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浩嘆了一口氣,最艱難的時候終於到來。盛彥師和李文仲,邱師利三個人瘋了一樣讓軍卒們住手。苦大兵們不懂,可他們懂。
弄死長孫孝政是一回事,如果李秀媛死了那他娘的就是另外一回事。李淵或許可以坐視長孫孝政被殺,可絕對不會原諒李秀媛的死。不但云浩,這裡所有的人都會倒霉。這個女人絕對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
「四姐,當年在晉陽府中你是最柔順的一個。可我卻直到,你骨子裡的剛強。今天你站出來,以死相逼我不是沒想過。只是我幻想,你或許不會出現。
當然,對你來說你的丈夫很重要。他是你孩子的父親,是長孫家最優秀的子侄之一,是你未來的依靠。可你想過沒有,楚大叔和源哥兒對我有多重要。當年我就要被人燒死的時候,是源哥兒背著我逃出生天。我和我娘身無分文的時候,是楚大叔將牙縫兒裡面摳下來的兩貫錢給了我們母子。我娘倆兒才不至於在路上餓死!
四姐,你生於富貴之家。看慣了錦上添花,不會理解這份雪中送炭的情誼。對我來說,楚大叔和我爹沒區別,源哥兒跟我的親兄長沒有區別。
莊子上的阿花懷了源哥兒的孩子,我答應回去就給他們辦親事。你的孩子有爹疼,可源哥兒的孩子呢?
四姐,你今天就算是真抹了脖子。大不了我雲浩下去陪你,但長孫孝政我一定要殺。我不強求你,可希望你將心比心。您的至親被人打斷手腳,扔在雪地里活活凍死。你會怎樣,你告訴我?說啊!」雲浩越說越激動,最後走到李秀媛身前,手指幾乎戳到了李秀媛的鼻尖兒。
「浩哥兒,我勸過了。壞事都是武元爽的躥登的,當初他來府里我就不答應。可夫君很欣賞武元爽的才華,誰知道他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浩哥兒,四姐身上有孕。求你看在沒出世的孩子份兒上,饒過孝政這一遭。
你不是說源哥兒有了後,這孩子我們長孫家養著。將來等他成人,我親自去找父親給他一個大好前程。浩哥兒,我真的不想肚子裡的孩子沒有爹。求你了!」李秀媛哭得聲嘶力竭,眼淚順著下巴匯聚成小溪,不斷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長劍上。
雲浩沒說話,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眼神如天氣一般冰冷堅定!
李秀媛眼睛一閉,滴在劍上的眼淚已經凍成了冰,她的心也凍成了冰。手中寶劍順著脖子一拉,就在肩膀動彈的一瞬間。一枝羽箭好像流星一樣,擊中了李秀媛的手腕兒。血光迸現,李秀媛慘叫一聲。手中長劍「啷噹」掉落在地上!
盛彥師長長吐出一口氣,危急之下他只來得及將箭頭掰掉。簇新的木頭茬子,劃破了李秀媛的手。鮮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可這也比她自殺要好的多。
沒用人吩咐,十幾名彪形大漢一擁而上。將李秀媛拉胳膊抻腿兒的就給弄回來,布帶子一道又一道的往身上招呼。這個時候,誰他娘的還管什麼男女大防。李文仲從軍之前是土匪,綁票業務尤其精湛。雙手一捏李秀媛的臉頰,一顆麻核就丟進了李秀媛的嘴裡。
有了這東西,就不用擔心這位四小姐嚼舌頭自盡。不過李文仲還是重重一掌,劈在了李秀媛的脖頸上。這位四小姐身子一軟,便昏迷過去。
虎狼一樣的士卒見到門口沒人了,立刻瘋狂向裡面衝擊。慘叫聲此起彼伏,顯然這些軍卒瞧不起躲在女人身後祈求活命的傢伙。雲浩的命令被忠實執行,幾乎所有成年男子都免不了當頭一刀。殺才們理解成年男子的定義就是,只要比桌子高就要死。
雲浩很佩服這些傢伙的無師自通,這他娘的跟公交車上標個一米線,有異曲同工之妙。
長孫孝政被兩名大漢押著胳膊,跪伏在地上。兩條腿以奇異的姿勢扭曲著,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用棒子敲斷的。這紈絝到了這個地步,知道今天已經是必死無疑。居然也不慘嚎不求饒,而是瞪著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雲浩。
「呸!」吐了一口血唾沫,長孫孝政昂起頭盯著雲浩說道:「雲浩,你可想清楚。你這一刀下去,就是與整個長孫家為敵。我爹與唐公大人交好這自不必說,就算是我堂妹無垢,與堂兄無忌,你也都是認得的。無垢嫁給二公子,將來二公子肯定是要封親王的。為了……!」
雲浩沒心思聽長孫孝政再說下去,雪亮橫刀劈下去。好大一顆頭顱便落在地上滾了又滾,一腔熱血帶著熱氣噴濺而出,竄出去老遠。頭在地上,長孫孝政似乎還想說什麼。可啃了一嘴的血,到底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找,把武元爽給老子找出來。」雲浩連橫刀上的血都沒擦,冷聲吩咐道。
「大人,已經查問過。昨天晚上武元爽就出了城,現在已經不知下落。這下了一夜的雪,就算是有腳印也被大雪埋住。咱們就是追,也不知道往哪裡去追呀!」李文仲無奈的向雲浩稟報。
「我說把武元爽給老子找出來,活見人死見屍。挖地三尺,也他娘的給老子找出來。」雲浩薅住李文仲的脖領子,聲嘶力竭的嘶吼。手被鋒利的甲葉子劃得鮮血淋漓,猶不自知。
「諾!屬下,這就親自去找。」李文仲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這個時候他只想離雲浩遠點兒。他覺得,雲浩已經瘋了。
「找,都他娘的去找。找不到你們也不用回來了!」雲浩擎著手裡的橫刀,橫刀指處所有的人都嚇得面如土色。他們很怕這位大人瘋狂的將橫刀劈過來!
「還不快去,找不到老子砍……!」瘋癲的雲浩掄起刀子,正要劈砍一名嚇傻了的軍卒時。一隻粗壯的大手立刻劈在他的脖頸上,雲浩身子一軟便刀在那人的懷裡。蘸滿鮮血的橫刀掉落在地上,發出「噹啷」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