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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常委會議對凌正道來說,是第一次與張學文正面交鋒,這次交鋒也讓他發現,這個正處級的縣調研員,兼縣教育局局長,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無論是頭腦還是應變能力,可以說張學文表現的都很不簡單,更何況他還盤踞中平縣多年,根基遠要比自己深。
無疑今後的工作,對於凌正道來說又是一次挑戰。
凌正道離開縣委辦公樓,便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沒有錯,凌局長就是那種少有的不帶手錶的領導。倒不是他低調而是他嫌戴著麻煩。
好像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男人不帶手錶會被人鄙視,會顯得沒有風度和品味。手錶卻是可以錦上添花,但是靠一塊手錶就能提升風度個品味,未免也太牽強了。
這一看時間,凌正道先看到的是五六個未接電話,開會時關了靜音,所以他也聽不到來電的。
「老徐,他打電話又要幹什麼?」看到電話是徐建平打來的,凌正道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在他看來老徐只要找自己,就沒有什麼好事。
遲疑了一下,凌正道還是把電話撥了回去,要是無視老徐的電話,指不定他又跑到縣紀委找自己了。
「餵……」
「你幹什麼去了,老子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都不接,你能耐了是不?」徐建平不等凌正道說話,上來就是一番質問。
「我一直在開會,這會兒才散會……」
「開會能開到這時候,你就不用干其他的事了,整天就剩開會了是不?」
徐建平是個大老粗,對於開會是特別反感的,在縣環保局即便是必須的會議,他也能三兩句話講完,這一點倒是和凌正道很像。
「您還有別的事嗎?我這裡還有點工作,要不回頭打給你。」凌正道這會兒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掛斷徐建平的電話。
「正常時候不工作,大中午裝什麼勤快人,過來吃飯,張政和你大姐都在我這呢!」
凌正道聽到這裡,不由地愣了一下,這肯定是張政對徐建平說了什麼,才讓老徐對自己不是鼻子不是眼的。
說真的,凌正道並不想和張政見面,因為實在是沒有什麼話可以說。不過徐建平讓自己去,他還是覺得過去一下也好。
張政的問題查清楚了,人也總算是給放了出來。不過關於他的工作安排,還沒有最終確定。
當然張政的小道消息也很靈通,自然知道今天的縣常委會議,會討論自己的工作安排問題。
自己是否能繼續在縣公安局任職,關鍵取決於凌正道的建議,這一點,張政自己也很清楚,他現在只希望凌正道能念及情面,放自己一馬。
當然這個情面還是要讓徐建平給的,為此他帶著徐芸特意來到徐建平家中吃飯,順便也想讓老徐幫自己求求情。
見徐建平掛斷了電話,張政連忙迎上來問:「爸,小凌過來嗎?」
「他過來不過和你有關係嗎?」徐建平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是,爸你說的對,沒有關係。」張政低頭哈腰地附和著。
徐建平這個人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軟,如果他真的不想幫張政,又怎麼可能會讓凌正道過來,畢竟是自己的女婿,還真的能說不管就不管嗎?
「你那些事,就只是一個沒留意屍檢嗎?」果然,徐建平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就是這麼回事,可能是小凌誤會了我,我怎麼可能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整天忙的都站不住腳的。」
「你怎麼忙我也沒看到,那小子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但凡能擋的事他肯定會給你擋的,可是如果你事太嚴重,別說是那小子不幫你,老子也不會幫你的。」
「爸,這一點你放心,我絕對是清清白白乾乾淨淨,主要就是一些工作有疏忽,這一點我承認。」
從縣委辦公樓到徐建平住處並不算太遠,步行個五六分鐘就能到了。
凌正道還沒有進老徐的家門,就嗅到一股讓人食指大動的飯菜香味兒。敲了兩下門,竟然還是老徐親自開門的。
「進來吧。」老徐也沒有跟凌正道客氣,說了一句就轉過了身去,把拎著一個西瓜的凌正道,就給晾一邊了。
不過凌正道也不見外,誰讓老徐就這脾氣呢。
別人都是求人時低聲下氣,滿臉的熱情,而老徐卻恰恰相反,他求人的時候氣勢洶洶的,那派頭仿佛是別人求他似的。
可是真要是有人求老徐幫忙,他卻又換了一副去求人家的模樣,這老頭就這麼個古怪脾氣。
凌正道進屋,一眼就看到桌子的那瓶老徐珍藏多年的茅台,這酒老徐有一箱,可是這麼多年了,才喝了三瓶。
第一瓶是大女婿張政上門時,老徐拿出來喝的,第二瓶是凌正道上門時喝的,第三則是兩個女婿在一起時喝的。
總之老徐那珍藏的茅台很金貴,旁人根本不可能喝的上,如今又拿出了第四瓶,足矣說明老徐想讓凌正道幫張政的心情了。
「小凌你過來了?」張政端著一盤菜走出了廚房,對凌正道依舊滿臉熱情,同時那微笑看起來也很是真摯。
張政可以做到若無其事,然而凌正道卻做不到,他只是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說話。
「都坐下吧。」徐建平說了一句,便率先坐在了餐桌前。
「對,小凌你快做,今天你可又口福了,咱爸又拿出這珍藏的茅台了。」張政並沒有因為凌正道的冷淡,而改變自己的熱情。
「酒還算了吧,我下午要上班不能喝酒的。」凌正道搖了搖頭,拒絕了張政的盛情。
「誰規定的上班不能喝酒了?」徐建平不滿地瞪了凌正道一眼,他聽出來了,這就是一句見外的話。
「這個不是一直都有規定嗎?而我又主管紀委工作,就更不能上班喝酒了。」
「那就請假!請一下午假總可以吧?」徐建平很看不慣凌正道的這態度。
「恐怕不行,我最近工作太多,走不開身的……」
「砰!」徐建平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將凌正道的話給打斷了。「你真以為你能耐了是不是?」
凌正道一看這陣勢,就不由暗暗叫苦,老徐果然還是那暴脾氣,看來今天這頓飯要吃不痛快了。
「爸,小凌不喝酒就算了,而且他也是剛來中平縣工作,也不能隨隨便便請假的。」
就在這時候,徐芸也走出了廚房,為凌正道說了一句好話。
張政聽到這裡也是連連點頭,「對,小凌不喝酒就算了,要不我陪你喝?」
「你也別喝了,爸身體不太好,都別喝酒了。」徐芸說著,就將擺在桌上的酒收了起來。
凌正道感激地看了徐芸一眼,這也不是徐芸幫忙解圍,這會兒自己恐怕已經被徐建平罵的狗血淋頭了。
同時,張政的臉上的笑容也變得難看起來,他很清楚,凌正道真正拒絕的不是桌上的酒,而是自己請求。
「凌正道,做人不要這麼無情吧。」暗自說了一句,張政不由地看了徐建平一言。
徐建平沒有再說話,凌正道的拒絕態度讓他看出來了,這小子沒有想幫張政的意思,甚至那態度似乎還很針對張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