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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的日出雖然比不上大海,但也是蔚為壯觀。吃著雞腿,欣賞萬頃碧濤逐漸變成金紅色,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初升的朝陽並不刺眼,就是一個橘紅色個光團。在洞庭湖的水汽蒸騰中,顯得非常異美麗。舉起酒壺,一杯敬朝陽一杯敬過往,顯得自己高雅了很多,非常有意境。只可惜昨天晚上沒月亮,不然這一定是個美妙的夜晚。
看看船舷兩側插滿的箭矢,雲浩就覺得沒有月亮也不錯。王哲這個蠢貨還擔心水匪們施放火箭,可當射出來的火箭都掉進水裡之後,他才想起來。火箭的前面要綁引火之物,射程自然就沒有箭矢遠。
「大帥,這一晚上差不多弄回來十萬支箭矢。水軍作戰首重箭矢,張十三這一次是蝕了大本。」王哲看著密密麻麻的箭矢,敬佩的拱了拱手。完全沒想到,這樣居然也行。
「你說,要是我們把這十萬支箭給麻老大。會有什麼效果?」雲浩摸著下巴上,有些扎手的鬍子說道。
「大帥您要招降麻老大?」王哲吃了一驚,他和麻老大可沒有和張十三那份兒交情。要想勸服在洞庭湖裡面縱橫了一輩子的麻老大,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招降?他有那個資格麼?派人跟麻老大說,如果想活命。就要配合官軍消滅張十三,這十萬支箭算作是見面禮。如果不這麼幹嘿嘿!張十三攻擊他的水寨,說不定我們還會去幫一下場子。」雲浩頭一次發現,處於強者的位置,一切事情都很方便。很多力量,都會受你驅使去打生打死。只要發生這樣的事情,你不必為勝利付出任何代價。
「高!麻老大想活命,就必須跟咱們合作才行。可麻老大勢單力薄,能頂得住張十三?張十三那裡,可是有倭國人幫忙。」王哲在岳州多年,對洞庭湖裡面的事情,知道的可比雲浩清楚的多。
就算沒有倭國人幫忙,麻老大都坐了十幾年的二把交椅。現在張十三身邊,有數千精銳倭國海盜助陣。大戰的結果,不用想都知道。
「麻老大是不行,可若是洞庭湖裡面的水匪聯合在一起,對抗張十三和倭國人。你猜結果會是個什麼情形?」雲浩看著碧波萬頃的水面,饒有興致的說道。
「那怎麼可能,洞庭湖裡面的水匪加起來有十多萬人。除了張十三和麻老大,還有四萬多人。如果他們都加入麻老大一邊,張十三自然不是對手。」
「這個事情我來辦,你去聯絡麻老大。就按照我說的辦,為了活命麻老大知道怎麼做。」雲浩篤定的說道。能夠在洞庭湖裡面混跡數十年而不敗,肯定都是一等一的聰明人。而聰明人的特點,就是知道什麼時候對自己最為有利。
剛剛回到行轅,屁股還沒坐熱。親兵來報,張十七求見。
雲浩一笑,果然來了。
「帶進來!」這一次,雲浩沒有用請字。而是淡淡的一句帶進來,親兵自然心領神會。不多時,雲浩房前就站滿了全身披掛的護衛。一個個手握著橫刀刀柄,似乎隨時都要抽出來砍人。
張十七興沖沖的走進了中軍行轅,看到這場面立刻嚇了一跳。這段時間,他可是中軍行轅的常客。每次來,雲浩都及其熱情。不但吃吃喝喝,還請他到岳陽城最負盛名的岳陽樓逛了一圈兒。還從來沒來這一出,看那些親兵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似乎是一頭頭老虎,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不過既然來了,也只能硬著頭皮往裡面走。大哥張十三,還眼巴巴的在水寨裡面等自己的消息。
走到雲浩書房門口,剛想進去。卻聽到親兵高聲喝道:「這裡是大帥中軍行轅,按大唐軍規唱名入內,違令者!斬!。」一個斬字說得非常有氣勢,絲毫看不出這傢伙剛剛收過自己一塊碩大的銀餅子。
沒辦法,到了人家的屋檐下就得低頭。張十七已經感覺到,今時不同往日。無奈的站直了身子,大聲道:「草民張十三,拜見江南道行軍大總管。」
親兵這才拉開門,張十七一進門就看到雄闊海手按刀柄站在門口。書房裡面燃著鐵爐子,爐子上面還在燒水,熱氣蒸騰的撲臉。可雲浩的目光卻很冷,靜靜端坐在帥案後面,冷冷的看著張十七。哪裡還有一絲,當初岳陽樓上把酒言歡的熱情。
張十七也是個機靈人,不然張十三也不會派他來岳陽城。看到情形不對,立刻跪倒在地上高聲道:「草民張十七,拜見大總管。」
「十七啊!不知道你來本帥這裡做什麼?」雲浩的聲音,比外面的天氣還要冷。
「我家兄長久仰大總管的威儀,特地讓小人帶些土產獻予大總管。這是禮單!」張十七說完,恭恭敬敬的掏出禮單,雙手高舉過頭頂承了上來。
揚手不打笑臉人,即便是想要收拾也找不到合適的藉口。雄闊海上前接過禮單,放在雲浩的案頭。
張十三這一次還真是下了血本,青玉觀音,白玉璧,玲瓏寶塔,金獅子,還有一顆巨大的夜明珠。
真沒想到,一個洞庭湖裡面的胡匪,居然有這麼多好東西。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看起來這張十三求自己的事情,應該很重要才對。
「令兄客氣了!不知道令兄有什麼事情,要給本帥這麼重的禮?」雲浩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不過還是沒讓張十七站起來。
「家兄哪裡敢勞煩大總管,家兄的情形大總管也多有了解。都是被逼上水匪這條路,望大總管能夠高抬貴手,放我等兄弟一條生路。」跪在地上的張十七叩首道。
「張十七,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家兄長是匪,我是兵!陛下派雲某人千里迢迢來到這洞庭湖,就是為了收拾你們兄弟兩個。現在擺在你們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接受朝廷的招安,報效朝廷!二就是被朝廷的大軍消滅在這洞庭湖裡面!
也不怕告訴你,最多再有十天時間。太子殿下就將駕臨岳州城,河間郡王可是他的叔輩。你們襲擊河間郡王這個仇太子殿下不會不報,到了那個時候即便你們送一座金山給本帥想。要招安你們,恐怕也不可能嘍!究竟要走哪條路,你們自己選。」
雲浩的話讓張十七愣住,他也沒想到雲浩收了禮,居然還能這樣理直氣壯的說出這樣的話來,朝廷裡面的大佬都是吃人不吐骨頭之輩。以前不信,現在算是信了。
「大總管,我家兄長早有報效朝廷的打算。可無奈上一次截殺了河間郡王,家兄也是猶豫的很。另外山寨裡面也有人頗多顧慮,家兄也是!」
「張十七,你挺好了。本帥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擺明了給你兩條路走。後日之前,給本帥一個交代。不然,本帥會親自帶領左武衛大軍攻打你們的水寨。只要你們沒了水寨,洞庭湖裡面的其他水匪,就會把你們兄弟撕碎。就不相信,你們兄弟在這洞庭湖快二十年,就沒有仇家。」雲浩的話,讓張十七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
出來混,誰還沒幾個仇家。而且漲張十三眼前就有一個大仇家麻老大,一旦失去水寨根基。洞庭湖裡面被張十三壓制多年的水匪,就會像狼一樣撲上來,將他們兄弟二人撕成碎片。落到那些人手裡,想要痛痛快快的死,都是一件難事。
「大總管,我們兄弟早有歸順之心。只不過!」還想說幾句拖延一下,卻不料想雲浩陰沉的說道:「不要心存僥倖,前幾天你來這裡。讓你看的全都是吃喝玩樂,聽得是靡靡之音。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本帥帳下為何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你們的那座堅固的水寨,究竟能不能擋得住本帥的攻擊。
雄闊海,帶著他到城外去看一下火藥彈和燃燒彈的效果。讓他知道,那座破水寨在本帥面前,是一個多大的笑話。」雲浩一擺手,雄闊海就拎著還想說話的張十七走了出去。
「雄將軍,您是跟著公爺久了的人。還請在國公爺面前,多多美言幾句。我們兄弟,不忘感念雄將軍的恩德。」剛出了書房的大門,雄闊海就將張十七放在地上,或許是太過用力的原因,張十七感覺兩條腿都要戳折了。剛剛站定身子,立刻從懷裡掏出一掛龍眼大的珍珠。
這些珍珠生得一般大小,哥哥都有龍眼那麼大。陽光下,整條珍珠項鍊白里透著粉,粉中泛著白。雖然身為雲家家將首領,雄闊海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可這樣一掛珍珠,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張老哥,這剿匪可是陛下交代下來的差事。萬一真辦砸了,那國公爺在長安會被多少人恥笑?怎麼跟陛下交代?所以,這件事情許勝不許敗。你當太子是來做什麼的?那就是來監軍,只要他到了這裡。按照大唐軍令,只要是遂行軍務。最後都得報監軍知道,即便是我們家大帥,也不敢怠慢。
做兄弟的勸你們一句,不要和朝廷對抗趕快投誠才是道理。我跟你說!」說到這裡,雄闊海左右看了看,然後壓低了嗓子說道:「抓緊時間,麻老大已經派人來見過我家大帥。送的東西很厚,就是為了要搶在你們前面向朝廷投降,接受朝廷的改編。老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雄闊海笑眯眯的收起那掛珍珠,出賣了一個重要信息,算作是珍珠的價值。
張十七愣神兒楞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腦子裡在劇烈的盤橫著自己方面的得失利弊。雄闊海也不理會他,隨手一扔就將張十七扔到馬車上。自己則上了戰馬,向城外走去。
城外的軍卒,早就接到了雲浩的命令。今天要進行一次實彈射擊!軍中僅有的火藥彈和火油彈都搬出來,反正一定時間不用也會作廢。
張十七感覺到很新鮮,自己在洞庭湖裡面當水匪。朝廷裡面的軍隊真是沒話說,總是在他們面前打敗仗。用他的話來說,對手太弱感覺不到絲毫壓力。對於朝廷的軍隊,張十七有著濃烈的心理優勢。
以前聽說過左武衛兵甲犀利,連高麗水軍在他們手下都沒有討到好去。水龍王就算再厲害,總不能厲害過高麗水軍吧。
樂觀與悲觀兩種精神,在張十七臉上滾屏播出。
馬車很快將一行人拉到郊外的空氣上,在長安雄闊海已經組織這樣的實驗無數次。不過為了這樣一個升斗小民的歸順,就動用這麼大陣仗,還是第一次。
雲浩這是為了震懾一下這幫土鱉,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厲害。
「老哥!咱們下到土堆下面去,一會兒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你跟俺都要待在地窖裡面,如果出去會很危險。」雄闊海鄭重其事的解釋道。
對於雄闊海的叮囑,張十七非常配合。跟著雄闊海走進了地堡裡面,只留下離地一尺見方的小窗戶!不知道是誰發明的,張十七感覺自己鑽進了老鼠洞。
剛剛鑽進去,雄闊海就對著外面瓮聲瓮氣的命令道:「開始吧!燃燒彈他娘的扔遠些,再燒了投石機,老子把你們也跟著投石機一塊燒了!」
軍卒們「嘎支支」的開始給投石機裝填,一聲巨大的轟鳴之後。遠處的地面騰起一團巨大的煙柱,煙柱越升越高最後似乎要升到天上去。
一聲巨響,嚇得張十七一哆嗦。怎麼也沒想到,唐軍的兵甲犀利到如此地步!這東西真要是炸起來,水寨的木頭寨牆恐怕根本保不住。
「這還是二十斤的火藥彈,如果用五十斤重的。威力可不是只增添了一倍多,小弟可是見過高麗人在海上一充一冒的屍體被鯊魚啃噬。那場景,真的是駭人。」雄闊海收了人家的錢財,自然而言的會客氣一點兒。
當燃燒彈橘黃色的火焰蒸騰而起的時候,張十七已經徹底的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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