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所有的人都扭頭看向李建成,王珪是他的人。王珪說什麼,與李建成說些什麼沒區別。
李建成站在李淵的下首,他的位置比裴寂還要高一個檔次。此時的李建成,眼觀鼻鼻觀口口關心。看上去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李淵瞥了一眼就扭過頭去。看起來這個兒子已經站到了雲浩的對立面,現在與其說是在扳倒雲浩。不如說是秦王與太子之間的一次預演!
很好,借著這個機會倒是要看看。哪個是太子的人,哪個是秦王的人。朝堂嘛!就是鬥爭的地方,今天你給我下套,明天我給你設陷阱。大家鬥起來,才符合帝王的利益。如果你好我好大家過年,群臣擰成一股繩,那才是帝王的災難。李淵很享受做裁判的感覺,今天算是熱熱身。
「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是威加宇內的唯一皇帝,天授皇權予陛下,就是要陛下澤被蒼生護佑萬民。
那刺客雖然說是胡人,但只要在大唐的土地上就是陛下的臣民。而且事情發生在長安,大唐的都城發生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如果陛下不追究,怎麼能夠服天下之眾?悠悠眾口將如何評價,英明神武的陛下?雲浩此舉,將陛下置於何地?不處置雲浩,必將民心離散律法難行。
臣!懇請陛下,斬雲浩此賊以安天下。若是斬了雲浩,能夠震懾勛貴讓百姓知道官法如爐。則是陛下之褔,我大唐百姓之褔。」王珪抱著笏板一躬到地,句句話說得鏗鏘有力。
李神通覺得脊背發涼,王珪不愧辯術天下無雙。這一番話字字都站在理上,說得是冠冕堂皇。想要駁倒談何容易,看起來這王八蛋上朝之前已經做足了功夫。他奶奶的,當初這老小子在自己門下做客卿,怎麼不找機會黑了這個老匹夫。
朝堂上寂靜下來,想保雲浩的說不過王珪。想讓雲浩死的,一個個站在那裡偷著樂。
「陛下!臣秦王府中書杜如晦代秦王有事奏!」場面剛靜下來,杜如晦便站了出來。
「秦王在洛陽征戰可還順利?有什麼本章,快快奏上來。」李淵發話,杜如晦立刻上前兩步雙膝跪地。
杜如晦不過是七品官,而王珪是正三品。他們之間的地位差距懸殊,杜如晦見李淵要行跪禮。而王珪,只要一躬到地就成。如果是裴寂李建成,見到李淵只需拱手垂首便可。
「臣啟陛下!秦王在洛陽幾次挫敗王世充突圍企圖,雖然沒有初始時的大規模戰役。但小仗幾乎天天有,臣已經將近日累積的戰報報予兵部。待兵部整理完成之後,便可呈予陛下御覽。」
「嗯!二郎做事,朕放心。這一戰,定然可獲全功。二郎有什麼事情要你代奏?」聽到洛陽圍城戰順利,李淵露出了笑容。身旁的李建成見了,深深吸了一口氣。
「秦王殿下說,雲浩乃是我大唐肱骨之臣。在潛邸之時,便效忠於陛下。如今犯了錯,也不過是少年人的心性使然。念在雲浩多有功勳又年幼的份上,陛下可小懲大戒。」
「哼!說功績,你問問這廟堂之上的諸公,那個不對陛下忠心耿耿,薄有功勳?如果有功的臣子犯錯都被赦免,那今後大唐律令還有何威嚴。陛下今後,將以何治國?
秦王在軍中,乃是殺伐果決的大唐第一統帥。執行軍法從來都是以嚴謹著稱,怎麼到了雲浩這裡,便改弦易轍了?」韋挺冷哼一聲,便站了出來。這句話實在歹毒,直接將矛頭對準了李二。
李淵捋著鬍子不出聲,倒是要看看太子的人厲害些,還是秦王的人厲害些。裁判嘛,就是要高高在上才好。絕對不能破壞比賽節奏!
「韋大人此言差矣,天理過不人情,朝廷制定法令。其目的不過就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對於雲浩這樣的年青人,不要一棒子打死。
秦王在軍中執行軍法,雖然嚴苛了些。不過也是尊著天理人情,並不是一味的殺戮,就能帶出虎狼之師。
雲浩如此年青,朝廷若是為了區區一個胡人刺客。就將一位國侯處死,試問!天下有功勳貴會不會因此寒心,雲浩八歲就進潛邸為官,數次救陛下於危難之中,難不成韋大人要讓天下臣民認定陛下是寡恩刻薄之人?」
「杜如晦,你不要胡說八道。本官現在說的是大唐律發的威嚴!」
「韋大人,下官是在說天理人情!大唐以孝治國,尊老愛幼是陛下的聖訓。雲浩雖然剛剛成年,但在朝堂諸公面前勉強還算得上是幼。韋大人如此逼迫,難道說東宮的屬官不尊聖訓到了如此地步了麼?」
「你……!」韋挺氣得腦袋冒煙,一張臉漲成了紫色。這麼一頂大帽子可不敢戴在腦袋上,誰戴誰死。沒想到這個杜如晦,居然狡辯到如此地步。
「陛下!杜如晦所言差矣,東宮屬官雖然是太子殿下的屬官,可更是陛下的臣子。對於聆聽聖訓從無懈怠,說到聖訓。臣記得武德元年的時候,陛下就頒布律令禁止私刑處決人犯。雲浩知法犯法,難道說就不是不尊聖訓?」見韋挺張口結舌,王珪立刻站了出來死挺自己的老鐵。
「王大人此言謬矣,所謂情理法。雲候雖然死刑處決人犯,但也是情有可原。赦免這些可原的,可恕的人。正是彰顯陛下的仁德,更何況。下官不管怎麼看,一位國侯都會比那個刺客,對大唐帝國更加有用。
陛下口含天下手握王爵,身為天子就是要以天下蒼生為念。既然雲候比那個刺客,更加對大唐帝國忠敬。那麼,陛下以天子之皇權赦免雲候又有何不可?
王大人一力相逼,難道說大人認為。一屆國侯對大唐的感情,比不上一個刺客?還是說雲候得罪了什麼人,王大人……!」
杜如晦這麼一說,李建成的臉色立刻漲得通紅。這是將矛頭,直接指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