護國公府登門拜訪,被白飛和護國公請到了外書房一敘。

    這二人的身分地位在那兒擺著,自然是護國公府想要拉攏的對象!只不過岳王府是皇上的心腹,輕易是不會動搖的,不過,和他們處好關係,自然還是有必要的。

    四人在外書房暢談了許久,自詩詞到字畫,到是聊的極為暢快!沒一會兒,下人來報,說是晉王也來了。這倒是讓眾人吃了一驚,這晉王向來是與明王不睦,自然也就與護國公府不睦了,今日是怎麼了?

    此時的護國公府已經收到了宮裡的消息,知道昨晚皇上宿在了德妃那兒,自然也就知道這德妃復寵了!眼瞅著皇后病重,這德妃卻是起來了!本就焦急的護國公,一聽到晉王兩個字,更是心急了!

    「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了。」護國公一路將晉王請到了書房。

    晉王也是客氣道:「護國公客氣了!按理說,本王也該喚你一聲舅舅的。無需如此客氣了!」

    晉王一進屋,便瞧見了岳正陽和苗疆的大王子也在,倒是有些吃驚了,「原來府上有貴客!」

    岳正陽笑道:「在王爺面前,我們哪裡算得上什麼貴客?不過是大王子說久慕中原文化,想要瞻仰一二,微臣想到這護國公乃是大才,又愛收藏字畫,所以便特地帶大王子前來拜會。」

    護國公笑道:「岳世子抬舉老夫了!」話是說的挺自謙,可是語氣聽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分明就是透著些許的得意!

    晉王一挑眉,「原來如此!本王也是久聞護國公生平極愛收藏字畫,這次,本王倒是趕上了,不知國公可否讓本王也一起開開眼呢?」

    護國公略一猶豫,這晉王突然上門來幹嘛來了?好端端地,他又幾時迷上字畫了?護國公在朝中為官多年,自也是有些心計的,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妥當,可又偏生說不上來。

    「父親,王爺說要看看您收藏的字畫呢!」一旁的白飛見父親似乎是有些走神兒了,提醒道。

    護國公回過神來,忙點了點頭,自那書桌旁那最大的一個畫缸中隨意地取出了一幅畫,交由幾人品評。

    岳正陽還算是個懂行的,倒是說的頭頭是道,晉王不懂,不過倒也是看的極為仔細。沒一會兒,這幾人便接連鑑賞了兩三幅字畫,此時的護國公的戒心也是慢慢放了下來!

    晉王看到一個集古架上居然也是橫放著一個捲軸,便不由走了過去,看到這盒子裝潢精美,一看便非凡品,拿起了那盒子道:「這是幅什麼畫?僅這裝潢就是如此精美華貴!想來定是價值連城了!」

    護國公捋胡大笑,「這是自然!這是老夫前幾日剛得的一幅珍品,來來來來,老夫打開給你們瞧瞧!這可是兩百年前前朝的大家佚名大師的畫作,極為難得。」護國公一邊說一邊將捲軸緩緩打開。

    可是就是捲軸打開了一半,眾人的神情便皆是不對了!而護國公自己也是嚇的白了臉!扶著捲軸的手,竟是不自覺地哆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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