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前進途中。
卞天涯饒有興致的朝唐元說道:「豬兄,可否摘要面具,讓在下一睹真容?」
唐元愣愣看了卞天涯一眼,「你我萍水相逢,何必執拗於相貌。」
卞天涯笑道:「眼下確實相交泛泛,可在下相信,在下與豬兄的緣分匪淺,往後必還會有不少交集。」
唐元心中咯噔了一下,莫名閃過一絲警惕;
暗道眼前這看似陽光開朗放蕩不羈的男子,骨子裡莫不是有什麼龍陽之癖?喜好男人不成?
陸風同樣生出了此般狐疑,總覺卞天涯看唐元的眼神有些不大正常,好些次都是在偷摸打量著唐元的身材,感覺像是被唐元健碩魁梧的身材所吸引一樣。
卞天涯看著唐元明顯的疏遠隔閡姿態,輕咳了兩聲,有意說道:「唐兄莫要誤會,在下可沒有別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你怎麼知道我姓唐?」
唐元猛然一驚,提防的望向卞天涯。
別說是才出現的卞天涯,就連王八方、林緒緒等人,他可都沒有透露過真實的身份。
「唐兄好洞察,」卞天涯嘴角帶著一絲女干計得逞的笑,得意道:「本只是猜測,見唐兄如此,在下心中的答案便也就坐實了。」
唐元皺眉問道:「你到底是誰?如何知我身份?」
卞天涯直言道:「在下曾經同師傅一起在獸谷內待過一陣,於谷內年輕一輩都挺熟的,唐兄方才展露的實力,輔以那身隱晦的獸氣外加體宗的
煉體之術,身份並不難猜。」
說著,饒有興致的朝唐元挑了挑眉,直勾勾盯著厚實的胸膛,「唐兄你這九轉不死決可是練到了傳說中的六重以上了?」
唐元一陣啞然,聽得卞天涯此問,心中的偏見退了下去,敢情是因為瞧出了自己的煉體之術,才那般打量自己的身材,屬實夠無語的。
陸風也是一陣汗顏,心驚於卞天涯敏銳洞察力的同時,好奇問道:「你師傅是誰?你既為輕翎宗弟子,為何又會來此當個獵魂師?宗派勢力可素來不插手獵魂團的事情。」
卞天涯對上陸風時,臉上的熱切明顯收斂了幾分,遠不如面對唐元的時候,喜怒可以說是完全不假掩飾;
面對陸風的詢問,也僅是平淡的回了一句:「我師傅就是宗內一個普通長老罷了,你問那麼多作甚?」
陸風不滿,「僅容你一再問老唐,不容我等問你兩句?」
卞天涯笑呵呵的看向唐元,「我想交好的是唐兄,他要問什麼,那我自然願意回答的,至於你嘛」
卞天涯眼中透出些許冷意,索性不再忍讓扯下臉來,警告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可別把唐兄當槍使,你自個強出頭,要尋龍淵麻煩就自己去,別假惺惺的當著唐兄他們面道出來;」
「唐兄仁義,聽得你所言,自不會袖手旁觀,你怕是早已吃透他的性情,才有此一提。」
陸風聽得卞天涯連番教訓的話語,
整個人都不由有些懵。
這訓斥的話語針對的是他?
哪點對上了?
一時間,心中很是無語。
同時也明白過來,卞天涯先前突然嚷著要一起去揍小碧海劍薛濤,怕多半也是在為唐元考慮。
這讓得陸風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該說卞天涯識人辨人厲害呢?還是說眼中只有唐元。
唐元此刻聲音明顯多了幾分不悅,維護道:「我與老陸間的兄弟情誼不是你所能理解的,老陸是什麼樣的人我也比你清楚,若他有意拿我當槍使,那我也定會化作最凌厲的那桿槍。」
陸風被唐元驀然
間的這番慷慨激昂整得有些尷尬,心中卻很是動容。
「不耍棍改耍槍的話,你可要尋邵陽那小子指點才行了。」
唐元一愣,聽著陸風用以緩和氣氛的調侃話語,老臉不由一紅。
這人一急啊,就是容易把心裡的話給吐出來。
林緒緒於後方聽著,悄然拉了拉身側武子龍和施小江的袖子,「他倆同你們一樣哎。」
「我們有嗎?」二人異口同聲,臉上都帶著一絲溫和笑意。
林緒緒撅了噘嘴,「此前還一個接著一個為了彼此,去闖黑鷹那龍潭虎穴呢,怎麼不是了!」
話語竟帶著幾分吃醋的酸意。
惹得武、施二人一陣憨笑。
卞天涯聽著唐元的呵斥,心中對於陸風的排斥卻並沒有改變分毫,只道唐元已是被騙的失了理智;
這讓他不由更加暗惱陸風的心計與城府。
但礙於唐
元幫著陸風又問了一通先前的問題,還是忍著脾氣回應了過去:
「我是因為受不了宗內那些繁文縟節諸般宗規束縛,才申請離宗的;」
「如今我已算是一個自由闖蕩的散修,與宗門再沒什麼聯繫,我做什麼也扯不到輕翎宗頭上去。」
後半句看似再撇清與輕翎宗的關係,但言語間卻不乏存著一絲關切。
儼然,是怕自己真惹出什麼麻煩,牽連到宗門,特才提前說明。
陸風二人聽著卞辭,顧及其灑脫不羈的性情,並沒有太過狐疑,就後者能在樹梢躺半天,光看戲這點來看,就不像是一個能受宗規管束的人。
再一點,若有著輕翎宗弟子的身份在,他也決然無法隨著心意那般草率的除掉百足團那些獵魂師,需得處處顧及身後宗門。
「你與聶明妃可熟悉?」
陸風還想再問,試著從卞天涯口中探聽一些有關聶明妃的事情,但不遠處傳來熙熙攘攘的嘈雜動靜,卻是讓他剛問出的聲音便被蓋了下去。
卞天涯不動聲色的掃了陸風一眼,聶明妃三字,讓他的臉色有些古怪。
「那邊好像有人在爭執?」王八方驚疑了一聲,「像是為了考核的事情。」
眾人尋著動靜靠近。
見小碧海劍薛濤正立在一截被砍斷的樹墩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跟前的兩支小隊。
四周三三兩兩圍聚了不少的獵魂師,大多都是來湊考核熱鬧的,也有少數是試過獵殺鬼影
豹但卻連影子都沒瞧見的。
「這截斷尾分明就是我們哥幾個斬落的!」
其中一支小隊的領頭,指著地面上的一截血淋淋尾巴爭執道。
「放屁,」另一支小隊的人立馬跳出,揚了揚手中的大刀,「這鬼影豹的尾巴分明就是我砍斷的,就是用的這把刀,刀上可還粘著那鬼影豹的血!」
「只不過砍下的那剎,被你們暗施偷襲,給截胡搶了過去罷了。」
那人說完,又朝薛濤叫喝道:「負責此處考核的人呢?他應該都看到了的;怎就叫你一個毛頭小子來管?快些叫他出來,還這事情一個清白!」
薛濤刻意強調道:「此前負責此處考核的乃是錘九爺,奈何他突然臨時有事,離開了。」
林緒緒遠遠聽著,美眸頓時瞪大,看向陸風的目光之中竟是詫異之色,"竟真被他說中了!"
"錘九爺真的負責的這裡?"
"可他是如何知曉的呀?"
薛濤高調解釋完後,迎著四周嘈雜動靜,繼續道:「小生乃碧
海劍仇碧生的徒弟薛濤,特奉師傅之名,來暫代考核一職。」
那握刀男子頓時惱火:「早不有事晚不有事,偏偏於我等竭力斬傷鬼影豹時離開,落得一個無人見證的局面,他莫不是存心為之?還是說你龍淵不願認可我等的考核?」
另一支隊伍這時不再爭執,反而一臉戲謔的看著這一幕,像是早有預料一般。
握刀男子喝道:「你們那個錘九爺不
是素有俠名嗎,趕緊叫他回來,此事今日必須給吾等一個說法!」
薛濤滿臉為難:「這怕是難了,他若想回,此刻定已經在了。」
握刀男子憤怒道:「你這什麼意思?錘九爺是故意離開的?」
適時,另一支小隊盡皆邪笑起來,領頭的嘲諷道:「錘九爺若是在,你們可更通不過!」
握刀男子面露疑惑。
小隊頭領明言道:「我與錘九爺昨日可把酒言歡至天明時分才散,若他在,哪裡還輪得到你們什麼事!不管這斷尾誰砍斷的,只要錘九爺一聲令下,那便是歸我等所有。」
握刀男子聽得此般話語,頓時滿目陰鷙,憎怒到了極點,目光狠厲的瞪向薛濤:「你們龍淵就是這樣的?」
薛濤淡然一笑,文縐縐道:「龍淵自有龍淵的規矩,可此處,乃歸錘九爺負責。」
「呵!」握刀男子滿腔怒火似要壓抑不住,「錘九爺,好一個錘九爺,枉其俠名加身,原來也是一個沽名釣譽的小人!」
「枉我兄弟幾人苦修幾十載,還在傻傻覺得好不容易有了入得第一團的機會。」
「可笑,可笑啊。」
握刀男子憤懣叫罵間,率著隊中兄弟齊齊朝薛濤衝去,一副要殺之發泄心頭怒火的架勢。
薛濤見狀,嘴角勾勒一抹陰惻惻的笑意,很是坦然的退後了半步,甚至連樹墩都沒躍下。
其後幾名黑衣男子便即已經站了出來,護到了他的跟前。
「諸位可是要與龍淵作
對?」
黑衣男子的叫喝,瞬間讓得持刀男子一行嚇出冷汗,不敢妄動。
陸風皺眉看著這一幕,心中升騰起一股無形怒火。
在他這個旁觀者看來,這一切,怎麼看都是那薛濤在暗中拱火,抹黑著老木頭的名聲,讓得老木頭背負小人罵名。
就另一小隊於持刀男子前沖那剎,身體下意識傾向薛濤這邊來看
多半就是薛濤暗中安排的自己人。
除了抹黑老木頭外,還有著扶持自己人入團的心思在。
而自薛濤那有恃無恐的表現來看
除了依仗自己的這些黑衣護衛外。
儼然還打定了老木頭不會於此般節點回來,甚至,短時間內怕都不會回來。
更或者說,是可能永遠也不會再有回來的機會。
如若不然,以薛濤的實力,和團內地位,斷不敢如此枉為!
即使是他師傅,怕也不敢如此。
念及此,陸風心中陡然變得不安起來。
趁著黑衣護衛靠向握刀男子隊伍的那剎,陸風一步邁出,閃身來到了一行人中間。
速度之快,直叫卞天涯都呆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薛濤認出陸風那個豬臉面具,不善道:「你是先前那人,闖入此地做什麼?想阻礙我龍淵辦事不成?」
陸風沒有理會,冷厲喝道:「錘九爺現在何處?」
薛濤臉色一板,「我為何要告訴你?」
說著同幾名黑衣男子狂使眼色。
但還不待黑衣男子逼近陸風。
陸風身形一
閃,已是朝著薛濤衝去。
這一幕,嚇得薛濤心跳都不禁慢了半拍,迫於陸風驚鴻一瞬的可怕氣息展露,急促間踉蹌跌落木墩,抽出納具之中的長劍,便想回擊過去。
但還不待出手,長劍便給陸風奪了過去。
劍鋒直抵脖頸。
這一幕,霎時讓得幾名黑衣護衛止住腳步,不敢再有絲毫妄動。
薛濤這時整個人都傻了,怎麼也沒想到先前自己渾然不放在眼中的人,竟會有如此實力。
自己好不容易謀劃的局面,莫不是要毀在此人之手不成?
「你到底是什麼人?」
薛濤並未完全喪失理智,驚慌間朝陸風喝道:「你可知此舉,乃是同我龍淵作對,當真不怕龍淵問責嗎?」
「你若敢傷我分毫,我師傅碧海劍定不會放過你!」
「呱噪!」陸風憤怒一掌,直將薛濤震倒在地,長劍劃破些許脖頸肌膚,流出絲絲鮮血,冷厲的聲音一字一句喝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不說出錘九爺現於何處,莫怪我劍下無情。」
握刀男子等人得見此般情景,心頭只覺說不出的快意。
不遠處湊上前的卞天涯和林緒緒等人,則是一個個都驚愣在了原地。
雖然通過唐元的表現,他們預感到了陸風可能也有著比表面修為更強些許的實力,但也僅是些許罷了;
哪曾想,竟會如此輕而易舉的闖過龍淵那幾名黑執,還在他們眼皮底下,挾持住了薛濤。
卞天涯自問,自己雖然也有把握闖過那些黑執手
中的刀劍,但想如此短時間內鉗制住薛濤,卻是怎麼也做不到。
不由的,收起了那份對陸風的輕視與敵意。
也為自己先前的愚蠢念頭感到萬般羞窘難堪。
本身就有如此實力的人,又豈會是自己想的那樣,矇騙唐元當槍使的存在?
也終是明白,陸風先前說及的話語,分明是在為他們著想,怕他們為之受到牽連。
可自己卻誤解成了那樣。
實在是可笑。
這回的臉真是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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