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城毀了,任何一座城市被持續轟炸十天都會毀掉。祿東贊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眼前廢墟一樣的樓蘭。除了頭兩天,他的人員損失並不大。可看著繁榮的樓蘭逐漸變成廢墟,他的心都在滴血。
這是一個能夠生長金子的地方,現在卻被硬生生的毀了。唐人是富足的,唐人可以不在乎。可吐蕃人在乎,因為吐蕃再也難以找到這樣富足的城市。
「找到所有的商隊,不管是誰的。統統搶回來,有什麼搶什麼。」祿東贊咆哮著道。
既然樓蘭已經毀了,不能繼續收稅。那就在回高原之前,搶他娘的一把。這一次吐蕃人可以不計後果,不用再有任何顧慮。反正,吐蕃未來不可能在西域立足,還是拿走一點兒實惠,回到高原也可以和其他的大族一爭短長。
吐蕃的軍卒們聽到命令,興奮的亂蹦亂跳。然後舉著為數不多的刀劍,狂呼亂吼的沖向毫無準備的商隊。
很快那些沒來得及走遠的商隊就響起慘叫聲,還有的吐蕃人騎上膘肥體壯的戰馬,向遠方追去。
「我的國家毀了,我的子民們離散了。大相,你不能拋下我。」樓蘭王看著自己的王國成為了廢墟,拽著祿東贊的袍子不肯撒手。現在的他一無所有,除了這一片廢墟。吐蕃人要走了,那就意味著唐人來了。
想想自己怎樣對待唐人的留下的那些官吏,樓蘭王就渾身打顫。必須跟祿東贊去高原,留在樓蘭就是死路一條,還是死的很慘的那種。
「沒辦法,我不能帶上你。你不適合吐蕃,在那裡你也沒辦法活下去。給你十匹駱駝,去尋找自己的藏身之處吧。」祿東贊看著樓蘭王,給他十匹駱駝,在祿東贊看來已經是仁至義盡。
「大相……!」樓蘭王差點暈倒在地上,繁榮的樓蘭如今就換來十匹駱駝。現在他都要後悔死了,即便是唐人來了。也會留著他的王位,只需要每年繳納一些稅賦就好。早知道如此,何必當初勾搭吐蕃人。這些人才是兇惡的豺狼!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賣後悔藥,樓蘭王很想買一顆,無論什麼價錢!
祿東贊一甩袍子走了,立刻就有吐蕃人牽來十頭駱駝示意他跑路。然後更多的吐蕃人蜂擁而上,開始哄搶樓蘭王好不容易從王宮裡面搶出來的財物。當然,還有他的女人們。
樓蘭王在哀鳴,祿東贊在憤懣。李承乾卻在歡呼,他來西域是想擺脫張玄素的嘮叨。可到了西域才知道,什麼叫做大漠風沙。風颳起來天地變色,沙粒子打在鎧甲上像是被弓箭射中一樣。
即便身為太子,他喝的水裡面也經常有沙子。戈壁,黃沙,這是西域最常見的東西。李承乾無比的想念長安,想念那座世界上最為繁華的城市。現在,他終於有藉口回到長安去了。
身上有了軍功,無論如何也不會被東北戰場大勝歸來的弟弟比下去。至少,也不會那麼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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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藥苦,喝完之後吃一塊冰糖。」雄闊海餵邢氏喝完了碗裡的湯藥,用手捻起一塊冰糖,塞進邢氏的嘴裡。看得想要進來的雲浩目瞪口呆!
雄闊海是頭老虎,可現在老虎有變成貓的趨勢。雲浩發誓,即便最有想像力的人,也不能將眼前這個溫柔的男人,和戰場上那尊殺神相提並論。
無論再血腥的人,都要享受家庭生活。馬斯洛同學將自我實現的需求擺在最前面,現在看起來似乎不對。對於雄闊海來說,關愛他人和被人關愛,才是熊爺的需求。
雲浩揮了揮手,帶著薛仁貴離開了雄闊海的院子。自始至終都沒讓人打攪雄闊海!
「明天出發,不帶老熊了。就讓他留在登州,這麼多年跟著我東奔西跑,也沒好好照顧家人。」走出了院子,雲浩吩咐一聲。管事立刻竄出去收拾東西,國公爺要去江南了。聽說這一次還要到更遠的嶺南去,傳說那裡跟火爐一樣,大冬天的光膀子都沒有問題。
雲浩不打算乘坐飛艇直接到揚州,這一次本來就是出來玩兒的。不玩個夠本可怎麼成,錦繡江南是花花世界。整片土地都承載著靈動,帶著家裡的女人到江南靈秀之地玩玩兒,或許還能借著地氣再生兩個娃出來。話說雲家偌大的產業,只有三個娃娃也實在是少了點兒。
一想到孩子,雲浩就怨念叢生。
這些年不管自己多麼努力,也不管換了多少女人。可就是不見哪個女人的肚皮鼓起來,如果不是因為有了仨孩子。雲浩甚至會懷疑自己那方面出了問題!這種事情又不願意跟老孫說,其實男人在這方面,都是諱疾忌醫的。
雖然火車已經通到了揚州,可雲浩還是決定坐船去江寧。高麗已經被幹掉,現在海上除了倭國人,沒有其他國家的船隻。雲浩很想將那些倭國的船也弄到海底去,可李二接受了倭國天皇的道歉。現在倭國與大唐又成了友好鄰邦,雲浩恨得牙癢卻不能將倭國人怎麼樣。
倭國人每年都會運來好多的金銀,這就是李二原諒倭國人的主要原因。雲浩也沒辦法,人家願意拿錢買平安,自己的力量再大也大不過錢的力量。
以前知道,倭國古時候盛產金銀。當時也不知道盛產到底是個什麼概念!
可現在才算是知道,盛產到底是怎麼個盛產法。天然的大銀塊,一塊就重一百多斤。用藥水擦拭過之後,看著雪白的霜花就知道,這東西純度有多高。
大唐雖然也產金銀,數量上也不少。可大唐的地域也大,況且每年來大唐的各國商隊,都會帶走大批的金銀。據說遠在遙遠的大食國,唐國的銀元也是硬通貨。比他們本地的貨幣,都要受人追捧。
現在大唐的經濟日益繁榮,需要的金銀也就越來越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唐的經濟盤子越來越大。如果不是有錢莊的存在,恐怕大唐會有金融危機的風險。
大唐需要倭國來的廉價金銀,或許這就是李二原諒倭國人幫助淵蓋蘇文的理由。
全家登上了海船,十月的海風有些涼。但天空卻是一片晴朗,沒有污染的天空湛藍湛藍的,雲朵好像棉花糖一樣漂浮在空中。海豚不時竄出水面,在定海號前雀躍。
渤海灣裡面有海豚,這是雲浩以前沒見到過的。遠遠的看到水柱,雲浩才知道原來渤海灣裡面也有鯨魚。甚至在路過一座不知名的小島時,雲浩甚至在島上發現了海豹。
不敢想像,有一天渤海灣裡面的水產銳減。別說鯨魚,海豚,海豹。甚至連鯊魚沒有一隻,海裡面除了頑強的海鲶魚,其他魚類越來越少。
不過也不用操心,現在大唐不過近三千萬人口。而那時候,這片土地上有十三億人生活。現在大唐對海洋的需求,還遠不夠將渤海灣給吃窮了。
如果李二知道這片土地上會有十四億人,估計他得樂瘋。現在李二打下了龐大的疆土,可就是缺少足夠的人口將這片疆土填滿。現在李二恨不得全大唐的女人像母豬一樣,一窩能生十幾個最好。
可人畢竟是人,雙胞胎的幾率已經很低。三胞胎更低,如果生了四胞胎,那就可以上新聞聯播了。
張妙柯坐在雲浩身邊在曬太陽,丈夫發呆的時候她一般都會禁止任何人打攪。多年的夫妻,早就知道丈夫有這個毛病。尤其是在曬太陽暖烘烘的時候,很喜歡對著藍天,白雲,還有大海發呆。
其實這時候,張妙柯也覺得此情此景不發呆一下實在對不起自己。
十月的陽光照耀在身上暖融融的,發呆的雲浩沒過多久就發出了鼾聲。張妙柯拿來一條毯子給雲浩蓋上,家主的身子骨並不結實。海上風硬,如果真吹病了那可是大事故。
秋天的渤海是溫柔的,遠沒有冬天時的狂暴。鎮海和定海號巨大的船身,航行在海面上非常平穩。
戰船很快繞出了渤海,張妙柯見到一道涇渭分明的水線。她從來沒見過,水居然也可以分得如此清晰。好像這一條線,就把兩邊的水割開一樣。
戰船越過這條線的時候,張妙柯特地跑到船舷邊上看了一下。似乎也沒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命人在分界線上撈一桶水。可撈上來之後,桶里的水又攪合在一起,跟普通海水沒有任何區別。
正在驚奇的時候,忽然間聽到後面一個聲音說道:「那是因為渤海和黃海的含鹽度不同,也就是說黃海的海水比渤海的咸。不信你嘗嘗就知道了!」
張妙柯疑惑的用手指蘸了一下海水,正想往嘴邊送卻又放下。想騙老娘喝海水,沒門兒!張妙柯堅定的認為,這就是老公的又一次使壞。
既然使壞,就別怕報復。手按在雲浩的胳膊上,一掐一擰。雲浩疼得立刻從椅子上竄起來!
掐人這種事情,第一看掐多掐少,掐的少比掐得多要疼。第二才是看旋轉的角度和力度,通常旋轉的角度越大,就越能帶來暴擊傷害。
雲浩疼得眼淚都快下來,張妙柯無師自通已經是箇中高手。當然,這和她經常管教家裡那些女人有關係。話說,雲家的妾室雖然只有三個。可通房丫頭可不少,甚至到了雲浩都弄不清楚的地步。
沒辦法,這些年老娘老婆整天往自己被窩塞女人。好多睡了一兩個月,發現來了月事,就被老娘和老婆扔到一邊。如果不是雲浩護著,馨兒說不定已經英年早逝。
「再動手就把你扔海里去!」雲浩惡狠狠的盯著這惡婆娘。
「是啊!是啊!自古就是從來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人老珠黃的也難怪國公爺嫌棄。」嘴上說,臉上卻是一副你能把我怎麼樣的表情。恨得雲浩真的想將她扔進海裡面去!
冷不防的將張妙柯抱起來,這娘們兒就立刻像是魚一樣的蹦。兩隻腳登踏得極為有力,差點兒就把雲浩掀翻。
「怕不怕!」雲浩粗聲粗氣的道。
「怕了!怕了!放我下來,讓人看到像什麼樣子。」雲浩就不明白,這麼多年的夫妻,孩子都十歲了。自己抱一下自己的老婆,又有什麼打進的。
放下張妙柯,胸口就被捶了一下。大大的白眼兒也被翻了一個,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亂的鬢髮。一扭一扭的回船艙裡面去了!
恨恨抽了張妙柯一巴掌,決定不去理會這樣的一個女人。抄起魚竿去船舷邊上釣魚,不管釣上來什麼,晚上都能打打牙祭。
剛剛操起魚竿,忽然間聽到汽笛聲響起。接著,鎮海號上面的汽笛也響了起來。
手裡拿著魚竿,站在前甲板上。遠方發現了一個黑點兒,絕對是一艘大船。黃海上面跑的大船不多,但都是大唐的船。劉仁軌不是瘋子,見到大唐的船還不用鳴笛。放下魚竿,雲浩就上了船台。
劉仁軌正站在船台上,手裡的望遠鏡看著遠方。
聽到船員在向雲浩問安,劉仁軌立刻轉過身來。將望遠鏡遞給雲浩道:「國公爺,倭國人的船。還是第一次在海上,看到這麼大的倭船。」
「倭國人的?」雲浩有些懷疑,這片海里的魚劉仁軌都恨不得在它們身上蓋住大唐的章。別說倭國商船,就連倭國漁船都不敢來這裡打魚。怎麼今天就來了一艘倭國船!
舉起望遠鏡,對準了那倭國船。果然,遠處是一艘掛著倭國旗幟的船隻。只是那旗有些奇怪,因為旗幟的旁邊還有一個類似大纛的東西。
有大纛就有可能是使節,當然雲浩感興趣不是倭國使節,而是倭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船。按理說,倭國的造船技術應該造不出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