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的武世彠聽到武元慶的回報,簡直就像是晴天霹靂。這一手太熟悉了,雲浩慣常用的手段。就算是李二親自來,也沒有任何辦法。因為,李二不能推翻自己定下的軍規!如果誰都能咆哮一軍的中軍行轅,那隊伍還怎麼帶。
潛規則做事,明規則整人。雲浩這一手玩的是精熟!還說什麼等刑部的批文,批你奶奶個捲兒。要是大軍之中殺人都要等兵部的批文,早他娘的生靈塗炭了。
兒子是要不成了,如果想要兒子就得舍下閨女。就算是一狠心不要兒子了,閨女也肯定回不來。到了老虎嘴裡的肉,難道你還想著掏出來?
「去回稟楚公,就說這件婚事武家答應了。元嗣的事情,還要請楚公多多周旋。」武世彠頹然的坐到了椅子上,從太原起兵開始。自己就一路向上爬,最高甚至做到了工部尚書的位置上。現在……!已經淪落到任人欺凌的地步,這又能怪誰呢?為什麼不在太子和秦王之間站隊?既然做了牆頭草,就要承擔牆頭草的後果。當初,怎麼就沒一點兒勇氣呢?
「父親!您……!」
「去辦吧,讓你弟弟少受點兒罪。元嗣回來之後,禁足在家裡不要出去胡鬧。你是大哥,管教弟弟的責任不能推卸,知道麼?」
「諾!」武元慶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起來應國公府真是沒落了。爵位真要傳到自己這裡,變成了應侯還不知道會怎樣。
武家愁雲慘霧的時候,雲浩剛剛上了渡船。李文仲手下的水師戰船,如今都停泊在碼頭不遠處。長江的水深到底還是不如大海,以這些戰艦的吃水,還不能靠近碼頭。所以,只能用渡船一船船往艦隊上面接。
「叔兒!真的讓俺娶她啊!」狗子看了一眼小媳婦似的,躲在船艙裡面的武媚,有些為難的說道。
「你不娶難道是老子娶?有膽子把她留下來,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他娘的,這樣一個大美人給了你,你小子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再磨嘰,老子踹死你。」雲浩作勢欲踢,狗子忙鑽進船艙裡面。
「便宜這狗崽子了,小小年紀就討到這麼漂亮的媳婦。」雄闊海在邊上說著怪話,也不知道究竟怎麼想的。
「不說這狗崽子的事情了,現在需要逆流而上。你派人沿江搜尋,一定有要找到倭國艦隊的下落。能裝得下兩千多人,而且還能裝下揚州搶掠的財貨,這必須是一支龐大的艦隊才行。」雲浩對著盛彥師說道。到了大唐的土地上,戰馬不再是問題。於是,左武衛又有了足夠的斥候。
「已經沿江仔仔細細的搜尋了兩天,結果一無所獲。您說得對,倭國人來自海上。撤退的時候,自然也是走水路。按理說,這麼龐大的艦隊不應該消失。可就是無影無蹤,附近的溝溝叉叉都找遍了,跟本不見蹤跡。藏哪兒了呢?」盛彥師也有些疑惑的道。
「自從艦隊進入長江口的時候,屬下就一直關注江面上的情形。雖然江面上誰家的船都有,可那些都是商船沒有一艘兵艦。他們不可能逃出的我眼睛,除非……!」李文仲忽然說道。
「你的意思是,除非他們逆流而上,向長江上游出發。難道說,他們不知道這是一條死路?」盛彥師更加疑惑,這時候應該儘快出海才對,為什麼要往長江上游跑,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除了這個,沒有其他的解釋。運河上也停不下這麼多的船,只能是往上游去了。估計,至少也在江寧段。」李文仲很篤定的說道。
「江寧!不好,全軍火速趕往江寧!」聽到江寧兩個字,雲浩的眼睛立刻死死盯在地圖上。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閃現在腦子裡,難道他們想要……!這太可怕了,不行,說什麼都要阻止。
「大帥!有旨意來說太子殿下,要來軍前效力。咱們是不是要等一下太子殿下?」盛彥師有些躊躇的道,畢竟來的是當朝太子。雲浩這樣做,似乎有失人臣之禮。
「等個屁,全軍水陸並進出發。立刻去江寧,但願老子的運氣不算差,還能保住一些木材。」雲浩急吼吼的道,疾言厲色的樣子,讓李文仲和盛彥師都嚇了一跳。
「諾!」二人應了一聲喏之後,立刻跑出去召喚自己的爪牙。
這麼多海盜去了江寧,那就只要一種可能。他們是去燒毀戰船的,或者說,燒毀雲浩辛辛苦苦攢下的那些木頭。只要燒毀了陰乾的木頭,大唐再想有艦隊,也得至少五年以後。
十年的陸軍,三十年的空軍,一百年的海軍。這句話嚴重靠譜,說海軍需要整整一百年,不是指船堅炮利。而是因為這一百年裡面,海軍就像是一個逐漸升級的病毒。在成為超級病毒,天下無敵之前,需要做大量的工作。
雲浩很慶幸,自己沒有生在那個航母滿世界轉的年代。馬漢的海權論他看過一點兒,控制了海峽就是控制了貿易,而控制了一個國家的貿易,就等於掐住了這個國家的咽喉。
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來自西方的商人們遠渡重洋來到中國。籬笆牆終於有倒下的一天。雲浩知道這一點,所以還不如自己主動把籬笆休整一遍!
這一切,都要建立在龐大艦隊的基礎上。而雲浩現在最缺的就是船,萬一江寧堆積木材的場子被付之一炬,那後果可就是太嚴重了。要知道,為了這些木材蜀中有好幾個州縣都造了反。平叛砍下來的人頭,絕對不比草原上砍下來的少。說是血淚化成的木材,毫不為過。
張仲堅端坐在倭國人的旗艦上,眼睛看向岸邊那蒸騰而起的火焰。澆了火油的木頭迅速燃燒起來,滾滾濃煙直衝雲霄。即便是幾十里外,也能看見這一股粗粗濃濃的煙柱。
「哈哈哈!雲浩,豁出去把艦隊拼光,也不會給你留下半塊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