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派分子又惡狠狠地瞪向遠處的教堂,朝人群吼道:「別被那些教士騙了,他們的食物最多只發放到明天或者後天。不想挨餓還要靠我們自己!」
按照他們的老闆,也就是奧爾良公爵的間諜的要求,今天必須煽動至少500人的暴亂隊伍,才能領到工錢。
而現在,他們周圍只聚集了百十個人——任何地方都有心術不正之徒,縱然有飯吃,這些人也想去貴族家裡渾水摸魚一番。這些天他們可搶了不少財物。
直到下午五點,暴亂隊伍也沒湊出200人。為首的幫派頭領罵罵咧咧地讓人群散了,帶著小弟返回住處。
街對面的修鞋匠見狀,立刻起身來,低聲道:「長官,他們離開了。」
「先坐下。」扮作顧客的普洛斯佩爾淡定地穿上靴子,又等了片刻,這才對周圍或站或靠的十多個「市民」示意,「跟緊自己的目標。」
那些人不著痕跡地點頭,遠遠地跟在暴亂隊伍中的某些人身後。
普洛斯佩爾則帶著兩個人,親自跟上了幫派分子。
根據王太子殿下的吩咐,這次的暴亂爆發得快,蔓延極其迅速,肯定是有人在幕後煽動。
警情處當前最核心的任務就是找出煽動暴亂的黑手。南部各省都已有警情處的人就位,而鬧得最凶的蒙彼利埃便由普洛斯佩爾親自負責。
那些幫派分子進了城西的一棟二層建築。普洛斯佩爾繞著房子轉了一圈,見前後門都有嘍囉把守,心裡便已確定的七八分。
凌晨兩點,「屍骸」幫的頭領塞巴被人用槍頂著腦袋從睡夢中喚醒。
「你,你們是誰?」他看向普洛斯佩爾,色厲內荏地吼著,「敢惹屍骸幫,你會後悔的!」
「夜火幫。」普洛斯佩爾吐出了三個單詞。這些人有大用,所以他還需要一些表演。
「阿德格鎮的幫派?」塞巴梗了梗脖子,「這兒不是你們的地盤!」
普洛斯佩爾笑了笑:「聽說你們最近發了一筆財。老實說,這生意我想做。」
塞巴雖是極不情願,但最終還是在手槍的威脅下,說出了那位「大人物」的地址——那是他派小弟偷偷跟蹤「大人物」得知的。
普洛斯佩爾離去,天亮前又回來了,向「屍骸」幫的人宣布:「現在生意歸夜火幫了,大人物只跟我聯絡。而你們,每人每天2里弗,干還是不干?」
實際上,他剛才率領警情處的人,在秘密警察配合下,去塞巴所說的旅館裡抓了兩個人,並從那屋裡搜出上千里弗和一些暴亂的規劃。
那兩人暫時還未招供,但基本可以確定,就是他們在操控蒙彼利埃的暴亂。
塞巴對「工錢」減半雖有不滿,但這仍是一筆不錯的收入。
於是在「夜火」幫承諾不會侵占「屍骸」幫地盤之後,他便勉強同意了。
普洛斯佩爾隨即讓他將所有幫眾全都集合起來,準備干一票大的。
就在同一時間,法國南部各省都出現了類似的一幕。
教會的效率非常不錯,至少超過了法國的官僚系統。地窖里的穀物被教士們一袋袋搬出,食物短缺很快便得到了緩解,饑民紛紛散去。
而警情處也隨之四處出擊。
奧爾良公爵私下豢養的間諜到底不是國家情報機構的對手,組織暴亂的人大多落入了警情處的掌控。
法蘭西東北。
斯特拉斯堡。
弗朗索瓦元帥,同時也是布羅伊公爵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驕陽下的柏樹,用軍人特有的古板音調道:「所以,南方的暴亂就這麼平息下去了?」
他的兒子,夏爾·路易·維克多猶豫了一下,答道:「大致是這樣的,父親。還有富瓦、貝亞恩等地仍在暴亂。您知道的,那些地方就算好年景,也常會鬧些事情。」
在法國南方邊界省份,一直都有分裂勢力活動。另外一些窮山惡水的地區,即使糧食短缺的情況消失,那裡的人仍舊貪婪地到處搶劫富戶。
弗朗索瓦元帥緩緩點頭:「王室的那道命令有人執行嗎?」
路易·維克多知道他指的是召回軍官的命令:「據我所知,還沒有,父親。這是明擺著的,離開駐地就會失去一切。」
元帥嘆了口氣,卻是有些慶幸,好在自己太老了,兒子又不中用,這才沒去參和盧克納侯爵他們的事情。
雖然作為利益攸關者,他仍是返回駐地表達了對軍事集團的支持,但起碼他未曾要挾王室,所以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望著陽光產生的光暈出神,好一會兒才微微搖頭:「這麼拖下去,盧克納侯爵他們將會陷入泥潭,難道結果已經註定了?」
終於,數十年的政壇經驗幫他做出了決斷,抬頭對兒子道:「維克多,準備一下,我們去巴黎。」
後者頓時一驚:「您是要背叛」
年逾七十的元帥搖了搖頭:「我只忠誠於國王陛下,並沒有什麼背叛。哦,別忘了寫信給凡爾賽宮,報告我們的決定。」
1789年1月24日。
法國中南部,福雷省。
這裡已經緊鄰普羅旺斯大區,繼續向南不到100公里,便能抵達蒙彼利埃。
約瑟夫身著嶄新的騎兵軍裝,在路旁的士兵的歡呼聲中縱馬馳過,不時地向士兵們微笑揮手回應。
經過突尼西亞之役,他的騎術有了顯著提高,腿上也磨出了繭子,這讓他在行軍時輕鬆了許多——騎馬雖然也挺累,但總比步行輕鬆太多了。
至於馬車,他這一路為了隱藏大軍的行蹤,選得都是偏僻小路,坐馬車無異於給屁股上刑。
得益於巴黎至里昂的木軌道已經鋪設了超過三分之一,近衛軍團初期的行進速度極快,已經達到了每天38公里。
不過在木軌道的路段結束之後,速度便又降回了不足30公里,但這依舊是非常快的了。
最為可憐的則是穆蘭軍團。他們雖然跟近衛軍團在突尼西亞鍛煉過一陣,但行軍速度仍是跟不上。
為了不掉隊,安德烈每天都在不停地約束隊形——這是提高行軍速度的最大障礙——幾乎都要把嗓子都喊啞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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