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見到了齊彪和來順兒,不過兩個人已經成了冰冰涼的屍體。
「操!」侯君集一拳就擂在身邊內侍的太陽穴上,那內侍立刻像是一隻破麻袋一樣栽倒在地上。口鼻裡面不斷有鮮血滲出來,眼睛向上翻著看不到眼白。這一拳腦漿子都打散了,顯然人是活不了了。
旁邊的另外一名內侍正要跑,卻被侯君集薅著脖領子抓回來。
「國公爺饒命!不是小人下的手,小人只是負責看護屍體的。」內侍的褲子一下子就濕了。
「你娘的!誰殺的!」侯君集一雙眼睛狼一樣血紅。
「小人,不……!」說不下去了,脖子被侯君集鐵鉗一樣的大手抓住。內侍的兩隻眼睛好像要從眼眶子裡凸出來,兩條腿兔子一樣的亂蹬。侯君集鬚髮虬張,薅住他的頭髮,猛的往牆上一摜。
一下!兩下!三下……!腦漿四散迸射,看得旁邊的侍衛紛紛後退。國公爺瘋了,自己千萬不要成為倒霉蛋兒!
侯君集一回頭,老虎一樣的眼神兒讓幾個侍衛嚇得坐倒在地上。反應快的,扭頭就跑。
一腳踢暈了一名坐倒在地上的侍衛,侯君集隨手拽出了他的橫刀。
東宮的侍衛旋風一般的跑了個乾淨,遠遠的看著侯君集。嘴裡喊什麼,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侯君集拎著橫刀,一步步走向李承乾的大殿。這事情沒有李承乾點頭,沒人敢下手。對了!還有趙節,杜正倫,陸德明那幾個貨。這事情他們肯定有份兒!
「外公!」剛剛走到月亮門的門口,忽然間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侯君集的身子猛然僵住,艱難的扭過頭。身後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頭上扎著粉色的大蝴蝶節。身上穿著一件蜀錦的袍子,陽光下閃閃發光。天使一樣美麗的臉上,帶著最迷人的微笑。
女娃娃的身邊,站著一名婦人。不是侯憐兒,還能是誰。
「爹!」侯憐兒看到侯君集的樣子,二話不說就跪倒在地上。順帶拉著身邊的李煙容一起跪下!
李煙容有些發傻,可還是跟著母親一起跪下來。五歲的她已經開始學習禮儀,既然母親要跪外公,自己也是應該跪的。可為什麼管教嬤嬤沒有說過?
「憐兒!煙容!」
「知道您難過,太子做了錯事。您要殺他是盡朋友之義,憐兒不敢攔您。如果您要去,就先從女兒和煙容的屍體上跨過去吧。」侯憐兒說完,給侯君集叩了一個頭。然後耿直了脖子,好讓侯君集下刀。
「你……!」侯君集握了握手裡的刀,咬碎了牙也沒舉起來。
「爹!太子殿下做了錯事,他是被于志寧的事情嚇怕了。現在要做大事,絕對不能有半點消息泄露出去。您現在去殺太子,女兒就沒了丈夫,煙容就沒了爹。侯家也會完蛋,難道說我們這一切都不能挽留住您麼?
事情是陸德明他們做下的,如果您忍下一時之氣。女兒答應您,這件事情過後。他們一定會死,一定會死的悽慘無比。
齊叔和來叔小時候都抱過女兒,女兒對他們的感情也很深。可女兒知道,孰輕孰重!父親,求您了!」
「為什麼?他們只是和老夫喝了一頓酒!」侯君集手中橫刀猛的砍向牆壁,大理石的牆壁火花四濺,龜裂成了八瓣。
「于志寧也是和太子殿下喝了一頓酒,你們現在做的事情不可以有一字泄露出去。不然整個東宮明天就會遭受滅頂之災!齊叔和來叔與您份數兄弟,可他們跟雲浩也是份數兄弟。您就能斷定,他們不會將此事告訴雲浩知道?要知道,雲浩從來都是和皇帝在一起。」
「可你們也不用殺他們,關起來不就好了!」
「關起來?往哪裡關?百騎司耳目遍布長安,您知道這東宮裡面,哪一塊地方是絕對放心的?一句話,一個紙片傳出去。東宮和侯家,都會萬劫不復!」
「他們不會這樣做!」侯君集老虎一樣的咆哮著。
「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您就這麼肯定?太上皇是陛下的親爹,可又怎樣?陛下還不是造了太上皇的反?您是當年的親歷者,這點道理難道您也不明白。」
「他們是我兄弟!」侯君集仰天長嘯,兩行眼淚小溪一樣流淌。
李煙容嚇得緊緊抓住媽媽的裙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的看著外公。她從來沒見過外公這樣!
「息王和齊王也是陛下的兄弟,還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弟。」
「那不一樣!」侯君集怒吼道。
「有什麼不一樣!」侯憐兒梗著脖子回懟道。
「我宰了你!」暴怒的侯君集紅著眼睛舉起了刀。
「外公!」李煙容嚇得「哇」「哇」大哭,尖利的叫聲穿雲裂錦,小小的身子一下子撲倒在母親懷裡。
「殺!你殺吧!命是你給的,如今您拿回去也是應該。煙容命不好,只能跟著爹媽一起去了。留她一個人在這世上,也是遭罪!」
「你……!」侯君集緊咬著牙,嘴角有血流出來。手僵在那裡,根本沒有力氣揮動手裡的刀子。從小他就特別喜愛侯憐兒,李煙容更是他的心頭肉。無論如何,這個手他下不去。
「爹!無論如何,這件事過了之後太子都會給你一個交代。」
「啊……!」橫刀插向青石地面寸寸折斷!
******************************************************************************
「陛下!房相奏報,兵部命令侯君集回京述職。」長孫無忌站在李二面前躬身稟報道。侯君集這個級數的將軍,有什麼動向肯定是要稟明李二的。太子居然沒有稟明皇帝,就擅自調大將軍回京。這裡面的政治信號很敏感,房玄齡幾乎看到文書的一瞬間,就開始草擬給李二的奏章。
「侯君集上路沒有?」
「房相奏報上說,侯君集已經在西域啟程。至於什麼時候能回長安,還不知道。不過按照路程,肯定是先於陛下到長安的。」
「好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該來的終究會來,該走的也終究會走。這就是天道,朕是天子。可朕也無法阻止天道!他們要做什麼,就讓他們去做好了。過些日子就是驚蟄,那些鬼鬼祟祟的東西終究會從地底下冒出來。」李二剛剛衝浪回來,甩了甩腦袋上的水珠。一腦袋扎進了別墅前面的游泳池裡面!
長孫無忌愣了愣,明智的選擇閉嘴。皇帝話信息量很大,足夠他想好一陣子。需要很快制定一下長孫家的未來之路,該斷的必須趕快斬斷才行。
長安最近不太平,連帶崖州的氣氛也詭異起來。該死的飛艇帶來了人員往來的便利,也帶來了消息傳遞的快捷。身在崖州的李二放個屁,長安的留守臣子們都會身臨其境。
如果沒有武媚在長安不停的把消息傳到崖州,雲浩也會雲裡霧裡的瞎猜想。不過現在不用了,雲浩在這場遊戲中就好像是開了掛的玩家。呃……!或者叫做場內觀眾更加合適!
站在暗處看一幕幕的演出有意思極了,這些戲碼遠比《甄嬛傳》要好看得多。至少這些演員,都是本色演出。不管哪一方的人,都是絕對的演技派。偶像派的演員,不適合這樣的演出。被淘汰的下場很悲慘,李建成和李元吉就是其中的傑出代表。
雲浩有些不理解李承乾倒底是怎麼想的,按理說他也算是看著這孩子長大,可心裡真的弄不明白。明明一切已經暴露在李二的視野之中,居然還對篡位抱有幻想。
人家李二好歹也有成功經驗,自古以來王爺造反成功的人不多。李二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李承乾有什麼?就憑侯君集?就憑你手下那幾個狗頭軍師?明白人褚遂良都自掛東南枝了,你們居然還不醒悟!誰給他們的勇氣?難道說你們都是智商超過一百八的厲害角色,剩下的人都是負二百的蠢貨?
洞察了一切就知道李二要做什麼,無非就是讓李承乾在長安儘量的折騰。讓那些暗藏的,不忠於自己的傢伙自己跳出來。然後李二就會像漁夫一樣收網,網裡面不管是真龍還是鯊魚,統統下鍋紅燒或者是清蒸。按照李二的閻王性子,活下來的可能性非常小。
李泰這兩天非常不安分,上躥下跳的到處打聽消息。他不明白,老爹為毛要把信寄回給太子。難道說老爹還是信任他?這怎麼可能,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幹得出來,還能信任?
可不管他花多少錢,找到誰來打聽。最後得到的消息都是模稜兩可,長安的岑文本也猜不透這位皇帝陛下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不過上躥下跳沒幾天,興奮過度的李泰就在出去赴宴的路上被人伏擊。據說背後挨了一錘,回到別墅裡面嘔血三升。
雲浩堅決不信那些謠言,還嘔血三升。這貨堪比海豹的脂肪層難道說是假的?他那些從遼東戰場上挑出來,如狼似虎的護衛難道也是假的?
這些不過是做做樣子,讓老爹看到他李泰如今有多麼悲慘。出門赴個宴會都會被人用錘子砸,堂堂魏王殿下李青雀居然混成了地鼠。
李二當然是第一時間下旨查辦,還煞有其事的去看望了一下重傷的兒子。李泰拍著胸脯保證,可以跟著李二一起回長安。他娘的真挨一錘子嘔血三升,還能坐好幾天飛艇?李家人就沒一個準普!
時間到了,李二重要要離開崖州。孔穎達帶著人歡送,李二熱情的邀請並不情願的雲浩與他同程。雲浩登上飛艇的時候發現,李二身邊的禁軍多了許多新鮮面孔。而原先一些熟悉的面孔消失了!
長孫無忌黑著臉坐在雲浩的對面,眼睛看向舷窗的外面。看樣子,整個旅程都不打算說話。
雲浩無聊的擺動著手指,飛艇的噪音非常大。雲浩知道這是因為加工精度不夠的問題,不過這年月也只能這樣。能讓這麼大一個傢伙飛起來,已經很不錯了。
別看飛艇很大,其實能乘坐人的艙室並不大。更多的地方裝的是火油,只有不斷的燃燒這東西,才能讓上面的氣囊裡面永遠充滿熱氣。當然,飛艇的高度其實也不高。也就一百多米的樣子,遇到繞不過的山峰才會拔升高度。通過不斷的探索實踐,大唐人已經知道。海拔高度每上升一千米,溫度下降六攝氏度!
為了不消耗寶貴的燃油,飛艇一般都是一百多米個高度飛行。
雲浩知道後世的聯合國有一個奇怪的標準,能飛一百五十米以上的叫做飛機。能飛一百五十米一下的,叫做船。按照這一說法,飛艇叫做飛艇還真沒錯。
乘坐飛艇其實是一件很累很無聊的事情,相比之下雲浩更願意遊山玩水的回長安。他這個級別的大佬,不管到哪裡地方官兒都是狠勁兒的巴結。好吃好喝好招待,臨走還會奉送地方土特產。
很多時間,美女其實也是土特產的一種。當然,也是勛貴們最喜聞樂見的一種!至少,雲浩是這麼認為的。
傳說中搶男霸女的事情其實非常罕見,勛貴們大多為女人太多而發愁。而不是一個個像是三年不知肉味兒的豬哥似的,見到漂亮的女人就上。被當成土特產送來的女人,好多都是貧苦人家的女子。甚至有些不要臉的父母,居然給官員們行賄,希望把閨女送上勛貴們的床榻。
因為女兒就是他們擺脫現有生活狀態的捷徑,非常便捷的捷徑。只要女兒的表現滿意,在勛貴人家混個小妾的身份。這家人的生活質量,立刻就會有質的飛躍。
好多姑娘家哭哭啼啼的上馬車的時候,得到的祝福就是。「好好干!咱家就靠你了!」
。
第五百一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