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浩一個箭步從上去，對著李元吉的鼻子就是一拳。李元吉無論怎麼想，都沒想到雲浩會在這個時候向自己動手。本以為雲浩就算再膽大，也斷然不敢攪亂凱旋大典。
一記老拳下去，接著就是狠狠一記膝撞。李元吉忍者疼強自直起身子，雲浩的腦門兒在眼睛裡由小變大。一記頭槌，李元吉頓時眼前一片漆黑。
多年習武，李元吉也不是光挨打的主兒。手一划拉，就給了雲浩一個嘴巴。
會場頓時就全亂套了，大唐立國時間短。可就是大隋也沒見過在這種場合鬥毆的，好多人都來勸架。其中以劉鴻基最為兇悍，仗著膀大腰圓擠在了前面。雙手攔住李元吉的護衛，腳下不經意間踩在了李元吉的腳面上。
李元吉嚎叫一聲就站不住了，被雲浩趁機騎在身下毆打。殷開山抱住企圖上前幫忙的竇延，不知怎麼搞的，包著護膝鐵片的膝蓋就頂在了竇延胯下。這位齊王府長史立刻就像蝦一樣弓起了身子，嘴裡連慘叫聲都喊不出來。還有一群將軍們，將群臣攔在外圍。一邊攔，一邊還扭過脖子往後看。就差加油叫好！
好在盛彥師他們官職卑微，不敢上前。不然李元吉和竇延兩個人就不要活了！李二鐵青著臉在旁邊不說話，他的身邊站著太子李建成。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元謀勛校們在向李元吉表達不滿。軍人嘛，方式粗魯簡單。只是在這麼打下去，李元吉估計就成了大唐第一位隕落的親王。實在看不下去的李建成出手了，喝令東宮六率將打架和「勸架」的傢伙們都拉走。
李淵看到鼻青臉腫的李元吉和雲浩，氣得腦袋冒煙渾身都在發抖。大唐的第一場凱旋大典，還沒有開始。兩名高階貴族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拳腳相向，一個是大唐侯爵，另外一個更是僅有的兩名親王之一。不顧官體，好像兩個潑皮一撕打。
「陛下！兒郎們剛剛在戰場上下來，難免的一身戾氣。打打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不是都挺好的麼。都知道克制，您看看這不是都沒動刀子嘛！」李神通看到李淵的臉色不愈，立刻在邊上打圓場。
李淵聽了李神通的話，有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光拿拳頭打還不行，還動刀子……！李元吉的腦袋都被打成豬頭了，腳上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傷，一條腿在練習金雞獨立。旁邊的竇延，臉色煞白需要兩名侍衛攙扶，才能勉強站直身子。如果動了刀子，怕兩個人現在已經被剁成了碎肉。
知道這是受了慘重損失的勛貴們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不滿，盔明甲亮的傢伙們一旦組團想干點兒什麼事情，就連皇帝也不能等閒視之。
「你們兩個，居然敢在如此重要的大典上撕打。若是不重重懲處，誰還拿國家法度當回事？雲浩，削去臨潼縣候的爵位。改封臨潼鄉候，罰俸一年以示懲戒！」所有人都是一驚，降爵這樣重的懲罰可謂威懾力強大。那些明里暗裡縱容雲浩的傢伙們，都開始向後縮。
李神通的眉頭一皺，不過很快舒展開來。斜著眼睛，瞄大殿中各人的表情。
「謝父皇為兒臣主持公道！」李元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叩頭。他是真心感激老爹給自己做主，雲浩毆打他可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就算是李淵看見了也當沒看見。這一次，總算是主持了一次公道。李元吉甚至一山呼萬歲的衝動！
「還沒說你！身為親王，竟然不顧場合私自鬥毆。有辱皇室體面，著令褫奪親王爵位，降為郡王，罰俸一年以示懲戒。」李元吉還沒來得及高呼萬歲，就迎來了自己的處罰。
同樣是降爵，李元吉的損失要遠大於雲浩。要知道，親王可不是那麼好封的。大唐現在要四百多個鄉候，可親王就倆。
李神通微笑著點了點頭，各打五十大板。代表了皇權向大多數人妥協，的確著一次皇帝的責任很大。已經要私底下的傳言，皇帝派不出虎狼之將。哪怕派一條狗去晉陽給大夥看家也成，沒想到卻派去一隻豬。
李淵在如此重大的場合宣布降李元吉的爵位，也是為了平大家心裡一口氣。
有了這樣的插曲，宮宴上再也沒人敢大聲吵鬧。一場酒喝得靜悄悄的，所有人都說著恭維話。盛彥師他們這些次一等的將軍們，壓根兒不敢說話。李靖同樣不怎麼說話，他現在不太喜歡這種熱鬧的場面。腦子裡不斷回憶著娘子軍的作戰樣式，將自己首先放在守勢上示弱。然後以遠程武器殺敵於無形，著與傳統的步兵作戰方式迥然不同。
舅父韓勤虎交給他的那些個軍陣之術，在這種戰法面前竟然不起作用。長安一役自己輸的，的確不算窩囊。娘子軍這樣的軍隊，如果遇上大隋步卒。在地形合適的情況下，迎戰兩倍於己的敵軍應該不是問題。
所有人都在挨宴會結束的時候，只有雲浩一副無所謂的姿態。反正今天揍了李元吉，這口氣算是出了。畢竟他是皇子，自己怎麼恨也不能真的幹掉他。
人小就受歡迎，拿著酒杯四處亂逛。忽然間見到大殿靠門的位置上，有兩個熟人。雲浩眼前一亮，立刻走了過去。對著兩個人躬身施禮道：「房大哥，杜大哥。別來無恙！」
這兩個人，正式房玄齡和杜如晦。
這時候的房玄齡和杜如晦，遠不是後來的房謀杜斷實權派人物。房玄齡如今任典管書記，杜如晦從事中郎。都是六品的小官兒，這樣的宴會上他們只能坐最末等的席位。就這，還是因為他們的京官兒。若是地方六品官兒來到這長安城，連進皇宮的資格都沒有。
「參見雲候！」房玄齡和杜如晦站起身來，躬身施禮。雲浩現在是侯爵，那個參軍的職位怎麼說也能算上三四品的官職。所以兩個人，都以下屬之禮拜見。
「兩位大哥不要見外，這樣拘禮就不拿兄弟當自己人了。」雲浩歡快的招呼著兩個人，他可不會放過結交大唐未來兩名宰相的機會。
李二一直都在觀察雲浩的舉動，今天他帶頭毆打李元吉。讓李二重新認識了雲浩，出頭鳥恨不好當。一個弄不好就會被打掉，雲浩敢為元謀勛校們出頭。今天之後，誰也不會再拿他當一個剛剛成年的少年郎。雲浩在朝中的地位人望，也自然會水漲船高。
別的不說，如此重要的大典上毆打親王。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早就被拖出去剁碎了餵狗。而李淵處置的方式是各打五十大板，可見雲浩在李淵心中的位置。
見到雲浩忽然走到兩名六品小吏面前談笑風生，李二不禁疑惑起來。沒聽說，雲浩和朝中的小吏也交情。現在能跟雲浩站一起談笑風生的，無不是紫袍金帶之輩。最次的，也得是個緋袍才成。他怎麼會和兩名綠袍小吏在一起？
李二心中疑惑，心不在焉的應付走了李建成。便踱著步子來到雲浩身後，房玄齡和杜如晦一見到李二，立刻要大禮參拜。李二與他們的地位相差過於懸殊，按照禮制他們可不敢向對雲浩那樣躬身施禮。
「見過秦王殿下！」
雲浩一愣，回頭一看原來是李二在身後。對著李二拱拱手，「二爺來的正好，這兩位可還認得？」
「哦，看著面熟可一時之間記不起來。」李二看著兩名綠袍小吏，怎麼想也想不出在哪裡見過。
「二爺，當年在潞州城裡。你們曾經秉燭夜談，難道忘記了？」
「哦，難道是故人。二位免禮！」李二忽然想起潞州城裡，那兩個縱論天下的小吏來。難道說，眼前這兩個人就是他們？
「果然是你們，孤派人找了好久。原來賢才就在這長安城中，玄齡兄，克明兄可想煞某家了。」
雲浩一陣無語，李二天生就是他娘的演技派。明明剛剛都不認識人家，需要自己提醒才能想起來。可現在，就好像看到親人一樣。
房玄齡和杜如晦兩個傢伙也是沒出息的，以他們的智商絕對不會看不出來。可還是表現出激動萬分的樣子，這年頭想混出名堂還都他娘的也一手絕活兒。
「今日酒宴結束，還請二位先生到我秦王府中一聚。世民仰慕二位的才華，想請二位到府中贊劃。」李二這可是說的心裡話，當年在潞州城一夜長談。李二已經知道，這是兩個難得的人才。今天見到了，絕對沒也放過的道理。
「多謝秦王殿下抬愛，小人定然赴約。」
李二是宴會上的焦點人物，他走到哪裡都會吸引一群人的目光。他走到雲浩這裡，已經讓許多人的目光看過來。不少人開始交頭接耳，猜想這兩名小吏的來歷。這種情況下，李二自然不能夠多待。跟房玄齡杜如晦告辭之後，便去了李神通那裡。只剩下雲浩，和房玄齡杜如晦三人熟絡的攀交情。
皇宮裡在大排筵席，軍營裡面同樣的酒肉不斷。侯君集花蝴蝶一樣穿梭在校尉們當中，跟這個撞杯跟那個灌酒。校尉們的筵席上，最活潑的就數他。甚至到了最後，喝高了的侯君集居然踩上了桌子跳舞，屁股扭的那叫一個風騷。看得教坊司來的舞姬們，都瞠目結舌。
來順兒和齊彪兩個拍著巴掌在一旁叫好，他們不屬於軍隊系統。只能算作是雲候的私人，跟軍漢們沒啥交情。大傢伙禮貌性的敬一杯酒，就算是結束。如果不是雲浩的人，這些人連敬酒的心情都欠俸。武人的脾氣比較簡單，對脾氣的就合得來，不對脾氣的，那可就對不起了。
軍營裡面的宴會，遠比皇宮裡面要熱鬧得多。教坊司的女人們，盡最大努力服侍這些剛剛的生還朝的貴人們。天知道這裡面誰會是未來的將軍，一夜風流之後若是能讓貴人記住自己。異日功成名就，或許能將自己拉出教坊司這個火坑。
侯君集醉倒了，跳胡璇的時候人整個從桌子上摔下來。如果不是來順兒接住，扭斷脖子都是輕的。
「順兒，今天不行了。明天哥哥單獨敬你和彪子！」侯君集說完最後一句話，便胡天黑地的睡了過去。
齊彪和來順兒對視一眼，今天晚上他們好像真的沒和侯君集撞過杯。甚至，他們兩個已經想不起來。侯君集上一次和他們一起喝酒，到底是什麼時候。
這一夜長安城裡金吾不禁，所有人都在為大唐贏得第一次勝利。將最兇惡的敵人薛舉擊潰而慶幸不已。
快到午夜的時候，李淵離開了主席。這宴會開的沒意思，大臣們都規規矩矩。當然，雲浩這混蛋是個例外。
李淵離開的時候，給了裴寂一個眼神兒。很快，裴寂也消失在人們面前。
「今天這個小子到底搞什麼鬼，這不是他的性格。這小子遇見事情，都是能躲就躲的。根本不會這樣生事！」李淵一邊喝茶，一邊詢問裴寂。
雲浩忽然強出頭，這讓李淵有些警覺。雖然帶兵的是自己兒子，可對軍隊的疑心李淵從來沒也放下過。畢竟，這裡面大多是是娘子軍的人，他不是很熟悉。
「事發時臣就在邊上，動手的大多是元謀勛校。娘子軍的人，沒也一個動手。更沒也一個主動鬧事！可見，這一次的事情。完全就是雲浩在為受了損失的元謀勛校在出頭，畢竟這次齊王不戰而捨棄晉陽。讓所有人都損失慘重，咱們在關中時日尚短。許多人在外征戰不休，家產還沒搬過來。這下，都便宜了劉武周。他們怎麼會不鬧！
老夫覺得，這一次得虧是雲浩鬧事。畢竟小胳膊小腿的也打不壞齊王，若是那些武夫尋機會鬧事。齊王恐怕性命堪憂！雲浩明面上是毆打齊王，實際上是在保齊王。」
「你的意思是說，二郎他……！」李淵的眸子，忽然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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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宴會眾生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