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月雙顯然是一個成功的女性,最起碼在物質上是很成功的。
中平縣的發展及不上成州,更及不上縣級市長興市,自然沒有什麼特別豪華的酒店,馮明哲的貴都大酒店,算是中平縣最高級別的酒店了。
吳月雙母女所在的房間,雖然不是那種高規格的總統套房,整體看起來也是非常不錯的,比縣招待所的房間要強的多。
相比錢小寶的活潑歡快,吳月雙給凌正道感覺就是成熟優雅。無論是身上的長裙,還是腳上那雙精緻的高跟鞋,包括脖頸上項鍊以及臉上的妝容,都帶著一種成熟女性的優雅。
無疑優雅的成熟女性,是更容易讓人對其產生好感的。比如趙麗然身上,就帶著這種優雅的氣質,不過趙麗然相比吳月雙要更知性端莊。
不過,對於一個已經過了四十歲的女人來說,吳月雙活的還是非常精彩的。
「凌局長真是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勞你跑一趟。」吳月雙滿懷歉意地對凌正道說了一句,然後便很是熱情地讓坐。
「沒有關係的,這是我份內的事,更何況我和錢書記還是朋友。」凌正道很自然地坐在了沙發上,錢小寶緊跟著坐在他的身邊。
「這我倒是聽小寶說了,錢磊這個人性子直,一般人都不想和他做朋友,看的出凌局長是一個好幹部。」
吳月雙很會說話,這一番話不僅是稱讚了自己的前夫,還順便誇獎了凌正道。
「看來吳總對錢書記還是很了解的。」
凌正道有些奇怪,之前無論是錢磊提及妻子,還是此刻吳月雙提及丈夫,彼此之間似乎都沒有什麼怨言。
夫妻關係是一種特殊的關係,在一起時那就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可是一旦分開,大多都是要變成仇人的。
不能說老死不相往來吧,相互之間也是不想再提及彼此。如果彼此之間的關係還能保持融洽,那他們再婚的幾率就會很高。
不過錢磊和吳月雙離婚十多年了,再婚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更何況吳月雙早已有了新的家庭。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錢磊了,如果當初他肯多陪陪我和小寶,我也不會和他離婚的,他是一個好人。」吳月雙說這些話時,眼睛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眷戀。
「媽,你如果心疼爸,就給爸找個女朋友吧,總不能讓爸一個人過日子吧。」錢小寶插了一句話。
「胡說什麼呢?我怎麼給他找女朋友。」吳月雙責怪地看了女兒一眼。
夫妻離婚卻彼此還能保持融洽,就連子女都沒有因此有什麼怨恨,在凌正道看來,這種情況還是比較少見的。
看的出吳月雙是真的很關心錢磊,從凌正道坐下後,她就開始問關於錢磊的事情,那牽腸掛肚的模樣,真的有些讓人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和錢磊離婚。
「吳總你放心,我一定會還錢書記一個清白的,只是這許多一點時間。即便是我不幫忙,南柳鄉那麼多百姓,也會站在錢書記這邊的。」
「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當年他如果不是做事太直,得罪了人,現在也不至於只是個小鄉委書記。」
這番話凌正道是很贊同,錢磊的確是個好幹部,如此被埋沒在南柳鄉,實在是太可惜了。
談完了錢磊的事,凌正道便換了話題,「吳總,我聽說你是因為中平縣醫院的事,才特意回成州的?」
「對,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本來是想為家鄉做點好事,結果卻惹了一堆麻煩,不過我倒是不後悔,只能怪自己看錯了人。」
吳月雙有些苦惱地搖著頭,雖然她沒有細說自己與中平縣醫院的問題,可是話語中卻是將自己視作了一個受害者。
凌正道一直都在留意吳月雙說話時的神色變化,可是讓他有些失望的是,這個女人始終都是一副淡然處之的模樣,仿佛她真的就是受害者。
沉思了片刻,凌正道便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而在開口之前,他也隨之變的嚴肅起來。
「我也不想瞞吳總了,根據群眾向成州市紀委的舉報,你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利用關係,涉嫌向中平縣醫院出售不符合規定的藥物、以及相關醫療器械……」
「學長你搞錯了吧,我媽媽怎麼可能會幹這種事情。」不等凌正道把話說完,錢小寶就連忙說了一句。
「小寶,大人說話你不要亂插嘴。」
吳月雙責怪地說了女兒一句,緊接著又帶著歉意對凌正道說:「凌局長對不起,小寶都讓我給慣壞了。」
「媽,那些人太過份了,竟然這樣栽贓你!」錢小寶很是氣憤地又說,「學長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媽?還有這舉報肯定是假的,我媽絕對不會幹那種事情……」
「小寶,這裡沒有你的事,回臥房休息去!」
吳月雙再次訓斥了女兒一句,「凌局長這也是一番好意,你胡亂說什麼,如果凌局長真的認為我有問題,怎麼可能會對我說這件事。」
錢小寶的心情,凌正道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在兒女的心中,母親都是偉大而善良的。剛才那番話,別說是錢小寶,恐怕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是難以接受的。
凌正道有些後悔用這招敲山震虎之策了,本來他是向藉此看一下吳月雙會有什麼反應,可是被錢小寶這麼一打岔,那就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凌局長對不起,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只是小寶這孩子……」
「沒有關係,我也是覺得這舉報不切實際,畢竟中平縣醫院的問題已經調查清楚了。」
凌正道很是從容笑了笑,「不過也是出於再次證實的的目的,我還是想問吳總幾個問題,希望你能理解。」
「我能理解凌局長。」吳月雙笑著點了點頭,又對錢小寶說:「小寶你先去休息,我有事情要和凌局長說。」
錢小寶不情不願地站起身子,又賭氣似的看了凌正道一眼,便跺腳向臥房走去了。
吳月雙的目光隨女兒而去,凌正道的話讓她已經有些慌亂了。
這次在中平縣出了事,她原本以為自己先一步入手,提前打點好關係,事情已經完美地翻地過去。可是凌正道的一番話,卻讓她有了新的危機感。
吳月雙很清楚,自己這些年所做的生意如果真被查出來,後半生恐怕都會在監獄中度過。
中平縣醫院問題也許是個偶然,可是凌正道所說那個舉報人,是不是已經說明,自己的那些所作所為已經被某些人掌握在了手中。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已經站在了鋼絲之上,隨時都可能墜落到深淵中?
吳月雙也算是個見多識廣的女人,她借了看女兒走進臥房的這一點時間,迅速地重新調整好心態。當她再次回過頭時,一如既往地優雅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