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掀翻出去的李琰和一干特警們,其實並沒有失去意識,但任何正常人被掀翻出去十幾米外,也別想說若無其事立即站起來。
渾身就像被鋼棍打了一遍一樣,李琰艱難地望著遠處的破面者以及被壓制著的羅東。
「破面者……」
緩緩撐地半彎腰而起,李琰拖著痛苦的身體向著光柱蹣跚而去。
年過四十五多的他,早已不像年輕人那樣恢復力和精力充沛了,早年受過的暗傷更是讓他多動幾下就會感到無比疼痛,但是……
來到光柱周邊,感受著猛然襲來的無形壓力。
李琰跪倒在地,雙手支撐住身體。
渾身抖動不停,「但是,警察的職責可是保護人民生命安全的,沒有說不行的時候!」
李琰的到來讓羅東微微吃了驚,只是這個時候,兩人也沒有精力對話,面對無形的壓力,他們連撐住身體都很難做到。
「呼……隊長。」
猛地間,一道年輕的身影來到李琰身邊,為他分擔住一分壓力。
「隊長。」
咬著牙,拖著疼痛乃至骨折的身體,十幾個特警艱難來到光柱旁邊,紛紛來承擔光柱四溢而出的壓力。
「啪啪……」
連續跪倒在地,或者被壓力壓趴在地上的人影七八個,就算有著十幾個人一起來分擔這股壓力,也並不是說平均分擔下去了,只是幫助陸離稍微減輕了部分的壓力。
不過就算如此,也讓陸離輕鬆了點,至少沒有先前那麼辛苦艱難了。
「他們?」
陸離是有點意外的,李琰之前可是還對他恨不得一槍斃了。
在社會上做了那麼多工作的陸離,早已深深清楚一點,喜歡把責任怪罪到他人身上,這是人的本能。何況他主動開啟副本,才有了這種後果,也不得不說他確實要承擔相當大的責任。
……
……
離著東海市上千里的縣城,李濱才在彈幕內罵了句破面者,結果就被主播給一聲閉嘴罵了回去,他腦子一熱,氣得真想當面把主播給揍一頓。
他罵得有錯嗎?
要不是破面者,要不是破面者……
2400萬人的性命會受到牽連嗎?
就算矩陣遊戲不受破面者控制,他也只是個遊戲參與者而已,但如果他完成遊戲順利的話,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危害了,為什麼他不能很好的完成遊戲?
李濱憤怒地想著,死死盯著屏幕,他在腦海里組織了一大片的話,想著到底該如何罵回去,一定要罵得主播懷疑人生才行,還有,他要上網去發帖,一定要罵死破面者,都是他害死了2400萬人。
2400萬人啊,都快當澳洲的一個國家的總人口了。
通紅的眼睛憤怒不已,乃至於李濱也沒有吃喝的念頭了,實際上此時此刻,還在夜攤上吃喝的人之中,估計也只有他一個人了,自從東海市劇變以後,夜攤上的人全都聚集到了店內,緊張又恐懼地盯著老闆轉來的直播畫面。
這種恐懼和「盛況」,估計只有中美開戰才有的局面了。
但是……但是……
手中的句子都快打好了,就等著發出去成為彈幕,然則看著直播畫面中的主播,居然什麼都不顧地奔到光柱邊上,然後被壓趴在了地上。
「白痴主播……」
嘴裡念叨著,李濱打出來的句子,大拇指卻無論如何都按不下去回車。
等到十幾個特警們全都集體而上,一個個被壓趴在地上,還努力想掙扎爬起來時,李濱右手抖了下,沉默了半晌之後,默默把打出來的句子刪除。
「還在發生變化?」
有了眾人的承擔部分壓力,陸離也能勉強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面前的全息圖上,看著矩陣刻意在改變輪迴的方塊形狀,就知道矩陣是打算刻意坑死他。
矩陣不斷給出s形狀的方塊直到出現一個輪迴的循環,緊接著又不斷給出z形方塊直到一個循環,在第一個循環之後,就會出現無法用z形狀消除行,縱使再給一個s方塊,這點也無法挽救,因為填充星號空格的唯一途徑就是插一個s形方塊進去,但這又立即產生了一個z形方塊永遠放不進去的空位。
這勢必會產生另外一個循環,而這個循環區又在上一個無法消除行的循環上,最終使得兩種無法消除的行交替出現,直到遊戲結束。
那麼這麼一來,豈不是說明了矩陣根本沒有給出活路?
等下,若是這樣沒有活路,為何矩陣要限定七分鐘?
七分鐘的這個時間,難道是指的他無法承擔壓力?
對了,這遊戲既然沒有確定遊戲區域的上限空間,再加上這個光柱的壓力,很可能真的是通過這一點來實現遊戲結束的,只要他撐不住下去,整個東海市就會被落下來的方塊毀滅。
「啵!」
陸離的猜測沒有錯誤,隨著第四行循環區積累到來,光柱帶來的壓力再次增強。
「啊啊啊……」
羅東大聲嘶吼,雙手撐著地,奮盡全身力量用腰部抵擋著越來越沉重的壓力,而籠罩在破面者身上的光柱,光彩也隨之加深,說明了危機還在持續進發。
不止是他一個人,十幾個特警與李琰也承擔著難以想像的壓力,每個人的承擔壓力固然沒有陸離那麼多,每個也有陸離五分之一的壓力分擔。
光柱帶來的壓力並非是一個固定的數值,眾人的加入也不是說把所有的壓力平均分出去了,否則的話,十幾個人足以把壓力分散到可以接受的程度。而就是這五分之一的壓力分擔,已經叫這些久經訓練的青年警察們感到難受無比了,他們就更不敢相信處於光柱核心中的破面者,會有怎樣的壓力承擔?
「啵、啵……」
空氣震盪不休,周圍停放的車輛嗡嗡作響,車窗玻璃都被隨之而來的無形波動給震碎成渣。
還有三分鐘的倒計時!
陸離骨骼嘎嘎作響,面色仍舊冷靜,就算背負了2400萬人的性命,他內心的鎮定也從未喪失過。
縱然是死,也要站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