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也不待眾人相問,他便指了指黑須老者說道,「而秦兄弟就更加兇險一些,他必須每三月出海一次,潛到百丈深的海底採集膠泥。伏魔府 m.fumofu.com」
「豐三娘每月要前往各島收集無根水。」
……
溫仁厚一連指了七八人,分別介紹他們的任務,眾人聽得雲裡霧裡,還真是每個人做的事都不一樣,而且這些人也只是各自任務中的一小個環節,根本看不出俠客島的目的所在,只知道手筆極大。
何足道捋了捋頦下長須,目中精光閃動,卻是默然不語。
「這俠客島必然有什麼大秘密!」這是眾人心同的想法。
「不對啊溫兄,俠客島費盡心機邀來武林同道,若是為了做這些苦力,那也太過小題大做了吧,我瞧這幾個島上無論是高手還是普通人也不少,完全可以讓他們來做啊?」人群中又一老者疑惑問道。
「當然,也不是所有中原來的武林同道都幹這等苦力活,」溫仁厚話鋒一轉,臉上閃過一絲鄙夷之色,「若是能夠放下尊嚴,全心全意為俠客島賣命,又會得到許多優待,不用做苦力不說,還可以進入島上秘地修煉,武功一日千里。」
聽得「秘地」二字,慕容復心頭微動,聯想到刻有太玄經的石室。但溫仁厚已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
慕容復真的很想衝進去掐著他的脖子問他秘地在哪,但想到屋中高手數量不少,還有一個不知深淺的何足道,只得壓下這個瘋狂的念頭。
過得片刻,屋中又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有的說先喝了那臘八粥,功力增長後再與俠客島的人死戰,也有人說挑撥離間六大家族,讓他們斗個你死我活,大伙兒再出來撿便宜。
甚至還有人說擒賊先擒王,偷偷潛入龍木二島主所在之地,下毒也好,做陷阱也罷,只要殺了這二人便萬事休矣。
慕容復聽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帶著丁敏君離開了石樓。
路上,丁敏君一言不發,慕容復默默想著事情,便在這時,四周風聲一緊,一道勁風從背後襲來。
慕容復身形一頓,也不見他如何動彈,便跟丁敏君換了位置,隨即口中輕聲念了句口訣,雙掌上下一搭,周身陡然冒起一層金光。
「噗」一聲輕響,一道掌力打在金光上。
「咦?」伴隨著一聲輕咦,掌力一觸即退。
慕容復散去小迦葉氣罩,回頭看去,只見身後站著一人,衣袂飄飄,鶴髮童顏,赫然是先前坐於屋中的何足道。
「沒想到居然被此人察覺到了。」慕容復心頭暗自凜然,臉上卻不動聲色,淡淡問道,「晚輩與前輩無冤無仇,前輩為何出手偷襲?」
何足道定定看了慕容復好一會,眼神中帶著濃濃的驚訝,他到島上數日,也見過不少武功極高的年輕人,原本早已見怪不怪。
但眼前的小子,過分的年輕不說,武功還過分的高,根本不是一般天驕可以相提並論的,而且他若沒有看錯的話,此人方才所使的武功,出自西域密宗一脈。
「沒想到俠客島居然連密宗神功也能弄到手,倒是出乎老夫的意料。」何足道平復心中濤浪,說道。
他卻是將慕容復當成了俠客島派來監視眾人的人,「可惜的是你聽了不該聽的東西,老夫留你不得。」
慕容復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搖搖頭說道,「在下並非俠客島的人,與你們一樣,也是來自中原。」
「哦?」何足道眉頭微挑,從未聽說過中原有這樣一個年輕高手,當即問道,「你是哪一派的弟子?」
「姑蘇慕容氏。」慕容復回道。
「姑蘇慕容氏……」何足道作沉吟狀,半晌之後才點點頭,「想起來了,江南是有那麼一家姓慕容的,可是……」
話鋒一轉,面色驟然冷了下來,「老夫為何要相信你。」
話音未落,手中捏了個劍訣,一道凌厲之極的劍氣猶若奔雷閃電,瞬息刺到慕容復胸口。
慕容復心頭一驚,這一劍無根無源,好似自他胸口而生,又好似自天外而來,速度之快,當真為任何劍氣所不及,對方這隻出了一道劍氣,若是連出數十道,將是什麼後果?
電光火石之間,慕容復來不及多想,便是想要閃避也做不到,只好閃電般將手遞到胸口,掌心向外,化作一塊真氣護盾。
他一系列動作堪堪完成,便聽「噗」一聲,劍氣刺入真氣盾,隨即掌心傳來一股劇痛。
雖然很痛,但也為他爭取了半息不到的時間,慕容復空出的一手立即點出一道青色劍氣,「嗤」的一響,何足道的劍氣斷作兩截。
慕容復抽身後退,翻過掌心一看,一道寸許來寬的傷口,鮮血泊泊直流,疼痛不已。
「六脈神劍!你是段家的人?」何足道吃驚的看著慕容復手中的商陽劍氣,口中問道。
六脈神劍被傳為天下第一劍法,名聲極大,他又豈會認不出來。
「好老頭,」慕容復對於何足道的問話避而不答,只是一臉冰冷的看著對方,「今日本公子非要你付出代價不可!」
說著雙手車輪般捏其劍訣,對著何足道連點數下,登時間,數十道顏色各異的劍氣激射而出。
這般莫名其妙的被人偷襲,誤會,打傷,慕容復如何不怒,心下也不管對方什麼來頭,更不管什麼俠客島不俠客島,他要好好教訓一下這老頭。
「且慢動手!」何足道喝了一聲,但劍氣已成,還將自己所有閃躲的方位都封得死死的,心中暗道一聲「六脈神劍果然不同凡響」,
手中動作也是不慢,頃刻間運起全身功力,在周身布下一個劍氣屏障,遠遠看上去猶如一個刺蝟一般,荊棘遍布全身。
丁敏君早已嚇得六神無主,此刻見到何足道這一手,不禁檀口輕張,這都是什麼怪物啊,劍法還可以這樣使?
只聽「錚錚錚」一陣疾響,仿佛金鐵交鳴,六脈神劍劍氣所過之處,荊棘劍氣七零八落,瞬間被破去一大半,
但其中一道刺向何足道胸口的少澤劍氣,卻是被攔了下來,那裡隱約能看到一個白色光球,周圍散落的劍氣,盡皆被其吸了進去。
「哼!」慕容復招式被破,臉色更冷了幾分,雙手一搓,劃拉出一道潔白劍氣,赫然是六劍合一,滋啦一聲,潔白劍氣迎風狂漲,頃刻間便有三丈來長,劍尖正好夠到何足道頭頂。
「段公子,有話……」何足道本想先喝止慕容復,不料慕容復一招接著一招,他應接不暇之下,心頭也生出了些許怒意,哼,也罷,先教訓教訓這小子再說。
「斬!」慕容復清喝一聲,雙手作勢一斬而下,而那巨劍虛影也跟著橫空斬下,一時間,勁風呼呼大作,虛空好似被切成兩半,一片模糊。
何足道心中大凜,胸前白色光球尚未散去,當即雙手一舉,光球驀地飛到頭頂,飛速脹大,眨眼間已有尺許來大,光芒稍顯黯淡,但卻極為刺眼,令人不敢注目而視。
「砰」一聲大響,巨劍虛影斬在光球之上。
那光球頗為神異,似有吸收劍氣之效用,乍一接觸巨劍虛影,便如長鯨吸水一般,飛快吞沒其氣勁,原本頗為凝實的巨劍,頃刻間暗淡下去,成了名副其實的虛影,最後消失不見。
慕容復呆了一呆,心中一狠,正欲運起全身功力,卻見何足道頭頂的光球變化再起,鼓鼓脹脹,似是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一般。
何足道面色大變,想也不想的將光球擲出。
慕容復心道不好,一個迎風回浪使出,中途時攬起丁敏君的纖腰,二人身形爆退。
「砰」一聲驚天巨響,光球才飛出丈許,便已爆炸而開,飛沙走石,劍氣肆掠,周遭草木紛紛化為碎屑。
慕容復退出三四丈遠,揮手布下一個氣罩,將二人身形護住。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從何足道出手偷襲到現在,也不過十來息的功夫過去。
碎屑落地,煙塵散去,慕容復抬眼一看,不禁呆了一呆,只見方才光球爆炸之地,已然多出一個尺許深的大坑,周圍儘是劍氣留痕。
當然,最慘的還是何足道,只見此刻的他髮髻散亂,臉頰上一左兩右三道劍痕,左手袖子去了一截,略顯乾瘦的手臂上血肉模糊,整個人狼狽不已。
慕容復知道,以對方的武學修為來說,這不過是些許小傷罷了,但是面子卻是丟到姥姥家了。
果然,何足道回過神來,怒目盯著慕容復,幾欲噴出火來。
便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隨著一陣兵刃出鞘的喧囂聲,顯然方才的動靜,已經引起石樓中群雄的注意。
「哼!」慕容復也不想過早的與群雄起了衝突,冷冷看了何足道一眼,說道,「這便是閣下偷襲的代價,這次稍作懲戒,若有下次,定斬不饒。」
說完之後,身形一個模糊,已然消失在林中。
何足道心頭微怒,腳步微微一動,卻又停了下來,目光變幻不定,半晌後終是嘆了口氣,沒有追上去。
「何前輩,發生什麼事了?」石清率先趕到,口中問道,隨即卻是呆住,「何前輩你……你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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