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腦袋都被驢踢了,總是想著自己能夠將一個人扶持到皇位上。然後在這個人身上,撈取莫大的好處。怎麼就不想想,這樣乾的人有幾個有好下場。世家門閥總有百年大計,可百年大計不是這麼個百年法。雲浩就從來沒聽說,獨孤家與李承乾或者李泰有什麼瓜葛。
他家的老太太今年元日大宴上見過,連李二都得稱一聲老祖宗的人,你能說在大唐沒有影響力?
一個個耍心計耍的歡實,就認為自己聰明別人都是傻子。當李二是傻子的人,不是在墳墓裡面,就是正在作死的路上。打死雲浩都不相信,爪子恨不得伸進老鼠洞掏兩把的李二,會不知道李承乾和李泰私底下咕咕叨叨的事情。雲浩明白,李二是在看。看李承乾和李泰,也在看這些跟著咋呼的臣子。
朝堂就像是一座舞台,無論舞台上演什麼李二都是很好的評委。但你如果想著客串一把評委,李二會毫不猶豫的送你去見閻王。
雲家只會效忠皇帝,無論誰當皇帝雲家都會效忠。雲浩不打算站隊,因為現在無論哪一方顯示出優勢,其實都是扯淡。裁判權在李二手裡,他讓你有優勢你就有優勢,他不待見你的時候你狗屁都不是。
李道彥比他爹蠢了不是一星半點兒,儘管他愚蠢的腦袋裡面流淌著李神通的血脈。想到李神通,雲浩只能是一聲嘆息。別家的事情管不了,李道彥還是要扶持一把的。兩代人結下的情誼,如果放任他沿著這條路走下去,雲浩會覺得自己很冷血。
心懷天下面向未來的人明顯不止李道彥,遠在浩瀚沙海裡面的侯君集現在也是這份心思。
現在的候大將軍非常牛,手中有五萬精銳的唐軍鐵騎。裹挾著十五萬草原各族組成的僕從軍,沿著沙洲向西挺近。儘管已經活捉了高昌太子,但他還是覺得不夠。據說再往西就是大宛和康居,侯君集不知道那是怎樣的兩個國家。他只知道那是一個滿是鬍子的國度,只要是鬍子就該殺。這是五胡亂華以來,漢人刻在骨子裡面的仇恨。
李承乾被他安置在了碎葉城,侯君集知道李承乾是來鍍金的。上前線這種事情,保證安全的情況下露一次臉就足夠了。真讓李承乾上戰場,就憑他手下那些沒見過血的東宮六率,怕是一個衝鋒就會垮掉。
讓李承乾去拼殺是一件非常不划算的事情,李承乾就算是金剛力士可以砍死敵人一千人。可只要他被敵人砍死,侯君集就算是殺光草原上一切會喘氣的東西,回到長安也逃不過項上一刀。
他手裡沒有進攻大宛和康居的旨意,可他有剿滅高昌不臣的旨意。在過去的兩年時間裡面,他成功的將吐谷渾和薛延陀,高昌等等國名變成了歷史。西域有三十六國,候大將軍認為過於麻煩,有大唐一個強大的國度統治這裡就夠了。
一個月前的軍情奏報,讓侯君集不得不將自己的目光聚焦在身後。原因就是一個叫做樓蘭的地方居然拒絕大唐的統治,不但如此還殺了兩名前往接收的大唐官員。儘管他們向當地國王勒索美人的要求有些過份,但芝麻綠豆一樣大的地方就敢稱國家,國王美麗的女兒居然也敢叫公主。
候大將軍覺得他對公主有很深的研究,是不是公主必需由他來鑑定一下才行。當然,公主殿下的身份尊貴,絕對不是一個照面就能鑑定完的。候大將軍準備鑑定個幾年,鑑定出倆孩子出來再說。
看著自己支離破碎的手下,被人臘肉一樣的掛在城牆上。侯君集就感覺自己的火氣從腳底板一直竄到腦門兒上,該死的樓蘭國王居然敢這樣對待自己的手下。老子想睡你閨女,那是給你臉面。
「攻城!城破屠城十日,讓弟兄們樂樂!」候大將軍一句話,立刻有像螞蟻一樣的騎兵沖了出去。
從城門口衝出來的十幾騎像是使者的人,只是一瞬間身上就插滿了箭矢。甚至連他們身邊的地上,也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好像是憑空種了一茬麥子。
無數箭矢對車城頭的樓蘭軍卒攢射,密集的箭矢甚至一度遮蔽了陽光,天空都暗了一下。
丘師利見到騎兵壓制住了城頭,手中令棋一擺。一隊身穿厚重牛皮甲頂著牛皮盔的傢伙就沖了上來,他們手裡沒有橫刀也沒有馬槊陌刀一類的東西。他們的手裡只有鑿子,?頭,甚至還有鋤頭鐵杴。
這些傢伙跑到城下,迅速用圓圓的鋼管和厚重的木板搭起了掩體。藉助掩體的掩護,一群人不停的開始刨牆。
西域的城牆不是磚石城牆,而是夯土城牆。很快城牆就被鑿出一個大窟窿,半人高五尺深。很快,一隊軍卒扛過來一包包火藥。一袋一袋的填進洞裡面,士卒們對流程非常熟練。西域好多城池,就是被他們這樣攻破的。
看到那些工兵們沒命似的往回跑,輕騎兵們就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不用校尉的命令,所有騎兵都整齊的向後撤退。
一聲震天的巨響響徹天地,侯君集感覺腳下的大地抖動了一下。整個樓蘭的城牆仿佛一瞬間跳了起來,匆匆下來的一些樓蘭死士全都好像長了翅膀飛上了半空,聲音並不響,很沉悶,爆炸後產生的衝擊波在一瞬間讓人不能呼吸。
戰馬發出陣陣的哀鳴,不斷地原地踏步,抖動的地面讓它們感到極度的不舒服,看到破碎的夯土落在馬前不遠的地方。侯君集露出了笑臉,無數西域城池就是這樣被攻破的。現在只要派兵進去,將樓蘭人殺光就好。
不等塵埃落定,丘師利便命令前軍的蠻族僕從軍開始進攻。很多時候巷戰是慘烈的,自己手下的大唐軍卒能夠少死一個那就少死一個,鬍子的命不值錢,了不起一會兒讓他們先搶上半天。。
呼都禾,者勒蔑最先沖了出去。昨天用十匹上好的戰馬,才換來今天第一個進城的機會。雖然與樓蘭人撕殺會損失一些人手,可帶來的回報也相當可觀。他們從來都沒將弱小的樓蘭人放在眼裡,沙陀族的勇士什麼時候怕過樓蘭人。
者勒蔑一馬當先帶著部族裡面的勇士鑽進了煙霧瀰漫的地方,當他們重新出現的時候,已經在城裡了,高大的城牆變成了散碎的土塊散落在樓蘭城裡,一隊樓蘭士兵靜靜地躺在亂石堆里,不管是受傷的,還是活著的,都好像聽天由命了,一個拖著斷腿在石頭間隙爬行的樓蘭士兵,看到唐軍走了進來,嚎叫了一聲,就撿了一塊石頭扔了過去,他沒有忘記,大唐的將軍早上說過,樓蘭城寸草不留。
隨手用手裡的狼牙棒一敲,那士卒的腦袋就像破碎的西瓜一樣。紅紅的血和灰白的腦漿帶著熱氣,四散飛濺。其他沙陀族的士兵們也這麼幹,這些人都受了傷不可能賣出去。誰會吃撐了,買一些受傷的人回去當奴隸。、
亂鬨鬨的士卒們瘋狂的順著十幾丈寬的缺口往裡面沖,樓蘭是西域大城。雖然不是最強大的,但絕對是最富裕的。城裡五六萬人口,卡在絲綢之路必經之路上,每年光是東來西往的商賈們,就能給這座城市帶來可觀的收益。士卒們沒有忘記,大頭人說過作為破城者,他們可以首先搶上半天。
窮困的沙陀族受夠了突厥人的壓迫,如今翻了身卻還是很窮。作為草原民族,勤勞致富最理想的方式非搶劫莫屬。搶劫唐人會被砍頭,可搶劫樓蘭人卻沒有絲毫問題。更何況,這是侯大將軍允許了的。
街巷裡面衝出來一些樓蘭士卒,很快就被兇悍的沙陀士兵砍翻在地上。在他們看來,這些士兵像是娘們兒一樣懦弱。
正當呼都禾,者勒蔑認定這一次可以輕鬆獲勝的時候。城裡忽然湧出來無數身穿羊皮襖,手裡拎著狼牙棒的傢伙。這些傢伙明顯不是樓蘭人,這些人一隻胳膊在羊皮襖裡面,另外一隻露在外面。虬結的肌肉上黑黝黝,在陽光下閃著油亮的光。甚至你能夠看到,黝黑的肌膚上有一隻只小爬蟲在尋覓食物。
這些人很明顯,精神有些不正常。他們沒有怒吼,也沒有瞪圓了眼睛發出咆哮。而是唱著歌就沖了上來,披散的頭髮在風中飄蕩,活像是瘋子。
你那長矛扎他們的身體,他們拿狼牙棒砸你的腦袋。你拿刀砍他們,他們拿狼牙棒砸你的腦袋。沙陀族的士兵從來沒見過這麼猛的傢伙,手裡的馬刀碰到他們的狼牙棒上,無一例外都會被磕得飛起來。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們掄起狼牙棒帶著風砸碎你的腦袋。在你還沒有聞到他們身上的腥臭味兒時,踏過你的屍體沖向下一個目標。
呼都禾手中的長刀刺中了一個人的肚子,可那人卻用手硬生生的攥住了刀鋒。手中刀一擰,接著一抽那人的半個手掌就掉在地上,腸子順著破碎的羊皮襖淌了出來。饒是如此,這傢伙還是趁著機會用手裡的狼牙棒砸向呼都禾的頭。
腦袋一歪,狼牙棒砸了肩膀上。疼得呼都禾眼睛一黑,青筋都蹦了起來。看看眼前這壯漢,鎖骨一定被砸折了。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沙陀族的士兵就開始大量傷亡。湧進樓蘭城的沙陀族士兵,居然被頂了出來。幾個侍衛護著呼都禾往外沖,可身後的那些人像是附在骨頭上的蛆一樣,銜尾追來。
身邊的侍衛一個個的被砸倒在地上,不管活著的還是死了的,腦袋上都被補了一下。這些殘忍的傢伙,根本就沒想過想俘虜。
呼都禾覺得背心一疼,身子向前摔倒。緊接著就感覺一陣風摜進了腦袋,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將軍!我們遇到了一群瘋子一樣的人,他們很厲害,非常厲害。」者勒蔑臉上帶著不知道是自己還是別人的血,飛馬跑到丘師利面前報告。
「廢物!」丘師利只是吐出來兩個字,連懦弱的樓蘭人都對付不了,不是廢物是什麼?
看著被趕出城的沙陀人,丘師利一點兒都不著急。沙陀人不行,可以讓於滇人上,於滇人不行可以讓康里人上。康里人不行,還有党項人可以用。總不至於,歸附於大唐的這些人都是廢物吧。
讓丘師利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天黑的時候他們還是在城外。於滇人,康里人,甚至以彪悍著稱的党項人,都被城裡的那些人攆了出來,而且傷亡慘重。
正在丘師利想要趁著天還沒黑,命令大唐府兵再沖一次的時候。侯君集制止了他!
「城裡的絕對不是樓蘭人,如果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吐蕃人。看起來,樓蘭人的反叛不是這樣簡單。傳令紮營,飛艇巡視方圓五十里之內,確保沒有吐蕃人埋伏。」侯君集吩咐道。
「大帥!您說城裡的是吐蕃人?他們怎麼會來幫樓蘭人?」
「肯定是吐蕃人,我已經聞到了他們身上的臭味兒。如果我沒猜錯,今天晚上將是一個難熬的夜晚。趕快紮營修建堡壘,希望還來得及。」侯君集看著西面火紅的落日,心開始往下沉。
大意了!還是大意了!原以為一戰可平樓蘭,卻沒想到樓蘭城裡駐紮著這麼多吐蕃人。難道說吐蕃人和樓蘭人聯盟了?
如果說還有哪個國家是讓大唐忌憚的,那只能說是吐蕃。這些彪悍的傢伙躲在高原上,唐人想要進攻就必須得佯攻才行。唐人到了高原上,會患上嚴重的氣疾。而狗日的吐蕃人則不會!唐軍頭痛欲裂喘不上來氣,甚至高燒不退的時候,這些吐蕃人就會趁機發動進攻。
遠處有煙柱騰起,好一會兒才有爆炸聲傳來。那是一片胡楊林,飛艇飛臨上空的時候,向裡面投擲了炸彈。如果埋伏大軍,就一定會被炸出來。靠著這一手,侯君集已經躲過了數次伏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