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爾,我的朋友、兄弟和導師,你的功績會彪炳史冊,為世人所銘記。」
奧古斯特格勒皇宮接見賓客的青春女神大廳里,帝國皇帝奧古斯都正與納魯德博士熱情地擁抱著,輕拍著對方的後背,好像是多年未見再次相逢的老朋友。
「奧古斯都大帝,我所有的工作和使命都已經完成。薩爾那加世界艦凝聚著摧毀一個世界的偉力,即使最堅固的堡壘要塞也不能抵擋。」納魯德穿著他那身量身剪裁的黑色無燕尾禮服,言語間的姿態活像是只驕傲的鸚鵡:
「你將統治這個宇宙如同統治你的帝國,世界匍匐在你的腳下,再沒人能拒絕泰倫帝國的皇帝!」
「呵呵......沒有你,我們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如果說有人能夠修復薩爾那加世界艦,那只能是埃米爾·納魯德。」奧古斯都放開納魯德,心說這話放在你的主人埃蒙身上更適用得多,你就是在嘲諷我。
太過了,吹的太過了。
「如果星靈們說的是真的,世界末日已經來臨,這正是我們需要薩爾那加世界艦的時候。」莎拉·凱瑞甘皇后正站在皇帝的身後,她並不鍾愛那些華美的禮服,只是在奧古斯特格勒遇襲以後為悼念死難者披著黑紗。
聽著奧古斯都與納魯德互訴衷腸,成排成排的高落地窗倒映著他們眼眉帶笑的面龐,確是真情可鑑。
「我從不知道他們關係這麼好。」另一邊的泰凱斯則小聲地滴滴咕咕說。
「我還見過腦蟲和星靈也能稱兄道弟。」雷諾說:「這事誰能說的清楚。常言說,人活的久了,什麼事情就都能見到了。」
正人君子泰凱斯,不欠薪水吉姆雷諾。
要說這時候,雷諾和泰凱斯也只知道納魯德是個背叛帝國投靠了黑暗之神埃蒙的邪惡科學家。
這事兒其實不難理解,對於人類而言,薩爾那加的科技可以說已經處於這個世界上的最頂點。納魯德這人看上去就很古怪,為追求科學的頂點而劍走偏鋒墮入黑暗也不是不可能,這還蠻符合人設的。
奧古斯都沒告訴雷諾跟泰凱斯,納魯德實際上是個邪惡的、能力莫測的薩爾那加變形生物。這是因為在面對這樣強大的、具備讀心能力的虛空靈能生物面前,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危險,一言一行的疏漏都有可能引起他的警覺。
但如果他們知道奧古斯都在明知如此的情況下還敢跟納魯德這麼親密無間,恐怕也要為他的膽量而驚嘆。
沒人知道納魯德這副人皮之下到底是一幅怎樣的怪物面孔,但一定令人作嘔,他可能是個類人生物,也可能是只鼻涕蟲。在進入虛空一睹納魯德真容以前,誰也說不準。
真誠、謙遜、盡職盡責,如此種種,都是偽裝,皆是謊言。
「還在西格瑪星區的時候,我們就聽說科普盧星區戰火四起,蟲群捲土重來,星靈艦隊威脅著帝國的邊境,黑暗之神埃蒙的大軍摧毀了一個又一個星球。」用不著豎起耳朵聽,納魯德就知道泰凱斯和雷諾在背後都滴滴咕咕些什麼,但在他心裡壓根就瞧不上這些人,也不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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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喘的時候,納魯德還要再削弱人類和星靈的力量,以便他主人埃蒙的計劃能夠更加順利地實施。
作為埃蒙最忠實的僕人,納魯德無數年如一日地謀劃著其主人的回歸,哪怕納魯德知道埃蒙根本不在意他所做的這一切。
既然大局已定,如此細枝末節實在無足輕重。
埃蒙享受這場滅世之戰,享受以俯視者的姿態見證薩爾那加造物們可悲的滅亡,如此才能展現他「神明般」的偉力。
你很難從埃蒙的部署中看到高明的戰略,但如果他已經擁有一支能夠摧毀宇宙中所有抵抗力量的大軍,坐擁星靈帝國有史以來最龐大的一支艦隊和處於全盛時期的主宰蟲群,那麼根本不必多動什麼腦筋。
而要是有一種超乎預料的力量能夠逆轉這場戰爭,那只能是來自於東方的神秘力量。
「你說的很對。」奧古斯都轉過身去,看向窗外,小角度抬頭望天,神情憂鬱。
這是一個陰雨天,仿佛也印證著這位皇帝內心的憂慮。奧古斯特格勒的上空烏雲密布,雨水隆隆地打在高聳的玻璃幕牆上,窗檐邊升騰著朦朦朧朧的霧氣。
「蟲群大軍壓境,就連達拉姆也背棄了我們。」奧古斯都的側臉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過去,我們還是在跟有形的,伸手可及的敵人戰鬥,而現在,敵人卻來自於神秘難尋的虛空。」
「我們都曾經與星靈或是異蟲交戰過,但從未試過與他們兩方同時開戰。」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跟奈拉齊姆的黑暗教長澤拉圖談過現在我們已經是四面楚歌,難以為繼。他卻告訴我不要放棄希望,但在熊熊燃燒的科普盧星區,我只看到了無數灰盡之上的廢墟。」
「過去我相信,那些打不垮我們的,終將使得我們更加強大。但這一次,就是我也感到有心無力。」
千言萬語只匯聚成一句話:打不了啊,根本打不了。
納魯德啊,愛卿啊,你怎麼看?
奧古斯都一幅我把你當自己人,這些話只對你說的樣子。雖然在外面我還得保持信心十足的樣子,可實際上,心裡的苦跟誰說啊。
納魯德又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虛汗,虛空這麼厲害,我怎麼不知道。
要是虛空生物隨隨便便入侵現實世界,薩爾那加還費盡心力地搞化身幹什麼。
就和虛空造物一樣,要是沒有虛空能量的補充,就是薩爾那加的化身也會不斷衰弱。納魯德在現實宇宙能夠苟延殘喘那麼多年,靠的也是薩爾那加神廟的能量供給。
當年神降艾爾的埃蒙因為屢現「神跡」與維持化身的存在消耗了太多的能量,以至於他不得不使用凱達林水晶以某種類似於獻祭的方式直接抽乾星靈的能量以補充自身。
「也許他是對的,在一場席捲世界的災難面前,任誰也無法倖免。」納魯德心裡想著難不成你的泰倫帝國皇帝才是必敗論調的最大支持者,早說啊,我現在就帶你投降埃蒙,到時也不失榮華富貴。
這事情真怪,現在我怎麼還得勸你要抵抗到底。
不過這也想來也是理所當然,越是站得高的人,就越是看得遠,也許再沒人比這位皇帝更能夠感受得真正的絕望。
過去蟲群之所以不能擊敗泰倫帝國,是二代主宰必須顧及達拉姆星靈介入戰爭,不能放開手腳。但現在,泰倫帝國要面對的可是銀河系中最強大的兩個種族,而更可怕的敵人還在後邊。
「我是個科學家,也是個年老體衰的老人。」納魯德筆畫了幾下:「我不知道還有多少年可活的,這艘世界艦就是我獻給泰倫帝國,獻給帝國皇帝最後的禮物,即使世界將要滅亡,她也能為人類文明保存最後的火種。」
看得出來,納魯德這一次也顯得底
氣不足,過去泰倫帝國跟蟲群爆發戰爭的時候,他可一直叫嚷著要殊死抗爭,帝國必將勝利。
現在,你連這都不願意說了。
奧古斯都能夠注意到納魯德這些年是瘦削了不少,大概是他這具身體現在真的不太行了,也許他幹的活實在是太多了,真是嘔心瀝血,鞠躬盡瘁。可怎麼辦,咱們本來就沒把你當個人。
「可如果這個世界就此毀滅,人類又能逃向哪裡?」奧古斯都把手搭在納魯德的肩上,與他一同欣賞窗外的雨景:「我們只是缸中之魚,卻以為外面還有素未謀面的海洋。」
「......」納魯德不動聲色地看向周圍的凱瑞甘等人,發現他們也是默不作聲。
你們倒是說句話啊,平時不是很能說會道的嗎?那個叫泰凱斯的,別撓自己屁股了!
過去,即使是在最危急的處境之下,奧古斯都也從不會表現得毫無鬥志。正相反,作為領袖,奧古斯都比誰都更堅信他們終將勝利,他從不放棄戰鬥,也身體踐行的激烈著所有人。
「我知道,悲觀情緒在我們的人民和軍隊中盛行,但沒想到影響是如此之深。」納魯德博士捋了捋自己的思路:
「陛下,你不要忘記了,你還擁有一支有史以來最龐大的艦隊,現在這支艦隊就停泊在克哈的軌道上,有薩爾那加世界艦作為旗艦,星靈和異蟲也並非不可戰勝。」
「正如我此前向你建議的那樣,帝國應該用一場盛大的典禮讓帝國的民眾親眼目睹新時代的超級旗艦。薩爾那加從用他們的戰艦主宰世界,而現在那已是奧古斯都大帝寶劍上最閃耀的點綴。」
奧古斯都嘴角動了動,露出了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
納魯德一定覺得奧古斯都因為克哈被攻擊而嚇得夠嗆,忙不迭地調集所有艦隊守衛核心世界,就事實而論。很難說不是這樣的。
在克哈的高空軌道上停著十幾支規模龐大的艦隊,光米諾陶戰艦這一級別的數量就超過八百艘,不論從什麼時候看,這都是一個驚人的數字。巨大的艦隊編隊占據著軌道上所有的港灣和錨地,城市大小的鋼鐵巨艦一艘緊接著一艘,排成一道道如同網格般緊湊排列的橫線和豎線,每一支艦隊首尾相連都有十几几百英里長。
天空之盾軌道平台的港口中,成百上千的軍用船隻匯聚成一道道洪流,戰艦那龐大的驚人的信號燈好像是燈塔一樣將巨大的光柱投向克哈翻卷的雲層。如果有人認為帝國的艦隊實在不堪一擊,那是一定是因為他沒有到過克哈。
一切聽起來都很合乎奧古斯都期望,他本來就喜歡搞閱兵這一套。每當雄壯的帝國艦隊和陸軍在民眾面前繞過一圈,他們就會覺得帝國已經不可戰勝,哪怕這些軍隊和戰艦一直都在那裡而不是突然有一天冒出來的。
實際上,只是一支由八艘戰列巡航艦組成和數十艘附屬戰船的艦隊也足夠震撼人心,站在地面上看那也是鋪天蓋地。
而現在,一艘新的超級戰艦加入了帝國的作戰序列,她長達幾十英里,是戈爾貢戰列巡航艦的一百倍,艦體最窄的部分也放得下兩個天空之盾軌道平台。
據納魯德所言,薩爾那加世界艦完全以構造體動能機供能,裝備著能夠降下毀滅之雨的毀滅陣列,配備著甚至能夠抵禦虛空中高能粒子流的虛空護盾。龐大的帝國戰艦群在世界艦的面前,也不過是環繞著巨鯨的游魚。
奧古斯都得承認,這艘無與倫比的世界艦的確很宏偉,納魯德把它打造的閃閃發光,打造成了一件真真正正的藝術品。
不管再過多少年,她都是不可複製的不朽傑作。
薩爾那加世界艦與星靈帝國的方舟艦是另一種迥異的藝術風格,仿佛天界之塔,貫穿天空的世界之矛,一切的一切都
無可阻擋。世界艦將是真正的戰略武器,只要擁有她,科普盧星區中就再也沒有能夠反對泰倫帝國的力量。
「我覺得,薩爾那加世界艦固然很偉大,但我們也不能把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奧古斯都又輕輕地拍了拍納魯德的肩膀:「即使我們是這麼想的,也不能對民眾這麼宣傳。」
納魯德博士的想法還是很好的,轉頭就跟黃金艦隊和蟲群大軍拼的你死我活,美其名曰光榮的最後一戰,大家都很開心。
你一直慫恿我把世界艦開到奧古斯特格勒的上面,到底想幹什麼?
你明明在高空軌道上就能開炸,非得在開戰之前告訴人民這艘戰艦對帝國有多麼重要,最好還得讓最大的新聞媒體UNN向全帝國直播帝國驕傲毀滅帝都的全過程?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