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誅仙重弩,近距離可以射殺星辰強者。
六根弩箭齊射。
沈文玉驚得頭皮炸裂。
但更讓他恐懼的是,六根破空射來的弩箭竟封鎖了四周的空間,讓他不能施展空間跳躍逃離。
來不及多想,他把沈萬華擋在身後,腳下暴退的同時全力向前轟出左右雙拳。
砰!
砰!
他左右雙拳各擋下一根弩箭,另外四根被他暴退躲開了。
噗!
他的拳頭雖然擋下了弩箭的鋒利,沒讓弩箭貫穿他的身體,但弩箭上攜帶的巨大衝力直接將他撞得吐血倒飛兩百多步。
同時他的長袖被震得化成了糜粉,雙臂上的血肉全都掙裂,一道道瘮人的血口鮮血直流。
兩隻拳頭更是悽慘,骨頭順著指縫炸裂,手面上的皮肉全都沒了。
他很慘。
但也很強。
因為換作一般的星辰強者,這麼近的距離面對六架八角誅仙重弩的齊射必死無疑。
可沈文玉非但躲開了四根弩箭,還用拳頭生生硬擋下兩根,簡直強得離譜。
與他強悍的實力一同令人震驚的是,他的骨頭竟然不是白色的,而是金色的。
「父親,您沒事吧?!」
沈萬華臉色慘白,嘴角掛著血水,御風飛上空中,到沈文玉面前擔憂詢問。
他雖然被沈文玉擋在了身後,但沈文玉的雙拳和弩箭碰撞的一瞬間,他就被震飛了出去。
「哼!」
沈文玉冷哼一聲,握住雙拳兩臂一振,只見他金色的骨頭綻放出縷縷金光,包裹著他的雙臂和雙拳。
金光包裹下,他破損的肉身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並重生。
這即是中洲沈家的古仙之力。
短短一盞茶的時間,沈文玉幾近殘廢的雙臂竟又恢復如初。
他陰沉著臉,帶著沈萬華再次走向皇宮。
咯吱吱——
皇宮裡傳出八角誅仙重弩上弩弦的聲音。
沈文玉眼角狠抽了一下,在宮牆邊停下了腳步,喝道:「吾乃中洲沈家二爺沈文玉。」
「閣下是想告訴我們中洲沈家的人喜歡翻別人家的牆頭嗎?」封余休從御書房裡走了出來,語調里充滿了譏笑。
「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出言辱我沈家?!」沈文玉面色陰沉了下去,冷冷地盯著封余休,眼睛裡迸發出殺意。
封余休向前一步邁上天空,目視沈文玉回道:「雜家就是這宮裡的一個老太監,雖然微末不值一提,但殺你應該不成問題。」
「殺我?哈哈——」
沈文玉像是聽到了好聽的笑話,笑問道:「且不說你殺不殺得了我,就算我站在這裡給你殺,你有膽殺嗎?中洲沈家隨便一腳就能把你們整個帝國碾碎。」
「你都已經死在前頭了,碾不碾碎與你又有什麼關係呢?」封余休笑問道。
「——」沈文玉被封余休一句話給噎住了,冷哼了聲道:「本二爺要見你們的皇帝。」
封余休道:「走正門,遞拜貼。但今天不行,今天我家主子心情不好,不想見客。」
「呵,好大的威風!好大的架子!」沈文玉怒喝道。
封余休不予回應。
沈文玉憤怒而又尷尬。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小小帝國的皇帝竟然如此霸道強勢,完全不把他沈家二爺放在眼裡。
他卻沒想過自己的行為是不是也霸道強勢。
不過就算想過,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因為他是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皇帝蘇翰林在他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人物。
「本二爺向貴國皇帝討一個人,把張小卒交出來,剛才的弩箭之仇本二爺可以既往不咎。」沈文玉稍微放緩了語氣。
在他看來這已經是給予蘇翰林極大的讓步。
蘇翰林坐在御書房裡,聽到張小卒的名字從沈文玉嘴裡說出來,臉上不禁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但緊接著他臉上的錯愕之情迅速化為驚訝震驚,一些事情忽然全都想明白了。
難怪張屠夫去年會往南境跑,原來是去找孫子的。
難怪他幾十年都沒想過收義子義孫,突然就收了四個義孫,原來收義孫是虛,收親孫是真。
難怪張小卒讓他找靈藥,他就屁顛屁顛滿世界地找,連國庫都給翻了一遍,原來是寵孫子呢。
「這個老東西,心裡竟然裝著這麼大一個秘密。」
「連老子都瞞著,真不是東西。」
蘇翰林心裡對張屠夫一頓臭罵。
他之所以能一下猜到張小卒是張屠夫的親孫,首先是因為他知道張小卒的父親張光耀和沈家小姐有過一段故事,並且知道張光耀是被沈家人打傷的。
其次是張小卒和中洲沈家並無一點瓜葛,而中洲沈家的人突然來找張小卒,其中必有原由。
再結合張屠夫收張小卒為義孫的舉動,他一下就推斷出了張小卒的身份。
不過有一點他猜錯了,去年張屠夫去南境並不是衝著張小卒去的,他是去看徒弟萬清秋的。
張屠夫和張小卒的相遇只是個巧合。
「哎——」蘇翰林心裡禁不住嘆了口氣。
他突然覺得張屠夫怪可憐的,明明親孫就在膝前卻不能相認。
他大概猜得到張屠夫為什麼不敢認張小卒。
他想告訴張屠夫,他沒那么小心眼,他若是知道張家香火有續,肯定不會對張家和張家軍心生忌憚,他只會打心底里為老大哥高興。
卻不知張屠夫並不是在防他,張屠夫對他的信任和他對張屠夫的信任是一樣的。
張屠夫擔心的是他後面的皇帝。
張屠夫原本的計劃是在帝都安享幾年清福,慢慢地切斷和北疆以及張家軍的聯繫,做到牲畜無害後再和張小卒相認。
可是這一計劃被蘇翰林的計劃給閹割了。
「張小卒是朕的御前中郎將,朕非但不會把他交給你,還要警告你不要對他有不良企圖,否則朕保證你走不出大蘇國境。」蘇翰林出聲回道。
且不說張小卒是張屠夫的孫子,即便不是,他也不會把張小卒交給沈文玉。
沈文玉聞言頓時怒火上涌,喝道:「本二爺勸你休要不識抬舉。」
他沒想到自己退讓了那麼大一步,蘇翰林非但不懂得退讓,還蹬鼻子上臉了。
「封老,送客。」蘇翰林懶得和沈文玉費口舌。
封余休當即對沈文玉問道:「沈家二爺,是您自己走呢,還是讓雜家送你走?」
沈文玉的表情陰晴不定。
他生氣地咬著後槽牙,恨不得把封余休和蘇翰林一同捏死,可是封余休給他非常危險的感覺,並且皇宮裡的八角誅仙重弩讓他萬分忌憚,他只得強忍怒氣不敢造次。
這要是在中洲沈家的地盤上,他敢保證蘇翰林的皇位坐不到太陽落山。
可惜這裡不是。
「你開個價吧。」沈文玉再次做出讓步。
他對張小卒志在必得。
「滾!」
可是得到的卻是蘇翰林不為所動的喝罵。
「你——」沈文玉何曾被人如此呵斥過,一時間氣得話都說不上來了。
可是蘇翰林態度強硬,寸步不讓,讓他無可奈何。
打打不過,說說不通,最終他只能鐵青著臉,帶著沈萬華憤憤離去。
御書房裡,蘇翰林皺起了眉頭。
中洲沈家乃傳世世家,和問天宗是同一級別的存在,輕易不能得罪。
「讓神行門的人速去北疆通知老屠夫,就說中洲沈家的人找來了。」
「再派人去西邊把張小卒帶回帝都,他呆在外面不安全。」
蘇翰林皺眉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發出兩道命令。
沈家父子出了帝都向南離去,行出二三十里地,確認身後沒人跟蹤後,隱入摺疊空間,悄悄折返回來。
「父親,大蘇的皇帝實在太不識抬舉了,要不要滅他兩座城給他點顏色瞧瞧?」
沈萬華隱藏在摺疊空間裡,臉色陰沉地望著帝都城,細長的眼睛裡射出兩道陰毒的凶光。
沈文玉搖頭道:「不可,青洲是問天宗的地盤,我們不可越界。再者,這件事不宜鬧出太大動靜,否則張小卒存在的消息傳回沈家,不知得有多少人會紅著眼睛來和我們爭搶。」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沈萬華問道。
「靜心等待,等獵物自己現身。」沈文玉道。
「您是說張小卒眼下就藏在這帝都城裡?」
「如果有一個你無法抗衡的強大敵人要殺你,你會往哪裡逃?」沈文玉笑問道。
「當然是往家裡逃,家裡有諸多老祖坐鎮,聖人都不敢來造次。」沈萬華想也不想地答道。
隨即他眼前一亮,道:「孩兒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是說這帝都城就是對張小卒來說最安全的地方,因為有大蘇皇帝保護他,所以當他得知我們在找他的消息後,他一定會受驚逃回這帝都城裡。」
沈文玉搖頭道:「也不一定,他也可能逃去北疆。」
「不如乾脆一點,直接去北疆抓了他的家人逼他出來。」沈萬華目光狠辣道。
「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沈文玉點頭贊同,但又皺眉道:「不過去北疆之前我想我們最好先打探一下情況,可別再像今天一樣,傻不愣登的一頭扎去北疆,然後被人用誅仙弩當二傻子射。」
沈萬華點頭道:「這大蘇帝國和我們中洲的帝國確實不同,一個世俗界的土皇帝竟然敢公然和我們沈家叫板,不知他哪來的底氣?」
……
國威府,岳陽苑。
周劍來持劍立在院子裡,他面朝東南,望著天空,眉頭微皺。
最近幾天他一直有種不舒服的感覺,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中注視著他,讓他心神不寧。
他忽然揮劍朝南方天空連斬三劍,劍氣破空而去,最後消散在天空中,沒有受到一點阻礙。
他搖了搖頭,回劍歸鞘。
「哈哈,這個傻子。」
藏在摺疊空間裡的沈萬華被周劍來這三劍逗得哈哈大笑,感覺周劍來像個滑稽的小丑。
沈文玉亦是嘴角含笑,但同時也暗暗心驚,因為周劍來這三劍看似滑稽搞笑,可是卻說明周劍來的感知力極其敏銳,已經隱隱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周劍來轉身往房間走去。
忽然南方天空出現空間扭動,似乎有東西要從空間裡竄出來。
他當即停下腳步,轉身望向南方天空空間扭曲的地方,並抬手握住背後的劍柄。
但馬上他就鬆開了劍柄,並露出了笑容,因為牛大娃從空間裡竄了出來。
「哈哈,卒子,你猜我把誰給你帶來了?」牛大娃人未到聲先至,言語中盡顯高興之情。