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父老,列位鄉親!……讓我代表政府說兩句!……這個人,乃是共黨份子,他破壞了大東亞共榮次序,危害了社會的和諧與穩定!是大大的壞人!……他們四處搶奪,無惡不作,他們是匪!……」
此刻立於監斬台,理著背頭的中年男子,正遙不可及的說著謬論!而且仿佛這一套說辭,他早已銘記於心,說得竟然如此順口!
當然了,他也理應順口,因為在菜市口,所處死的中國人,或許已然難以用數字來計算了,記得最多的一次,竟然一次處死了二十幾個中國人,整整拉了小鬼子一軍車!
然而,那些是什麼人?其中有些是**,但大多數卻是貧民百姓。
也就是說,小鬼子錯殺了無辜百姓,但他們卻不管這個,無論你是真共黨也好,還是普通百姓也罷!他們只要本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便可高官得做駿馬得騎!
這是日本人思想,也是那些投靠鬼子,滿清貴族的思想,就好比此刻登台的這位,就是滿清貴族的一個後裔,名叫『鈕鈷祿太拉』!
這個名字,聽起來有些古怪,但倘若你看到了他的人,會更感覺古怪!
因為這個鈕鈷祿太拉,乃是一個鎮長,可以說是大權在握的這麼一個人物,但卻生得骨瘦如柴,那眼窩根本都扣摟了進去!而且,面色蠟黃,仿佛刮過一陣風,都可以將他吹倒!
而按照老百姓的話說,他這是遭了天譴,是老天要收他!但話雖如此,這個太拉,壞事照樣干,但就這麼帶死不活的活著!
而今天呢?他再度充當了,日本人的宣傳工具,來點數蔡老闆的罪行!
「太拉!你說這些,也不拍著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你也是中國人!你自己給日本人做狗也就罷了,難道還想讓鄉親們,跟你一樣?……你口口聲聲的說,你代表的是滿清政府?但站在這裡的,卻都是日本人!……他們哪一個,能聽你的使喚?……」
蔡老闆義正言辭,大義凜然,宛如一尊泥像,鼎立於天地之間!
他沒有討饒,也沒有哭泣,更沒有一絲的表情,他所有的,只是滿腔的憤怒,以及對於鬼子、漢奸的痛斥!……
「嘟!豈有此理?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你這個階下之囚!……來人,把他的嘴,給我堵上!……」
鈕鈷祿太拉微怒,手掐蓮花指,點指蔡老闆,而這時,便有警察廳的人,上前將蔡老闆的嘴堵住!而至於其他的人,正應了蔡老闆那句話,他指揮不動!
就好比這日本人,他們只聽公木少佐的命令,而那些偽軍呢?卻只聽張少勛的命令!所以他能指揮得動的,也只有警察署了!
「哼!讓你舌燥,不老實?一會讓劊子手多砍你兩刀!……」
感情這太拉,還有點娘炮,這說話間,便退回了監斬台,輕飲了幾口茶水,只待午時三刻一到,這便要開刀問斬了!……
此時,距離午時三刻,還有十五分鐘,台下的人頭依舊攢動,更是越擠越多,也不知在這太陽地下曬著,他們究竟為了什麼!
但顯然這並非什麼好事!因為,或許正是他們的存在,將為這次營救計劃,造成新的阻礙!
然而此時,卻說來奇怪,原本驕陽似火的天色,竟然憑空起風,飄來了大朵、大朵的烏雲!……
「烏雲來了!……你們看,烏雲來了!這每次小鬼子處決人犯,都要下雨!難道這些人,果然都是被冤枉的?……」
一個面像憨厚的漢子,像是扛活的,但卻發出了如此輕嘆!雖然他的輕嘆,似有些迷信的韻味,但他所說得卻是事實!
因為的確,每次小鬼子殺人的時候,天際之中。皆會飄來如此烏雲,似曾那老天爺,也曾哭泣!
它為什麼哭泣?難道是為了炎黃子孫所遭受的壓迫與凌辱?
這一點或許沒有人清楚,因為對方是神,是高高在上的神,而神意,又豈是凡人所能揣摩的了的呢?
當然了,即便是神明,也終歸難逃貧苦百姓的揣測!此時便有人認為,就在那高高的天上,中國的神,正與日本的神,展開一場生死的較量!
所以我們接下來,只要等著就好了,等著中國神明的凱旋而歸!
顯然,這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思想,但卻正是一群普通人的美好願望!
當然了,我們無法否定這些人的思想,無法否定這些人的願望!
因為中國源遠流長的五千年文化之中,便飽含這些,而這些腐朽的思想,或許也早已沉浸在每個人的心中,根深蒂固了!
否則,又怎麼會有那麼多的人,不問蒼生,去問鬼神呢?……
「閣下!行刑馬上就要開始了,為什麼土八路滴,依然沒有動作?我猜想,他們是不是放棄了?……」
此刻瞭望了半天,發出感言的正是田源大尉。因為他看了許久,卻沒有看到一個,可疑人員!而且,像這種齷齪的招式,他們更是使用了不止一兩次,所以他認為,這一次,地下黨或許不會來了!
「不!不!不!……事情沒有到最後,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以我的經驗來看,或許他們會等到最後一刻,再動手!……這是一個麻痹對手不錯的選擇,就當對手即將成功,而放鬆警惕的時候,這些中國人,就會如用野狗一般的上前撕咬!……所以,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好了!……」
「卡啦!……」
一聲焦雷憑空炸響,頓時打斷了兩個鬼子之間的討論,而緊接著那瓢潑的大雨,卻是接踵而至!
這是從未有過的天象,也是如此令人恐懼的天象,因為在如此洶湧,如此令人窒息的暴風驟雨面前,那一個個窯鎮百姓,早已落荒而逃!
他們躬著身子,用手遮擋住,那肆意傾灑的驟雨,拼命的奔逃!更是不住的**著,而那種令人窒息的水汽,卻依舊壓抑著,每一個人的胸口!
於是這些彷徨的鄉親,便在如此壓抑的氣氛中,開啟了靈智!
他們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他們認為,或許是鬼子的暴行,終於激怒了老天爺!
對!就是這樣,那傳說中的老天爺怒了!它在小鬼子,肆意殺戮下,徹底的暴怒了,所以便施展了雷霆之力,以及如瀾的暴雨,宣洩自己內心的憤怒!
那是雷霆之怒!又是天神之怒!……
此刻,所有令人敬畏的字眼,仿佛一瞬間,皆湧向了每個人的心頭,所以他們只能奔逃,也只有奔逃,用以躲避,那難測的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