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正道之所以對趙正義說這些話,目的就是想把這位趙縣長能站在這邊。
雖然這個半仙縣長並不是個靠譜的人,可是現在看來,凌正道在中平縣也只能和縣長站在一起了。
趙正義再怎麼混蛋,顯然是和張學文等人沒有任何關連的,不然他也不可能一再強調張學文怎樣怎樣。
凌正道這會兒多少也已經看出來了,趙正義是想借自己之手對付張學文。這種事凌正道沒有什麼意見,而且更不介意和張學文較量一番。
只是就這麼白白便宜的趙正義怎麼行,怎麼說這位也是中平縣的一把手領導,有些事絕對不能讓他給輕易躲掉的。
趙正義顯然沒有想到,凌正道會跟自己來這麼一招,把自己給牽扯進去,這小子實在是忒壞了。
凌正道沒有給趙正義繼續說話的機會,說完那番話後,他轉身就走了。等趙縣長徹底明白過味兒來時,凌局長已經出了縣政府大門。
張學文不是把自己撇的一清二楚嗎?凌正道就偏要先去找他。離開縣政府後,他便直奔縣教育局去了。
中平縣官場的一些人,特別是各級單位的一把手領導,大多都是在中平縣盤踞多年的老官油子,張學文算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了。
兼任縣調研員的張學文,一直都是縣常委之一,縣調研員屬於副縣級稱職,雖然沒有什麼實權,可是這個縣常委卻在中平縣官場頗有含金量。
所以張學文雖然還在正科級局長的位子上,實際上他卻是副縣級的領導了,而且是有競爭縣長能力的副縣級幹部。
當然如果上級常委也很看好張學文的話,就算是直接任命他為縣委書記也很正常。而且這位張局長看起來,似乎和市裡的領導關係很不錯的樣子。
靜下心思來想一想,就不難猜出趙正義為什麼希望凌正道去查張學文了。
趙正義的算盤這次打的不太好,先不說張學文輕而易舉就置身事外,凌正道也覺察到了他的想法,還把他從看台上拉了下來。
不過有一點趙縣長沒有算錯,那就是凌正道既然已經盯上了張學文,那絕對是不查清楚不罷休的。
至於張學文有什麼關係門路,凌正道並不介意,他向來都是不怕惹麻煩的,只要是鎖定了目標,就不會一了了之。
許多人之所以頭痛凌正道,就是覺得這小子當官當的太二,抓住了問題那是死活都不放手的。也正是這樣,凌正道成了某些人眼中的煞星。
這會兒煞星凌正道,正坐在張學文的局長辦公室閉目養神。張局長外出調研去了,不在辦公室。
不管是張學文有意躲自己,還是真有工作,凌正道都不太介意。總之一句話,趙縣長要求張學文馬上回來。
凌正道一夜未眠,也是困的不行,不知不覺就在張學文的局長座位上睡著了。
當他聽到辦公室的房門傳來開啟聲,隨即就睜開了雙眼,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狀態,也隨之煥發起來。
「凌局長對不起,今天一大早我就下去調研了,聽說你找我,這不急著趕回來了。」張學文看到凌正道,依舊是一如既往地客氣。
凌正道看了一下時間,發現自己已經在局長辦公室待了一個半小時了,因為睡著了竟沒有覺得時間過的這麼快。
「張局你客氣了,其實也不是我找你,這一大早趙縣長就讓我過來找你,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凌正道點頭笑了笑,身子卻沒有從局長的位子上站起來。
張學文稍稍一愣,顯然他沒有想到趙正義那種慫貨,也敢跟自己叫板。別看趙正義現在是中平縣一把手,可是整個中平縣官場,服他的人可並不多。
趙縣長也是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很多時候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麼事情能過去也就過去了,不想摻和任何的事情。
可是這會兒聽凌正道一說,趙縣長好像是轉性了,竟然開始想著在中平縣撈權了嗎?
不管凌正道說的是真是假,趙正義這會兒都犯了嘀咕。別的不說,之前最不把趙正義放在眼裡的王殿軍、李剛可都是栽了的。
雖然這兩位正縣級幹部下台的原因有很多,但是趙正義確實是漁翁得利的。所以嘗到甜頭的趙正義有了想法,在張學文看來也不為過。
「理解。」張學文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便自己坐在了凌正道面前的位置。「凌局長看起來,昨晚也是沒怎麼休息好吧。」
「可不是怎麼地,就為了縣職高的事情,我差不多一宿沒睡。今天過來,也是按照趙縣長的意思,問你一些關於縣職高的問題。」
張學文嘆息了一聲,頗為語重心長地說:「這件事縣教育局負有一定的責任呀,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張政竟然沒有進行屍檢,如果知道這事,我是說什麼也不同意火化屍體的。」
「張局長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看來你已經了解情況了。」
凌正道打量了張學文,心裡猜想這人有何打算,只是看了半天他沒有能猜出什麼,張學文這個人不簡單啊。
「不瞞凌局長,我昨晚也是一宿沒睡好,就為了縣職高的這事也是多番打聽,對於我工作存在的一些問題,我願意接受組織批評。」
張學文看上去比凌正道想像中的要坦然,對於縣職高的事情也沒有任何的迴避,看起來還真是盡職盡責的模樣。
「張局也不用這麼急著攬責任,畢竟你這個教育局長還是很忙的,有些事情也是顧不過來,這還是可以理解的。」
凌正道竟然還幫著張學文說了幾句好話,只是這好話剛說完,話鋒隨即就轉了,「趙縣長一上班就把我叫過去了,說了一些關於你的問題,特別是你和一些老師之間的問題。」
這些話趙正義自然沒有說的,不過既然要把趙縣長拉下水,有些事情還是應該由縣長說才對。
「這個可能是趙縣長誤會我了,我的確是讓一些老師出席過一些宴席場合。不過這主要是活躍氣氛嘛。而且這件事,趙縣長也有過一些批示的,真不知道現在他為何又要這麼說。」
張學文始終都是一副淡然處之的模樣,這一番話更是把問題問到了凌正道身上,那意思顯然是說,這問題是趙縣長要問的,還是你凌局長要問的。
凌正道露出幾分驚訝的模樣,「是嗎?趙縣長沒有跟我說這些,回頭我再去問問趙縣長。」
張學文抱以微笑,這會兒他也發現了,凌正道之所以能升職這麼快,靠的不僅僅是關係門路,還有一些頭腦。
之前凌正道小看了張學文,同樣張學文也有些小看了他,總覺得凌正道就是靠著一些關係和女人上位,事實上卻沒有多少能耐。
張學文這麼想倒也是無可厚非,相比之下,凌正道無論年齡還是資歷都差的太遠,更何況這個年輕人之前還幹過很多混事。
別的就不說了,一個真有能力的幹部,怎麼可能會為自己招惹那麼多的是非?
可是現在看來,張學文卻發現凌正道並沒有那麼簡單,甚至心思不比那個青縣的林建政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