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正道一覺醒來已經是晚間時分了,中午跟林建政喝酒,足足喝到下午才散場,也不記得喝了多少,當然更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躺在床上的。
「爸,你可算是醒了。」吳依依看到凌正道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喜悅的神色。
凌正道揉了揉眼睛,四下打量了一番,才有些發懵地問,「這是什麼地方?」
「青縣招待所呀,你和那個林哥哥喝的都在地上爬了,特別是那個林哥哥,怎么喝了酒跟個瘋子似的,把人家桌子都掀了。」
凌正道聽到這裡,不由就笑了起來,「林建政那小子酒品太差,喝點酒就鬧事。」
「好像你也不去他強多少……」吳依依很是苦惱地搖了搖頭。
說起來也虧了海蜃樓的老闆和林建政私交不錯,把兩個人都送到了縣招待所,不然兩位領導,估計就跑大街上耍酒瘋去了。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凌正道本來酒品挺好的,結果這次被林建政帶歪了。
「你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嗎?」吳依依紅著小臉又問凌正道。
凌正道茫然地搖了搖頭,在他印象里,好像這還第一次真正地喝斷片,以前雖然連灌了幾瓶白酒,可是他還記得自己被送到醫院去了,可是這次腦袋裡卻是一片空白。
別看凌正道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可是他心裡卻裝了很多的事,那些心事讓他最後醉的一塌糊塗,也只有喝酒時才會釋放出來。
吳依依的臉上露出惋惜之色,凌正道不記得了,她可是記得很清楚,之前他把自己抱到床上,還說一定會娶自己。
「那個……爸,你是不是從來不騙我?」吳依依突然又問了一句。
「當然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人?」凌正道不明所以地來了這麼一句。
「哦,那你等我一下。」吳依依說著,就往門口處走去。
「你幹什麼去?」凌正道見吳依依出門,不由問了一句。
「我去買點東西,馬上就回來……」話都沒有說完,吳依依人卻已經跑到門外去了。
「這丫頭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凌正道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便又開始盤算這最後一個星期的工作。
在出國深造學習之前,凌正道還要在省校接受近一個月的學習,這是一個必要過程。也就是說,凌正道還有一個月的考慮時間。
只是這未來的一個月,他都無法再參與成州地區的工作。所以有一些事情,必須要在這幾天得到解決。
張志超的事情凌正道並不著急,可是趙剛的移交問題,必須要儘快得到解決,前提是凌正道必須要先處理好魏貞的事情。
魏貞的經濟問題雖然並不嚴重,可是違紀問題是確實存在的。
根據青縣銀行那位鄒行長的交代,他曾多次賄賂銀監局長魏貞,藉此逃避銀監局的問題監督等等。
也可以說,青縣銀行存在的違規理財產品,魏貞也要為此付一定責任的。
盧新明之所以選擇拋棄魏貞,應該也是感覺到了魏貞的問題嚴重性,所以為了仕途考慮,他選擇了大義滅親。
正是因為如此,凌正道也很清楚,魏貞的事情必須要妥善處理,不然只會適得其反。
另外凌正道心裡是不想放過魏貞的,畢竟她身為青縣銀監局局長,連和青縣銀行以及張志超,的確是坑騙了老百姓很多錢。
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這筆錢想從銀行要回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類似的案例有很多,最終結果都是銀行不進行任何損失賠償,沒有辦法,合同擺在哪裡,這官司老百姓是打不贏的。
唯一的賠償途徑,就是讓當事人張志超賠償這筆錢,具體數額約在兩千萬左右。
青縣劉莊的木器加工廠只是這其中一先部門,張志超還在其他縣市有類似的理財詐騙問題,初步統計數額就在兩千萬左右。
可是張志超能賠的起這筆錢嗎?顯然是不能的,在市局抓捕張志超後,凌正道就對張志超個人資產進行盤查,除了兩套住房之外,張志超的個人資產不到一百萬。
就算是把他的房子、車子都抵債,許多也只能解決青縣百姓的經濟損失,這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兒。
張志超賠不起這筆錢無非就是坐牢,可是受害的百姓損失,又有誰來負責賠償,這是凌正道心裡的一塊心病。
兩千萬不是小數目,即便是一些有錢人,也不見得輕而易舉就能拿出兩千萬,這筆錢可是老百姓們辛苦了一輩子的血汗錢,是能要人命的錢。
現在這件事影響很大,所以作為同流合污的魏貞,不被問責是不可能的事情。特別是盧新明的舉報,對於魏貞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魏正喜也很清楚,事情到了一步,他這個人大主任也是無能為力,如今只希望魏貞不被市檢察院那邊立案起訴,就已經很不錯了。
問題就出在這裡,魏正喜不希望女兒坐牢,就只能對市檢察院的態度好的,至於凌正道的要求,恐怕也不好說了。
所以現在凌正道要做的,就是儘量避免市檢察院的介入,魏正喜才會毫無顧慮地幫自己對付姚志揚。
官場上的關係就是這麼錯綜複雜,環環相扣,沒點頭腦還真就混不下去。
現在最讓凌正道頭疼的事,莫過於魏貞的態度了,這個犯傻的女人,至今還在處處維護盧新明,一副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模樣。
好在調查組主要是來調查魏正喜的,並沒有對魏貞做深一步的調查,另外魏正喜的那位舊友孫強,多多少少地也給照顧了一下。
當然按照林建政的說法,你凌正道現在面子大,你說魏貞沒事就准沒事,可是這件事的前提,卻是凌正道必須要出國深造才行。
不然的話,凌正道最後可就一點兒退路也都沒有了。
凌正道越想就越覺得這件事不好辦,尺度的把握是問題的關鍵,一個把握不好就容易留下後患。
搖了搖頭,凌正道就去摸煙,可是摸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有摸到,他那一包煙中午喝酒時就抽沒了。
對於有菸癮的人來說,沒有煙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凌正道有些煩躁地站起身子,剛要準備出門買煙,才發現自己的寶貝女兒還沒有回來。
「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知道吳依依沒有帶房卡,凌正道就只能先等吳依依回來,免得她回來進不了門。
其實凌正道也是多此一舉,進不了門等一會兒不就行,實在不行去招待所前台,讓人把門打開也可以啊。
只是他不希望讓吳依依有任何的麻煩,不知不覺中,凌正道這個乾爹當的越來越像親爹了。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凌正道覺得是吳依依回來了,連忙打開了房門,而後臉上就露出深深的驚訝。
「你這是要幹什麼?」看著臉上掛著汗水,一副很吃力模樣的吳依依,凌正道錯愕地問了一句。
讓他驚訝錯愕並不是吳依依,而是吳依依懷中抱著的一箱老白乾,整整一箱六瓶,也難怪這小丫頭累的滿頭大汗。
「我給你買酒去了!」吳依依紅撲撲的小臉上,透著興奮的期待,只是不知道她在興奮什麼,又在期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